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郁症之愈(上)
頂禮大恩上師!
頂禮十方叁世一切諸佛菩薩!
抑郁症是一種精神疾病,嚴重的患者通常會被送到精神病院就醫,即一些人的俗稱的“瘋人院”。其實,這個世界上並沒有“瘋人”,因生活遭遇到逆境、有強大的心理壓力,而患有心理疾病的人,只要掌握了修心的技巧,精進地忏悔業障,將以自我爲中心轉向以他人爲中心,都可以成爲心靈健康的人。
在過去的兩年裏,作爲抑郁症患者的一員,我經曆了此生最難堪的一段時光。身在其中,困苦難當,心尖上刀光劍影的日子,使我不時想放棄生命,並差一點成功。後來又值遇佛法,經曆了此生最最幸福重要的事——皈依上師叁寶。此中經曆和滋味,今天細細回憶,像場大夢,又像一部開頭悲劇而結尾喜劇的電影。
然而今日,那一個整日瘋瘋的,恨恨的,呆呆的重度抑郁病人,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裏,奇迹般地康複了。沒有藥品、封閉治療等現代醫學辦法的幹預,沒有任何治療手段給身體帶來的副作用,除了手腕上再也無法消除的刀疤,身心再無一絲當時的苦楚艱難,心理恢複了正常。
從主動停止傷害自己和他人開始,我便走上了一條光明大道:了解到了生命的可貴,學著以利他、不傷害的人生觀,有價值地活下去。每一天都真真實實地慶幸自己還活著。
這一切的轉變,都源自偉大的佛陀,那個在2500年前,爲我們開示生命真谛的人;還有對我的恩德比大海還深的精神導師。沒有他,我可能已經不知在何處感受難以想象的苦難,再也沒有機會看到美麗的朝陽,絢爛的晚霞。更沒有機會忏悔自己的罪業,走上這條離開輪回苦難深淵的道路。
在這段對往事的追憶中留下的,除了文字,還有心中的感恩。
(一)精神科重症患者
“六號病人,請進4號診室。”
2010年8月的一天,在人來人往的候診區呆坐了一小時之後,我被語言播報系統叫進了四號診室。這裏是北京大學第六醫院精神分析研究所,一位主任醫師的診室。
能預約到這位專家級的精神科醫生,我等了一周的時間。住在這個繁華的大都市多年,以前我只知道一些身體上的病,挂號難,看病難,現在才知道看“精神病”,也需要費很大的勁才能挂到一個專家號。
在過去的叁個月裏,朋友、同事覺得我越來越古怪:在公司裏,有時一整天都不說一句話;同事朋友召集聚會叫我去,我一口答應下來,臨近時間了,在家裏不停地換著各種衣服,焦慮著出不了門,時間都過了,還是不能踏出家門半步,最後只好放棄;電話要麼調成靜音,要麼關機,一看到有電話進來就很緊張,很少接電話。總是很害怕,但怕什麼,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的最基本的人際交往能力已經喪失了。
而且不知從何時開始愛哭了,哭泣成了我生活的主要內容,睡醒哭,坐車哭,上班哭,下班哭。哭、哭、哭,那時流的眼淚,真的比前叁十年流的所有眼淚都要多。
一位好朋友一天在電視裏看到了一個得了抑郁症的著名歌手的采訪節目,對我說,“你是不是也考慮找醫生診斷一下。”之後,我懷著複雜的心情,仔細地看完那個節目。他患有中度抑郁症,已經治療了八年,而且還在繼續治療中。
朋友說得沒錯,這位歌手的症狀,我全部都有。甚至超過了他。我在心裏想著:難道我真的得了傳說中的“抑郁症”?這不太可能吧!
在網上找專家挂號,才發現原來心理疾病的分類被歸在了精神科。
“請坐。”隔著寬大的辦公桌,嚴肅的醫生開口了。
我想自己當時的裝束和表情,一定令這位醫生感到分外不適:165公分的身高,因爲不怎麼吃飯,已經瘦到了八十多斤;因爲缺乏睡眠而深陷的眼窩,深紫色的嘴唇,蓬松淩亂的頭發,胡亂穿的T恤衫和拖鞋,用朋友的後來的話說,看上去活活像剛從棺材裏爬出來的。
“請談談你爲什麼要到這裏,”他語氣平緩而專業。
“醫生,我最近情緒不是很好……”
“你的飲食和睡眠情況怎麼樣?”
“我基本上是十二點左右睡著,然後二叁點醒了就再也睡不著了。體重下降得很厲害,近半個月瘦了十多斤。”
“你有沒有想過自殺,如果想過,你有沒有具體想過怎麼實施?”
“我覺著活著沒什麼希望。我想過自我了斷……”
“說說你的家庭和成長經曆吧。”
“……”
“女士,別哭了。你後面還有別的病人,我們已經超時了。”談話在我不停的哭泣下進行了一個多小時。
“大夫,我是不是真的得了抑郁症?”我一邊抽泣,一邊用雙手不停地揉搓著紙巾。
大夫的表情有些驚訝,有些無奈,他可能沒想到,我對自己的病情真的一無所知。
他很肯定地說:“你不僅是抑郁症,而且是重度抑郁,需要住院治療。”
我一下子呆住了,怎麼直接就重度了?這怎麼可能。
醫生繼續說:“根據你的情況,你需要住叁號四號病房,我現在給你開住院條,你交給住院部,然後等我們通知你來住院。”
大夫看我遲遲不願接受這個現實,他的口吻近乎是下命令了。我看著眼前這位嚴肅溫和理性沈默的專家,再次淚如泉湧。
這個診斷結果,對我來說來得太過猛烈,我先是不接受,爲了證明自己根本沒有這麼糟糕,我想在醫生面前表現得理智些,于是邊哭邊問:“啥是叁號病房?”
“全封閉式的,不能自由進出,一周可以接受一次親友探視。所有的個人物品都要上交,包括手機電腦鏡子梳子……”
我當時的大腦裏迅速出現了一些畫面,所有有關精神病醫院的想象——最重要的是我是住封閉式病房。啊,不能逃跑!此時的我,全然混亂,竟然想著要逃跑。
“大夫,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我不能住院啊,我得工作,我養的貓沒有人照顧……”
醫生這時明白了,我是不承認自己的病情,也害怕住在封閉式的病房裏,繼續爲我解釋:“你不要以爲是人來看病,我們就建議住院。我們醫院的床位非常緊張,要等有空出來的床位你才能住進來。只有我認爲非常有必要住院的情況下,才建議住院。很多病人家屬要求住院,我們都是不同意的。之所以叫你住院,是考慮到你的病情和生命安全。你懂嘛?”
“我懂。可是……”可是了半天,我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在等床位的這段時間,先給你開藥,早晚一定要吃藥。你先去住院部預約登記。”
拿著醫生開的住院條,我去了一樓住院部。我終于知道這是一個什麼地方了,這裏和別的醫院是不一樣的。
一樓住院部的人客客氣氣的,動作很麻利地讓我填寫個人信息,簽上自己的名字。輪到家屬簽字一欄,鐵柵欄那邊,護士指著空格說:“這裏需要家屬簽字的。”我默默地回答“沒有家屬”。她頓了一下,擡頭看了我一眼,說:“你走吧。”
我還記得,是北方七月底炎熱的午後,我的雙手卻冰涼冰涼的。
走出醫院大門,我開始頭暈。就從那個時候開始,此後很長一段時間,我不能看遠處的物體,仿佛自己的眼球變成了凹凸鏡,四周的物體在我的視線裏開始發生遙遠的彎曲。眼珠經常是機械地盯住一個地方,不能靈活轉動。
後來才知道,抑郁症的病人,通常都會感覺自己有生理不適。比如那位歌手覺得自己得了心髒病,感到心痛不能喘氣,做了許多檢查,結果是心髒一切正常。而我也不例外,那段時間我是不能到公共場合的,比如地鐵,商場,餐館,公交車,只要人多的地方,我就覺得自己頭暈,喘不上氣,眼睛則像挂了鐵鈎一樣不會轉動。
在一種希望和恐懼交織的心情下,我回到家,翻開醫生給我寫的病曆,上面寫著“……內在驅動力不足,對人生失去希望……建議入院治療,並防止實施自殺。”
身邊沒有一個親人,防止自殺是沒人能防得了。病曆本看了很多遍,想起了醫生說的話:“你一個人住,太危險了,很多抑郁症患者因爲一時想不開就成功地實施了自殺。如果身邊有人陪伴,會好一些。”
我該怎樣不自己住呢?父母、丈夫,我一再遠離他們,期望愛,又一再逃離。
不願意面對黑暗,每晚開燈睡覺;清晨必然是以哭泣開始,白天必然會拉上窗簾;朋友、同事,他們沒有一個人了解我的“痛苦”;父母不愛我,朋友不愛我,愛人抛棄我。甚至和“自我”對立著,根本無法接受現在這麼“失敗”的自己。周圍的朋友都有幸福美滿的婚姻,而我呢,孤獨一人,我是個失敗者。
我不要離婚,不要重蹈父母走過的路,可是我親自導演了自己的離婚。一場錯亂的感情即將結束,然而濃縮著情欲、占有和虛榮的“愛情”,被我視做珍寶,我貪戀著,無法接受失去,認爲那將一無所有。
我是一個不可愛的人,不然爲什麼我從小到大,總是一再被抛棄?即便是按照我的預期得到了“幸福”,這算什麼呢?我從心底裏害怕面對未來。
這種身心的痛苦我實實在在地感受著,住進醫院,吃著藥片,能解決嗎?但還有什麼路呢?
我在網上搜索了關于抑郁症的診斷標准:抑郁發作的核心症狀有3條:
(1)抑郁心境,對個體來講肯定異常,存在于一天中大多數時間裏,且幾乎每天如此,基本不受環境影響,持續至少2周;
(2)對平日感興趣的活動喪失興趣或愉快感;
(3)精力不足或過度疲勞。
抑郁發作的附加症狀有7條:
(1)自信心喪失和自卑;
(2)無理由的自責或過分的不適當的罪惡感;
(3)反複出現死或自殺想法,或任何一種自殺行爲;
(4)主訴或有證據表明存在思維或注意能力降低,例如猶豫不決或躊躇;
(5)精神運動性活動改變,表現爲激越或遲滯;
(6)任何類型的睡眠障礙;
(7)食欲改變(減少或增加),伴有相應的體重變化。
這十條,我沒有一項不符合的,醫生診斷得是沒錯的。
禍不單行,一周之內我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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