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久。前五蓋是證得禅那的主要障礙,第六蓋(無明蓋)則是智慧生起的主要障礙。
這六種蓋當中包含了八種心所(cetasika) ,其中有兩對心所各算爲一蓋。《阿毗達摩藏》的注疏解釋說:昏沈與睡眠合爲一蓋,掉舉與追悔合爲一蓋,因爲它們各有類似的作用、緣與對治之法。昏沈與睡眠兩者都有使名法軟弱無力的作用,它們都是緣于懶惰與昏昏欲睡而生起,對治它們之法都是激起精進。掉舉與追悔都有導致不甯靜的作用,它們都是緣于困擾的念頭而生起,對治它們之法都是培育定力。
接著我要舉例來說明這六種蓋:
(一)欲欲蓋:欲欲(對欲樂的欲求)屬于貪組。在禅修時,如果你經常希望得到欲樂,你的定力就會衰退。在佛陀時代有一位比丘,名叫優波難陀(Upananda)。他是佛陀的親戚,而且善于說法,但是他對四種資具 有很強的欲求,因此他用盡各種不如法的方式來取得四種資具。《法句經》的注釋裏講到他的故事如下:
有一次,在雨季即將來臨的時候,他來到鄉間,停留在某個寺院說法。衆沙彌與新受戒比丘很喜歡他說法的方式,就對他說:「在這裏過雨季安居吧,尊者。」優波難陀問說:「在這裏過雨季安居的比丘可以分享到什麼物品?」他們回答說:「一件袈裟。」優波難陀就把自己的拖鞋留在那寺院,然後走到下一個寺院。到了那裏,他又問同一個問題:「在這裏安居的比丘可以分享到什麼物品?」他們回答說:「兩件袈裟。」于是他將自己的拐杖留在那裏。然後他走到第叁個寺院,再問同樣的問題:「在此安居的比丘可以分享到什麼?」他們回答說:「叁件袈裟。」他就把自己的水壺留在那裏。
然後他來到第四個寺院,又問同樣的問題:「這裏可以分享到什麼?」他們回答說:「四件袈裟。」優波難陀說:「很好,我就留在這裏過雨季安居。」他在那個寺院住下來,並且爲住在那裏的比丘及居士說法。由于他說得很好,因此他們供養他很多衣物與袈裟。安居結束之後,他傳達訊息給之前他去過的那些寺院說:「我把我的用品留在那裏了,因此我也應該擁有在那裏安居所能分享到的所有物品。請將那些物品送來給我。」他收到所有的物品之後,將它們裝在一輛車裏,繼續遊行。
在某個寺院裏,有兩位新比丘得到兩件袈裟及一條毯子。他們無法達成雙方都滿意的分配法,爲了解決這件事而在路旁爭議起來,彼此說:「兩件袈裟歸你所有,毯子則歸我所有。」當他們看到優波難陀來到時,就說:「尊者,請您作個公平的分配法,給予我們適當的安排吧!」優波難陀說:「你們服從我的決定嗎?」那兩位比丘說:「是的,我們服從您的決定。」「很好。」優波難陀就將兩件袈裟分給那兩位比丘,然後對他們說:「這條毯子只應該給我這位說法者用。」說完,就把那條昂貴的毯子披在肩膀上走了。
那兩位比丘感到很厭惡與失望,就來見佛陀,並且報告事情的經過。佛陀說:「這並不是他第一次拿走你們的東西而讓你們厭惡與失望,他在過去生中也做過同樣的事情。」接著佛陀講述說:
在很久以前,有兩只水獺名叫阿努底拉加裏及甘比拉加裏。牠們抓到一大條紅鳟魚,因而爭吵起來,彼此說:「魚頭應該歸我所有,你可以取得魚尾。」在牠們無法達成雙方都滿意的分配法時,看見一只胡狼,就請求胡狼爲牠們作決定說:「胡狼叔叔,請依照您認爲正確的方式來分配這條魚並且作個判決吧!」胡狼說:「我被國王指派爲法官,每次必須坐在法庭裏判案好幾個小時。我出來這裏走走只是爲了伸展肢體而已。現在我沒有時間辦這樣的事情。」「不要這麼說,胡狼叔叔,作個分配與判決吧!」「你們都服從我的決定嗎?」「是的,胡狼叔叔,我們都服從您的決定。」「很好。」胡狼就切下魚頭,放在一邊,然後切下魚尾,放在另一邊。如此做了之後,牠告訴牠們:「朋友們,你們之中沿著岸上跑的(即阿努底拉加裏)應該取得魚尾;沿著深水跑的(即甘比拉加裏)應該取得魚頭;至于這中間魚身的部份則應該歸我所有,因爲我是法官。」爲了讓牠們將這件事看得更清楚,牠說出下列的偈子:
阿努底拉加裏應取魚尾,
甘比拉加裏應取得魚頭,
至于這中間魚身的部份,
它應當歸屬于法官所有。
說完這首偈子之後,胡狼就拿起中間的魚身部份走了。至于那兩只水獺,心中充滿厭惡與失望,站在那裏看著胡狼離去。
佛陀講完過去生的這個故事之後,說:「就是如此,在很久以前優波難陀就曾經使你們充滿厭惡與失望了。」
因此,優波難陀在過去生中就已經很貪婪了。由于這個壞習慣,他無法安心修行。即使聽聞佛陀說過許多的法,他也無法證得任何禅那或證悟涅槃。
所以在你修行的時候,知足是很重要的。佛陀開示說:“santutthi paramam dhanam”──「知足是最上等的財富。」如果你不知足,抱怨說:「今天的食物不好,我不喜歡吃。」而心中期望符合自己胃口的其它食物,那就會有障礙,你的定力會衰退,你將成爲第二個優波難陀。所以在禅修當中不要有任何抱怨。譬如你穿著一雙皮鞋,那麼無論走到天涯海角,你的腳都被皮鞋保護著,就像全世界都被皮鞋所覆蓋一樣。同樣的道理,如果你能, 知足的話,那麼無論接受到什麼樣的待遇,你都會覺得滿, 意,不會有所抱怨,如此你的禅修就能步步提升。
與欲欲同樣屬于貪組的另一項障礙是驕慢。驕慢也是證得禅那與證悟涅槃的大障礙。在佛陀時代有五百個很聰明的婆羅門,他們能夠精通叁部吠陀(veda) 。由于無法在吠陀中找到任何實質,所以他們來到佛教中出家爲比丘,並且研究叁藏。由于他們的智慧很高,所以很容易地就能背誦叁藏,于是他們心裏想:「佛陀的法對我們而言是很簡單的,他所教的我們全部能夠背誦,一點也不困難。」因此他們很驕傲,對佛陀沒有恭敬心。
有一天,佛陀觀察到雖然這五百位比丘有足夠的波羅蜜,能夠在那一生證悟阿羅漢果,但是如果不能去除驕慢的話,他們就無法證果。爲什麼呢?因爲驕慢的心是剛硬的,無法證得深度的定力與觀智。是故佛陀要去除他們的驕慢。
佛陀如何去除他們的驕慢呢?佛陀爲他們開示《根本方便經》(Mulapariyaya Sutta)。在那部經中,佛陀詳細地解釋四種人。第一種人是凡夫,他們將四界的每一界看成「這是我」,「這是我的」或「這是我的自我」。舉例而言,有些禅修者抱怨說:「禅師,我的背部僵硬。」那時候他們就是將硬看成「這是我的。」不是嗎?硬是地界的特相。就像這樣,凡夫心存渴愛(tanha)而將地界看成「這是我的」。有些人會想:「我是一個很強硬的人。」他們就是心存驕慢(mana)而將地界看成是「我」。有些人會認爲硬是屬于「自我」的一部份,他們就是心存邪見而將地界看成「這是我的自我。」如此,凡夫以渴愛、驕慢與邪見的心態來看待四界。
接著佛陀教導初果須陀洹(sotapanna入流)、二果斯陀含(sakadagami一來)及叁果阿那含(anagami不還)這叁類有學聖者(sekha)的見解。他們也同樣看到四界。盡管他們還沒有完全去除對四界及其它名色法的執著,但是他們不會將這些法認定爲「這是我的」,「這是我」或「這是我的自我」。爲什麼呢?因爲他們能夠有系統地修行止禅與觀禅,照見與分析色聚,觀照究竟名色法及它們的因,而且觀照它們爲無常、苦、無我,所以他們對名色法的執著很輕微,沒有「這是我的色法」、「這是我的名法」這一切邪見。然而他們只有在修禅的時候才會見到名色法爲無常、苦與無我;不修禅的時候他們還是見到男人、女人、父親、母親等概念法。所以他們只能部份地滅除煩惱而已。
接著佛陀開示阿羅漢的正見。無論是否在禅修當中,阿羅漢一直都見到名色法爲無常、苦、無我。他們只有在對概念法修行或注意概念法的時候,才會見到概念法。例如當他們修行地遍、水遍、火遍等的時候,才會見到地遍等這些概念法。當他們去注意人等概念法的時候,才會知道:「這是阿難尊者、這是舍利弗尊者等等」。
然後佛陀解釋正等正覺佛陀的正見。佛陀也是一直見到名色法無常、苦、無我的本質,但是阿羅漢的正見與佛陀的正見不同。阿羅漢只能見到部份名色法的無常、苦、無我本質,只有佛陀才能完全地見到它們的這叁項本質。舉例而言,在我們的身體裏面有數不盡的色聚,這些色聚極端快速地在生滅,即使是阿羅漢也不可能分析所有的色聚,只能分析到部份的色聚而已。觀照外在世界不可計數的色聚時也是同樣的情況。然而,佛陀能夠完全地分析一萬億個世間系裏所有的色聚,毫無遺漏。
接著佛陀詳細地解釋叁十一界裏每一界的情況。當佛陀如此說法的時候,那五百位比丘無法理解佛陀所說的法。爲什麼呢?因爲他們只具有理論性的智慧而已,沒有實修的智慧,所以無法聽懂。那時候,他們的驕慢漸漸減弱下去。驕慢減弱之後,佛陀教導他們禅修的法門。他們能夠精勤修行,證得禅那。以禅那作爲基礎,他們觀照究竟名色法及其因,然後觀照名色及其因爲無常、苦、無我。當他們證悟阿羅漢果的觀智將要成熟時,在毗舍離的遮波羅塔(capalacetiya),佛陀教導他們另一部簡短的經──《上智經》(Abhibba Sutta)。說完那部經時,那些比丘都證悟了阿羅漢果。在此舉出那部經中的部份經文如下:「諸比丘,唯有以親證的智慧了知之後我才說法;我不曾在尚未以親證的智慧了知之前說法。我只說有個別因緣的法;我不曾說無因緣的法。」所以大家應當恭敬佛陀所說的法,因爲佛陀只有在以親證的智慧了知之後才說出這些法。佛陀如此敦促那五百個比丘要相信法。從這裏我們可以了解,在尚未去除驕慢之前,他們無法證悟涅槃;唯有在去除驕慢之後,他們…
《正念之道 大念處經析解與問答》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