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解脫
--菩提道次第二十四天教授
卷首語:
此書是能將解脫交付手中的圓滿無誤甚深教授
是無與倫比法王的心髓
是菩提道次第經驗引導的筆記
是攝集一切佛經精華的教授甘露藏
第一天 糾正動機與觀察所修之法
(作爲引導的加行,無等法王帕繃喀大師首先開示如何糾正我們的聽法動機。)
哦!是啊!正如叁界法王宗喀巴大師1所說:
「暇身勝過如意寶,唯有今生始獲得。
難得易失如空電,思已則覺世間事,
縱勞無益如揚糠,故應晝夜取堅實。
至尊恩師如是修,欲解脫者如是行。」2
從無始以來直至現在的一切生中,我們在輪回中沒有哪一種痛苦未曾經曆過,也沒有哪一種快樂未曾享受過。雖然受取過那麼多的身體,但它從來不曾使我們獲得任何真正有價值的東西。如今值此獲得清淨暇滿身之際,我們必須要作一些有真正價值的事。3
我們在不作觀察的時候,對獲得這樣的妙身,一點也感覺不到特別的欣喜,還不如得到一、二兩銀子感到更高興些;對于浪費我們的暇滿,一點也不覺得惋惜,還不如失去一,二兩銀子感到更可惜些。
然而,我們所得的這個身體:其價值遠勝如意摩尼寶十萬倍!如果淨如意摩尼寶洗叁次,擦叁次使之幹淨後,安置在幢頂上作供養,那麼衣食等現世的快樂都能不勞而獲。但是即使獲得這樣的如意摩尼寶一百個、一千個、一萬個甚至十萬個,它們也無法使我們後世不入惡趣,而這還只是暇滿身所能爲我們辦到的最小利益。
依賴此暇滿身,如果我們想要不入惡趣,它就能爲我們辦到。同樣地,如果我們想成就梵天、帝釋等身,它也能爲我們辦到。不僅如此,我們現在沒有獲得解脫與一切智位,僅僅是因爲我們未去修罷了,事實上,依靠此身同樣能辦到。尤其是用別的方法4需要修叁大阿僧祇劫才能獲得的雙運金剛持位5,依靠此身卻能在濁世短暫的一生中獲得成就。
我們現在的人身遠勝于十萬俱胝個如意摩尼寶,所以如果這樣的妙身得到後又白白浪費的話,那將比白白扔掉十萬俱胝個如意摩尼寶更爲可惜,再沒有比這個更虧損、更愚癡、更自欺的事了!怙主寂天曾說:
「得此閑暇身,我若不修善,
自欺莫勝此,亦無過此愚。」6
如果我們想取心要,必須就從現在開始。這有兩個原因:死決定與死期不定。舉例來說,我們現在參加法會的這些人,一百年後恐怕一個也不在了。以前,我們的大師釋迦牟尼佛,雖多劫修集二種資糧,獲得如金剛般堅固的身體,但末了還是顯現出涅槃相。後來印度、西藏的智者、成就師、譯師、班智達等也已全都示現涅槃相,只剩下一個名字供後人說:「某某時代有某某大師在世。」現在我們在任何地方,都無法指著某個人說:「此人從很久以來一直未死而活到了今天。」當然我們也不應該有這樣的指望。既然如此,我又怎麼會成爲唯一的例外呢?
不僅死亡是決定的,而且死期還是不定的。我們之中沒有人能肯定地說,明年此時,自己是否還穿著叁法衣住在人群當中。明年這個時候,我們或許已經投生在畜生中,身上披著長長的毛、頭上長著豎起的角;也許已經投生在餓鬼中,連一滴水都得不到;也恐怕已經投生在地獄中,正受著寒、熱、燒、煮的痛苦;這一切都難保不會發生。
心相續在死後是不會就此中止結束的,我們必須不斷地再次受生,而所生之地不外乎善趣與惡趣二個地方。倘若我們受生在無間地獄,那麼我們的身體將與烈火區分不出來。即使是生在地獄中痛苦最輕的「等活地獄」,每天也要受死一百次又活一百次等等的苦楚。現在我們把手放入火中一會兒都無法忍受,又怎能忍受那樣的大苦呢?地獄中所受的苦與我們現在這個身上所受的苦是一樣的,不要認爲它會變得輕一些。如果生在餓鬼中的話,多年之中將連一滴水都難以得到,我們現在視禁食齋7等爲畏途,又怎能忍受投生在餓鬼中的苦呢?假如受生在畜生中的話,以狗爲例,仔細研究一下它的住所、它是如何覓食的、以及通常它能獲得怎樣的食物等等,然後設想一下,一旦受生爲狗,我們又該如何忍受這般痛苦呢?
我們總喜歡把惡趣想成是極爲遙遠的地方,但事實上惡趣與我們之間的距離僅在呼吸之間。在不作觀察的情況下,我們似乎不大會擔心自己將墮入惡趣,我們常對自己說:「畢竟我平時還能持戒,也能念念經。至于罪嘛,我從未做過殺人打馬8這樣的大惡。」然而這只是不善于觀察而導致的自欺。如果認真加以思考,我們可以發現,入不入惡趣是不能由我們自己決定的,而是取決于我們所造的業。我們相續中有很多業,善與不善混在一起。哪種業力量最大,臨死前就會被愛、取9所觸發。如果我們檢查一下我們現在相續中哪種業力量大的話,我們會發現多半是不善業的力量大。
業力的大小,與造業的動機、正行及結行等強弱有關。因此,即便是我們認爲很小的不善業,實際上也會變成很大的惡業。譬如說,雖然只用一個詞去罵自己的弟子,如果責罵的動機是帶有很大的瞋恚,罵又罵得極爲惡毒、粗魯,最後又生起很大的傲慢。這樣的話,加行、正行、結行叁者都做得很「圓滿」。另以殺虱子爲例,如果以極強的瞋心動機,殺的時候先用手指擠壓虱子,折磨他很長一段時間,再將它殺死,最後又沾沾自喜地想:〔這下我感到好多了。〕這樣的不善業也會變得很有力量。
另一方面,我們總感覺自己所做的善業力量很大,但實際上卻非常微弱。善業要成爲大力的善業,加行動機、正行與結行回向等各方面都必須清淨才行。關于我們做善時最初的動機,故且不論是否出自最上的菩提心和中等的出離心,恐怕就連最下的希求後世之心都很少見。在通常的情況下,我們首先想到的是,希望能實現現世安樂的意願,然而任何想達到這些目的的發願全部是罪業。正行也多不清淨,修法又缺乏熱忱,即便用念珠念一圈「嘛呢」10都難以專心致志,不是瞌睡就是散亂,連好好念一遍《兜率天衆頌》11都很困難;結行中的回向發願也多半流于現世這一方面。所以,我們自以爲很大的善,實際上卻極微弱。有些人加行不清淨,有些人動機和結行不清淨,更有人這叁者都不清淨。
由于我們相續中不善業的力量很大,因此只有不善業會在臨終時被觸發。一旦被觸發,那麼下輩子去的地方也就只有惡趣。所以可以肯定地說,我們下輩子幾乎都將投生在惡趣之中!
現在我們當中有許多人,喜歡跑到據說有神通的上師那裏,去求卦、求預言和推算,詢問自己後世將生在何處。那上師如果說好,便覺得放心;如果說不好則會感到害怕。然而這豈是保信之法!我們根本沒有必要靠打卦、預言、推算去了解後世將到何處去。大悲大師釋迦佛早就在珍貴的經典裏對此作了授記,印度、西藏的衆多班智達、大成就者也都作了授記。譬如,聖龍猛在《寶鬘論》中說到:
「不善感諸苦,如是諸惡趣;
善感諸樂趣,諸生獲安樂。」
所以,我們現在雖然不能以現量決定後世將往何處,但由于佛能如實觀見〔極不現事〕12,因此我們可以依靠佛的聖言量用〔信解比量〕來獲得決定。
我們投生惡趣幾乎是肯定的,既然這樣,就應該馬上去尋找一種能夠使我們免于受生惡趣的方法;而想要從惡趣中解脫出來,就必須找到有能力救護我們的皈依處。如同將被處決的罪犯請求有權有勢的官員庇護一樣,犯有重大罪業的罪人面臨惡趣判決時,能夠救他的也只有叁寶,所以我們必須向叁寶求皈依。
僅僅向叁寶求救是不夠的,凡是他們鼓勵的事我們就必須去修,凡是他們禁止的事我們就必須去斷,這樣才可以。如果佛能用手來救拔我們,用水來洗去我們的罪障,那麼佛早就做了,我們現在也就不會受苦了。然而事實並非如此,釋迦牟尼佛只能爲我們說法,並勸導我們對業果作出無誤的取舍,經中說:
「諸佛非以水洗罪,亦非以手除衆苦,
非將所證遷于他,示法性谛令解脫。」13
因此,我們必須想到:
「爲了解脫惡趣我應皈依叁寶;對于解脫惡趣的方法——業果取舍——我應如理地去修!」能作這樣的思惟,便是根據「共下士道」來糾正我們的動機。
那麼,單從惡趣中解脫出來就行了嗎?不行!即使我們能逃脫惡趣,獲得一、二次善趣身,但最終還是會遇到某種惡業14而墮回惡趣,所以這種結局是不穩固和不可靠的。過去我們曾多次得到過樂趣身,但又都墮入惡趣,現在也肯定會再次發。
在前生中,我們曾多次受生爲大梵天或帝釋,住在天宮內,而死後又不得不多次墮入地獄,在熾燃的鐵地上翻騰、打滾。同樣地,我們曾在天界長時間受用天甘露,而死後又得去喝地獄裏的烊銅;我們曾與天子、天女一起娛樂,然後又被地獄中可畏的獄卒所包圍;我們亦曾受生爲轉輪王,爲十萬戶臣民之主,然後又受生爲世上最下賤的奴仆,如驢倌、牧童等;我們亦曾受生爲日月天子,以自身光明照耀四大部洲,然後又受生在洲與洲之間暗無天日、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如是等等,不管我們得到多少輪回的快樂,這裏面沒有一樣是靠得住的、真正有價值的。
我們以前已受過那麼多的苦,如果現在還不從輪回中解脫的話,將來要受的苦比這還要多。假如把我們過去受生爲豬、狗等畜生時吃過的髒東西、糞便等放置在一起,那將比須彌山還要高;除非我們解脫輪回,否則還必須吃更多這樣的東西。假如把我們過去被怨家砍下來的頭堆聚在一起,恐怕要超過梵天世界;如果還不斬斷輪回,使其結束,那麼被敵人砍下來…
《掌中解脫 第一天 糾正動機與觀察所修之法》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