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度修行
賢宗法師于浙大淳安公安局開示
杜柯整理
剛才大家初步體驗了打坐。打坐,其實是訓練我們的覺察力,它可以覺察我們的心,也可以覺察我們的身體,當身體有了什麼毛病,就可以提前知道。
今天,這節課主要講“六度修行”。
修行,就佛教而言,本沒有什麼高深。其實說白了,一切修行,都是轉變我們的觀念:轉變我們的看法,轉變我們的思維,轉變我們的行動,轉變我們的人生。我們希望人生有種什麼樣的理想結果,就必須學會轉變。如果我們得到了那個理想的結果,就叫成佛。
所以,我們這一生就要圍繞著“轉”字進行,念好“轉”字訣。有個時髦的說法叫華麗轉身,其實我們這個才是真正的“華麗轉身”——沒有什麼比徹底轉變你的靈魂、轉變你的生命更華麗,宏偉,壯觀。
具體來說轉變什麼呢?轉變我們狹小的思想,轉變我們局限的觀念,轉變我們解讀問題的不確定性,不徹底性。我們能學會“轉”,就能海闊天空;能學會“轉”,新的生命就會煥發;能學會“轉”,你就不會在死胡同裏碰得頭破血流。能轉,便是一種智慧,能轉,即是一種超越,能轉,就可以換一種眼光去看待生命。只要能轉,你會發現,生命裏所有的問題都不是問題——因爲你能進退自如,因爲你能改變方向,因爲你可以從不同角度去面對問題,解決問題。
最終,你得到的人生完全不一樣。
般若是終極智慧
六度修行是很重要的修行方法,無論對于在家人還是出家人,都適用,我在外面也講了無數次,只要按照這六度修行,你的人生就能得到徹底轉變。
第一個是般若。在佛教中,有“五度如盲,般若爲導”的說法,可見般若是多麼重要。
什麼是佛呢,佛就是佛陀,佛陀就是覺悟者,其實可以說就是智慧。這個智慧,在佛教裏面,是指對人生終極的看法。我們常人愛把智慧當做聰明,可以說智慧裏面有聰明,但聰明裏面不一定有智慧。爲什麼呢?因爲你那個聰明可能是小聰明,而智慧是大聰明,所以我們叫般若。
倘若你能站在一期生命的巅峰,去俯視從生到死的過程。並且還知道,在生之前有無量的生,在死之後有無量的死,生死永遠如此循環,沒有終點,而我們這一期生命,不過是無量生死中間的一個銜接而已。用這樣一種眼光去看待生命,用這樣一種高度去把握生命,你就不會被它那短短的一段時空所局限,你便能夠超脫出來,不迷失自己。
當你了解這一基本事實後,就能安住這一期生命。
看看我們眼前的麥克風、黑板、桌子、茶杯、書本,這些東西都不一樣,各個獨立,你不是我,我不是你。但它們卻有個共同的規律,那就是“成住壞空”。比如這張桌子,是由木頭,釘子,鐵條,人工,等等組合而成,木頭不是桌子,釘子不是桌子,鐵條也不是桌子,把它們合在一起才叫桌子。你可以叫它桌子,也可以叫其他什麼,這個名字只是暫時的替代而已。一個人,你可以叫他張叁,也可以叫他李四,它只是一個代號。所以,當組成桌子的一切衆緣和合時,這個桌子就誕生了;但從它誕生這天起,它就開始變化,發生變異,一天天衰老,經曆生老病死的過程,總有一天它會變成一堆塵土。我們地球呢,大家知道壽命很長,有好幾萬億年,但幾萬億年之後,它也要滅亡。所以一切東西,和我們人一樣,都有成住壞空的過程,都是緣起緣滅的。包括你的家庭,你的孩子,你的事業,無不如此,沒有一樣能逃得過這規律。
明白這個規律之後,我們怎樣面對它呢?就要遵從規律、順應規律、利用規律,你不能和規律對著幹,不能違背規律,因爲規律是無法改變的,能改變的只有你自己。所以父母老了,我們就應該更好地孝順他們,免得日後遺憾。你有孩子,就應該多一點時間陪伴他,讓他快樂成長。你的家庭很幸福,就要好好珍惜目前的幸福。你現在有工作,就要盡可能把它做好。同樣,你現在遇上很糾結的事,處于逆境,或者遭受無妄之災,都應該放下,因爲你知道這也不過是一個過程,終會過去。
了解了人生的規律,生死的過程,我們就能更好地珍惜當下、活在當下,所以有人認爲佛教很消極,那是對佛教不了解,佛教不僅不消極,而且是大積極,因爲它不是那種雞毛蒜皮的積極,所以一般人不明白。
給大家舉個簡單的例子,玄奘西行,鑒真東渡,大家都知道。玄奘西天取經,我就不多說了,他經曆的災難遠比我們看到《西遊記》上九九八十一難要多,而且他也沒有那幾個神通廣大的徒弟保護,開始他身邊還有幾個隨從,後來死的死,逃的逃,就他一個人了。
鑒真可能大家相對陌生點,他也是唐朝僧人,是日本佛教律宗的開山祖師,還是著名的醫學家。日本人民稱鑒真爲“天平之甍”,意思說他的成就足以代表天平時代文化的屋脊(意爲高峰)。
鑒真爲了弘法,一生曆時十二載,六次東渡,但五次失敗。航海叁次,幾經絕境。先後有叁十六人死于船禍和傷病,有二百余人退出東渡行列。只有鑒真笃志不移,百折不撓,終于在第六次成功,此時他已經雙目失明。
大家想想,如果他抱著消極的思想,能做到這樣嗎?而且當時唐朝的皇帝也禁止鑒真東渡,因爲他年齡大了,又是國寶,此去生死未蔔。他何不在寺院中講講經,說說法,念念佛,打打坐,以此終老呢?
說到佛教的智慧,不得不提到“空性”,前面說世事無常,什麼都有成住壞空的過程,這個就叫空。空不是沒有,而是空無自性。所以了解佛教的“空”之後,你就會産生真正認識到事物本質後,由內心深處升起的那種力量。
這種力量是無法形容的。“空”,是一種巨大的能量。一個能真正證入空性的人,給他一個組,他能當組長,給他一個村,他能當村長,給他一個省,他能當省長,給他一個國家,他能管理國家。他沒有邊界效應,沒有框框,把自己束縛住、限製住。我們修,就要修這個“空”,把心修成大海一樣廣闊,修成虛空一樣無限,最後你的成就就無可限量。反之,一個自私自利的人,一個以自我爲中心的人,一個見到一點利益就想占爲己有的人,這種人都是小家子氣,不可能成就大事業,因爲他的心遠不夠“空”。縱觀古今中外的偉人志士無不如此,範仲淹說“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是空,老子說“聖人後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也是空。
“空”是宇宙的規律,了解了空,即是大智慧,即爲般若。基督教中的上帝是什麼,我的理解,就是我們所說的“上天”,上天就是宇宙的規律。你不遵從宇宙的規律,也就是說你不聽上帝的話,你就下地獄;你聽上帝的話,也就是說你遵從宇宙的規律,你就上天堂。佛教裏把上天的意志,叫因果,叫業力。你以前種下一個壞的因,今天結成一個不好的果,此是必然,是自然而然的現象。因此,你要想改變未來的果,就必須改變現在的因,種南瓜不可能結冬瓜,不是嗎?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來世果,今生作者是。《太上感應篇》說:禍福無門,惟人自召;善惡之報,如影隨形。這些都是自然規律。其實無論任何宗教,都是在遵從自然規律,都是在昌明自然之道,即使它們的教義和說法各個不同。
這是第一個,我們講的般若。
先禅而後定,無禅則無定
第二個,禅定。
禅叫靜慮,也叫冥想。就是你單獨靜下來,去想一些問題。我們把這個叫參禅。
佛教裏面的參禅是參生死大事,怎樣看透,怎樣放下,怎樣契入空性,怎樣發菩提心,等等。我們的參禅更多是日常事務,諸如在工作中出了什麼問題,在家庭中有什麼問題,人際關系出現什麼問題,怎麼解決,在頭腦中像電影一樣把它放一遍,因爲你身體放松,心不外馳,所以此時覺察力是最好的,思維極其敏捷,平常很多想不清楚的問題,在靜坐的過程中都會靈光一現地得到解決。
現在,禅修已經進入了國家運動員的心理幹預,成爲他們的必修課程。一個運動員在競技場上要正常發揮,非得有超常的定力不可,這種定力就必須訓練,打坐即是很重要一項。一個進入大禅定的人,他的心是如如不動的,所謂“八風不動”;也是忘我的,最後至“無我”的狀態,此時他的心是“空”的,所以才能生起萬法,應付裕如。
所以一個運動員,只有做到完全忘我的狀態,做到外禅內定的狀態,他的成績才會最佳發揮。同理,我們做其他任何事,也只有進入“無我”和不爲外界所動的狀態,才可能做出巨大成績。到了此時,其實就是禅的境界,你的身心已完全得到改變。因此,禅修會改變一個人的內在生命。
簡單地說,禅修便是訓練我們的身心,使之達到理想的狀態。廣義的禅修不僅僅單指打坐,生活中,一切皆是道場,工作是禅修,家庭是禅修,吃飯是禅修,睡覺也是禅修。面對一個對你態度粗暴的人,面對別人侮辱,面對飛來橫禍,人生激變,你都能保持內心平靜,猝然臨之而不驚,無故加之而不怒,這便是修行。以平和的心態面對每一天,即是修行。
因此,禅定,其關鍵在“定”,而定的前提是“禅”。先禅而後定,無禅則無定。什麼是禅呢,外不著相爲禅。什麼是定呢,內不動心爲定。
忍辱行
第叁度,忍辱。
佛陀說過:“修道的人不能忍受毀謗、惡罵、譏諷如飲甘露者,不名爲有力大人。”什麼叫“有力大人”?佛教中叫“大士”,觀音菩薩被稱爲“白衣大士”,因爲她的力量非常強大,所以才能廣度衆生。
事實上,世間的拳頭、刀槍、強權、勢威,都能使人畏懼,卻不能真正服人。唯有忍辱才能感化強梁,消除冥頑,使人歸順,信服。諸葛亮七擒孟獲,廉頗負荊請罪,這都是忍辱的表現。
在佛教修行中,忍辱是非常重要的,你不能忍辱,次第永遠上不去。佛教修行中有個比喻,叫“火內栽蓮”,——外面大火熊熊,你的心內卻清涼如蓮花,這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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