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二者完全不同。對一般的菩薩來講,我們不能夠以獲得名利敬爲目的,應該把自己的心放在利益衆生或修持菩薩道上,這才是正確的如理作意。
“若欲差仆役”:如果想要差遣別人爲自己做事情的時候,應該如理如法的安住。
“或欲人侍奉”:侍奉就是想要別人給自己洗腳,或讓別人給自己端茶送水等。在沒有生病或沒有特殊情況的前提下,只想自己過得舒服,以這種心態去差仆役,讓人侍奉,這時都應該製止。作爲菩薩來講,這種想法不是利他的菩薩心,真正的菩薩應該把自己的角色定位爲仆人,爲衆生服務。雖然有時沒有能力,但的確是想一心一意地服務衆生。如果爲了自己的利益養尊處優,差仆役、要別人侍奉,從直接的角度講是和菩薩道不相應,次要的過患是損自己的福報等。從因果角度講,如果今生差遣別人,讓人侍奉,因果不虛的緣故,後世自己必須受別人差遣或侍奉別人,這不是主要過患,主要的過患是它和利益衆生的菩提心、菩薩道不相應。所以,不管從一般的層次考慮。還是從究竟菩薩道的角度考慮,如果産生這種心態,就應該“如樹而安住”。
欲削棄他利,或欲圖己利,
因是欲語時,如樹應安住。
如果我們在修道過程中生起了放棄利益他人、想要圖自利的想法,這時如樹應安住。
菩薩道以利益一切衆生爲終極目標,這是原則和底線。當我們不想利益衆生時,不是一個小問題,而是非常嚴重的。如果我們沒有了解到菩薩道的真實意義,會覺得放棄利益衆生也沒什麼,我又沒有去傷害他、沒有殺他、沒有搶他,我只是不利益他,好像無所謂,但以佛菩薩的智慧眼看,就不是一個小問題了,因爲整個大乘道的核心始終是以利益衆生爲出發點,以利益衆生爲手段,以利益衆生爲目的的。如果我們放棄了利他的思想,相當于從根本上放棄了整個大乘道。彌勒菩薩在《大乘經莊嚴論》中也曾經提過:如果一個菩薩墮入無間地獄,這對菩薩來講不是什麼歧途,但菩薩生起了一個小乘心,換言之,他不想再利益衆生了,産生了自己解脫的想法,這才是菩薩的大障礙。墮無間地獄不是大障礙,生起了自利心才是大障礙。菩薩的智慧和凡夫人的心態二者根本不同。如果我們沒有深入地學習菩薩的論典,根本不會仔細考慮,也不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反而認爲自己破了小乘戒律很麻煩等等,其實犯了小乘戒律也有過患,但和自己放棄利他的思想行爲比較起來,就不算是很嚴重的過患了。所以我們想要舍棄利他思想時,就是很危險的信號,所以說應“如樹而安住”。
“或欲圖己利”:想要放棄利益他衆的思想,還是想追求自己的利益。“圖己利”就是過度地貪圖自己的利益,把貪圖自己的利益作爲核心,這樣就不對。
當然,在修菩薩道的初期,我們發的長遠心就是利益衆生,但我們在發心時,還無法完全遮止利益自己的思想,這沒有什麼大問題,因爲總的出發點是利他,在此過程中偶爾生起自利的想法,因爲不是從根本上抛棄利他,所以作爲初學者來講不是很大的過患。如果我們完全以自利作爲究竟目標就很危險了,這樣必須“如樹而安住”,放棄利己的思想。有些注釋把“圖己力”解釋爲貪圖弟子。
“因是欲語時”:可以與“圖己力”和“棄他利”連在一起,如果自己有了想要放棄他利、想要自利的想法,想要宣說有關利己的語言時,“如樹而安住”。
嚴格來講我們的語言都要注意,不要輕言我不利益衆生,我要以追求自利爲主要目的等,因爲我們的標准已逐漸上升到修菩薩道的標准。有時我們容易把這個標准混淆,比如剛進入佛門的人和已經開始修菩薩道的人,思想水平是不一樣的。一個純粹的世間人認爲“人不爲己,天誅地滅”,覺得人就應該爲自已打算。即便在世間中再上升一個層次,也是要回報社會,利益他人的,尤其到了菩薩道階段,思維方式和高度與一般不修大乘道的人完全不同。
由此觀察:如果想要圖己利,放棄利他,即便我們嘴裏說出這樣的語言,都會引來不好的種子。所以,平時要多說利他的語言,多說打擊自利的語言。在《修心七要》中也有這樣的教言,一方面我們要修持利他,打擊自利,一方面語言上也要這樣宣講:我要放棄貪欲自己的心等。只要我們心中也想口中也說,就會在在處處提醒我們,在一天當中或一生中,主要的所作應該是以利他爲主的。
不耐懶與懼,無恥言無義,
親友愛若生,如樹應安住。
頌詞講到了幾個要點:第一個就是“不耐”,然後“懶”和“懼”,第四個就是“無恥”,第五“言無義”,第六是“親友愛若生”。
第一:“不耐”,就是不能忍耐。不能忍耐有很多種:當別人打罵自己時不能忍耐;當我們在修法時或聽聞正法時,天氣太熱或時間太長不能忍耐,覺得不耐煩;或學一部論學了很長時間還沒有學完,這時有一種不忍耐;有時侯打坐很疲倦等,在修行時對正法方面的苦行不能忍耐;還有一種不耐,就是對于一些甚深的法義,比如:空性、廣大利益衆生等的思想、見解不能接受,不能忍耐,當我們産生各種不同的不忍耐時,要如樹而住。就是我們要找對治,讓自己的心抛棄不耐的過患,使其安住在忍耐的狀態中。
第二:“懶”,就是懈怠懶惰。我們在修菩薩道時,有時是我們的心很懈怠,覺得很難生起想要求法的心,想要修法的心;有時是身體很懶惰,覺得身體沒勁,懶洋洋的,每天放逸、懶散或者睡很長時間的懶覺等。
第叁:“懼”,就是生起恐懼。對于修菩薩道很恐懼,覺得修菩薩道時間太長了,現在的衆生巴不得今天發心明天就成佛,中間的過程覺得越短越好。聽到修菩薩道中爲了利益衆生,甚至要布施自己的身體,布施自己所有的財富等,生起很大的恐懼心;或菩薩爲了利益衆生要一直安住輪回,對此也生起很大的恐懼心等,如果生起這種恐怖就會導致自己想要從菩薩道中退失的過患,所以此時就要如樹而安住。
第四:“無恥”,就是自己沒有羞愧心沒有恥辱心。因爲相續中有知恥的心,當我們想要造惡業時,這種心態就會發生作用,阻止我們去做這件事情。但如果厚顔無恥,沒有恥辱心,那麼在壞事、做非法事情時,就會無所顧忌。所以,當我們想要犯戒律或想做非法事情時,知恥的心態很強就會有效地製止我們把不好想法付諸于實踐。
第五:“言無義”,是指說一些沒有意義的話。有些人說話時廢話連篇,不是爲了利益衆生的一種方便善巧,而是自己很喜歡說廢話,說沒有意義的事情,東拉西扯很有興趣。說廢話一方面耽誤很多修行時間,一方面就是嘴上說很多廢話,說明內心中這種不好的分別念特別多。所以爲什麼菩薩道中要我們安住在如理作意,如果經常性地思維正念,安住在正念中,語言會受心支配,就很少說無有意義的話。所以當我們想要說無意語時就要如樹而安住。
最後一種:“親友愛若生”,我們對親友有一些愛,並不是很嚴重的問題,關鍵是不要很過份地貪愛。對一個菩薩來講,如果對親友過份貪愛,就很難想到要出離輪回;無法真正安住在實相的所緣當中;還會會引生強烈的偏袒心。菩薩的心,對一切衆生應該是平等的,如果對親友過份貪愛,自己發心的天平就會向親友傾斜,做善法時也是偏袒于他們,反過來,對于其他無關的人,對于自己的怨敵,就不會願他們得到利益,就不會對他們産生悲心了。
還有一種現象是愛得越深恨就越深,當然對此的理解很多。此處我們作親友和怨敵理解:如果對親友越貪愛,誰對親友做傷害,我對這個人的仇恨就越大。由于自己特別貪愛、特別執著親友,誰去碰他一根毫毛自己都是忍受不了的。所以我們如果對自方過份貪愛,就會導致對于敵方的過份嗔恨,此時自己的愛和恨就很分明。這種過度分明的愛和恨,並不符合修菩薩道的平等心,菩薩道中修平等心、修慈悲心時,是對一切衆生平等地引發大悲心,但這時我們已經偏袒了,以此所生的大悲心肯定偏于友方,對于怨敵自己肯定不會管,或者不但不管,反而會因爲自己過度貪愛親友,可能會做出直接違背菩提心的行爲:打擊怨敵或發誓永遠不度化怨敵等。
按照佛菩薩智慧眼來觀察這種心態,其實很可笑,爲什麼呢?因爲所謂的親友和怨敵本身是無常、不穩定的。我們在這一世中,對親友非常執著,非常貪愛,如果從叁世因果來看,今生貪愛的親友非常可能是前世的怨敵;今生特別討厭的怨敵,在後世中很可能變成親友。所以,我們現在對親友和怨敵如此嚴重的不公平,如果到後世時,假如有返觀的可能,就會覺得當時自己的行爲非常可笑。
親友和怨敵就是不定的,是一種毫無穩定的無常狀態。衆生造了不同的業,自己造業,對方也造了業,通過各種業的混合,暫時性的緣起作用,一部份人暫時變成自己的親友,一部份人暫時變成自己的怨敵。後一世中,再通過業的力量,通過緣起的力量,親友和怨敵就相互轉變了位置,以前的親友變成怨敵,以前的怨敵變成親友,或以現在和自己無關的陌生人進入到自己親友團隊中,自己親友團隊的人又轉變到怨敵的陣營中,這本身就是很可笑的事情。
雖然現在認爲我們對親友應該非常疼愛,對怨敵應該實施打擊,這種心態是很常見的,但如果我們不了知這種事物本身,而産生過度的貪愛,産生過度的嗔恨,從長遠的眼光來看,或從佛菩薩的高度來俯視我們的行爲,我們的每一個心態、作意,都是不合理、不如法的,都是很可笑的。就好像幾歲大的小孩的思維一樣,有時我們覺得我們是成人,但從佛菩薩的高度來俯視我們的思想,看我們的言行,就像小孩子玩遊戲一樣沒有一個定准。
所以,爲什麼我們要以平等心看待親友和怨敵呢?就是因爲他們的角色不停地轉換,不停地變化。不管任何人都曾做過自己的親人,所以對他們應該平等地報恩、平等地看待、平等地生起大悲心,這是一個菩薩以智慧觀察,智慧對待的方式。再看“親友愛若生”,我們就理解了這個頌詞的正確含義,如果沒有理解這個頌詞的背後思想,看起來好像菩薩道學來學去怎麼連親友的愛都要否定呢?我們對親友、對父母、對人、對子女産生愛有什麼不對呢?不是說對該愛的人要生起愛嗎?但它也有前提的,過份的貪愛會使心態引發偏袒,過份偏袒的愛是利益對方還是傷害對方都不好說;對自己來講,産生過份的貪愛對自己的修行到底有沒有利呢?真正觀察起來時也不好說。
所以,我們應該守持平等心,在發菩提心之前,修慈悲喜舍四無量心。第一個修舍心就是要舍棄偏袒心,安住在平等舍的狀態去産生悲心和喜心。所以,當我們産生過度貪愛自方的心態時,應該如樹而安住。
這堂課我們就學習到這裏。
《《入菩薩行論》第57課》全文閱讀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