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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禅宗的禅

  中國禅宗的禅

  

  中國禅宗,看起來僅是一個單純的名詞,其實從菩提達摩到達中國以來,開創了禅宗,禅宗即隨著時代及地域的不同,它的風格和內容,已有了多次的大變化。根據近世學者的研究,我們知道,中國的禅宗大致少有過叁次變化:純禅時代、禅機時代、禅的爛熟時代。

  純禅時代

  所謂純禅時代,是指達摩來中國迄六祖能(西元六叁八——七一叁)入寂,大約一百九十年之間,有其如下的特色:(1)不廢棄經典教義,但不死于經句的拘泥,乃在活潑地把捉住佛的精神所在。(2)沿用佛教的一般術語,以提攜全部的佛法爲主眼,未嘗企圖建立一宗一派的門庭。(3)他們有濟世化衆的悲心,不陷于一般小乘禅者的厭世主義,或閑雲野鶴的自然主義的道家色彩;也不以神異來作號召,固守平實穩健的大乘佛教的精神。(4)鼓勵坐禅的工夫,尚沒有話頭可看或公案可參,當然也沒有棒打及吆喝的方法。現在介紹純禅時代的禅師如下:

  一、菩提達摩

  菩提達摩,教人悟道的方法,有叁門:

  (一)由教理的認識而起深刻的信心,相信一切衆生,都同具一個真性,若能面壁修行,舍陳妄想即歸真性,便會發現凡夫與聖人,原來沒有分別。

  (二)由修四種方法,悟得真性:1、受苦報時,不起怨心,但念此是往昔生中對衆生所造的怨憎違害的惡因所感。2、若受福報及榮譽等事,心念此是過去世中德業所感,今天接受,等于從銀行中將存款提來應急用掉,何善之有。3、修行者當常心想,叁界如火宅,有身便有苦,無有究竟安樂處,故應不但無貪無求,更當舍諸所有。4、修行者的心應當常與諸法的真性相應,真性無染無著,無此無彼,稱法而行者,當不吝惜身命財産,發布施心,化導衆生而不以有衆生被已所度,此爲自行,亦能利他,亦能莊嚴菩提之道的方法。

  二、傳翕

  傳翕與達摩同是梁武帝時代(五0二——五四九)的人物,有人說:他可能受了老莊所說“無爲而無不爲”的思想形式的暗示,故在他的語錄中,常有將矛盾的兩種意思,合而爲一句話的例子,比如他說:“真照無照,一心非心”“寂滅中無有滅,真實覺中無覺知。”“空手把鋤頭,步行騎水牛,人從橋上過,橋流不止流。”“猛風不動樹,打鼓不聞聲,日出樹無影,牛從水上行,……修道解此意,長伸兩腳眠”“無明即是佛,煩惱不須除。”又在他的名作〈心王銘〉之中,表示了即心即佛的思想:“心王亦爾,身內居停,面門出入,應物隨情,自在無礙。誠心見佛,是心是佛,是佛是心。……慕道真士,自觀自心,知佛在內,不向外尋。即心即佛,即佛即心;心明識佛,曉了誠心;離心非佛,離佛非心。”

  叁、道信

  禅宗第四祖道信(五八——六五一)的禅思想,在《景德傳燈錄》的法〈法融章〉中,可以見其梗概:“一切煩惱業障,本來空寂;一切因果,皆如夢幻,無叁界可出,無菩提可求;人與非人,性相平等;大道虛曠,絕思絕慮……汝但任心自在,莫作觀行,亦莫澄心,莫起貪嗔,莫懷愁慮,蕩蕩無礙,任意縱橫,不作諸善,不作諸惡,行、住、坐、臥、觸目遇緣,總是佛之妙用。”這便說明了中國的禅,是以不用任何方法,只要一切不用心向外緣,不作分別,當下便介佛性的顯現。

  四、法融

  牛頭山的法融(五九四——六五七),是四祖道信的弟子。從他的〈心銘〉中,可以見到他的禅法,多用排遣,灑脫自在,不假功用的,例如他說:“一切莫作,明寂自現,前際如空,知處迷宗,分明照境,隨照冥蒙,一心有滯,諸法不通。……將心守靜,猶未離病,生死忘懷,即是本性。……分別凡聖,煩惱轉盛;計較乖常,求真背正,雙泯對治,湛然明淨;不須功巧,守嬰兒行。……菩提本有,不須用守,煩惱本坎,不須用除。……一切莫顧,安心無處,無處安心,虛明自露,寂靜不生,放曠縱橫,所作無滯,去住皆平,慧日寂寂,定光明明;照無相苑,朗涅槃城。”他認爲“求定亦是縛,念生是無明,作佛亦是病。”可見他是以掃除一切爲修行禅的方法。

  五、惠能

  禅宗的第六祖惠能(六叁八——七一叁)以後,由于南方的頓悟與北方的漸悟之爭的結果,南方一系,日趨于鼎盛,所以惠能尊爲頓悟法門的開山祖師而大大地有名,當然,更由于他有一部《六祖壇經》留傳于世,乃是受重視的原因,他的思想即在《六祖壇經》之中告訴了我們:

  (一)一物是何事——惠能一日向大衆發問:“我有一物,無頭無尾,無名無字,無背無面,諸人還識否?

  (二)知自心、識自性——他說:“無上菩提,須得言下識自本心,見自本性,不生不滅,于一切時中,念念自見萬法無滯,一真一切真,萬境自如如,如如之心,即是真實。”

  (叁)惠能聞“無心生心”而大悟——互相弘忍獨爲惠能說《金剛經》,至“應無所住生真心”之句,惠能于言下大悟,悟見萬法不離自性。,

  (四)見性成佛與即心即佛——自性又是如何模樣呢?他說:“菩提自性,本來清淨,但用此心,直了成佛。”這便是直指人心、見性佛的思想。因此又說:“凡夫即佛,煩惱即菩提。前念迷即凡夫,後念悟即佛,前念著境即煩惱,後念離境即菩提。”這裏所說的心,是真實明淨的智慧,不是分別執著的妄想。這裏所說的性,是與萬物同體,本來清淨的佛性,不是各類分割的個性。

  (五)一相叁昧與一行叁昧——何謂一行叁昧?即惠能救人:“于一切處,不住相,于彼相中,不生憎愛;亦無取舍,不念利益成壞等事,安閑恬靜虛靈澹泊,此名一相叁昧;若于一切處,行、住、坐、臥,純一直心,不動道場,真成淨土,此名一行叁昧。”又說:“一行叁昧者,于一切處,行、住、坐、臥,常行一直心是也,《淨名經》(即《維摩經》)雲:直心是道場,直是淨土。”

  (六)見性與禅定——惠能說:“唯論見性,不論禅定解脫。”重視開悟見性,不談論禅定解脫,這是說明了中國禅宗,注重智慧的見地開發,不住重修禅定來達成解脫生死苦惱爲目的。惠能教人修行的方法,非常簡單而又實際,若人能夠保持絕對的直心或不動心,當下便有見性的因緣來迎。例如他教一位本來想要搶奪他的祖衣的惠明說:“汝既爲法而來,可屏息諸緣,勿生一念,吾爲汝說。”明良久,惠能雲:“不思善,不思惡,正與麼時,那個是明上座本來面目?”惠明言下大悟。因此,他對坐禅的解釋,也與傳統的佛教不同,他說:“心念不起,名爲坐,內見自性不動,名爲禅。”又說:“道由心悟,豈在坐也。”

  

  禅機時代

  六祖惠能之後,一變純樸的風格,棒打及喝罵的機用大行。所謂機用,,是指因地不同及師父對弟子間的啓發方式不同而言,不講基本的佛教理論,也不談戒、定、慧的叁原則,乃是直接用緊逼的方式,或揮拳、或腳踢、或毒罵、或用矛盾語、或用無意味語,來點出戳破修行者的我見——我慢、我貪、我嗔、我疑、我所知與我知等的心理障礙,以到達悟的境地。可見,所謂禅機,是靈活運用不拘一定形式的動作和語句,使得修行者,得到禅的功能——智慧的顯現。

  禅機大行的時間,是從惠能入寂,以迄五代的未斯(九五九年爲五代的最後一年),大約二百五十年的期間,禅宗的大師輩出,由六祖門下的大弟子們,漸漸地輾轉相傳,形成了五家不同風格的家派,迄近世仍在流行的臨濟及曹洞的兩派的禅宗,即是發源在這個禅機的時代。

  在這期間,值得介紹的禅宗祖師,實在太多,本文僅能作一點抽樣性的敘述。

  一、用棒、豎拂、楊眉張目、示圓相、用喝之始

  (一)《六祖壇經》中敘述到惠能曾用柱杖,打了沙彌神會叁下,問他:“我打你,痛不痛?”用來測驗神會,是否已懂了“無住”即是“本來”面目的道理。此爲禅宗用棒之始。

  (二)《景德傳燈錄》卷五,行思條中,記述惠能的弟子行思,兩問其弟子希遷:“你從哪兒來?希遷兩答:”從曹溪來。“行思便豎起拂子再問:“曹溪有這件東西嗎?”希遷說:“沒有。”行思結語:“可不是嗎?曹溪和印度傳來的什麼心法,也都是沒有的啦!”此爲禅宗用拂之始。拂子是用來拂除家具上塵土及蚊繩蟲蟻等的一種清掃工具。

  (叁)《景德傳燈錄》卷四,惠能的弟子惠安條中,記述著惠安曾以眼睛的開合,回答有人問他:“什麼是達摩祖師從西方的印度,傳到中國的東西?”這個問題。

  (四)《景德傳燈錄》卷五,慧忠條說:“慧忠國師見僧來,以手作圓相,相中書日字。”同書卷四的道欽中說:“馬祖令人送書信到,書(信)中作一圓相,師發緘,于圓相中作一畫,卻封迥。”

  (五)《景德傳燈錄》卷六,懷海條中記述,惠能的法孫馬祖道(七0九——七八八),與其弟子百丈懷海問答之時,曾大喝一聲,使得懷海耳聾叁日。

  也可以說,禅機之風創始于惠能,大成于道一,盛行于第八、第九世紀之世,禅宗的真精神,即在此一時代,禅宗的偉大祖師們,也多活躍于此一時代,本文無法逐一介紹,僅能選取如下的數位祖師、作爲一窺禅宗風貌的代表人物。

  二、祖師的禅風

  (一)石頭希遷(七00——七九0)的禅:

  1、不論禅定:《景德傳燈論》卷十四雲,希遷一日上堂說:“吾之法門,先佛傳受,不論禅定精進,唯達佛之知見,即心即佛,心、佛、衆生,菩提、煩惱,名異體一,汝等當知,自己心靈,體離斷常,性非垢淨,湛然圓滿,凡聖齊同,應用無方,離心、意、識。叁界六道,唯自心現。水月鏡像,豈有生滅。”

  2、自縛、自垢、自生死:《景德傳燈錄》卷十四又說:有僧問希遷“如何是解脫?”他反問:“誰縛汝?”另有僧問希遷:“如何是淨土?”他反問:“誰垢汝?”又有僧問希遷:“如何是涅槃?”他反問:“誰將生死與汝?”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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