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正法修行,又不可什麼都不想,這樣反將造成佛道上的障礙。如果只是聽人說法而不實地修行,反而會使人生起邪念。因此,要依照正法修行,說法不要住相。你們如果能夠悟解,並且依照這樣去說、去用、去行、去作,就不會失卻本宗的宗旨了。
如果一個弘法的人光執著于相,作種種的法想求得真實的實相,求得真實的見性,或者廣立道場,或者建很多寺院,或者開多少講堂,說有無之過患,甚至嫉惡如仇,這一類的。“如是之人,累劫不可見性。”
我曾經就卡在這上面,到哪裏講課,都要大家孝敬父母,兄弟和睦……那時候在民間普及佛法,老講這個,累劫不能見性,是需要超越的。當然,對于普通民衆來說,作爲道次第,講孝敬父母、夫妻和睦這一類的,更能夠讓衆生感覺到佛法的可親可敬,從而進入修學,趨入上乘。但是,不要把那個當成永恒,不要把那個當成是根本,要再次超越。如果僅僅是光靠多建寺院,多印書,多放生來想見性,門都沒有。佛性是從內向外顯現的,而不是你在那裏造作出的。所以說到這裏,大家要知道,真實的修行,古往今來的一切聖賢,他的智慧的生起不是靠外面積累進來的,而是從他的內心深處向外顯現的,佛陀也是如此。佛陀在六年的苦行中,遍訪各種外道不得解脫,後來在菩提樹下獨自悟道,道從他的心性中顯現,佛性完全從他心性中釋放,于是他成了佛陀。就像一滴水,融入大海,就成爲大海。
基督也是這樣。基督傳記中講到,耶稣在河邊見到約翰在施洗,于是基督就到他面前,去求得施洗,約翰給他施洗的時候聖靈降臨到他的身上。于是,他就擁有了上帝所有的慈悲博愛。傳記中說聖靈降臨到了他的身上,其實是說聖靈從他的心性中顯現。他自此之後,就有了無邊的博愛,自稱是上帝之子。其實,當心性顯現的時候,任何人都是上帝之子。這個上帝我們可以理解爲佛性,我們說這個桌子也是佛性顯現的。作爲我們來說,當佛性從我們心性顯現的時候,我們就是如來的佛子!佛是法王,我們就是法王子!當佛性從我們心性中顯現,就好比是來到我們身上降臨,是降臨還是顯現,其實是一個概念,兩種說法。
我們再來看穆罕默德,穆罕默德是怎麼悟道的呢?當時的中東各部落混戰,互相征戰、殺戮,穆罕默德對殺戮非常厭倦。他從小就是一個誠實的人。他喜歡在山洞裏獨自體悟,在山洞裏靜坐的時候,心中有種聲音産生,說:“宣說,宣說!”他當時害怕了,怎麼有這樣的聲音,嚇得跑回家。跑到他妻子懷裏說:“我害怕,到底是什麼聲音,我可不想當巫師,是什麼魔來纏著我?”這時候,他去見了他的叔叔,他叔叔是一個證道之人,他叔叔說:“上帝選擇了你,希望你來宣道!”于是,他就知道不是魔,這是上帝的聲音從他心性中顯現,于是他就脫口而出,記錄下來就是《古蘭經》。你看他不是從外面來的,他是從心性顯現的。
中國的孔子,孔子的老師好幾個,包括老子等都曾經教導過他,但他有個根本的老師是周公。周公和他相差幾百年,周公當時也是封于魯國一帶。孔子從小對周公就心生膜拜,他每次都效仿周公祭祀祖先,每次祭祀他都祈請周公在他夢裏顯現,他經常會夢見周公,他所學的禮樂之法都是周公在夢中給他教授的。到後來他年事已高,爲了寫《春秋》,很忙碌,同時又爲《周易》寫大傳,他有時候慚愧地跟弟子們說:“好慚愧,我已經好幾天沒夢到周公了。”
我們再看王陽明,王陽明是宋明理學的一代大德,他悟得了孔顔心法。他夢到孔子顔回在他夢中教授他,孔子和顔回的心法在他心性中顯現,所以叫悟得孔顔心法。佛教講究佛的心法,王陽明其實就把佛教禅宗的很多證悟思想納入到儒家了。他當時曾經斟酌過:我是現出家相當和尚呢,還是現在家相傳播儒學?當時抓阄抓了個傳播儒學,于是他就傳播心性儒學。
因此,我們知道:古往今來一切賢聖所傳播的法看似有所不同,其實都是因爲衆生的根基不一樣。這就是《觀世音菩薩普門品》中講到,衆生應以何身得度,諸佛即現何身而爲說法。所以,他所宣講的都有共通之處。我們要成佛,不是把外面的書籍苦讀死背,都納進來,而是要借助書籍、光盤這些教導來誘發我們自性的智慧顯現。自性的智慧不顯現,外面學的再多也只是個知識。知識對于解決煩惱沒有任何作用,只有自性智慧才能夠解脫煩惱。外面學來的東西那是容易增加煩惱的,容易增加分別、判斷、攻擊,強化貪瞋癡等這些錯誤思想。所以,智慧要從自性中顯現。這裏講到:“若著相于外,而作法求真,或廣立道場,說有無之過患,如是之人,累劫不可見性。”他做成個學問家了,佛學是修行的,是了生死的,是證悟自性的。不能做成知識家、學問家。但是,你也不要聽了之後百物不思,就那麼發呆,那也不行。那就把道性也卡住了,所以佛法是活潑潑,不離一切法,而又超越一切法。
六祖說:大家要按照我所說的這樣,不要被任何的道性,不要偏左也不要偏右,不要被一些性相卡住我們的道用,讓我們的自性真實的從我們的自心中顯現。但是,你也千萬別認爲,好像一聽說不需要修,你就生了邪念:那咱就不修了吧?可不能這樣想。你要依法修行,還要不被修行的相給卡住。你們要是真能明白了,依據我所說的去用,依所說的去行,依所說的去作,就是不失本宗的深廣內涵,不失本宗的不共特色。
若有人問汝義,問有,將無對;問無,將有對;問凡,以聖對;問聖,以凡對。二道相因,生中道義。
如果有人問你法義,問“有”,就用“無”來答;問“無”,就用“有”來答;問“凡”,就用“聖”來答;問“聖”,就用“凡”來答。就這樣,二邊對待法的相互爲因而離卻二邊,就顯出了中道義理。
如一問一對,余問一依此作,即不失理也。設有人問:何名爲暗?答雲:明是因,暗是緣,明沒則暗,以明顯暗,以暗顯明,來去相因,成中道義。余問悉皆如此。汝等于後傳法,依此轉相教授,勿失宗旨。
像這樣一問一答,其余的問題也完全依照這樣作答,就不會失卻中道的理體了。假如有人問:“什麼叫作暗?”就回答他說:“明就是因,暗就是緣,光明消失了就黑暗。以光明來顯現黑暗,以黑暗來顯現光明,一來一回相互爲因,而成中道義理。”其余的問題都可以這樣回答。你們今後傳法,要依照這種方法轉相教導傳授,不要失卻頓門宗旨!
中道是佛法不共世間法的特色之一,能夠把握中道,就能得到佛法的真實義。六祖大師舉出叁十六對法,就是告訴弟子們,要從對待法裏超越出來,才能契合中道實相。“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也就是以空遣空,以法對法。如此,兩邊相因,而隨即離卻兩邊,就能開顯無所著的中道義,而不會失卻中道的理體。
佛陀成道後,初轉*輪時,即爲五比丘揭示說:離于偏執,履中正而行,這才是解脫之道。也就是在修行上,要不偏于苦行或縱樂的生活;在思想上,要離于有或無、常住或斷滅兩種極端的見解。此乃佛陀曆經六年的苦行生活,深體“行在苦者,心則惱亂;身在樂者,情則樂著。是以苦樂兩非道因,行于中道,心則寂定”。
所以,法相宗以唯識爲中道義,叁論宗以八不爲中道義,天臺宗以實相爲中道義,華嚴宗以法界爲中道義。我們要遠離苦樂二邊,才能入中道義。
如有人問,什麼是暗?回答說,明是因,暗是緣,明的沒有了,暗就顯現,以明來顯暗,以暗來顯明,這兩者來去相因,成中道義。你說的“明”,是建立于因爲有“暗”,所以才有“明”。這個明指的是和暗相對的狀態,但是同時我們對于明和暗還要再超越,不要把明和暗對立起來。這兩者還是要圓融無礙的,再上升到中道義。這就是透過現象說本質,由于衆生的根性不一樣,你直接說本質他聽不懂,你在現象上否定再否定。這就叫否定之否定,然後告訴他實相。所以,看禅宗說話,有時候跟擡扛似的,有時候繞口令似的,有時候你不知道他說什麼,其實都是破相。我們看禅宗的公案,爲什麼看不懂呢?就是你離了當場,他有個文化背景的。有些禅宗公案中拿出了祖師的兩句話來,在這之前他有別的交流,有別的因緣,你可能不知道,你所有的材料不足的時候,你就看不懂他說什麼,但他有個基本宗旨就是破相,破衆生執著的那個假相。
就像小孩走路,他不會走,你就給他個挪步車子,他推著就能學走路。但你不能老讓他推著小車子,將來你還得再把車子奪回去,他就會走了。你給他個拐棍,他拄著能走了,如果不甩掉拐棍,拐棍又成了他的障礙了,所以奪掉拐棍,這就叫邊立邊破。不讓他被任何一個相卡住,就叫道人,卡住就叫凡人。
平常心就是佛教的生活。平常心就是中道,也就是不偏于有無、苦樂的二邊。有時候太苦了,苦得人消極煩惱;如果太快樂了,也會樂極生悲。不偏于苦樂二邊,自有一個超越苦樂的境界。我們在思想上,也不可過于偏激。常常有很多人思想偏激,憤世嫉俗,怨天尤人,生活中了無生趣。如果我們能以六祖大師的叁十六對法來過中道的生活,來做一番身心的修養,則生活中必然會有另一番的光風霁月。
六祖所說,就是教授大家,一是自己體悟,二是能把佛法說得圓融,爲衆生破相而不爲衆生建立名相。同時,我們自己修學的時候,大家要記住一點,要把自己自性的智慧調顯出來。最快的方法借助外面的經書、光盤來誘導自性智慧的顯現。
在我的體驗中,上師瑜伽和本尊瑜伽是最快的修法。什麼是上師瑜伽、本尊瑜伽呢?瑜伽就是相應的意思,和諧、統一、一致等涵義。上師和本尊其實是不二的。本尊,我們一般是指某一位佛菩薩,但這個佛菩薩往往我們只是聽說過他的名頭,而沒有親自見過他本人,我們只是見過他的一些假像顯相。上師,就是我們認可的比較接近的,對他有信心的善知識,我們稱作上師,…
《壇經朝聖——《六祖法寶壇經》講記 付囑品第十》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