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僧传卷八惠明传说:『扣双峰之法,高宗之世,依忍禅师法席,极意研寻,初无证悟』。一个求道者,精进为法未能开悟,当会感到非常遗憾!
现忽听到五祖密付衣惠能,心中殊不为然。因为他的「性行粗糙」,不明事理,随众去追六祖,「极意参寻」,体格健壮,乃「为众人」之「先,追及惠能」。从惠能得法及得法后离开,竟有数百僧人追他,假定没有立即离开,真的会有生命危险!可见当时僧众,对于得法一事,看得多麽重要!其实,五祖传法并没有传个什麽,惠能得法也没有得个什麽。如过去释尊在燃灯佛前授记,授记等于传法。须菩提固了解,『实无有法如来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佛亦认为『无有法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问题看你修行程度如何:如可授记作佛就为你授记,如已体悟到心法就将法传你,佛及祖师都无分别心的。传法,实际只是一种仪式,显示得法者从传法者那儿接过棒来,以后亦有资格将法继续传下去,成为一代祖师,如此而已。但是有谁不想成为祖师?于是为祖而争的一幕闹剧,就在佛教展开;到了现代接法,因接法的人多,法兄弟间为争一寺住持,同样展开无情斗争。为争住持及争祖师的僧格,自亦不可同日而语。
惠能掷下衣
于石上,曰:此衣表信,可力争耶?能隐草莽中。惠明至,提掇不动,乃唤云:行者!行者!我为法来,不为衣来。惠能遂出坐盘石上。惠明作礼云:望行者为我说法。惠能云:汝既为法而来,可屏息诸缘,勿生一念,吾为汝说。明良久,惠能云:不思善,不思恶,正与麽时,那个是明上座本来面目?惠明言下大悟。复问云:上来密语密意外,还更有密意否?惠能云:与汝说者即非密也。汝若返照,密在汝边。明曰:惠明虽在黄梅,实未省自己面目。今蒙指示,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今行者即惠明师也。惠能曰:汝若如是,吾与汝同师黄梅,善自护持。明又问:惠明今后向甚处去?惠能曰:逢袁则止,遇蒙则居。明礼辞。
六祖「惠能」发现有人追来,知道问题严重,于是「掷下衣于」山岭的「石上」,然后传出声音「曰」:我从五祖得来的「此衣」,是代「表」传法的「信」物。什麽人悟法就得此衣,那里是「可」用「力争」夺的吗?说了这话,为免来人发现自己,惠「能」立即「隐」入「草莽中」。草莽,是指荒野极为茂盛的草丛。第一个追及六祖的「惠明」到达,看到衣在大石上,既为此来,当很欢喜的「提掇」。掇当夺字讲,就是用手提取。说也奇怪,尽惠明所有的气力,无论怎样都提「不动」。在提不动后,惠明就在想,衣本很轻的,我力不能提,证知佛法行人,不能以力而取,知道自己大错,于是「乃」不断的「唤」呼「云:行者!行者!我」是「为法」而「来,不」是「为衣」而来,请你出来为我说法。「惠能」听到这话,知道来者已无恶意,「遂」安然的从草莽中「出」来,如通常修禅那样「盘坐」于大「石上」。这时,「惠明」知道惠能,确是得法的人,乃很恭敬的对惠能「作礼」,并「云」:我既为法而来,仰「望行者为我说法」,使我亦能有所开解!
六祖「惠能」说:「汝既」诚意「为法而来」,我当为你说最上乘法,在闻法前,首「可屏息诸缘」。屏当去除讲,息是止息意。吾人平时攀缘一切诸法,如见色而攀缘色,闻声而攀缘声等,从没有停息过,行者在坐禅时,也没将心安住所缘境上,因而不能得道,当更不会开悟。在闻法时,必要「不生」任何「一」个妄「念」,现在「吾」当「为汝说法」。
惠能见惠「明」已屏息诸缘,认真想闻正法,「良久」以后,「惠能」便「云」:在你「不思善,不思恶,正与麽时,那个是明上座本来面目」?「惠明言下大悟」。这几句话,在原本中没有,是后人加上的,或以夹注式说出,或将夹注改为正文。吾人一念心,无不时刻在思念,不是思念善的,就是思念恶的,并以为能思念的就是自己。现在六祖要惠明善恶不思念,看看在那时候,什麽是自己本来面目?惠明就在这一问下,立刻得到开悟。
『那个是明上座本来面目』,可作两种解说:一说在惠能时代,禅宗还没有『看话禅』禅观方法,而是后人加上的,亦即显示『坛经』被人改动过;一说这话正是后来『看话禅』所本,没有这话可能没有『看话禅』出现。看话禅倡导者,是临济宗大慧宗杲,专就古人一则话头,历久真实参究,从而得以悟道的一种观行方法。大慧宗杲说:『看话头时,须是行也提撕,坐也提撕,喜怒哀乐时,应用酬酢时,总是提撕时节。提撕来,提撕去,没滋味,心头恰如一团热铁相似,那时便是好处不得放捨,忽然心华发明,照十方刹』。这便是有名的看话禅。有说『依宗门的典籍所记载,禅家初期的诸祖,师资传授,宾主唱酬,即已隐含参究之意』。初期的诸祖,既已隐含参究之意,是则六祖所说为参话禅所本亦无不可。
惠明闻法开悟后,「复问」六祖「云」:从「上」历代祖师传法以「来」,除了传此「密语密法外,还更有密意否」?「惠能」六祖答「云:与汝说者」,虽是如来密语,但已为你说出,「即非」是「密」,「汝若」能够「返照」,穷明自性本源,或见本来面目,那你所问尚有密不密意,其「密」就「在汝」的自性「边」,不用我说就可知道,还论什麽密与不密?密就不知而说,说了就不成密。
惠「明」到了这时,表明自己身份「曰:惠明虽」亦「在黄梅」东禅寺,亲近五祖弘忍和尚,虽亦如法依所指示修禅,但是自愧「实未省」悟「自己」的「本来面目」。现「今」得「蒙」和尚剀切「指示」,使我体悟本有觉性,觉悟到什麽程度,真是「如人饮水」一样,水的温度是「冷」是「暖」,唯有「自」己「知」道,说给人听是无法说出的,所以须『以心传心』才得。因而我深深的体会到,最初追来想夺衣,实是一大错误!现「今」卢「行者」,亦即是六祖,是「即」我「惠明」的恩「师」,假使不是师的开示,我还错误下去不能得法,这是多麽大的损失,而师对我恩德,又是多麽重大!
六祖「惠能」听到惠明这样说,又「曰:汝若如是,吾与汝」原来「同师黄梅」,你是亲近黄梅五祖,我亦亲近黄梅五祖,那我与你现在所得,同是无法以语言文字表达出来的妙法,就当「善自护持」,好好把握这难得的良机,护持这极为难得的大法,并要把这大法不断传授下去。师资默契如此,惠「明又问」六祖:「惠明今后」应「向甚」麽「处去」?亦即是问我到什麽地方传此大法,方不致于遭遇法难,顺利的将法弘传下去!六祖「惠能」本于五祖弘忍的开导,告诉惠明「曰」:当你离开大庾岭时,应往西北的方向走,在行走的过程中,「逢袁则止,遇蒙则居」。袁是袁州,属江西境;蒙是蒙山,在江西省新喻县。意思是:到了袁州就可停止下来不要活动,遇到蒙山就可居留下来弘扬佛法。惠「明」得到六祖指示,就向六祖「礼」别「辞」谢而去。
六祖南行
明回至岭下,谓趁众曰:向陟崔嵬,竟无踪迹,当别道寻之。趁众咸以为然。惠明后改道明,避师上字。惠能后至曹溪,又被恶人寻逐,乃于四会避难猎人队中,凡经一十五载,时与猎人随宜说法。猎人常令守网,每见生命尽放之。每至饭时,以菜寄煮肉锅;或问则对曰:但喫肉边菜。
师徒分别后,惠「明回」到大庾「岭」的山「下」,看到来追的僧众,为保六祖生命安全,亦免僧众造成伤害祖师的罪恶,便对来追(趁)的僧「众」说:我来到山岭上,曾向山岭高峻的山区到处搜寻,所以说「向陟崔嵬」。可是无论怎样寻求,「竟」然「无」有惠能的「踪迹」,现我下山与诸位会合,「当」从「别」个「道」路再去「寻」找。追(趁)来的僧「众咸以为然」,只好放弃上山搜查的念头。有人以为得法之人,怎麽还说这个妄语?
当知这是佛法常说的方便妄语,既不存心害人,亦已报答师恩,自然没有妄语过失,与以妄语害人不同。真能弘扬如来大法,不只口头说说而已,除了确已通达佛法,最要自己有修持德行,没有相当德行,不能弘扬大法,所以想得正法,只凭暴力不行,佛法最反对的是暴力。有悟道偈说:『达摩西来一字无,全凭心意用功夫』。现在一般僧人,不以德学较量,巧用欺诈心机,夺去寺庙住持,或为教会领导,结果总是没有得到好下场,纵然死后一时光辉,时间一久为人所忘!「惠明后」来「改」为「道明」,原因是「避师」的「上字」,以示对师尊重。中国以避讳为尊,做上人的是用什麽名字,儿女不得再用,印度用父母名为敬,做上人的用什麽名字,儿女亦得运用,以示不忘父母。中印风俗不同,所以起名有别。
道明向西北行,「惠能」后亦南行到「曹溪」。曹溪,在现在广东省曲江县南五十里。惠能向南行过程中,「又被」一班「恶人寻」求追「逐」,为了避免受害,「乃于四会」地方,「避难猎人队中」。四会县名,就是五祖告诉六祖『遇会则藏』的四会县,在今广东粤海道。六祖避难猎人队中,前后「凡经一十五载」,但是并未空过,随「时与猎人随宜说法」,就是随他们的机宜,或说他们所能懂得的道理,或说如何慈悲爱护众生。所幸「猎人」出去打猎,「常令」惠能看「守」网诸禽兽的罗「网」,六祖「每见」有活泼泼的「生命」留在网中,毫不迟疑的完全将之「放」出,恢复这些生命的自由,因此不知救了好多生命。同样一件事,看你用心如何,猎人用网是杀生的,六祖守网是放生的,两者对比,功过可知。
在猎人队中十五年,时间不算太短,六祖生活怎办?猎人是吃肉的,且猎到什麽动物,就受用什麽动物,六祖是不是同他们一样生活?另烧蔬菜当不可能,只好「每至」吃「饭时」,自己以青「菜」之类植物,「寄」放在「肉锅」内「煮」。「或」者有人「问」起:你为什麽这样?六祖「则对曰」:我「但喫肉边菜」,…
《六祖坛经讲记 行由品第一》全文未完,请进入下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