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說無量壽經講記(六)
戊二、明權實二德
其所修行,清淨無穢。譬如幻師,現衆異像。爲男爲女,無所不變。本學明了,在意所爲。此諸菩薩,亦複如是。學一切法,貫綜縷練。所住安谛,靡不感化。無數佛土,皆悉普現。未曾慢恣,愍傷衆生。如是之法,一切具足。
進一步再詳細地開演這些大菩薩的修證功德。
“其所修行,清淨無穢”,指已經了達萬法如幻,沒有執著的心,如果著了我相、人相、衆生相等等,心就有著相的染汙。了達人我、法我皆空,而不住于空邊,能夠隨緣起無邊的妙用;雖起無邊的妙用,心裏根本不會粘著,這就是清淨無穢。
這裏舉幻師的比喻。在印度幻術盛行,人們對于幻術非常了解,所以一舉幻術就明白:雖然有一個相,其實不可得;雖然不可得,還可以化現。古印度有很多善于幻變的人,什麼東西都能變,能變宮殿、城市、廟宇,他結一個手巾能變一只兔子;把帶子往下一甩,能化一條蛇……,所以,人、動物、建築物、城市都可以化出假相來。所以這裏講“現衆異像,爲男爲女,無所不變”,能夠變現各種不同的像,人的像裏頭可以變男變女,動物裏變象變馬等等,什麼都能變。
“本學明了,在意所爲”,這是幻師起初他要學習幻術,到通達明了時,就叫“本學明了”。他對于怎麼掌握幻術、怎麼來變、變的事物是什麼性質,都清清楚楚的。他精通這一套幻術,所以就隨心所欲地作種種幻變,這叫“在意所爲”。
菩薩是大幻化師,起初他要學一切變化之道,就是菩薩首先自己要證得根本智,之後心得自在了,能夠起無量無數的幻變。最後對于如何安住叁摩地、變無量的身、說無量的法、怎麼調化有情,整個這一套都貫通、融會、熟練,這樣叫“貫綜縷練”(對應前面說的“本學明了”)。
到了已經完全純熟,就是無功用行、任運而做,所以是“所住安谛,靡不感化。無數佛土,皆悉普現”。就是住于甚深的叁摩地,是真實安住,沒有絲毫的移動,這樣就能遍于一切處,隨著衆生的機感而千變萬化。這裏只要還處在分別執著的狀態裏,就做不出來,因爲這是在一念頃變現無數身。這不光是煩惱去除了,連很細的刹那的生滅心都要消盡,微細流注永盡,就能變現千百億化身。這是從法身中流出無數應化身,普遍在無數佛土裏做無數的幻變。這無數的身、無數的語言、無數的表現,全部是以一個本源流出來的,所以叫大幻化師。
剛才說的起幻化的像,對應前面“幻師現衆異像,爲男爲女無所不變”,這是表示普能化現、周遍化現。
“在意所爲”,表示菩薩通達如幻的法,到了完全純熟的時候,就不必要先做加行、安住什麼狀態、再怎麼樣來變化,他已經到了無功用地,所以是任運地化現,不用隔一個刹那就能化無數身。比如說阿彌陀佛一時化無數身,接引無數衆生往生極樂世界!不是說有實體的身來了,這是已經到了無功用地,所以一切變化隨意自在。就是當心已經不被分別心的遷流所束縛,就達到了徹底的自在。因此就是“在意所爲”,就是隨心所欲,沒有心不自在的、做不了的、感覺困難的。
“未曾慢恣,愍傷衆生”就像幻師知道這些都只是幻影,由于這些相都是自己幻變出來的,所以在這些幻相裏什麼也得不到,心不會著在上面,作各種顛倒想。菩薩就像這樣,自己不會迷失在幻相當中,不會因爲變了一個身體或者說了什麼語言,自己就迷在裏面,不會這樣。就像幻師幻現各式各樣的事物,觀衆是被迷得如癡如醉,眼睛傻傻地盯在那裏!那是他的眼識被迷惑了,認幻像爲實,才有這種表現。但幻師幻變之後,心裏是不執著的,不會動心。
所以《寶積經》上說:“如幻師作幻,自于幻不迷。以知幻虛故,佛觀事亦然。”好比幻師變現了各種的象馬等,他知道這些都只是虛幻,自己不會迷惑,也不會因此而起各種貪嗔等的心念。這樣就知道,“菩薩作幻,自于幻不迷”,並不會因此而起驕慢的心,覺得自己很了不起,能化這麼多身,能度這麼多衆生。這是說菩薩知道了虛幻,所以他度一切衆生,不見有一個所度的衆生。他說一切法,不會以爲自己說了什麼法。本來就是虛幻的,而且完全現證了,怎麼會執著我化了什麼身、度了什麼人?衆生相也是假的!實際沒有衆生,但是在衆生心前不無衆生。
像這樣會不會住在空邊呢?不會的。所以緊接一句說:“愍傷衆生。”就是由于衆生還在做迷夢,還有迷夢裏的受苦,需要喚醒他,讓他離苦。所以,“愍傷”就是以大悲心遍入一切衆生界,起無邊的妙用,度無數衆生。
這樣就可以看到菩薩智悲雙運,“智不住叁有”,不著一切相,所以沒有驕慢、自以爲是等的心念;“悲不住涅槃”,所以能夠順應因緣、化現無量來度衆生。
“如是之法,一切具足”,這是總結上面所說的化現在十方刹海裏無窮的幻化相、無窮的事業,表示與會的大菩薩們具足權、實二德,“實”是指自己已經證到了空性,“權”是以悲心能夠做無窮的化現。
實際上,整個佛法也都統攝在這裏面。所謂的普賢大士之德,就是在證得根本智之後,起無邊的化用。這是沒有任何局限、沒有任何疲厭、沒有任何間斷的,自然就會化一切相,度一切衆生。
菩薩經典,究暢要妙。名稱普至,道禦十方。無量諸佛,鹹共護念。佛所住者,皆已得住。大聖所立,而皆已立。
再從自利和利他來講。
自利方面,對菩薩的法已經無礙地究竟通達了,佛法的要領得到了,知道它的妙義,這叫“究暢要妙”。以這個緣故,就能善巧地說法,滔滔不絕。這沒有什麼別的原因,就是掌握了心要,已經決定地認識了,這樣就沒有障礙,可以橫說豎說、略說廣說,可以說得頭頭是道。度衆生也就能夠觀機逗教,一看就知道學人是什麼根性、什麼意樂,然後就知道怎麼樣設立方便,恰如其分地引導他、開示他。
“名稱普至,道禦十方”,就是指菩薩的教化事業非常興盛,無論他到哪裏都有大名聞,名聲傳遍了整個世界。這樣作爲大向導,能帶領十方有情步入安樂之道,把他們引導到解脫、到成佛中來。
“無量諸佛,鹹共護念”,菩薩自身深入了佛境界,所以就爲無量諸佛共同護念。“佛所住者,皆已得住”,就是菩薩內證跟諸佛一樣,諸佛都是住于真如而行,菩薩也是住于真如而行。“大聖所立,而皆已立”,就是講菩薩的教化事業同于諸佛(大聖指佛)。法界、諸度是佛設立的教法,菩薩也是這樣設立。
佛施設的無量無邊的教法,歸納在兩個要點當中,就是甚深的法界、廣大的諸度。法界就是萬法的本體或根源。“界”,解釋爲因。一切無不從此法界流,一切無不還歸此法界,法界即是心,心即是法界,這就是甚深。這裏面的秘密不是以語言分別能夠測知,所以稱爲“深”。所謂的悟道,無非是悟此本性;成佛,無非是證此本性。這是一切萬法的根源,一切法都是從這裏流出,只不過隨著迷惑因緣就出現凡夫的不清淨顯現;隨著覺悟的因緣,客塵逐漸消盡,就現出它的清淨來,所以就出現聖者的清淨顯現。
總之,不論清淨或不清淨,任何法都是從這個根源出來的,離開這個根源就什麼也不可能有,所以這叫萬法同源。爲什麼佛教說心、佛、衆生叁無差別,衆生和佛平等呢?像基督教,即使生天了,也不可能成爲上帝,永遠只是上帝的子民。但是佛法是徹底的平等觀,就是因爲本體上衆生和佛是平等的。所以這個叫甚深。
然後,就是從這個體中起妙用,起無量無邊的行海,這叫做波羅蜜多行。通常說的六度、十度,或者展開來無數的度,都是到彼岸的意思。
我們佛法有甚深和廣大兩方面,“甚深”是指根源、指本體,本來具有法界如來藏性,因此就能成佛;“廣大”就是從這裏啓發出無量的波羅蜜多行(也就是普賢行海),從這裏會回歸到法界,會證入不可思議的解脫境界。佛法歸納起來,也就是“法界、諸度”。叁世諸佛是這樣子設立教法,菩薩也是這樣子設立教法,所以就可以看到都是如此。
如來道化,各能宣布。爲諸菩薩,而作大師。以甚深禅慧,開導衆生。通諸法性,達衆生相,明了諸國,
這一句是講利他的情形。
“如來道化各能宣布”,就是如來教化衆生的妙法,都能夠如實地開演,所以說法等同于佛。“爲諸菩薩而作大師”,就是能像佛那樣利益衆生,能實行佛那樣的教化事業,能給菩薩衆作大導師,引導菩薩成佛。
怎麼教化?“以甚深禅慧,開導衆生”,這是一個簡要的說法。因爲衆生有無量病,所以菩薩開無量藥,宣說無量法門來引導衆生。歸納起來,無量法門不出“禅、慧”二字。禅慧就是止觀。對于要證得什麼佛法,可以廣說,也可以略說。雖然廣說是無量,略說就不出禅、慧二字。也就是要證得什麼呢?就是要有定慧的成就,定則一念不生,慧則了了分明;而且是定慧等持,止觀不二,一念不生時了了分明,了了分明時一念不生,這就是“不二”。
“開導衆生”,就是指衆生不落在昏沈裏,就落在散亂中,要他不起念頭,他就落在昏沈裏;要他去起觀照,他又落在妄想裏。這樣就脫離了本位,就做迷夢了!所以,所謂的引導衆生,無非就是要止息他的妄分別,要回歸到寂照不二的本具的心體上。
“通諸法性,達衆生相,明了諸國”,一切法的自體叫法性,或者本性。這些桌椅板凳、山河大地、男女老少這一切的相,它沒有自體,它要有自體就是實法了。就像夢境裏變出的種種相,它是沒有自體的。由于這是心變的,所以就是以心爲體。
《起信論義記》裏說:“法性者,明真體普遍義,它是一切法的本性。”離開本性是沒有任何法的,如果一個法有它自己的體,那它就獨立在本性之外,所以諸法並沒有自體。比如身體有沒有自體?身體是不是本性之外獨立存在的法?實際上離開了本性,身體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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