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后动态看,我以为神秀对法,还是极为重视的,不能说全无所谓。如十三次的呈偈不得,私自将偈写在牆上,思潮的不断起伏,行动的坐卧不安,这不是显示对得法的患得患失吗?因能得法,不特说明自己已得见性,且会成为一代祖师,这是当时修禅者的共同愿望,神秀自亦不能例外。不过就秀所作偈说,确是相当不错,因他毕竟是个广闻博识的行者,不是一般行人所及,对此我们应当肯定。
秀未见性
祖已知神秀入门未得,不见自性。天明,祖唤卢供奉来,向南廊壁间绘画图相,忽见其偈,报言:供奉却不用画,劳尔远来。经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但留此偈,与人诵持。依此偈修,免堕恶道,依此偈修,有大利益。令门人:炷香礼敬,尽诵此偈,即得见性。门人诵偈,皆歎善哉!
五「祖」未见神秀所作偈前,就他平时所做工夫,「已知神秀」尚未「入门」,亦即「不」曾「见」到「自性」,因为见性不是从思惟得,更不是从知识得,是要直下承当的,神秀还未做到这步工夫,怎麽能够见性?第二日「天明」以后,五「祖」本已令人请善绘佛像大画家「卢供奉来」,在「向南廊」牆「壁间,绘画」棱伽经变相及五祖血脉图的「图相」。那知到了南廊,「忽」然「见」到壁上,书有神秀「偈」语,立向卢供奉「报言」:很对不起,壁上已有偈语,「供奉却不用画」各图相,「劳」动你「远来」于此,真是感到过意不去。
五祖进一步说,请大画家来绘图相,目的在使诸修禅者,生起好修大道心思,不要有所懈怠,现既写了偈语,功效也是一样。且佛在金刚经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世间任何一种有相,皆是虚妄不真实的,神秀无论作偈、呈偈,多次不敢直呈,显示不免有相,仍为我相、人相、法相、得失之所繫着,那里有所体悟?虽说如此,但是此偈,仍有功用,「留」下「此偈」,给「与」众「人诵」念受「持」,对诵持者不无利益。现在寺众,如能「依此偈」意切实修持,将来可以「免堕恶道」,因而「依此偈修」,确是「有大利益」。为此,五祖更「令」所有「门人」,应当焚(炷)「香」,诚心「礼敬,尽诵此偈」,时间一久,慢慢「即得见」到「自性」。众「门人」听到五祖这样说,皆争相读「诵」此「偈」,且「皆」从内心发出赞「歎善哉」!善哉,用白话说,就是太好了。读诵此偈,虽不能顿悟妙法,但如偈说『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亦是值得学习。吾人觉性无始来被烦恼之所盖覆,就如明镜为尘埃所封,如不时时拂拭,尘埃怎麽除去?镜的明性怎麽显出?所以神秀此偈,从渐修立场说,确有它的功用,不是全无意义,不可对此轻视!
五祖示秀
祖三更唤秀入堂,问曰:偈是你作否?秀言:实是秀作,不敢妄求祖位,望和尚慈悲,看弟子有少智慧否?祖曰:汝作此偈,未见本性,只到门外未入门内。如此见解,觅无上菩提,了不可得。无上菩提,须得言下识自本心,见自本性,不生不灭。于一切时中,念念自见,万法无滞,一真一切真,万境自如如。如如之心,即是真实。若如是见,即是无上菩提之自性也。汝且去一两日思惟,更作一偈,将来吾看,汝偈若入得门,付汝衣法。神秀作礼而出。又经数日,作偈不成,心中恍惚,神思不安,犹如梦中,行坐不乐。
五「祖」白天见到偈后,鼓励寺众诚心礼诵,已知神秀所作,但未与之面谈,所以到晚「三更」时分,特地召「唤」神「秀」进「入」自己「堂」中,直接「问曰」:牆上所写「偈」语,「是」不是「你作」的?神「秀」老实的答「言」:那确「实是」我神「秀」所「作」,弟子作此偈语,「不敢妄求」继承「祖位」,只「望和尚慈悲,看」我这个「弟子」,亲近和尚学法以来,是否「有少智慧」识大意否?如仍没有什麽进步,尚请和尚诸多指示!五「祖」听后,率直答「曰:汝」所「作」的「此」首「偈」语,当然是不错,但仍「未见本」有自「性」,「只」能说你已「到门外」,还「未」进「入门内」。以你现在所有「如此见解」,坦白告诉你:要想「觅」求「无上」正等「菩提」,绝对「了不可得」。
当知「无上菩提」,不是思量分别所得,「须得」在一「言」一语中,当下「识」取「自」己「本心,见」到「自」己「本性」,而且此心此性,原是「不生不灭」,以生灭心怎能见到不生灭性?唯有「于」三世「一切时中」,前念后念的「念念自见」本性,向外驰求是见不到的。又此本心本性,徧于「万」有一切诸「法」毫「无滞」碍的,亦即于万有诸法中,皆有此不生灭性,如真有见,在任何一法中,都可见此本性,本有觉性是真实不虚的,见到一法是真,就是「一真一切真」,没有一法不真,因为这是绝对真理。「万」有一切「境」界,在未见本性前,好像是千差万别的,到见不生不灭性后,无一不是「如如」不动真理实性,那里还有什麽差别?
「如如」不动的「心」性,「即是真实」本性。假「若」能「如是见」到无分别无生灭的本性,当知「即是无上菩提之自性」。现在「汝且」回「去」,用「一两日」时间独自「思惟」,却忌思量分别,「更作一」首「偈」语,拿「来」给「吾」看「看」,「汝」所作「偈」,「若」得「入」于「门」内,不再徘徊门外,那我「付汝衣法」,使你真正得法。「神秀」听到五祖这样指示,立刻就向五祖「作礼而出」。退出五祖禅房,最要紧的工作,就是再作一偈,作偈在神秀说,本不感到困难,可能一挥而就,可是现在作偈,关係非常重大,重大到五祖是否会把衣法传我,下笔不能不审慎,正因过于审慎,不说一两日未能做成一偈,就是「又经数日」时间,作种种的如实思惟,仍是「作偈」总「不」得「成」。平时心思本很敏捷,现在「心中」反而「恍」恍「惚」惚,「神思」总是「不」得「安」宁,终日「犹如」是在「梦中,行坐」都感「不」大安「乐」,煳里煳涂的把几日大好光阴错过,那里还能做偈呈奉和尚?当时神秀诚惶诚恐的心态,从这几句话中完全表白出来。以神秀的广闻博识,做一首偈本是易如反掌,现在所以久久作偈不成,问题在求好心太切,反而神思不安,数日作偈不成,固然有个会否传我衣法心在,最主要的就是自己没有亲证自性,没有亲证自性写出来的偈语,与世间一般文人所写出的诗词,又有什麽差别?纵然写偈呈奉和尚,除显我的悟性不够,而又不免使祖失望,因此久久不能作成一偈。
惠能作偈
复两日,有一童子于碓坊过,唱诵其偈,惠能一闻便知此偈未见本性。虽未蒙教授,早识大意。遂问童子曰:诵者何偈?童子曰:尔这獦獠不知。大师言:世人生死事大,欲得传付衣法,令门人作偈来看,若悟大意,即付衣法为第六祖。神秀上座于南廊壁上书无相偈,大师令人皆诵。依此偈修,免堕恶道,依此偈修,有大利益。惠能曰:我亦要诵此,结来生缘。上人!我此踏碓八个馀月,未曾行到堂前,望上人引至偈前礼拜。童子引至偈前礼拜。惠能曰:惠能不识字,请上人为读。时有江州别驾,姓张名日用,便高声读。惠能闻已,遂言:亦有一偈,望别驾为书。别驾言:「汝亦作偈,其事希有」!惠能向别驾言:「欲学无上菩提,不可轻于初学。下下人有上上智,上上人有没意智。若轻人,即有无量无边罪」。别驾言:汝但诵偈,吾为汝书。汝若得法,先须度吾,勿忘此言。惠能偈曰: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书此偈已,徒众总惊,无不嗟讶;各相谓言:奇哉!不得以貌取人!何得多时,使他肉身菩萨!祖见众人惊怪,恐人损害,遂将鞋擦了偈曰:亦未见性。众以为然。
自五祖令寺众诚诵神秀所作偈颂,一时寺内到处听到朗诵此偈,不特来参学的念诵,就是年少小童,也在一边走一边念。如是大众都在念诵此偈,大约「复」过「两日」,「有一」或是寺内服务的「童子」,或是初出家的小沙弥,经过惠能舂米的「碓坊」,口里不断「唱诵」神秀所作「偈」颂。小童唱得非常认真,声音又是相当洪亮,乃为碓坊中的「惠能」听到,虽说他是一字不识,也还没有受过善知识的开示,但是「一闻」此偈,便知「此偈」所说,尚「未见」到「本性」。对于见性重大问题,「虽」还「未蒙」五祖「教授」指导,但在碓坊舂米期间,对此「早」已「识」其「大意」,所以一听就知做偈人的工夫还未到家。
为进一步了解,「遂问」该「童子曰」:你所「诵」的是什麽「偈」?可不可以告诉我?该「童子」年纪虽小,但是非常顽皮,竟以轻视的口吻「曰,尔这」尚未开化的南方「獦獠」,在碓坊做苦工,到现在还「不知」有此一事?我告诉你:五祖「大师」最近对寺内大众「言」:在这「世」间做「人」,什麽事情都不重大,唯有「生死」一「事」最为重「大」。学佛就是为解决生死大事,如不能解决生死,学佛有什麽意义?生死大事如一日不解决,好像死去父母那样的难过不安!你们「欲得传付衣法」,须看你们修行境界如何,但这不是凭口说说就行,必要自己有所体悟,于是「令」诸「门人作偈」交「来」我「看」,我看你们偈语,「若」认有那个人,已「悟」佛法「大意」,那我「即付衣法」给他,使他成「为」中国禅宗的「第六祖」。
我传付衣法,有人接了法,我就任务完成,不再为此操心。如我从四祖道信大师那儿得法,假定不能将法向下传授,正法由我而断,我有很大罪过!我不是不传法,问题在有没有接法的人,有接法的人,我决定交棒,使法绵延不断,可以化诸有情。到了后来传法,虽说无法可传,但接法后没有传下去,会感到耿耿于怀。认为是最大憾事!说到现在传法,根本无法可传,不过是在培植自己势力,至于接法的人,更是儿戏之至,问他得什麽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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