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單,他們對待財富的觀念不同,愚者總是不斷攫取更多的財富,而智者,卻懂得利用財富自身的價值。
錢多到一定程度就是一個數字,一個智者即使富可敵國,也會采取平和的態度,善意地對待財富,他絕不會揮金如土,奢靡無度,或者瘋狂不可一世。在他們眼中,錢無大小貴賤之分,不會輕視一分錢,重視一毛錢,輕視一毛錢,重視一元錢,輕視一元錢,重視十元錢……這種人就是貪得無厭,是典型的市儈,一個真正的上乘的財富擁有者,他們其實重視的不是金錢本身,而是錢可以用來實現自己的人生理想和價值。正如菩薩,“愛沒有目的,愛本身就是目的,她只是去愛就行了”,菩薩也絕不會因爲這個人是太子我就去度,那個人是乞丐,我不度他,這個人長得漂亮,我來度,那個人長的醜陋或者髒兮兮我不度他。衆生在菩薩眼裏是平等的,她沒有分別之心。
下面這個故事則更加意味深長。
俄國文豪托爾斯泰寫過一本寓言集《呆子伊凡》,裏面有一個故事是這樣的:有個老魔鬼看到人間的日子過得太幸福了,他就說:“我們要去擾亂他們一下,要不然魔鬼就不存在了。”
他先派了一個小魔鬼去擾亂一個農夫。因爲他看到那農夫每天辛勤工作,所得卻少得可憐,但他還是那麼快樂,非常知足。
小魔鬼開始想,怎樣才能把農夫變壞呢?他就把農夫的田地變得很堅硬,讓農夫知難而退。那農夫用鋤頭挖了半天,搞得很辛苦,但只是休息了一下,還是繼續挖,他沒有一點抱怨。小魔鬼看到計策失敗,只好摸摸鼻子回去了。
老魔鬼又派了第二個去。第二個小魔鬼想,既然讓他更加辛苦沒有用,就拿走他所擁有的東西吧。小魔鬼就把農夫午餐的面包和水偷走了,他想,農夫做得那麼辛苦,又累又餓,現在連面包和水都沒有了,一定會暴跳如雷或者悲傷哭泣的。
那農夫又渴又餓地來到樹下休息,想不到面包和水都不見了。“不曉得哪個可憐的人比我更需要那塊面包和水?如果這些東西能讓他暫時得到溫飽就好了。”他這樣想,心平氣和起來。
又失敗了,小魔鬼棄甲而逃。
老魔鬼覺得奇怪,也很沮喪,一個小小農夫竟然練就金剛不壞之身,難道沒有任何辦法使他變壞嗎?就在這時第叁個小魔鬼出來了。他自恃技高一籌很有智慧,就對老魔鬼說:“我有辦法,看我的吧,一定能把他變壞!”
小魔鬼搖身一變成了一個面貌和藹的人,先去跟農夫做朋友,農夫很高興接納了他。因爲魔鬼有預知能力,他告訴農夫,明年會有幹旱,教農夫把稻種在濕地上,農夫照樣做。結果第二年別人沒有收成,只有農夫的收成滿坑滿谷,他因此富裕起來。
小魔鬼又每年對農夫說適合種什麼,叁年下來,農夫就變得非常富有。他又教農夫把米拿去釀酒販賣,賺取更多的錢。慢慢地,農夫開始不工作了,靠著販賣的方式,獲得大量金錢。
有一天,老魔鬼來了,小魔鬼告訴老魔鬼:“請看看,我現在要展現我的成果。這農夫現在已經有豬的血液了。”只見農夫辦了個晚宴,所有富貴之人都來參加;喝最好的酒,吃最精美的餐點,還有好多的仆人侍候。他們非常浪費地吃喝,衣著淩亂,醉得不省人事,開始變得像豬一樣癡肥愚蠢。
“你還會看到他身上有狼的血液。”小魔鬼笑著說。這時,一個仆人端著葡萄酒出來,不小心跌了一跤。農夫呵斥他:“你做事這麼不小心!”“唉!對不起主人,我們到現在還沒有吃飯,餓得渾身無力。”“事情都沒有做完,還想吃飯!”農夫毫不體恤地說。
老魔鬼見了,高興地對小魔鬼說:“唉,你太了不起了,你是怎麼做到的?”小魔鬼說:“我只不過讓他擁有比他需要的更多而已,這樣就可以引發他人性中的貪婪。”
小魔鬼的話一針見血,他指出,最能改變人、異化人的就是人性中的貪婪。
財富本身無所謂好壞,可是它更容易激起人性中的貪婪,一個聖者,對此洞若明火,一個愚者,只會被欲火灼傷。
四、活法
稻盛和夫寫過一本書叫《活法》,很暢銷。人爲什麼活著?他就是這樣不斷追問自己,活著的意義,活著的價值。當你不斷深入思考把問題想透的時候,當你通過一種結果不斷推演起源的時候,你會發現,所有的問題都找到了答案,所有的問題都得到了解決。
很顯然,之所以我們碰到問題不能解決,是因爲我們的思維還沒有打開,自己把自己局限到裏面了。實際上真正能解決問題的,一定是人的思維方式。
當你的心去解讀世間萬物,解讀自然的春夏秋冬,解讀人體的生老病死,會有什麼發現呢?——你會發現,自然和人一樣,都是不斷變化、不斷輪回的。任何事物都有成住壞空的規律,一個嬰兒,從一出生便開始變老,直到最後死去。要想不死,除非不生。那麼死是不是生命的終結呢?絕然不是,死只是生命換了一種形態,它還以另一種形式開始了另一種旅程,那個旅程照樣有生老病死,就這樣一直循環。
現在我們的地球,它的壽命很長吧,但多少億萬年之後,照樣會壞掉,最後到“空”的階段,就是毀滅。當然毀滅了並非沒有,而是開始了另一種循環。
一個微塵該夠小吧,如果把它放大,裏面其實有一個大千世界,有無量的生物,也有成住壞空;地球在我們眼裏夠大吧,但到外宇宙去看,不過是浮在太空的一粒微塵而已。其大無外,其小無內。一就是一切,一切就是一。佛早就說了。
世間萬事萬物的這種流動,變化,生滅,不息,即是“空”,即是無常。佛教裏面講到空,經常有這樣一句話: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異空,空不異色。這個“色”,不單指我們一貫認爲的美色,而是泛指物質。物質有兩層定義:一是變化,一是障礙。我站在這裏,你就沒法站在我這個位置,這就叫障礙。我的身體從出生以來不斷變大,變老,變死,這就是變化,好比我們現在這個房子,才蓋起來很漂亮、很結實,可是它也在一天天變老,變壞。
這告訴我們,世上所有的東西都不是一成不變的,唯一不變的,就是變化。因此你今天健康,不可能永遠健康,你今天生病,不可能永遠生病,……什麼都是一個過程,緣聚而生,緣散而滅,何必執著呢?
佛教裏面的“空”,乃告訴我們事物的無常、變化、生滅這樣一個道理。那麼我們的智慧就是如何對事物進行取舍,拿捏。這個取舍就是我們的思維,這個拿捏就是我們的分寸。不是說什麼都是空的,都無常,那還活個什麼,還吃什麼飯,穿什麼衣,就等死吧!這不是智者應有的態度。
六祖慧能悟道的時候說: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本來無一物”,你想想,四大五蘊、叁界六道,皆爲其起心動念之産物,虛幻不實,色身也是暫時存在,我們何必有那麼多的煩惱糾結、挂礙不舍呢?佛教的智慧,是在借假修真,用這個暫時的四大假合之體,修自己圓滿無上的佛性。佛性是什麼,本自清淨,本無動搖,本無生滅,本無增減。
生活裏,如何修自己清淨圓滿的佛性呢?比如,當別人無端辱罵你時,你要觀照自己內心爲什麼那麼難受,當別人贊揚你時,也要觀照自己內心爲什麼那麼受用?——既然一切都是虛妄的,又何必在意?愚人除事不除心,智者除心不除事。你的心,應該如如不動,應該隨時保持如明鏡止水一般。
實際上,禅修即是讓我們把自己打開,身體打開,心靈打開,腦袋打開。所有的東西打開時你的思維就會暢通,沒有限製,那麼,創新就變得很容易了。你的創新和突破,一定來自沒有固有觀念的束縛。
因此要學會打開思維的枷鎖,打開故有的局限。
在宋代,有個官員叫虞願,他曾直言犯上,斥責欲建湘宮寺的宋明帝,他說:“皇上,你建立此寺的錢,全是來自老百姓賣兒救窮的錢,如果世上真有佛,佛知道後哭還來不及,哪有什麼功德可言?!”佛的本意是普度衆生,但是愚蠢的統治者卻大肆搜刮民脂民膏以佞佛,這哪裏是正道。真正的崇佛、信佛,就應該憐憫衆生,發大悲心,菩提心,救衆生于水火,這才與佛意相合。
在這裏,虞願回歸到了本源,打破了對佛教迷信固有的束縛,可以說他是真正懂佛的人,佛教不是讓人燒香,讓人跪拜,而是讓你依照佛的旨意走正道,辦正事。
好,時間有限,今天就講到這裏。回去後希望大家能經常打坐,體悟禅的深刻內涵和無量受用。禅修就是自修自得,不修不得。我們要把文字禅傳化成行動禅,把靜中禅轉化成動中禅。
《春去花還在,人來鳥不驚》全文閱讀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