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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觀四百論講記(四十六)

  中觀四百論講記(四十六)

  接下來,聖天菩薩進一步指出,我如果是常的話,那麼說我受苦的逼迫,因此要發心修行,求得解脫,這都是不應理的。

  

我常非所害,豈煩修護因,

  

誰恐食金剛,執仗防衆蠹。

  難詞釋義

  護因:防護我的因。

  仗:兵器。

  蠹:蛀蟲。

  頌文直解

  我是常性,所以不會變易,就像太虛空一樣,其體常住。這樣一切的災害都不能加以損害,爲什麼還要修防護的因呢?就像金剛不會被損壞,又有誰會害怕金剛被蛀蟲侵蝕,而拿了兵器前去防護呢?

  釋義

  這一頌的前兩句指出我的常性,與我需要修行、解脫相違,後兩句是舉譬喻說明。

  “我常非所害,豈煩修護因”,就是說,如果內我是常的話,就不會變動,不會減少什麼,也不會增加什麼。這樣它就不是所害的境,不需要擔心受到什麼損害,那勝論師你還要修道幹什麼呢?只有無常的東西,才需要保護。譬如說冰棍,夏天裏要放到冰箱裏去凍起來。這是因爲冰棍是無常的,很脆弱,放在外面,一會兒就化了,所以需要專門保護起來。如果我是常的,那就不須要保護,不須要修行。如果修行是必要的,那就恰恰說明沒有這樣一個常我。而勝論外道,也都很講究修行的,又要念經,又要修那苦行,又要打那樣的坐!爲什麼要講究修行呢?就是害怕這個我會變易,會墮入到地獄裏去、餓鬼等惡趣裏去。所以勝論師的見解,是自相矛盾的,是愚癡的。

  這種矛盾和愚癡,在後面兩句中,就很形象地看出來了。“誰恐食金剛,執仗防衆蠹”,就是說,金剛那麼堅硬,根本不會像木頭那樣被蟲蛀掉。那又有誰會那樣笨,擔心金剛會被蟲蛀了,而去拿槍守護在金剛周圍呢?世界上都不會有這麼笨的人。那麼勝論師既執著常我,又因爲害怕我墮惡趣而修行,實際上就是和這種人是一樣愚癡的。

  所以如果我是常的,那就不會受到任何傷害,這就使得修行、解脫都是多此一舉的事情了,這和衆生遭受苦難折磨的現實是相違背的。而如果沒有我,有的只是無常、相續、假立的五蘊身的話,才需要通過修行,滅除苦與集,而獲得滅谛的解脫,這才符合事實。

  大家經過這樣如理分析後,可以知道勝論師這種常執確實非常愚癡。但是,這種愚癡的常執,不僅僅是勝論師才有,在座的各位,只要還沒有見道,心裏也都同樣有著這種愚癡的常執。所以大家不要掉以輕心,要深入理解這種常執的荒謬,進行對治。

  勝論師又說,可以用宿命通回憶起自己的前世,這說明我是一直常住的。聖天菩薩對此回答說:

  

若有宿生念,便謂我爲常,

  

既見昔時痕,身亦應常住。

  難詞釋義

  宿生念:即宿命通。

  頌文直解

  這個能立有不定的過失。如果以宿命通,見到過去的某一世,與現在世相似,就說那一世也是我,所以我是一體、是常性的。那麼既然在身上也可以見到和前世相似的疤痕,是否也可以說前後世的身體是一體、是常性的了?

  釋義

  這一頌前兩句是引述勝論師的觀點,後兩句是以身體爲例,同理破除。

  勝論師也修禅定,能修出有漏的宿命通。他能夠看到在過去的輪回中,有衆生在做豬、做馬或者做人等等的景象,然後他感覺有些豬、馬、人等衆生,和自己的現世有一些相似的地方,他就憑這些相似之處,認定這些是自己的前世,因此就覺得必然有一個前後恒常不變的、一體的我。這就是他的理由。

  那聖天菩薩以同等理破:如果認爲某一世與現在世有相似之處,就認爲有一個不變的常我的話,那麼無論哪個法上面有過去法的痕迹,就都變成常法了。比如以宿命通回憶起了某一世,身上有個疤痕,而現在這一世,恰好在同一個部位也有個疤痕,按勝論師的理論,那這身體也應該是常的了。或者說,去年摔了一跤,現在手上還留了一個疤。因爲現在這個傷疤和去年的疤非常相似,勝論師就應該說這個身體沒有變易,一直是常住的。這是同等理。但是誰會那麼愚癡,承許身體是常法呢?身體是常法那還得了,那根本就不變動了。

  又譬如說我現在拿一支毛筆,在牆上畫一個圈,只要因緣集聚,過兩天、過一百天都還有這個圈,不過就暗淡了一些、模糊了一些而已。它每一天都是相似的,但都是在無常遷變的,根本不必要有一個常法的牆壁作爲載托圈圈的載體。所以一切都是在緣起的,在無常遷變的,不必要,也不會有什麼常我等的載體。

  接下來就來進一步破除我具有分別等的功能。

  庚叁、破具思等特相

  前面勝論師說通過宿命通,可以證明有我,但是稍微深入一點觀察,發現我其實是根本不可能有宿命通的。因爲承許有常我的宗派有兩類,一類承許這個我是一種心識的法,另一類說我是一個無情的法。勝論外道就屬于後面這一類。那既然我是無心的,無心的東西還能回憶嗎?根本做不到的。

  勝論師爲了避免這個過失,就接著提出:我跟心識相合後,就能憶念。就是說無心的我跟思結合之後就轉成了思念者,這個時候它就能憶念了。但這裏面又有矛盾,聖天菩薩下面繼續進行駁斥。

  

若我與思合,轉成思念者,

  

思亦應非思,故我非常住。

  難詞釋義

  思:這裏是指分別。

  頌文直解

  如果不能分別的我,在與分別心相合後,就舍棄了無分別的自性,轉變成了能分別,那麼同樣地,分別心也應與我相合後,轉變了自性,變成了不能分別,是故我也應成非常住。

  釋義

  勝論師提出了我與分別心相合,試圖以此使我具有分別的功能。但是這種想法非常不合理,具有下面兩個過失:一、既然我與分別心相合之後,就具有了分別的功能的話,那麼同樣地,分別心通過與我相合,也會失去分別的功能了,但這是連勝論師都不會承認的;二、我能夠與其他東西相合,能去分別,這說明我是無常的,這反而把勝論師自己的立宗給推翻了。

  聖天菩薩接下來進一步指出,如果我能與分別心相合,那我也可以和苦、樂相合,變成苦者、樂者,而變爲無常了。

  

我與樂等合,種種如樂等,

  

故應如樂等,理不應是常。

  (唐譯:

  

我與樂等合,種種如樂等,

  

我如樂等故,非一亦非常。)

  難詞釋義

  樂等:指苦、樂、舍。

  頌文直解

  另外,具有苦、樂、舍的我,也應該像種種不同的苦、樂、舍一樣,顯現爲種種不同的我。因爲苦、樂、舍是無常的,所以這個我也應該是無常的。(另外,具有樂等的我,也應該像苦、樂、舍一樣,應該顯現爲種種不同的我。因爲我與苦、樂、舍是相等的緣故,所以我也應該各不相同,而不應該是一體,也不應該是常性。)

  釋義

  我們應看到,勝論師說的這個我是個不動的東西,而它受用的苦樂等境是不斷地變動的,這樣不動的常我,和不斷變動的受用境,就變得格格不入了,完全是矛盾的。

  用兩個刹那,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這個矛盾。譬如夏天太陽火熱,人就覺得很難受,按勝論師的觀點,這個時候我跟這個苦受去結合,變成了受苦的我,這是第一個刹那時間。這個人接著吃了冰淇淋,就覺得很涼爽,生起了樂受,于是這個我又去和樂受相合,變成了受樂的我了,這是第二個刹那。

  那現在大家來看:前面太陽曬著的這個受苦的我,與後面吃了冰淇淋後受樂的我,是同一個我還是不同的兩個我?你要說是兩個,那我就變了,不是常的。你要說是一個的話,那就說明我沒有與受相結合,或者說我變成虛空一樣了。大家知道,虛空之中不管是著火,還是下雨,虛空都一點沒有感受,一點不受影響的,因爲虛空僅僅是一個假立的名言,沒有實質存在。如果我沒有與受結合,那也就和虛空一樣,只是一種假立的名言,而沒有一點點的存在了。

  而一個人感受到的苦、樂、舍,是一直在變易的,這樣我爲了與苦、樂、舍相結合,也不得不跟著變易了。有多少個不同的受,就有多少個不同的我,這個我要與時俱進,變得很辛苦了啊。那這個一直不斷在變異的我,還有常性嗎?還會是一體嗎?都沒有了!所以說“我應如樂等,理不應是常”。

  接下來破數論師所許的我。

  己二、破數論派所許之我

  前面已經介紹了數論師的神我。爲什麼我前面要加一個神呢?這個神,就是很神秘、很神妙的意思,數論師說這個我是勝義谛,是常法,是不可思議、神秘難測的,所以就稱爲神我。

  神我的體是受,或者說是知。數論派的有個論典,叫《金七十論》,南北朝時期陳朝的真谛叁藏把它翻譯成了漢文。裏面對我是這樣解釋的:““知者”者,此中名我,知爲體故。”就是說,我的本體,是能知者。窺基大師在《因明入正理論疏》中說:“我知者,謂神我,能受用境,有妙用故。”就是說,這個知,是能受用塵境的意思。又說:“神我本性解脫,我思勝境,叁德轉變,我乃受用,爲境纏縛,不得涅槃。後厭修道,我既不思,自性不變,我離境縛,便得解脫。”意思是說:神我的本性是解脫的,但是當我開始思維境,想去受用的時候,自性的叁德就開始轉變,漸次産生出二十叁谛,我于是開始受用五塵境。這時我就被境纏繞束縛,不得解脫了。後來我對五塵境産生厭離,開始修道。我既然不再産生對受用境的思維,自性就不再産生變易,這樣我就脫離了受用塵境的束縛,獲得了解脫。

  我是知者、受者,其實也就是識,全知麥彭仁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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