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衡,他們的念住和智慧就愈能觀察思惟。他在清邁的教導是最深奧的,因爲他在那裏的果證是最高的,而他的(頭陀行比丘)弟子們的決心相對地也是最勇敢的,心裏只有「痛苦的熄滅」。除了一般的開示,也有一些特殊的技巧來查覺心意的逃逸。這對捕捉那些喜歡溜出去,而沈迷在過去它們經常流連的各種地方的放逸者是最有效的。
073一個一見锺情的事件
當住在清邁山區期間,在他的頭陀行弟子圈子裏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這裏說到這個故事,是希望它能給那些仍然沒有能力知道他們前生所作所爲的人做爲一個教訓,它顯示了業力(本案爲愛)有時會如此不可思議地作用。這個故事是由一位跟尊者長老阿迦曼住在一起的阿迦尊者所說。
有一次,某位比丘和另一位比丘要到靠近通往村民農場路邊的水洞去洗澡。這條小路距離村民的家很遠,通常他們不常出入。當比丘們正准備要洗澡,一群女孩子恰巧經過,那是很不尋常的,因爲大部份時間那裏都是荒無人煙的。這個比丘看到了一個女孩,他立刻爲她陷入了情網,他完全無法控製他的感受。這個比丘也非常害怕尊者阿迦曼,因爲如果他知道了這件事,不知道會怎麽說;還有他自己無能爲力的情況,他知道那對他的比丘生涯是危險的。
他整夜不能入睡,被這個奇異的感受所帶來的憂慮和恐懼所籠罩著,有著他從未想像得到的力量。他想要忘掉這個感覺,並且盡他最大的努力徹夜去控製它,但它似乎戲弄地蔑視他的努力和控製,對於他的每項意圖都予以反擊的報複。尊者阿迦曼透過他心通,當然知道有關這個比丘的掙紮。第二天早上,看著他已經非常害怕了,尊者阿迦曼並沒有對那個比丘說些什麽。任何對他的斥責,只會讓事情更糟。所以當他早上看到那個比丘時,對他同情地微笑著,盡管那個比丘因恐懼而明顯地顫抖著,他裝做沒有注意到。
當入村托缽的時間到了,尊者阿迦曼用有點不尋常的方式,對其他的比丘說話,使這個比丘也能夠聽到他所說的。他說既然這個比丘已經用了整夜來增強他的精進,他就不必要出去托缽了,最好是繼續他的精進。其他的比丘們將會爲他集食物,使他不必間斷他的努力。當尊者阿迦曼在說話的時候,他並未看著那個比丘,而說著,他就領著弟子們如常地走入村子去了。那個比丘被留下來,在他自己的地方,繼續經行禅思的修習。當然,尊者阿迦曼特別地這樣做,以便幫助那個可憐的比丘,他知道他是個塵緣的犧牲者,正艱苦地試著去援助他自己。到了吃飯時,分給他食物,又派了一個信差通知他,他可以自由選擇在自己的地方吃,或是到集會的地方和其他的比丘們一起吃。他選擇了到集會的地方,就在他到達的時候,尊者阿迦曼轉過去,用愉快和安慰的言語,溫和地對他說話。可憐的比丘,只能吃下一點點,甚至還是爲了禮貌的緣故才吃的。
在那天,這比丘的兩個朋友—這故事的敘述者和另一個比丘,非常詫異地看到他們的阿迦尊者這麽做,那很不尋常,他們以前從未看他做過。他們去看這個因緣際會之下的可憐的受害者,並詢問他有關他勇猛的精進,他們已經從尊者阿迦曼知道了有關他的精進,認爲他一定因此而達到了一些特殊的成就。這可憐的比丘勉強微笑著說:「尊者阿迦曼這麽做,並不是因爲我的成就。他一定已經知道我是多麽痛苦著,而他所做的,是爲了拯救我以免變得更悲慘。」問他什麽事情讓他這麽悲哀,那個比丘起初感到羞愧而猶豫不敢告訴他的朋友。最後,他要他們答應不可向尊者阿迦曼透露半個字,他相信尊者阿迦曼所知道的一定比他本身更清楚,這就是爲什麽他非常擔憂和羞愧的原因。
「昨天,當我們在那個水洞准備洗澡的時候,你有沒有看到任何不尋常的事情?」
他的朋友,困惑著說:「除了一些女孩子經過之外,我沒有看到任何不尋常的事情。」
「然而,那就是使我這麽悲哀的原因。」可憐的比丘說:「那也就是爲什麽尊者阿迦曼叫我今天早上不要走入村子裏,他耽心如果我再見到她,可能會崩潰了?」
「但是,爲什麽你會崩潰?」
「爲什麽不會?」比丘回答:「我已經爲她陷入了情網,甚至連她都不知道呢!現在業處(禅思的主題,中譯注:業處,南傳佛教中修習禅思時,行業止住之所,有四十業處之說,個人必須由師父教導或選擇適合自己的思惟對象)全都喪失了。我所能看到和想到的全都是她的美貌,讓我愛得意亂情迷,我想當我看到她的那一刻,我的心就要破碎了,直到現在,實際上,我還是毫無辦法,因爲不論我怎麽樣努力嘗試,都不能克服這種感覺,你能找個方法來幫助我嗎?」「好,」他的朋友說:「應該會有法子的。如果住在這裏,你不能控製自己的感覺,那麽你到離開這裏較遠的地方去一陣子,或許會好些。如果你不敢請求尊者阿迦曼的允許,那麽由我來向他解釋,我會告訴他這個地方畢竟不適合你。他會欣然同意的,尤其是,既然他已經都知道了,只是耽心你會羞愧得受不了,他才沒有提到任何有關的事情。」
這被認爲是拯救那個可憐比丘的最佳方法。那個晚上,當尊者阿迦曼知道這個計劃時,他准許了,但提示說這種疾病是很難治療的,因爲它是(夙)業的果報。「因緣是內在的,」他說:「它使病患屈服於攻擊。」然後,他就沒有再說什麽了,當時也沒有人知道他暗示著什麽,畢竟這是一件困窘的事情。可憐的比丘不敢把有關的事告訴尊者阿迦曼,相同的,尊者也沒說什麽,因爲耽心他受到更多的傷害。即使他那個向尊者阿迦曼提出計劃的朋友,也沒有直接地說起這件事。因此這對大家是一個公開的「秘密」,人人都知道它,卻沒人提到它。
第二天,可憐的比丘向尊者阿迦曼告辭,尊者就像以往一樣,默然許可,從那天起他就住到距離相當遙遠的另一個地方去了,所有他的朋友都松了一口氣,認爲他現在安全了。
但是誰能逃避業力?事情後來變成像尊者阿迦曼所提示的一樣。那個比丘遷移到一個新地方之後不久,那個山地村落的女孩又恰巧到那個地方去。這對她是非常不尋常的,而對他就像是稻草壓碎了駱駝的背一般(不可思議),他已經束手無策了,認清自己再也無法忍受了,就決定還俗。過了不久就跟這個年輕的木者小姐結婚了。
這個羅曼蒂克的故事給我們許多有益的教訓,表面上,它可以叫做「一見锺情」。但嚴格地說,在久遠的過去有著它背後的因緣,否則不會在「第一眼」産生像這麽強烈的愛情。彼此從未見過面或說過話,只是彼此「偶然」相遇而已。即使在他自我放逐之後,她也是「偶然」再見到他。這比丘本身是在尊者阿迦曼的引導下,他是舉止良好而自律的,但是當他看到她的那一刻,任何一件其它的事情他都忘了。從此以後,他就被一種忐忑不安的感覺弄得心神不甯。他被犧牲了,被殘忍地使他窒息而死的力量所蹂躏。
這個故事對許多人而言,可能引發一聲冷笑,但是聰明人不會嘲笑別人,因爲他自己跟他們一樣,仍然「在同一條船上」,這些煩惱不是用來被嘲弄或譏笑的。山地村落的居民並不喜歡太接近比丘們,所以這個相遇只能說可能是由於雙方夙生業行所造成的結果,業力是勝過任何其他事物的。尊者阿迦曼一定已經知道這件事是無可救藥了,所以沒有斥責可憐的比丘,也沒有提供更多的幫助或建議,除了他所做的那些之外。
074慈悲的挑剔
當他住在清邁期間,尊者阿迦曼經常使用他特殊的神通力去捕捉放逸的人,他們喜歡在聆聽說法的時候,偷溜出去,溜進以前常去的地方。對於那些爲了得到訓練和引導而來親近他的比丘,他特別地使用這個技術。在這種情況下,並沒有必要去顧慮聽衆是否會受到傷害,因爲他們全都獻身追尋著無上法。每當他們被尊者阿迦曼責備時,不管是直接的或是心照不宣的,他們都願意盡力去改正他們自己,他們不會爲自己的錯誤或缺失而難爲情。相反的,他們會感謝他仁慈的「挑剔」。
在這種情況下,他的開示就很高深而且絕對的適合聽衆的需要,也沒有什麽好保留的,因爲他們追尋和專注的心意,已經到了將要完全開發的時候了。他的弟子們已經除掉了他們自己以前的職位或(學院的)知識上的驕傲和虛榮,這在別處並不常有。他的解說是個別的,而且是高度靈活的,經過特別的調整以適合個別的情況,以針砭每個弟子的特殊重點。它也要配合每個人個別的根性,包括了消極的預防方面和積極的鼓勵方面。他對每個問題的回答是直接而詳細的,澄清了詢問者所有的懷疑。他的弟子們幾乎不會有任何失望,尤其是在禅思方面,他已經精通熟練了。他的每一段法義解釋都是感人而令人神往的,不論是在戒德、定境(或禅思)或是智慧方面都是一樣。他的聽衆會在他的法義中,連續好幾天感動得欣喜若狂。
075內在對話和戰略武器
在清邁曠野獨居生活的期間(在他的究竟果證之前),尊者阿迦曼惟一的目標就是尚未親證的無上法。每一刻的心意都被導向於它,每一刻的身體都被自律著以配合它。睡眠成了惟一的例外,每一個醒著的時刻都是精進的時刻。觀察思惟的工作在內部引導著,在念住與智慧和煩惱兩者之間,使用一種「誠懇的對話」。對話的主題是痛苦的解脫,它被看做是精進的目標。任何一個煩惱想要強迫打開並泛濫他內心的出口,他都用念住和智慧的對抗力量予以塞住。任何用以打擊、阻擋和困綁他的詭計或騙術,他都用念住和智慧的對抗力量予以撕碎、擊倒和粉碎,直到一點又一點的得到勝利爲止。任何仍然被煩惱所駕禦的據點,他就積極地強化由念住和智慧所激勵的信力和精進力,然後毫不留情地攻擊仍被煩惱所掌握的位置。以不分散的注意力和不懈怠的精進,展開毀滅性的攻擊再攻擊,攻占一處又一處的煩惱,直到贏得決定性的勝利爲止。被叁重輪回所統治的心靈帝王被廢除了,所有次要的煩惱就像保齡球瓶那樣翻倒了,這就是最後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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