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人的讥讽、诽谤和斥责时,该如何修安忍呢?作者在论中叙述了殊胜的修法,我们应细心地听闻思维,也应时时用来对治自己的烦恼。在日常中,遭受言语诽谤的机会,无疑会有不少,在这种时候,我们应如论中所言,对之作仔细的观察:他人对我的讥毁伤害,是损害了我的心呢?还是损害了我的身?如果此二者都不会受害,哪还会有谁受伤害呢?
首先来看自己的心,在别人讥毁时,会不会受损,如果有损伤,那我们去反击他人,在世间上也许说得过去。但观察心意,它是什么形状?在哪儿?颜色、大小等等。纵然你有过人的智慧,也不可能见到心意有形状、处所,心意它没有任何形体实质,也不住在身内身外等任何地方,佛在《宝积经》中说:“迦叶,此心者,于外不随有,于内不随有,二者之中不随有,若遍寻之无有而可缘也。”在《楞严经》中,佛陀也向阿难七处征心:身内、身外、潜伏根内、开合明暗、随所合处、中间、一切无著,这七处都无法成立。心既然没有形体、处所、如同虚空,自然也就无法去损毁它。平时有些人说什么伤心,心受到欺侮等等,其实是没有观察的缘故,如果去深入观察自己的见闻觉知心,其本体就会像石女的儿子一样,根本不会存在受伤害的可能性。这个道理我们如果能了解,面对讥毁时,就能消除心受损毁的误执。
心意既然无形体,不会受讥毁伤害,那么身体会不会受到讥毁伤害呢?身体是地水火风无情法组成的,它本身不会有任何苦乐感受,既无苦乐感受,那么也就不会存在什么受损害的问题。除了身心之外,我们也就没有其它可受苦损之处。可是凡夫遇到他人讥讽时,总要生起苦受而导致生嗔恨,这其中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若心执此身,定遭诸苦损”,论中的答案便是这两句,在各论师的讲义中,对此有不同解释。有的讲义解释此句说:若自心执身为我或我所,则会为讥毁所苦。有的讲义中释此句为他人的问辩句,在此我们也遵循这种解释。因在前面作者说“心意无形体”,故不会为讥毁所伤害,但他人不承认,反驳说:心意一定会受到伤害的,比如说心意执身体为我或我所,在身体受到伤害时,心意就会因此而感受到害苦,所以心意生嗔也是有道理的。
这种辩难当然无法成立,因为言语的讥毁对身体不会有任何损害,以此心意也就不会受害,那么心意有什么理由生嗔恨呢?颂词中的“轻蔑”是指藐视、轻视的态度,“语粗鄙”、“恶言辞”指粗恶卑鄙的语言,这些法对身体毫无伤害,纵然有千万众生对某人的身体恶口相加,身体本身也不会有任何感受。既然于身无损,那么心意对身体的执着最厉害,对无损害的外境,也就没有任何可嗔的理由了。可是奇怪之处就在此,于心意本身无损,于心意所执之身也无损,但心意还是要生嗔,我们想不通,也就只好去反问心意本身,“心汝何故嗔”呢?追其根源,也只有是无明妄执在作怪而已,其余根本没有任何正当理由。
我们在日常中,无可避免的要听到一些讥毁言辞,如果此时不能护持正知正念,而随无明习气的指使,肯定免不了莫名其妙地感受到一种本来不应有的伤害、侮辱等等苦受,因此而大发嗔恼,与他人发生冲突。我看汉族四众弟子中有一些人对此应切实地注意,你们有些人之间开始是辩论,慢慢的变成争吵,由没有损害作用的言论而生嗔,最后回去紧闭门户,发愿不再接触他人,这种现象很危险。释迦牟尼佛在世时,有两个老比丘和一位年轻的比丘辩论佛法,后来变成了争吵。其中的一名比丘特别生气,回住房紧闭门窗,躺在床上越想越气,最后竟气死了,而且在死后,马上变成了一条毒蛇。当时世尊以神通知道了此事,叫舍利子去开示毒蛇放弃嗔心,但舍利子无论怎么开示,毒蛇仍气鼓鼓地躲在房子里不肯出来,智慧第一的舍利子尊者只好回来禀告世尊。世尊接着又派神通第一的目犍连尊者去,仍是没有起到作用……,舍卫城的人们听到此事后,很多人都聚集在房前来看稀罕。世尊于是加持那条毒蛇从房子里出来,让它与另外两位争吵的比丘相互忏悔,认清自己的过失。那条毒蛇流出了眼泪,世尊斥责它说:“你造恶业时没有哭,现在果报成熟了,哭又有什么意义呢?”毒蛇与另外两位比丘从内心发露忏悔了嗔心恶业后,世尊说了大慈大悲的法义,加持毒蛇迅速脱离了恶趣。类似的公案,在藏传、汉传佛教中有不少,你们或许都听闻过,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引以为诫。
一切言辞如同空谷回音,对我们的心身都毫无损害,然而其事实虽如此,如果不去认清并牢记这点,愚痴的误执习气仍会不断地捉弄我们,将我们推进无端为讥毁而生嗔恼的危险境地。因而不愿受捉弄而堕落的修行人,应尽力断除实执战胜烦恼。
谓他不喜我,然彼于现后,
不能毁损我,何故厌讥毁。
或有人说,其他人会因此而不喜欢我。但事实上,无论在今生或来世,别人对我如何讨厌都不会毁损我,那么我为何要厌恶别人的讥毁呢?
有些人找理由说:虽然身心都不会为讥毁所损害,但讥毁会导致其他人对我生厌心,生憎恶心,为此我自然要对讥毁者生嗔了,这也是合理的呀!凡夫人在遇到他人对自己厌憎时,内心马上就会生不乐情绪,如果发现这是某人对自己的诋毁、讥讽而导致,嗔恨心也就自然地生长起来。但我们继续分析这个过程,生嗔恨心其实也毫无必要。讥毁固然可导致他人对我的不喜,然而他人对我的讨厌,对我的现生、后世不会有任何毁损。如果自己修行很圆满,那么无论别人对自己怎样不欢喜,生厌憎心,对今生是不会有损害的,后世也不会因之受损而得到恶报,既然是对自己的今生后世都无损害,那就毫无必要去对讥毁生嗔心。
每个人在一生中,都会遭受一些流言蜚语,如果能淡然处之,不将这些放在心上,那么世间也有这种说法:“谣言总是有,不听自然无。”只要不去执着,当面的斥责,嘲讽,或背后的诽谤谣言都会自然消灭,对我们不会有损害。仲敦巴尊者说过:“听到别人不悦耳的话语,你应当观为空谷音,如此则自心不会因之而不乐;没有不乐,就不会有嗔恼;没有嗔心烦恼,我们就会有成就的机会。”相反,如果我们心相续中存有嗔恼,就不可能有成就的机会,《父子请问经》中说:“若人嗔怒不成佛,故当恒时慈心观。”
如果一直在一帆风顺的环境里,很不容易发现自己的嗔心烦恼,就像我们之间的一些修行人,平时不喜欢与别人接触,闻思修行表面好像很不错,但稍与外界有接触时,马上就会显露出烦恼习气。我总想你们当中有一些人,应主动给常住办一些事,与周围的道友经常接触,先在学院这种环境中锻炼检验自己,这样能给修行创造很好的增上缘。要不然,你总在“温室”中生活,一旦步出室外,风霜雨雪一齐降临,前途命运也就堪忧了。有的时候,修行人多接触一些人,可能对修行极有助进,比闭关的作用还要好。有些人闭关修了很久,但一出关,贪心、嗔心还是很厉害,我想如果能多接触一些人,心胸眼界能开阔一点,这样就容易跳出自我的小圈圈,也容易发现自己的不足之处。要不然,你一直闭关,闭、闭、闭,把自己闭在一个黑窝窝里,最后就会什么也看不见了。以前在拉萨附近有一对道友,一个喜欢坐禅,一个喜欢绕塔经行。喜欢坐禅的人对绕塔者说:“我现在修到了一定境界,需要很安静的环境,你不要打扰我。”绕塔者问:“真的吗?”“真的,我现在要好好的修定……”于是绕塔者说:“你要坐禅,那你也要吃屎吧!”当头给了一顿责骂,喜欢坐禅的人听了勃然大怒,立即回击:“你才要吃屎……”绕塔者静静地待他发泄完后,才说:“对对,你得到的境界不错!”在汉传佛教中,也有佛印禅师与苏东坡关于这方面的故事。苏东坡被贬到湖北黄州做官时,经常与隔江相望的佛印禅师谈经论禅,东坡学士喜欢坐禅,而且颇以为自己有所悟,一日心血来潮,写了一首诗偈:“稽首天中天,毫光照大千,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莲。”派人过江送给佛印禅师印证,禅师接信一看:好大的口气,居然自诩为八风吹不动了。便在信尾添了几个字,让来人带回,面呈苏学士。学士接后一看,诗偈后批有“放屁!放屁!”四个字,他火冒三丈,命人备船,亲自过江去与佛印禅师算帐,刚近庙门,禅师便满面春风地迎了出来:“哈哈,好个八风吹不动的苏学士,居然让“一屁”风,吹过江来了,欢迎,欢迎!”
这里我不是反对闭关,闭关是诸佛菩萨及高僧大德最殊胜的静修方便。但不愿接触外人,而自我逃避,躲在无人之处,自以为修到了高境界,那只是坐井观天。我们每个人都应反省、检验自己,如果不能坦然地面对他人的言辞讥讽,那自己所谓的修行又有何境界可谈呢!
谓碍利养故。纵我厌受损,
吾利终须舍,诸罪则久留。
或有人说:这些讥毁将会障碍我得到利养。纵然我讨厌讥毁使自己的名利受用遭到损害,然而临命终时,仍不得不舍弃财富和名誉,而憎恨嗔害的罪业却会长久留存于心相续中。
上面虽然分析了讥毁对自己的今生、后世无有毁损,但有些人会进一步找理由:虽然如此,但是他人对我的讥毁,会导致我今生的名闻利养受损,所以,我对他生嗔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讥毁会导致名利减损,表面上看这倒是事实,他人如果到处给我们散布谣言,或以种种粗鄙的语言指责过失、讥讽嘲笑,有些人听到后,马上便不再恭敬供养。但这也不能作为生嗔恨的理由,因为不管你如何讨厌名利的衰损,采取何种手段去护持,最终一切名利还是会远离你,这是谁也无法逃避的事实。世间一切都是无常的,你最终有一天要死,死时也不得不离开此世的一切利养、名位、亲眷等等,那时就连一分钱一根草也不可能带走。《教王经》中云:“国王到达死亡时,受用亲友不随身,士夫无论至何处,业如身影紧随后。”在临终时,现世的一切名利对你毫无作用,然你在生前为名利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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