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法正宗記》六
卷第四(終)傳法正宗記卷第五
宋藤州東山沙門釋契嵩編修
天竺第二十六祖不如蜜多尊者傳天竺第二十七祖般若多羅尊者傳天竺第二十八祖菩提達磨尊者傳(上下)
天竺第二十六祖不如蜜多尊者傳
不如蜜多尊者。南天竺國人也。姓刹帝利。父曰德勝。即其國之王。蜜多蓋德勝之太子也。誕時宮中有異香氤氲。家人奇之。然其天性淳懿。少崇佛事。初婆舍斯多。道化其國。尊者會事因稱疾。乞免太子。從斯多出家。王聽。斯多即宮中爲其剃度。會勝僧受之具戒。事見于斯多傳。尋從斯多出宮。乃得付法。其後遊化至東天竺國。先是其國王刹帝。堅固信重長爪外道梵志者。及尊者入境。外道之徒患之。以告其師曰。適知不如蜜多入國。其人道勝。恐吾黨不如。宜先謀斥之。外道即請從其王登高。因西望謂王曰。西有妖氣必魔入境。王見之乎。王曰不見。然則奈之何。外道曰。此魔所至。家國必衰。然爲王計者。不如誅之。王曰未見其罪。豈忍爲乎。外道複進其徒之善咒者曰。其法能動天地。此可以禦魔。然尊者已知托以望氣。先戒其衆曰。我至此城必有小難。汝輩勿驚。及見王果诘曰。師來何爲。尊者曰。我來欲度衆生。曰當以何法度何類衆生。曰隨其類而以法度之。曰苟有術者。師敢敵乎。曰我佛法至正。雖天魔不足降之。安有妖術而不敢當耶。外道輩聞其語益憤。作法即化一大山凝空。將壓尊者。尊者遂以指按地。地動。五百外道皆不能立。移山卻臨其首。外道黨大懼。尊者複按地。地靜。化山亦沒。外道皆羅禮悔過。王亦謝之曰。吾不識大士。乃令螢火欲爭曜日月。是時王新遷其都。他日張大齋落之。亦以慰外道。欲尊者預會。尊者初不奉命。徐觀其地將陷。即以神通往之。王見曰。師果來耶。曰我非應供來。欲有所救耳。王曰何救。曰此地已爲龍之所有。須臾當陷。衆不便去必溺。王恐急起。其衆去之。未遠至一高原。反顧其地果陷淵然成湫。王益敬蜜多。即嚴象駕。命尊者偕還其故城。因曰。余五日之前嘗夢。空中墜一金鎖垂至于地。我即舉之。今日之事非其應乎。尊者亦謂王曰。吾昔將至此國嘗夢。一奇童持寶蓋趨我之後。此必聖人出王所治。以相繼傳法。王曰。下國豈有至人耶。曰王無謙。是必應之。先是其國有婆羅門子。幼無父母。孑然放達。自號璎珞。闾裏不能測其爲人。一日遽發隱語曰。神人腳踏土會裏逢龍虎。是日趣王來。王便隨他去。自是出處益不常。及王與尊者駕至其舊城之東。此子特來迎之禮于駕前。尊者語王曰。所謂王國之聖士。此其人也。尊者即謂璎珞曰。汝記往事乎。璎珞曰。我念昔同法會。尊者演摩诃般若波羅蜜。而我轉甚深修多羅。緣當複會。故此相候。蜜多謂王曰。此子蓋大勢至菩薩。降迹爲吾嗣法。然其後複出二大士。其一先化南天竺。而後緣在震旦。然其九年卻返本國。尊者即爲之剃度。謂璎珞曰。以前吾談般若汝說修多羅。致今複會。便宜以般若多羅爲汝之名。當此不如蜜多化導于東天竺。逾六十年矣。一旦遂命般若多羅而告曰。昔如來付大法眼藏展轉至我。我今用傳于汝。汝宜流通勿令其絕。聽吾偈曰
真性心地藏 無頭亦無尾
應緣而化物 方便呼爲智
付法已。尊者告王曰。荷國惠施甯不感之。但其化緣殆盡。不能久戀仁德。吾將往矣。王善保之。王泣下如喪所親。尊者乃于王宮即座化形如日。少頃複之。呈一十八變。以叁昧火即自焚之。雨金色舍利。王後爲金塔以閟之。其時當此東晉孝武帝之世也
天竺第二十七祖般若多羅尊者傳
般若多羅尊者。東天竺國人也。姓婆羅門氏。幼喪父母。孑然胸食自養。遊于闾裏。時人但以璎珞童子號之。有命之役者。不辭勞不論直。或問曰。汝何姓。曰我與汝同姓。或曰。汝行何急。曰汝行何緩。人皆不測其然。會其國王堅固者與不如蜜多共駕還其故城。尊者遂東出趣其駕前。自說昔緣。至是尊者之迹大顯。蜜多即攜至王宮。他日爲之出家。會勝僧受之具戒。而尊者之體即發異光。未幾蜜多果以法眼付之。縱其遊化。及尊者至南天竺國。其國王香至者。诏禮于宮中。以寶珠施之。初王有叁子。而其志各有所修。其長曰月淨多羅者。好修念佛叁昧。其次曰功德多羅者。好修福業。其次曰菩提多羅者。好通佛理。以出世爲務。至是香至皆命出禮尊者。尊者以叁子皆好善。意欲驗其智之遠近。即以王所施珠使各辨之曰。世複有加此珠乎。其一月淨多羅曰。此寶珠最上。世無有勝之者也。非吾王家孰能致之。其二功德多羅亦如其說。其叁菩提多羅曰。此珠世寶未足爲上。夫諸寶之中法寶爲上。此是世光。諸光之中智光爲上。此是世明。諸明之中心明爲上。然此珠光明不能自照。要假智光明辨于此。既明辨此即知是珠。既知是珠即明其寶。若明其寶寶不自寶。若辨其珠珠不自珠。珠不自珠者。要假智珠而辨世珠。寶不自寶者。要假智寶而明法寶。然則我師有道。其寶即現。衆生有道。心寶亦然。尊者嘉其才辨。複問曰。諸物之中何物無相。曰于諸物中不起無相。又問曰。諸物之中何物最高。曰于諸物中人我最高。又問曰。諸物之中何物最大。曰于諸物中法性最大。尊者默喜。謂是大法器。必爲已嗣。其後會父病既亟。辄以手覽空。雖左右不能止。菩提多羅因以問尊者曰。吾父務善興福。平若未有如其爲心者。今感疾恍惚。手覽虛空。恐非善終。何其報之相反耶。我甚惑此。尊者果能釋之。願從出家。尊者曰。此其業之所應也。然物皆有業。雖叁乘聖人亦不能免之。但其業有善惡耳。佛謂。人有爲善之至。及其終也報當生天。則天光下垂如引經彩。欲其終者覽之。而神隨以上征。其光或五色互發者。蓋表其所向乃往天界也。今汝父手有所覽。是亦報生天上也。亦其爲善之明效。非不令終。然當其大漸。將有天樂異花應之。尋如其言。及王崩二子方甚號恸。而菩提多羅獨于喪所端然默坐。終朝不興。其二兄怪之。以問尊者。尊者曰。此子入定將有所觀。七日當自起勿驚。及菩提多羅定起。謂二兄曰。我欲觀父何往。而他無所睹。但見一日明照天地。其父殡已菩提多羅果告二兄。求從尊者出家。尊者知其道緣純熟勢不可沮。遂當其師。乃爲安其法名。久之遂以法而付囑曰。如來大法眼藏展轉而今付于汝。汝善傳之無。使斷絕。聽吾偈曰
心地生諸種 因事複生理
果滿菩提圓 花開世界起
已而般若多羅于其座展左右手。各放五色祥光。七十余道。尋超身高七多羅樹。即以化火自焚。雨舍利不可勝數。四衆斂之。與其國之王月淨建浮圖而閟之。是時當此宋孝武帝之世也(以達磨六十七年後方東來。算之當在宋孝建元年甲午也)
評曰。出叁藏記所謂不若多羅。而此曰般若多羅。又謂弗若蜜多。而此曰不如蜜多。何其異耶。曰此但梵音小轉。蓋譯有楚夏耳。然般若多羅于諸祖獨多谶語。而後頗驗之。豈非以法自其後而大盛于中國欲有所志耶。將示聖人之心其所知遠乎
天竺第二十八祖菩提達磨尊者傳上
菩提達磨尊者。南天竺國人也。姓刹帝利。初名菩提多羅。亦號達磨多羅。父曰香至。蓋其國之王。達磨即王之第叁子也。生而天性高勝。卓然不輩。諸子雖處家已能趣佛理。及般若多羅說法王宮。乃得相見。尋答般若問珠之義。才辯清發稱有理趣。般若奇之。默許其法器。及父厭代。遂辭諸兄。從般若出家曰。我素不顧國位。欲以法利物。然未得其師。久有所待。今遇尊者出家決矣。願悲智見客。般若受其禮。爲之剃度曰。汝先入定。蓋在日光叁昧耳。汝于諸法已得通量。今宜以菩提達磨爲汝之名。會聖僧與受具戒。當此其地叁震。月明晝現。尊者尋亦成果。自此其國俗因以達磨多羅稱之。亦曰菩提王子。遂事其師更四十余載。而般若乃以法付之。益囑尊者曰。汝且化此國。後于震旦當有大因緣。然須我滅後六十七載。乃可東之。汝若速往恐衰于日下。尊者既禀其命。複問般若曰。若我東往。其國千載之下頗有難耶。得大法器繼吾道乎。般若多羅曰。法之所往。其趣法者。繁若稻麻竹葦。不可勝數。然其國當我滅後六十余載。必有難作水中文布。善自降之。然汝至彼南方。不可即住。蓋其天王方好有爲。恐不汝信。聽吾偈曰
路行跨水複逢羊 獨自棲棲暗渡江
日下可憐雙象馬 二株嫩桂久昌昌
尊者又問曰。過此以往可得聞乎。又曰。吾滅之後一百五歲。其複有小難。又說偈曰
心中雖吉外頭凶 川下僧房名不中
爲遇毒龍生武子 忽逢小鼠寂無窮
又問曰。此後複有事乎曰。吾滅後一百六十年末複。有小難蓋。父子繼作其勢非。久可叁五稔耳又。說偈曰
路上忽逢深處水 等閑見虎又逢豬
小小牛兒雖有角 青溪龍出總須輸
又問曰。所謂法器菩薩。此後出乎。般若又說偈曰
震旦雖闊無別路 要假侄孫腳下行
金雞解銜一顆米 供養十方羅漢僧
複曰。此吾滅後叁百叁十載。乃應之也。又問曰。此後佛法中頗有明斯意而善分別者耶。曰吾滅後叁百八十年間。乃有比丘暗學而明用。又說偈曰
八月商尊飛有聲 巨福來祥鳥不驚
壞抱一雞重赴會 手把龍蛇在兩楹
又偈曰
寄公席帽權時脫 文字之中暫小形
東海象歸披右服 二處蒙恩總不輕
又偈曰
日月並行君不動 郎無冠子上山行
更惠一峰添翠岫 王教人識始知名
複曰。大器當現逢雲。即登吾何憂乎。尊者又問曰。然此人之後複有難乎。曰吾滅後四百六十年間。會一無衣之人欲爲魔事。又說偈曰
高嶺逢人又脫衣 小蛇雖毒不能爲
可中井底看天近 小小沙彌善大機
複曰。汝記斯言。將驗小難。黑衣童子必善釋之。尊者又問曰。此後複有難乎。曰吾滅後方六百年。不生之樹當作留難。然雖難興。二人出現乃自甯靜。又說偈曰
大浪雖高不足知 百年凡樹長幹枝
一鳥南飛卻歸北 二人東往複還西
複曰。白衣和尚說法無量。若見此谶歸而不向。又問曰。此後複有難乎。曰吾滅後二千八百年間。當有四龍起此一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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