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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论藏传佛教前弘期的译师判教思想(何杰峰)

  简论藏传佛教前弘期的译师判教思想

  编辑:何杰峰

  来源:闽南佛学

  内容摘要:藏传佛教前弘期,吐蕃译师智军、吉祥积、法成对佛教整体思想进行了评判,形成了藏地最早的判教思想,他们的判教思想既有对印度佛教“宗义书”判教思想的继承,又有自我的创见,是藏传佛教本地化过程中的关键一环。

  关键词:藏传佛教前弘期判教思想

  作者简介:何杰峰,中央民族大学藏学研究院08级博士。

  判教是面对佛教整体思想为便于理解、修行而做的一种价值评判和会通。在印度佛教的经论就已存在大量的判教意识,如《异部宗轮论》中对各小乘学派思想的分判;《十住毗婆沙论》中的难行道与易行道之判;《楞伽经》的顿渐判;《华严经》的三照判等。佛教自松赞干布时期正式传入藏地,经过近百年的发展,至尺松德赞时,伴随着政府主持下大量译经的出现,对佛教思想进行整体的梳理成为时代的需要。译师作为经论的翻译者及最早理解者,最先提出对佛教思想的判摄思想也便成了必然。在藏传佛教前弘期,具有代表性的译师判教思想有智军、吉祥积和法成的判教。

  一

  智军,又名意希德,他是赞普尺松德赞译场中的九大译师之一,在当时的译场中担任着大校阅译师的头衔。他翻译的佛典,据许明银先生统计,收录在北京版西藏《大藏经》的有 249 部,收录在德格版西藏《大藏经》的有289 部,而他本人的著作收录在西藏《大藏经》的也有三部,这些足见智军译师在当时译场中的重要地位。他是第一位对佛教思想进行判摄的藏地译师,其判教思想集中体现在他所著的《见差别论》一文中,这也是藏地佛教中关于判教思想的第一部著作。其为“〔将〕有外境论者等见解的区别,与三乘、三身等,〔同〕从亲教师们所闻,与经典和论书出现的意义,概括地作成备忘录。”〔1〕在如此的动机与意图之下对佛教思想进行分判的。

  在他的判教思想中,将整体佛教思想首先分为有外境论者和无外境论者。外境论者即小乘,智军认为外境论者承认“色”有。

  所谓“外境”,是四大种与由它构成的色等;那些虽以现量的量,也是显然存在的。五蕴中的色蕴,和即使在界、处内,物质构成的根,与那些根的对象,是四大种与由它构成的色等。世尊也宣说:“蕴、界、处是有的”。而且也说明了四大种等的自相与共相,所以对象是有的。〔2〕

  外境论者又包括声闻乘与独觉乘。 对于声闻乘,智军认为声闻乘主要是以理解“四谛”为解脱,并以“听”“说”善知识的言教为主要方法,其又称为劣乘,对此他说:

  声闻乘,从四谛之门进入……出离生死,且意倦,悲心极小。即波罗蜜多等善行,也不是为了许多众生的利益之故,而只顾自己的利益进行。并且自己本身成就涅槃之乐,连在获得现证时,也不依靠善知识,故自己本身不能够了解四谛的真实。资质鲁钝,故说是劣乘。所谓声闻,是说听自善知识,且向他人宣说,令人声闻,故名声闻。〔3〕

  对于独觉乘,他认为其主要是以理解“十二缘起”为解脱,以追求自我证悟为目的的境界。他说“独觉乘从缘起的十二支之门进入……自己只为了证得菩提与涅槃,故行波罗蜜多等的善,并且悲心小,不做许多众生的利益,故说是独觉乘。独觉,在《圣布畏授记经》说道:“见甚深缘起,了解法界无边与中。”《瑜伽论》也载道:“了解色蕴无我。”在获得现证时,也就不依靠师长,只靠自己能够了解法性。”〔4〕

  对于无外境论者,即大乘。他认为该乘主要是以证悟“十地”为追求的境界,“具足菩萨十地的果之佛地,名为大乘。”〔5〕在对大乘思想的分判上,智军将其分为唯识论者和中观论者。对于唯识论者,智军认为他们不承认外界的存在,一切分别都是阿赖耶识的变现。他说:

  唯识论者,色等的外境不存在,而只有识如此显现而已。世间极成与论书出现的我的各种语词,与各种法的施设产生是识转变的,那些实际上存在,不是假说。无始以来,作为我等,色等的法,妄分别的习气保存于阿赖耶识而增大,所以从那阿赖耶识,产生了“显现我与法”的思量妄分别,所以对象是不存在的。〔6〕

  对中观思想,智军进行了创造性的细化,在藏地第一次提出了“经部行中观”与“瑜伽行中观”的概念。在对这两派划分阐述中,智军译师指出,清辨为经部行中观学派的开创者,体现这一思想的就是清辨论师著的《般若灯论》与《中观心论》。静命论师为瑜伽行中观学派的开创者,体现该学派思想的是静命论师著的《中观庄严论》。智军译师又进一步区分了他们的异同,他说“ 瑜伽行中观的观点,在世俗上与唯识说相同,识了知对象,而且对象本身是识的自性。所以有关系(相属),故可以了知自证……在胜义上,其心也以离一多(异)性的理由,存在是不成立的。……经部〔行〕中观的观点,与龙树所做的《中论颂》观点相同,主张“内、外的一切事物,是缘起。”亦即在世俗上,由因、缘产生,所以仅以幻存在;在胜义上,从自、他、俱、无因生,为不可能依这四种理由,诸事物不生是说不从自己生。”〔7〕这里智军译师认为,瑜伽行中观和经部行中观在胜义角度来说是相同的,即都承认胜义的无有实体——“空”,但在世俗上,瑜伽行中观坚持的观点是与唯识相同,即承认一切对象皆是唯识所现的。而经部行中观坚持的观点则是小乘的经部同,即承认外境虽是假的,但其组成的分子——极微却是存在的。

  对于大小乘的区别,智军又指大乘相比小乘的七大殊胜之处,即所缘大、修习大、智慧大、精进大、方便善巧大、正性修习大、功业大。他说:

  所缘大,是缘于《大般若经》(般若十万颂)、《大宝积经》等无边际的大乘经典,宣说菩萨道的法,就是所缘;修习大,是修行自、他的一切利益;智慧大,是了解人、法无我;精进大,是历三无数劫,实践多种难事业;方便善巧大,是不住于轮回与涅槃;正性槃习大,是成就十力与四无畏与十八不共佛法等的无量功德;功业大,是穷生死际,实行佛的一切事业。〔8〕

  最后,他又明确了“三乘归一乘”的思想指归,指出“众生根器不同”是佛陀列三乘之原因,但终究又要归为一乘。他说:

  既说三乘,又说一乘,何者真实?若说意图什么?因调伏的能力之故,仅对信解的外缘,配合根器等级,而说三乘的。就二乘来说,声闻与独觉出离轮回且不堪苦,所以迅速要消灭它苦,所作的忙乱状,仅止于方便居处而已不是永久涅槃的住处。所以得了果之后,由于佛鼓励,了解法无我,实行了菩提行之后。由于成就了它,现等觉无上菩提,最后会合成了大乘,所以《入楞伽经》说:“声闻,住于无漏界,为如来的光所劝,进入大乘,而且是一乘。”《妙法莲华经》说:“很多声闻授记成佛,而且是一乘。”等的理趣,是以无三乘,只一乘。〔9〕

  这就是说,因为众生的根器不同,为了调伏他们才说三乘的。但相对大乘来说,声闻和独觉仅是一种方便,故不能通达永久的涅槃。所以声闻和独觉的证悟仍是不究竟的,他们仍需要证法无我、修菩萨行,这样才能成就无上菩提的境界,而这种境界就是大乘的境界。因此,从这个角度来说,智军认为大乘也是包含着声闻、独觉乘的。

  总的来说,他对佛教思想的判摄可概括为:

  小乘(外境论者):声闻乘,独觉乘。

  大乘(无外境论者):唯识,中观:(1)瑜伽行中观,(2)经部行中观。

  智军的判教思想囊括了显宗的大小二乘,并在叙述中,肯定了从小乘到大乘的发展逻辑,符合印度佛教发展的事实。在唯识和中观的先后上,他认为是先有唯识思想,而后才有中观思想,这大概是因为在他看来中观之前就有的瑜伽师与中观思想之后产生的瑜伽行派是同一思想的传承,因此没有必要把它们区别开来。而对于瑜伽行中观与经部行中观的高下,智军没有具体的明确。不过从他师承于中观瑜伽行派的开创者静命论师来看,认为瑜伽行中观高于经部行中观应是必然的。智军的判教思想为后来的吉祥积、法成的判教思想奠定了一定的基础,其开创的对中观思想深化分判的方向,对后来藏地的判教思想影响巨大。

  二

  与智军同一时代,并同为赞普尺松德赞译场中九大译师之一的吉祥积,继智军之后,也提出了自己对佛教的思想判摄,他的判教思想主要是在他著的《见次第说示》中得以体现的。首先,他认为世间法和出世间法总括在一切“法”中。之后,他对世间法和出世间法作了分析。对于世间法,吉祥积将其分为众生和外道两部分,众生包括地狱、饿鬼、畜牲、人、非天和天六类;外道者是因为在“见”上,或持客尘无边、或持诸法为常、或主张一切无因而造成的。在《见次第说示》中,吉祥积对此进行了明确的归分和判别,他说:

  众生与外道徒,已有六与常断;瞎子变相众生燃,石垛似人有分别;地狱自心人等现,饿鬼恶心非净域,畜牲陡峭深渊现,人呈现此视野,如是非天兵戎见,天之善心珍宝现,凡事现故见不真,众生被分别所夺;似神变内外现般,起分别言说假立;依缘歪理外道,以六教法引导。略摄外道断见者,唯有客尘无边见,视为常主张诸法;其次无因说因,许自性因自在因 ,对自性说因,与主张微尘因时,作事者反主张因;另外外道附则,无疑是异教徒。〔10〕

  出世间法,吉祥积将其分为声闻、独觉、法相、事部、两俱部、瑜伽乘、大瑜伽乘、无上瑜伽乘和阿底瑜伽乘;对于声闻乘,吉祥积没有具体的给予它定义,不过倒是明确地将其分为经部和有部,并认为两者的区别主要是对外境的认识不同造成的,“经部、有部二者, 对外境做争辩,智与刹那现同。”〔11〕

  对于独觉乘,吉祥积肯定了独觉乘对“十二缘起”的尊崇,并且似乎认为该乘有承认“法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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