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用其心,唯道是從
賢宗法師開示
杜柯整理
一、思維定人生, 正本須清源
每個人活著狀態不盡相同,面臨的問題也不一樣。有的人婚姻出了問題,有的人健康出了問題,有的人工作、事業出了問題,有的是子女教育出了問題。總之,只要活著,就有問題一個個襲來,因此,從某種角度講,人生就是不斷解決問題的過程。
問題的解決必然關乎到思維。思維是什麼,就是方法。比如得了肝炎,用什麼藥?得了胃病,應該怎麼治?同樣一種病,在一個成年人和一個幼兒身上又有不同,這就是思維,是面對具體問題的不同對待。所以高手的區別就在于此,他可以不斷地化解人生中出現的各種問題,甚至最後使它不再出現問題,而沒有智慧、思維方法錯誤的人,可能一個簡單的問題就將他擊倒了。
思維決定人生,有怎樣的思維就有怎樣的人生。
譬如我們這裏禅修,大家坐在禅堂裏。有的是團隊參加,被領導綁架來的,坐在這裏會很難受,因爲他自己不想來,心是抗拒的;而有的人是自己報名來,本來想體驗一下禅修的生活,想了解禅修對于人生的益處,于是心就能安靜下來,慢慢地體驗、感知,便能體會到坐禅的愉悅。
心是萬能鑰匙。當心是封閉、不敞開的時候,這把鑰匙就不靈光,生了鏽,就很難接納外物,硬把它塞進去,感覺很痛苦。禅修亦是如此,依次推廣下去,一切無不如此:工作如果只是爲了糊口、爲了拿錢,那工作是不是逼的?如果沒有錢就不能在上海買房子,房子是不是逼的?不能買房就不能結婚,那是不是逼的?不能結婚,就不能生孩子,繁衍後代,是不是逼的?孩子長大了我就要衰老,是不是逼的?老了之後,就要死亡,是不是逼的?……如此推演下去,這就是個“苦逼”的人生。很多人不都是這樣嗎?奔忙了一輩子,不知道爲什麼。若是反過來想,我工作不僅僅是爲了賺錢,讓自己活著,還掌握了一項技能,了解生存的意義和奧妙;我買房子不過是讓自己的身體有個暫住之所,爲了實現心中的理想和圓滿;結婚是爲了讓我的事業和生命的意義有了繼承和延續;老了是生命的必然過程,讓我體會到萬物都在遷流不息;死亡,是生命的完成,讓我進一步反省宇宙大道,人生實相。……這樣想的時候,你就會珍惜人生的每一個過程,享受每一個瞬間,積極主動地化解每一個問題,而不是愚昧地妄執,無謂地狂熱。他可以很穩健、很通透、很灑脫,操持有度,收縱自如,融激情于冷靜之中,寓高遠于淡泊之象。
江本勝博士的水試驗也證明了這一點。同樣一杯水,恨它和愛它會産生截然不同的結晶。所以,心是一切的來源。對宇宙、對人生、對名利金錢的理解不同,産生的結果就全然不同。同樣是賺錢,有人爲了個人享受,滿足膨脹的私欲;有人爲了完成某項事業,錢只是作爲一個工具、載體而已,有人是爲了利他,以便幫助到更多的人。也許,他們表面看起來對金錢是一樣的執著,但內在的境界卻差之毫厘謬以千裏。
在中國古代,孟子主張“性善論”,荀子主張“性惡論”,人性的本質到底是善的還是惡的,這個問題爭持了幾千年。一個小孩子,看到動物受傷,他爲之流淚,去愛護它,救助它;而另一個小孩看到動物受傷,卻心花怒放,用腳去踢它、鞭打它,以虐待爲樂。這是爲什麼?難道是父母教的嗎?我有個甯海的朋友,他女兒才幾歲,非常善良,走到哪裏看到流浪狗、流浪貓,就抱回家,找各種藥醫治它,有的最後沒救過來,死了,她會哭好幾天。父母沒有這樣教過她,他們也沒有這方面的影響,爲什麼會有這種情況呢?很多人不解,你說人性到底是“本善”還是“本惡”?
其實問題並不複雜,人的本性是既善既惡,或者說非善非惡的。就像我們常說的,人都是一半天使一半魔鬼。那麼爲什麼會表現出截然不同的狀況?拿個簡單的比喻,人體就是一臺機器,看你如何調控。調控的好,善人;調控的不好,惡人;當然,多數人都是又善又惡的,那就是一種中間遊離的狀態。怎樣調控呢?——你一生的修行就是調控。但是,爲什麼有的小孩一生下來就是善良或頑惡的?也是他前世“修行”的結果。
很多人認爲佛教是唯心的,但是我們可以想個最基本的問題:爲什麼有的人一生下來就超級聰明,考清華北大如家常便飯?有的人一生下來就是大笨蛋,怎麼努力也靠不上普通高中?智力是如此,良善也是如此。它是前一期生命的展現,也許還是好多世累積的結果。
不了解因,就不知道果。不了解過去,就把握不了未來。所以必須找到生命的源頭,找到了源頭就找到了人生智慧。那些所謂有智慧、開悟了的人,就是能夠正本清源的人。
只有明白生命的起源、生命的過程、生命存在的規律,才能更好地面對自己這一期生命。生命的本質是無數次,無限地循環,每一期生命無疑是循環上的一個點,這個點是上次的終點,又成了下次的起點。因此,每一個點都非常重要,也就是說,每一次人生,都非常具有意義。
由此可知,人和人是沒法比較的。一比較即産生失落與痛苦。爲什麼別人住高樓大廈,金碧輝煌,我住小茅棚,風雨不遮?爲什麼別人揮斥千金,千金散盡還複來,而我節衣縮食,仍然叁餐不繼?爲什麼別人貌美如花,光豔照人,而我相貌猥瑣,醜陋不堪?……一對比,痛苦和不平衡就産生了,自怨自艾,憤世嫉俗,迷茫不解,潦倒絕望,等各種情緒都蜂擁而至。
同樣是比較,有智慧的人和沒智慧的人大相徑庭。沒有智慧的人,常常拿自己最壞和別人最好的地方比,一比,筷子比桅杆,雞蛋碰石頭,結果只能是悲劇了;而有智慧的人會拿自己好的地方和別人不好的地方比,比如,自己是騎叁輪車的,前面開汽車的我不比,身後拉架子車的,我和他比,一比,心裏就獲得了安慰。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還不是最慘的。我不羨慕別人有好鞋,只幸慶自己還有好腳。
快樂的秘籍很簡單,就是心存知足。知足就能常樂,千古亦然。快樂不是別人給的,也不是外在條件決定的。不知足的人即便身家千萬,重權在握,名貫全球,也照樣會抑郁,會自殺,會活得很痛苦。
還是那句老話:人之所以痛苦,在于追求錯誤的東西。
這就是有什麼樣的思維,決定什麼樣的人生。
二、萬物皆流轉,高風豈可攀?
人常有一種錯誤的想法,希望什麼東西都保持如意的狀態,一直不變。結婚時候說:寶貝,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海誓山盟真的很感人,可是往往不到叁天,就吵架了,不到叁年,就離婚了。身體能永遠健康嗎?生命能一直長壽嗎?美貌能保持不老嗎?財、色 、名 、食、睡,人人都趨之若鹜,愛不釋手,卻沒有一樣東西長久。芸芸衆生就在這些虛妄的追求中耗盡了一生,然後隨著業力再流轉到下一生。
作爲人,應該考慮一個最基本的問題:我爲什麼而活著?孔子和他的弟子爲此做過討論。孔子問,人爲什麼活著呢,你們的理想又是什麼?子路說:“我願意把自己的車馬和衣服都拿出來,和朋友們共享,用壞了也毫不遺憾。這就是我的理想。” 顔淵說:“我願意不誇耀自己的優點,有勞苦的事自己能夠勝任,不推加給別人。”大家問孔子,孔子說: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懷之。
這便是孔子活著真正的意義,把老人安頓好,讓他沒有疾病、痛苦,怡養晚年;朋友可以把他的財産、生命和我互爲寄托而不疑慮;讓年輕人得到關懷,可以依靠。能做到這些,其實是很高的境界。
單說第二點,朋友信之。現在的朋友可以信任嗎?我有個熟人,他告訴我,自己最近要買房,先後給十個朋友打電話借錢,每人借五萬,結果只有一個願意借給他,其他的都以各種理由推脫。
曾有這麼一個故事:在古代,一個人判了死刑要去槍決,還有一個月時間,他想回去看看父母,官府說,除非你找個擔保人來坐在這裏,如果一個月沒回來,這個人就替你償命。他最後竟然找到這樣一個人願意爲他擔保。一個月快要過去了,他沒有回來,臨上刑場的時候,很多人都替那個朋友可惜,就在這時候,他趕回來了。後來皇帝也免了他的死刑。這就是朋友“信之”。有人可以用性命來爲你擔保。能做到這一點,起碼說明人生不完全虛度吧。
一個自私的人,是不會快樂的。即使偶有快樂,更多時候卻在痛苦。一個自私的人組成的家庭,肯定是不幸福的,因爲每個人考慮的都是自己。一個自私的人沒有真心朋友,他的朋友也會唯利是圖,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都是感召來的。同理,一個快樂、無私、寬容的人,他的朋友、家庭也往往是快樂和寬容的。
以前有個出家人,在海邊打坐,早晚聽到鳥鳴讓他心煩,白天聽到魚躍使他不安。他很生氣,因爲一念的嗔恨心,第二次轉胎時就變成了兩棲動物,下水吃魚,上山吃鳥,五百世做這麼一個動物,而五百年後他還要償還,就因爲一念嗔恨,冤冤相報,生生不息。
一個有覺性的人內心一定是安靜的,內心安靜就會清明,無染,就會對事物做出正確的判斷和取舍,那麼這種覺性是靠什麼訓練出來的?禅修就是最好的方法。
禅修就是訓練我們的心,使我們的心虛靜空明。一個是虛,就是空虛,可以容納萬物;一個是靜,就是安靜,不躁動;一個是明,清明澄澈,淨而不染。這是我們要達到的狀態。但是禅修也有自身的規律,想要“靜”,往往先要經過動。所以一個真正的禅修者是什麼樣的生活都經曆過的,大喜大悲,大起大伏,生老病死,窮愁潦倒……曾經滄海,萬山看遍,這個時候就明白了生命的本質,才能達到如如不動的境界。
所以,禅修是在生活中禅修,而非一禅修就遠離了生活。只有低到塵埃裏,才能開出潔白的花來。
這個時代,對于佛教的誤解由來已久。有人把佛教當做迷信,整天拜佛求神,保佑發財。有人把佛教當做心理醫生的教科書,只爲讓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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