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什麼東西。如果是佛陀講話的話,(當然佛陀有這種智慧,佛陀的遍智就直接照見對方的根基意樂),所以他會相符對方的根基意樂去講話。所以很多時候佛經、公案中記載:佛陀講一次法,有時是一句話,就能夠讓弟子證悟初果或者阿羅漢果,這都是因爲佛了知弟子的心意、根基、意樂的結果,當然這麼高的標准我們是做不到的,菩薩雖有智慧神通也做不到像佛一樣。但是作爲一個平凡的修行者來講,作爲一個准備修菩薩道的菩薩來講,這個方面還是應該多觀察,多注意裏面的一些技巧。如果我們通過試探、詢問,了知對方的喜好、根基之後,也可以通過相合對方心意的方式去出言,以便于在說話的過程當中,引導對方趣向真正的正道,引向正確的方向,這就是說“出言當稱意”。
世界上有一些很會說話、善于察言觀色的人,那麼菩薩會不會變成這種喜歡察言觀色、跟隨不同人的喜好來說話的人?從表相上來看也許是一樣的,但是因爲發心不同,本質完全不一樣。有些世間人巧言令色,說一些討別人喜歡的話,帶有一些自私的目的。但菩薩在講話的時候,完全是以慈悲心、菩提心而引發,然後再去和別人講話,所以發心不一樣,他是爲了利益對方、利益衆生而去講話。所以這樣相合對方心意去講話,完全是出于一種利他思想去做的,也是能夠讓對方安住在善道中的一種必要,所以完全不同。
第二個就是“義明”,義明就是要把意義明確。爲什麼要義明呢?因爲我們在講話的時候,沒有什麼目的、或者意義不明、隨便瞎扯閑聊,這是沒必要的。我們說話,一定要把所說的意義突出來,一定要讓意義很明確。只有意義明確了之後,這樣的談話才可能有意義,否則,這個談話不一定會有什麼重大的意義。所以此處要講義明。
然後第叁“語相關”,語相關就是我們所談的話,盡量和意義連貫、相扣,這些方面很明顯。或者說我們在講一些理證、教證,講一些比喻、公案等等時,盡量地和意義完全相合,和它的順序相關,這樣去做的話,自己講話的時候能夠起到語言的作用。
我們講佛法的時候也是一樣,所講的意義到底是什麼,應該把這個意義明確,別人聽了之後,就知道這個頌詞或一句話所表達的是這個意思。所講的語言盡量和它的意義相關,以意義爲中心去講。所講的公案、比喻、理證和意義也要有關系,像這樣的話,菩薩講的話都能夠真實地利益衆生。
還有一個就是“悅意”,講話的時候讓聽的人非常悅意,這是很重要的。會講話的人,講完之後對方很高興,如果不會講話的人,講完之後對方會很不高興。也有些人是前世的因緣,如果講者本身和對方有一種前世的業緣,講什麼話對方都可能不一定高興,和怨敵講話,怎麼講對方可能都是不會滿意的。還有一些人確實是說話的技巧不完備,所以講完之後讓對方不悅意。此處是說,盡量地讓對方悅意。在修菩薩道過程當中,每一個菩薩都可能會有缺陷,有缺陷我們就要做到盡量好,帶著一種讓對方悅意的目的去講話,可能要好一些。
然後是“離貪嗔”,講話的時侯如果帶著貪心、嗔心,有時侯就變成绮語,或者因爲有貪有嗔的原因,講話也會變成罪業。所以我們在講話的時侯,要盡量以慈悲心、以慈愛心去講話,或者以利益衆生的動機、修法的動機去講話。不管和對方講話也好,或者自己講法也好,盡量離開貪心和嗔心,所以離貪嗔主要是指動機和意樂。
然後是“柔和”。在講話的時侯,不要經常說粗語,或者態度很僵硬,盡量講柔和的語言。有很多菩薩、修行者,因爲內心很柔和,所講的話也很柔和,只要聽過這些菩薩講話的人,都覺得非常舒服,非常滿意,所以說話要很柔和。但有些菩薩有必要通過粗暴的語言去調化衆生的時侯,就要另當別論。從一般、普遍的情況來講,衆生都喜歡聽柔和的語言,沒有一個衆生想聽粗暴的語言,或者粗口、粗話等等,都是不喜歡聽的。所以如果能夠柔和地講話,也就能夠影響對方的心,能夠利益衆生。
“調適中”,就說我們在講話的時侯必須要適中。這個適中有很多種,上師講義當中也講了。比如說高低適中,你講話的時侯聲音太高了,太高了震耳朵、或者就像在發脾氣、好像在罵人一樣,像這樣太高了也不行。然後太低的話,別人肯定聽不到,你講了半天,別人都不知道你在講什麼,這樣浪費了別人和自己的時間,而且事情也沒講好,太低了也不行,高低要適中。還有快慢要適中。如果特別快,別人都沒辦法反應過來你講什麼。太快了不行,太慢了也不行。太慢了的話,你要表達的意思以正常的速度是兩分鍾表達完,如果太慢的話要十分鍾。還有多少要適中,在講話的時侯如果都是長篇大論,像這樣講得太多也沒必要,太少了也表達不清楚,所以說多少要適中。
當然這裏面也分析了,有些前世有善業的人,說話的方式很善巧,天生就有這種福報的顯現,這方面基本不需要學習。還有一些人沒有先天優勢的,在講話的過程中,多多少少都有點缺陷,這就只有靠我們去改正、調整了。第一,我們的心態上要調整;第二要有智慧。如果一個人慢慢具足了智慧之後,他也會懂得怎麼去控製講話的多少、高低、急緩等問題,可以有一種掌控的能力。
所以自己必須要首先具足智慧,有了智慧之後,語言就變成了繩索——《中觀莊嚴論》講:語言、名字,就象繩索一樣,你要怎麼用都行。你要用它去捆東西、捆這個、捆那個,逃生也可以,所以繩子就看你怎麼去用它。那麼語言也是一樣的,如果你有了智慧,有了好的發心,那麼語言也是隨便你各個方面去使用,怎麼使用它都有一個適度的量。
一方面我們要盡量注重說話的技巧,一方面也要努力去提高自己的智慧、善心。當然,如果我們實在是經過努力了,但說話的技巧也不是改善得很明顯,這就有一個原則,就是盡量做到真誠。雖然可能你講得不是很清楚,或者講話時有很多缺陷,但是你有一顆真誠的心,通過真誠的心去講話,很多人都能夠理解。所以我們如果其他方面做不到,就盡量做到真誠,這是很重要的。
下面我們再看這個頌詞:
眼見有情時,誠慈而視之,
念我依于彼,乃能成佛道。
前面是講語言方面該如何,這是講我們的內心、我們的眼、我們的身體該怎麼做,兩個頌詞合起來就是講怎麼樣善行自己的身語意。第一個頌詞主要側重在語言方面;第二個頌詞講到了身體方面,“眼見有情”的這個“眼”,就是身體的部分。
“眼見有情時,誠慈而視之”,這是我們的身體應該善行之事;“念我依于彼,乃能成佛道”,這就是我們的心應做之事。首先我們看頌詞的字面意思:“眼見有情時”,當我們看到有情的時候,應該以慈悲的眼光,通過慈愛的、真摯的或者真誠的眼光,看著對方、看著衆生。“念我依于彼”,內心當中應當作意:將來我依靠這些衆生才能成就佛道的緣故,所以我自己內心當中應該對他們慈愛。此處說“眼見有情時,誠慈而視之”,我們看待有情的眼光應該柔和,應該帶著慈愛心,就好象母親看自己的兒女一樣,母親看兒女的眼光,都是非常慈愛的,兒女被母親慈愛的眼光所注視著,在慈愛眼光當中生活,對兒女的心靈、對兒女的成長都有很大的幫助。如果衆生在菩薩慈愛的眼光注視中去成長,對他的修行和覺悟也是有幫助的。
所以,當菩薩看到衆生,或者上師看到弟子時,對修菩薩道的菩薩來講(有些是真正的菩薩,有些是准菩薩),此時應該如何對待,是應該注意的細節。因爲有些時候,我們的眼神、看衆生的方式等,都能夠直接或者間接地去影響對方、感動對方,至少你以慈愛的眼光看著對方的話,他會認爲你是善意的;如果你凶巴巴地看,或者斜瞟著對方看、瞪著對方看,俯看、甚至翻白眼看,這個衆生就知道你可能對他很不友好,可能不懷好意,所以他自然而然就會跟你保持一段距離。所以對菩薩自己修行來講,沒有必要這樣做。對于利他來講,如果是這樣衆生會遠離菩薩,即使他沒有辦法在身體的距離上遠離你,從心的距離上他也會遠離你。菩薩是以利益衆生爲目標的修行者,所以我們要盡量地讓衆生靠近菩薩,靠近了菩薩,菩薩才能利益衆生,如果衆生都離你而遠去了,像這樣的話,你可以說:哦,他的業力重。但是有的時候,我們要看是不是自己的問題,也許會是我們自己的原因。如果該發的善心也發了,該“誠慈而看衆生”也看了,說話的方式也很注意了,自己該做的全部事情都做好了,對方還是對你保持距離的話,那可能是二者之間的因緣的的確確還沒有成熟,倒是可以這樣分析。如果自己平時都是凶巴巴地看衆生,然後衆生遠離你的時候,你還說衆生的業力重的話,可能就說不過去了。
我們說菩薩要利益衆生,首先是把衆生拉到身邊,所以在四攝法當中,爲什麼第一個是布施攝?爲什麼要愛語攝?這些方面都有關系的。通過布施,拉近和衆生關系,通過愛語令衆生歡喜(愛語有比較廣的意思,也有專指的方面)。比如說前面第一個頌詞當中講到的:“當稱意、義明語相關、悅意離貪嗔、柔和調適中”,都可以包括在愛語當中。如果你的語言很善巧,能夠讓衆生歡喜,他就願意聽你講什麼,如果慢慢引向佛法,他也願意聽你講佛法,不會有一種反感。因爲喜歡聽你講話,被你感染了,被你攝受了。從菩薩道的角度來講,愛語就是講六度的修法。不管怎麼樣,都是需要通過善巧的方式去利益衆生的。
我們看衆生的方式也是一樣,如果我們看衆生的時候,能夠“誠慈而視之”,誠慈而視主要是發自內心的,第叁句第四句(“念我依于彼,乃能成佛道”):如果我們內心當中想到,這個衆生對我是有很大幫助的,我依靠這個衆生才能夠成佛道。爲什麼我依靠衆生才能夠成佛道呢?因爲發心的時候——怎麼樣才成菩提心?“發心爲利他,求正等菩提”,發心是爲了利益他人,如果沒有衆生,沒有這個張叁、李四,沒有你在街上碰到的這個人,沒有你在電梯裏碰到的這個人,沒有這些衆生,那麼誰讓你發菩提心呢?所以平時我們再再講這個問題,最害怕就是籠統地說:一切衆生我都要利益他,但是碰到單個衆生的時候,就沒辦法落實。
關鍵是,我們從宏觀的角度來講,一切衆生都要利益,但是我們要落實的時候,是一個一個的衆生,單個單個的衆生,這是很重要的。所以我們在看到每一個衆生的時候,都要想:我依靠這個衆生我發菩提心了,他對我有恩德。我依靠他才能成佛,所以說他對我有恩德。這個時候我的心態一變,我的眼光自然就變了,眼神變了,表情變了,說話的方式也變了,都會變的。
發心是利益衆生,依靠衆生來發心,那麼積累資糧也是一樣。布施度:我們要布施,把東西布施給衆生,沒衆生布施就不成立;持戒度:比如說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淫等等,它也是依靠衆生;安忍度:安忍衆生給我的傷害;精進度:我要爲了衆生,精進地修法;然後就是禅定度:我們發起善心去修持禅定,修持慈悲喜舍的四無量心的四無量定,或者修持其余的定,都是這樣的;智慧度:是怎樣去辨別利益衆生的方法,這些都是智慧,或者一切衆生的本性、空性、智慧,這些都需要依靠衆生。當然這裏有些是直接和衆生有關,有些是間接和衆生有關。現在我要依靠一切衆生,成佛的時候也是要利益衆生的,所以我們初中後都要依靠衆生,才能夠成就佛道,才能夠怎麼怎麼樣。所以衆生都是我的殊勝助緣,殊勝的積累資糧、功德的恩人,了知這個道理之後,我們的心態就會改變,改變之後,我們眼見衆生就可以“誠慈而視之”了。
重點在哪裏呢?如果我們的內心能夠安住慈悲的意樂,然後我們外在的表情也就會非常自然地、比較長時間地以這種方式去看衆生,當然這個看只是表示待人接物的時候、和很多衆生接觸時候的表情、眼神等等,反正就是說,如果我們內心很賢善、很慈悲的話,那麼我們平時在看衆生的時候,在和衆生接觸、交往的時候,都能夠處處以衆生的利益爲重,以利益對方爲重。我們如果很慈善、很慈悲地去看衆生,對方看到你這樣溫和地看著他,他也會對你表示一種善意,當這個善意返回到自己心中的時候,自己當然也會很快樂的。第二就說我們內心當中的慈善,有如光的折射,折射到外面返回來之後,能夠幫助自己安住在這種善法的意樂當中。
所以有的時候我們不要要求別人先作改變,實際上是我們自己需要改變,如果我們自己作了改變之後,那麼也能夠去改變他人。因爲我們畢竟是發了菩提心的人,我們應該主動。當然有的時候,如果對方對我表示善意,我也會對他表示善意,那麼如果對方不對我表示善意,我就不對他表示善意,世間上的人也許是這樣,但是我們不要忘了,我們學習的是《入菩薩行論》,《入行論》在這個地方並不只是教我們怎麼去做人,怎麼在社會當中去待人接物,不單單是這個意思。這個地方真正最直接的意思——它是對菩薩講的,不是對一般世間人講,當然世間人看到這個頌詞也會有幫助,毫無疑問。但是,我們要知道這個裏面最直接的對象是菩薩,既然是菩薩,就應該以菩薩的標准來作衡量。所以說我們既然是個菩薩,我們有時候要更主動地、通過更清淨、更慈善的方式去接近衆生。如果衆生看到我的時候有一種漠然的態度,我們自己要主動“誠慈而視之”,我們要通過慈悲、慈愛的眼光去看衆生,如果是這樣的話,慢慢我們就可以去影響其他人了。否則如果自己都不改變,等到別人來改變自己——我們就看看,整個世間當中有多少是發了菩提心的人?有多少是修行者呢?我們要等待對方改變、環境改變,我們再改變,那是不行的。所以我們首先要改變,通過我們的改變盡量來影響其他環境中的人,首先是一個兩個,然後是一群,然後是一切衆生,我們慢慢地這樣改變自己,最後我們可能就像阿彌陀佛一樣,通過發願,他最後可以成就一個這麼廣大、這麼清淨的國土,在他國土裏的人都是被他影響的。所以說如果我們首先自己去改變,我們慢慢也能夠像阿彌陀佛一樣,影響到所有的衆生。
本課就講到這個地方。
《《入菩薩行論》第63課》全文閱讀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