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知道《瑜伽師地論}中邏輯部分的材料,就必須將《攝決擇分中菩薩地之七》中證成道理的五種清淨相與七種不清淨相,做一個具體的分析,在此恐文繁從略。
瑜伽師地論,在證成道理中所論述的五種清淨相和七種不清淨相,實際上已超出了七因明範圍。主要討論的是題目、地點、方法,辯論者應具備的條件,怎樣參與辯論會及辯論者的信心等,都是辯論術的中心問題。至于五種清淨相與七種不清淨相,絕大部分都是有關邏輯學上,知識的分析與錯誤理由的分析的問題。從七因明到五種清淨相與七種不清淨相,很明顯地看出,因明學在彌勒時代,已經是從單純的辯論術到邏輯學的逐漸過渡。
無著(vphags-pa-thogs-med)(約公元405年——470年)學承彌勒。他的因明材料,散見《顯揚聖教論》和《大乘阿毗達磨集論》二書中。《顯揚聖教論》模仿《瑜伽》體製,《大乘阿毗達磨集論》才開始有自己的創見。《大乘阿毗達磨集論》中稱因明爲論軌,《顯揚聖教論》中乃稱因明爲論議,實際上都是沿襲著論法的概念。無著的因明(邏輯)觀點,除了留心于證明理論之外,基本上和彌勒相差不遠。他爲一個證明可再分(1)命題, (2)理由, (3)譬喻, (4)應用, (5)結論, (6)知覺,(7)比較, (8)經典。前面五個部分,構成一個推理程序。
無著推理形式,與彌勒也有些不同,根據彌勒的看法:一個論題,是由一個理由及兩個譬喻來證實的。真實的理由和譬喻,不是需要根據(一)事實或知覺, (二)推理,就是要根據(叁)聖言。至于類比或比較的敘述,在此省略了。
無著的弟弟世親(slob-dpon-dbyig-gnyen) (約公元410年--490年),其著作之多,被稱爲千部論師,其有名的著作《阿毗達磨俱舍論》有叁十卷,無疑的是他最有名的一部小乘佛家著作。關于他的因明著作,相傳有《論式》、《論軌》、《論心》叁部論典。他開始是學小乘佛學,後來受其兄無著的誘導,轉入大乘佛學的研究。他的因明學著作,流傳下來的太少,在我國唐朝時代的著述中,只見有《論式》的書名,爲《因明正理門論》一書中所稱引;而《論軌》一書,經呂澂先生考訂,就是翻譯成藏文的《解釋道理論》,我找了許久無所獲,原因是我無藏文《丹珠爾》,借又困難,何況《丹珠爾》還有好幾種版本。至于《論心》一書,則不知下落。總之,《論式》與《論心》這兩部書,恐已失傳,是否能從藏文譯本中找到一點線索,實在難測。這無疑是研究中古時期印度因明學的一大損失。
從世親的著作中,散見他認爲推論式有兩種形式:(一)如果在辯論的時候,就需運用五段推論式;(二)如果是尋常理由,運用二段推論式就可以了。
陳那(slob-dpon-phyogs-glang)(約公元450—520年)約于佛逝世後九百余年,誕生于南印度一婆羅門家族,年青時在印度部派佛教形成之犢子部出家,參拜佛教小乘犢子部軌範師浪波晉爲師,法名“厥吉浪波(phyogs-kyi-glang-po)”,舊譯爲“陳那”、“大域龍”、“方象”。當他求軌範師教其修習禅定斷除煩惱之道時,師教其修“離蘊不可說我”之說,並教給探索“不可說我”的秘訣。他遵師教,修了一段時間,竟未能找到所謂“離蘊不可說我”。自以爲必有內外障緣,于是白天在陽光開朗之際,夜晚在燈燭照明之下,露出自已的軀體,雙目眨動,向四方探視,而終無所得。他這種奇怪的修法,遭到了同道們的非議。並把這些情況禀告了軌範師。師問道:“汝爲何如此修行
”答:“弟子愚魯,軌範師所教“離蘊不可說我”之理,遵循修行,終未見得。故疑自己是否有內外障緣,故作如是觀行。”這段話表面上是彙報了他修行的經過,實際上是指出了那種理論的渺茫性。軌範師因而指責他攻擊了自宗之理,遂把他驅逐了。當時他本想據理反駁軌範師的觀點,但覺得這樣做,有違禮儀,所以向師叩頭辭別,轉去拜世親爲師,學習大小乘經典,都能融會貫通,研究彌勒學說,特別擅長因明學,據藏族曆史學家多羅那他所撰《印度佛教史》記載:“他最終能夠背誦五百部經典,包括佛教大乘、小乘、密乘及咒語等。”
陳那對因明學曾做出巨大貢獻,史學家稱他爲“中古邏輯之父”,誠非過譽也。陳那所作主要因明著作,大體有:《集量論》;《因明正理門論》(英譯爲《邏輯入門》);《因輪決擇論》(英譯爲《九個理由的邏輯》);《集量論解釋》;《觀所緣緣論》(有譯爲《對象與思想研究》);《觀所緣緣論釋》 (有譯爲《對象與思想研究注釋》);《觀叁時》(有譯爲《叁世研究》)等。
繼承陳那因明學前期的思想,有商羯羅主,繼承陳那因明學後期思想而發揚光大的有法稱論師(dpal-ldan- chos-kyi-grags- pa)。商羯羅主的曆史,已不可考。而在藏傳因明學的著作中,只發現有個叫dbang-phyus-sde的論師,譯意名“自在軍”。根據窺基所撰《因明大疏·序言》,知道商羯羅主,是陳那的學生,他所著《(因明)入正理論》一書,玄奘譯爲漢文,後由藏族學者僧祥炬(sing-gyang-jus)與藏族敦尋(ston-gzhon)合作,根據漢擇《(因明)入正理論》譯成藏文,而署名是“陳那造”,漢譯署名卻是“商羯羅主造”,從而一本書出現兩個作者。後來藏譯師根據梵文又譯出《(因明)正理門論》,作者亦署名“陳那”。這樣一來,就引起了學術界的紛爭,主要是爭論《因明入正理論》與《因明正理門論》是一本書或是兩本書,其作者是否就是陳那,成爲學術界爭論的焦點,我在北京等地參加學術討論會時,亦曾談過我不成熟的意見,回到拉薩一直思想上萦繞著這個問題,因病未找到足資證實的藏文材料,最近托人買到一部德格版藏文《丹珠爾》的目錄,經檢查閱讀,發現有關《因明入正理論》與《因明正理門論》的一段曆史記載,現把它翻譯在這裏,可以窺察到先輩藏族學者對這兩本書的肯定看法。
德格版藏文《丹珠爾》中記載:
“《入正理門論》(rigs-pa-la-vjug-pavi-sao),作者陳那
(phyogs-kyi-glang-po),由學者湯吉卿伯松瓦(pndi-ta-
thams-cad-mkhyen-pas-bsrung-ba)與譯師紮巴堅贊
(lo-tsav-ba-grags-pa-rgyal-mtshan)在具祥薩迦寺
(dpal-sa-skyavi-gtsug-lag-khang)翻譯。所謂《因明
入正理論》(tshad-mavi-bstan-bcos-rigs-pa-la-vjug-pa)
是大親教師厥吉浪波作(slob-dpon-chen-po-phyogs-kyi-
glang-pos-mdsad-pa),曾從梵文由漢譯師唐叁藏譯爲漢文
(rgya-gar-las-rgyavi-lo-tsav-ba-thang-sang-tsang-
gis-rgyavi-skad-du-bsgyur-ba)。後由漢族格西僧祥炬
(rgyavi-dge-bshes-sihg-gyang-jus)與藏族格西端尋
(bod-kyi-dge-bavi-bshes-gnyen-ston-gzhen)合譯成藏
文。繼而又由于說一切有部(gzhi-thams-cad-yod-par-
smra-bavi-sde-pa)出家(rab-tu-byung-ba)大支那
(rgya-nag-chen-povi)的聖僧(lhari-btsun-pa)卻吉
仁欽(chos-kyi-rin-chen譯意爲法寶)于具祥薩迦寺,將
漢譯本與藏譯本兩書稿,妥爲修改訂正譯成。漢文本書名爲
《入正理論》(rigs-pa-la-vjug-pa),而今藏族中通稱爲《正
理門論》(rigs-pavi-sgo)。將此書與《正理門論》(rigs-
pavi-sgo)主張爲同一書,是不合理的,蓋rigs-pavi-sgo正
理門,梵文原是nyva-ya-mn-kha納亞木喀,此書卻爲“nya-
ya-pra-be-sba納亞渣白廈。在諸量(tshad-mavi)之大注疏
中,雲從《理門》(rigs-sgo)諸引文,于此書中不見故。”
從這段記述中,足見先輩藏族學者引證梵文,簡述《入正理》與《正理門》顯然是有區別的,而且說明把《入正理》說成《正理門》是不合理的,同時還指出藏族諸量(因明)大注釋中引證之文,說是正理門之文,亦未見故。我曾找到《入正理論》與《正理門論》的藏文原本,經兩書文字的核對,發現兩書的文句結構,字句多少,都頗近似,只是譯文名詞略有不同,關于這些具體的譯法,容後有機會將兩書的藏文譯文逐句核對。在此還要說明一點,漢譯《因明入正理論》與《因明正理門論》,迄今還有人分別研究這兩部書,而在藏譯中,除開《因明入正理論》的兩種譯文本相似之外,並未見如漢譯《正理門論》的藏譯本,關于這兩本譯文混淆的爭執,可以不必糾纏其他的問題了吧!
至于法稱(dpal-ldan-chos-kyi-grags-pa),開約誕生于公元620年一680年,乃陳那的再傳弟子,據藏史記載,他曾拜自在軍 (dbang-phyug-sde)爲師,學陳那的《集量論》,共學了叁遍,一遍比一遍的理解深刻,可以說弄通了陳那集量論的精髓,還從護法論師學過。在因明學方面有突出的成就,因此在因明學—方面寫了許多有價值的著作。威提布薩…
《藏傳因明學 藏傳因明學提綱》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