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滴滴(上)
頂禮智慧勇士文殊菩薩!
頂禮大恩上師希阿榮博堪布!
問師:我懈怠,不想做功課,怎麼辦呢?
師笑答:你沒有出離心。
再問師:那怎麼才能算達到具有出離心的標准。
師再笑言:書上都有啊。
我汗顔。是的,我沒有好好地看書,我仍舊將《普賢上師言教》當小說一樣看,看了一遍,就放在佛堂裏,再沒碰過。裏面的道理,當時知道,現在想想,一個也記不得,更甭提做到。
問師:這是不是一種障礙?
師答:是,你要突破。突破了,就好了。
我開心與師每一次的相見。因爲這能讓我對上師的虔敬更增加一分,讓我的道心更加增上和穩固。回到家中我思維著上師說的:“你沒有出離心。”是的,我是沒有出離心,上師一語點中我的要害。
在我的人生中,也曾經一刹那地生起過“出離心”。親人突然離世時,我確實感覺,生命只在呼吸之間;兒子易病難養,我感覺到無論什麼樣的人都怕病來磨;與老公沖突頻頻,則直接讓我體會怨憎會苦……上師在《次第花開》中說:我們是一群得了嚴重健忘症的人。受苦受難、哭天抹淚、心灰意冷,全架不住健忘,一轉眼功夫,又哪熱鬧往哪去。末法時期的衆生就是這麼剛強難化,就是這麼的健忘,即使一刹那的善念都那麼不穩固,有時我都會對自己生起厭煩,對自己灰心喪氣。
第一次深刻體會壽命無常是在十年前,回家過春節,我遇到了媽媽期待的眼神,她慈愛地說:你快叁十歲的人了,趕快結婚吧,我想看著你漂漂亮亮地穿上婚紗的樣子,再晚我怕我就看不到了。我撒嬌地摟著媽媽的脖子,告訴她:誰說的,媽媽會很長壽的,再說我也不老,才二十多歲,著什麼急啊!媽媽聽後哈哈大笑。在那笑聲裏,很有幾分酸楚,我知道。媽媽身體一直不好,這次回家,媽媽的臉色愈加顯出憔悴。
我從小體弱多病,這讓媽媽爲我操碎了心,也流過不少眼淚。爸爸和媽媽的感情不是很好。爸爸總是會在酒後對媽媽發無名火,甚至拳打腳踢。從小到大,我看過太多媽媽的淚水,見過太多媽媽的艱辛,所以,我從小就一直爭取做個好女兒,不讓她爲我擔心。一般的事情,我是不會杵逆母親心意的,也更加不忍心在每次媽媽爲我送行時,與她那不舍與期待的眼神正面相對。
而這次回京之後,媽媽的話卻一直在我心裏盤桓,爲此,我去明確和男朋友的關系,還主動提出了要見他的父母。我想要努力讓自己盡快嫁出去。忙活了十個月,眼看著可以接媽媽來京了,再過一個月,媽媽就能夠看到身穿婚紗的我,而且,傍晚我還跟媽媽通了電話,聊著我的種種設想,可半夜卻接到家裏的電話,媽媽突發心髒病去世。
那是一個漆黑的夜晚,北京下著雪。陷入無助和痛苦的我,拿著電話在原地轉圈,不知該怎樣面對這個消息。晚上的通話,剛剛過去幾個小時,媽媽開心地告訴我她給我做了兩床被子,龍鳳被面,很漂亮,北京這邊的准備也按部就班,井井有條。再有一個月,就能滿媽媽的願了。爲什麼?爲什麼不能再多一些時間給媽媽?爲什麼現實要這麼殘酷?爲什麼要在這個時候,讓我來品嘗愛別離的滋味?我沖入雪夜中,一路奔跑著,任淚水在臉上滾落。我不甘心!最後跌跌撞撞哭倒在雪地上。我很恨,很恨。
那樣令人措手不及,又無可奈何,真痛得讓人無法呼吸。我很快就將這種恨遷移到了爸爸身上。我恨他對媽媽的不好,恨他對媽媽的打罵,恨他……而後也遷怒到自己身上,我譴責自己,我不應該這麼愛玩,爲什麼不早一點結婚?爲什麼?……太多的爲什麼,太多的遺憾和懊悔。但最後這一切都只能留給我自己,因爲所有這些都不可逆轉。至親至愛撒手而去,讓我強烈感受到什麼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沒有經曆過的人,難說真正懂得。
我印象中的媽媽,一直是很樂觀的,不管如何疲憊,如何身心憔悴,人前人後,總是堅強地帶著微笑,在我心裏,媽媽是溫暖的,媽媽是慈愛的。媽媽剛去世的那幾年,我不能看任何與母女幸福相會有關的場面,更不能提起“媽媽”這兩個字,不能面對爸爸的眼神,讓我見到了,我分分秒秒會淚流滿面。
走出失去母親的傷痛和陰影,無論是誰,都不容易。世界就是這樣,只能隨著時間走。很多事情我們無法改變,只有去接受。兩年的時間裏,我讓心慢慢地放松,慢慢地接受這個事實,讓我重新回到現實生活中,把日子繼續過下去。
可是老天好像偏偏不想放過我,在我准備好好過自己的人生時,我開始夜夜夢見媽媽。媽媽在一個黑黑的地方,還很清晰地告訴我她在受苦,讓我去救她。這個一直持續著的夢讓我害怕。我身邊沒有佛教徒,除了小時候告訴過我地獄、輪回、因果這些道理的姥姥,但她已過世。我相信世上有輪回,對因果深信不疑,所以我相信媽媽在受苦。我開始急切地想著如何救媽媽。
上網一查,知道了《地藏經》可以幫助救護亡人,于是每天誦《地藏經》,回向給媽媽。一、兩個月後,夜裏我不再夢到媽媽,不再有來自媽媽的求助。我相信,媽媽得受了地藏菩薩的加持。我相信地藏王菩薩的願力:地獄不空,誓不成佛。《地藏經》我堅持誦了半年。不再有害怕的夢,不再夢見媽媽受苦。此時,我這愛玩的心又開始動起來,不再堅持誦經,不再祈禱,又隨順家人和朋友,放下了佛法。兩年後,我有了一個可愛的兒子。
應該說這是讓人歡喜的事兒,讓我處在初爲人母的興奮與開心當中。然而命運並沒放過我,非要讓我遍嘗這世間的不圓滿,這世間的種種苦。出生才二十一天,兒子就得了肺炎住進醫院。當護士將針頭紮進兒子頭上血管的那一刻,我和老公的眼淚頓時流了下來。我們不忍心再看,真比紮在自己的頭上還疼。
有了兒子,我的心一直被兒子揪在手裏,可這兒子好像成心不想讓我們省心,叁天兩頭地生病。小醫院基本上七天一報到,兒童醫院和兒研所,一個月肯定要去上幾次。凡是育兒百科書上能列出來的,嬰兒按月齡可能會出現的病症,他一個也漏不掉,照樣子全給你得一次。
我和老公在那個時期很怕天黑,因爲天一黑,兒子稀奇古怪的症狀全會出來,不是莫名地大哭、就是鼻子不通氣、拉肚子、發燒……老公照例要拖著疲憊的身體從被窩裏爬出來,奮戰在電腦前查詢,凡能在家裏解決的,就不跑醫院了。那個時候,我們整天像生活在黑暗裏,因爲大白天也覺著眼前是黑的。
兒子體質不僅孱弱,還易過敏,爲了治過敏症,不知跑了多少家醫院,看了多少專家,僅300元一次的挂號費,就不知挂了多少次,連中醫界的兒科專家王老都認識他了。王老很心疼他,看病開湯藥每次都是兩周(按理,每周看一次換一次處方,每次排叁個多小時隊才能看上),盡量找價格最廉、見效最快的藥開,老專家也是爲了讓他少受點兒罪。
其實去看病還好說,喂藥才更是一件難事。從一歲多開始吃中藥,之前抱在懷裏喂還好,到了叁歲以後孩子長心眼了,每次給他熱中藥時,他會把自己藏起來,等找到他,他又開始和我玩起貓抓老鼠的遊戲。我們在房子裏藏來躲去,等到抓住他時藥也涼了,令人又氣又惱。每逢這時,我都會想起自己小時候由媽媽帶著去醫院看病,常趁媽媽不備跑出醫院,每次媽媽逮到我,都要追出好遠的路。唉,知道自己爲兒子操了多少的心,才會知道當年我讓媽媽操了多少心,也完全體會了“不養兒,不知父母恩”的涵義。
兒子在叁歲時說他看不清東西,醫院測試雙目:視力都是0.3。我快要崩潰了!過敏還沒治好,又要開始輾轉于眼科醫院。一年兩次的眼底檢查,散瞳、檢查視力、配鏡,每周兩次到醫院針灸、理療、貼耳豆……沒完沒了,我每天的大部分時間是帶兒子去醫院和在家裏喂藥中度過的。我厭煩了,而誰又能不煩。
再後來,被孩子易病難養的壓力拖得我也開始常生病。我的過敏症更加重了,冬天一到咳嗽不止,呼吸不暢。人在病中當然不會喜樂,我的生活可謂病愁相伴,那談得上安樂。于是對老公也不耐煩起來,兩人關系越來越緊張。再後來,整晚整晚的失眠也開始了,幹瞪著雙眼看到天亮。那時候,我好像真的生起了厭離心:是呀,這樣的世間,哪裏值得我留戀呢?
與那些想求現世福報的人不同,我是因爲身心的煎熬走進佛法。因爲太苦,我想在佛法裏找一點安樂,找一點希望。我想皈依,尋求佛菩薩的救護。我將其視爲我的善根成熟了。我開始進入寺院禮拜。我每天念誦《心經》,祈禱觀音菩薩,也希望早點找到自己的上師。
2011年4月,我看到了《次第花開》的法本。首先,我被這好聽的名字所吸引,在看到上師法像的那一刻,我的心很清晰地告訴我:這就是我要找的上師!2011年9月,我如願以償在上師面前皈依了。那天,我多麼滿足,多麼歡喜!在經曆了親人的無常、體會著輪回過患、因果不虛,到現世中的種種苦,到最後皈依上師叁寶,好像在這一路上步步都有佛菩薩的引領,好像我的手一直被佛菩薩牽在手裏。在上師叁寶的加持和護佑下,跟隨上師放生的這一年中,我們一家人的身體都開始一點點地變好。
兒子不再難養,不再愛生病,我和老公的關系也在慢慢地變好,此時,我又忘記了之前的種種苦,我帶著兒子滿世界地玩,又盡情地享受生活。我開始覺得生活真美好,我重新生活在光明裏。
點點滴滴(中)
師問我:弟子,這一年,你進步不大啊!
我向師祈求:上師加持我!
師答:什麼事都讓上師來解決,那你自己做什麼?!釋迦牟尼佛也說:吾爲汝說解脫道,當知解脫依自己。
我再問師:上師,那具有了出離心,是不是就消極、厭世了呢?
師愕然地看了看我,答:那不是,這是兩回事。
是的,師是遍知的,提這個問題時我故意避重就輕,是沒有問題硬找出來的問題。我其實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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