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法。以報劬勞。于是舍道事佛。乃受菩薩戒。于婁約法師處。披佛袈裟。自講放光般若經。以報父母。時志公大士。以顯異惑衆。系于獄中。志公乃分身。遊化城邑。帝一日知之。感悟極推重之。志公數行遮護。隱顯逮不可測。時婺州有大士者。居雲黃山。手栽二樹。謂之雙林。自稱當來善慧大士。一日修書。命弟子。上表聞于帝。時朝廷以其無君臣之禮不受。傅大士將入金陵城中賣魚。時武帝或請志公講金剛經。志公曰。貧道不能講。市中有傅大士者。能講此經。帝下诏召之入禁中。傅大士既至。于講座上。揮案一下。便下座。當時便與推轉。免見一場狼籍。卻被志公雲陛下還會麼。帝雲。不會。志公雲。大士講經竟也。是一人作頭。一人作尾。志公恁麼道。還夢見傅大士麼。一等是弄精魂。這個就中奇特。雖是死蛇。解弄也活。既是講經爲甚。卻不大分爲二。一如尋常座主道。金剛之體堅固。物物不能壞。利用故能摧萬物。如此講說。方喚作講經。雖然如是。諸人殊不知。傅大士只拈向上關捩子。略露鋒铓。教人知落處。直截與爾。壁立萬仞。恰好被志公不識好惡。卻雲大士講經竟。正是好心不得好報。如美酒一盞。卻被志公以水攙過。如一釜羹。被志公將一顆鼠糞汙了。且道既不是講經。畢竟喚作什麼。頌雲。
不向雙林寄此身(只爲他把不住。囊裏豈可藏錐)。卻于梁土惹埃塵(若不入草。爭見端的。不風流處也風流)。當時不得志公老(作賊不須本。有牽伴底癞兒)。也是棲棲去國人(正好一狀領過。便打)。不向雙林寄此身。卻于梁土惹埃塵。傅大士與沒板齒老漢。一般相逢。達磨初到金陵。見武帝。帝問。如何是聖谛第一義。磨雲。廓然無聖。帝雲。對朕者誰。磨雲。不識。帝不契。遂渡江至魏。武帝舉問志公。公雲。陛下還識此人否。帝雲。不識。志公雲。此是觀音大士。傳佛心印。帝悔。遂遣使去取。志公雲。莫道陛下。發使去取。合國人去。他亦不回。所以雪窦道。當時不得志公老。也是棲棲去國人。當時若不是志公。爲傅大士出氣。也須是趕出國去。志公既饒舌。武帝卻被他熱瞞一上。雪窦大意道。不須他來梁士。講經揮案。所以道。何不向雙林寄此身。吃粥吃飯。隨分過時。卻來梁士。恁麼指注揮案一下。便下座。便是他惹埃塵處。既是要殊勝。則目視雲霄。上不見有佛。下不見有衆生。若論出世邊事。不免灰頭土面。將無作有。將有作無。將是作非。將粗作細。魚行酒肆。橫拈倒用。教一切人明此個事。若不恁麼放行。直到彌勒下生。也無一個半個。傅大士既是拖泥帶水。賴是有知音。若不得志公老。幾乎趕出國了。且道即今在什麼處。
垂示雲。掀天關翻地軸。擒虎兕辨龍蛇。須是個活鱍鱍漢。始得句句相投機機相應。且從上來什麼人合恁麼。請舉看。
【六八】舉。仰山問叁聖。汝名什麼(名實相奪。勾賊破家)。聖雲。惠寂(坐斷舌頭。攙旗奪鼓)。仰山雲。惠寂是我(各自守封疆)。聖雲。我名惠然(鬧市裏奪。去彼此卻守本分)。仰山呵呵大笑(可謂是個時節。錦上鋪花。天下人不知落處。何故土廣人。稀相逢者少。一似岩頭笑。又非岩頭笑。一等是笑。爲什麼卻作兩段。具眼者始定當看)。
叁聖是臨濟下尊宿。少具出群作略。有大機有大用。在衆中。昂昂藏藏。名聞諸方。後辭臨濟。遍遊淮海。到處叢林。皆以高賓待之。自向北至南方。先造雪峰便問。透網金鱗。未審以何爲食。峰雲。待汝出網來。即向汝道。聖雲。一千五百人善知識。話頭也不識。峰雲。老僧住持事繁。峰往寺莊。路逢猕猴。乃雲。這猕猴各各佩一面古鏡。聖雲。曆劫無名。何以彰爲古鏡。峰雲。瑕生也。聖雲。一千五百人善知識。話頭也不識。峰雲。罪過。老僧住持事繁後至仰山。山極愛其俊利。待之于明窗下。一日有官人來參仰山。山問。官居何位。雲推官。山豎起拂子雲。還推得這個麼。官人無語。衆人下語。俱不契仰山意。時叁聖病在延壽堂。仰山令侍者持此語問之。聖雲。和尚有事也。再令侍者問未審有什麼事。聖雲。再犯不容。仰山深肯之。百丈當時。以禅板蒲團付黃檗。拄杖拂子付沩山。沩山後付仰山。仰山既大肯叁聖。聖一日辭去。仰山以拄杖拂子付叁聖。聖雲。某甲已有師。仰山诘其由。乃臨濟的子也。只如仰山問叁聖。汝名什麼。他不可不知其名。何故更恁麼問。所以作家。要驗人得知子細。只似等閑。問雲。汝名什麼。更道無計較。何故叁聖不雲惠然。卻道惠寂。看他具眼漢。自然不同。叁聖恁麼。又不是顛。一向攙旗奪鼓。意在仰山語外。此語不墮常情。難爲摸索。這般漢手段。卻活得人。所以道。他參活句。不參死句。若順常情。則歇人不得。看他古人念道如此。用盡精神。始能大悟。既悟了用時還同未悟時人相似。隨分一言半句。不得落常情。叁聖知他仰山落處。便向他道。我名惠寂。仰山要收叁聖。叁聖倒收仰山。仰山只得就身打劫道。惠寂是我。是放行處。叁聖雲。我名惠然。亦是放行。所以雪窦後面頌雲。雙收雙放若爲宗。只一句內一時頌了。仰山呵呵大笑。也有權有實。也有照有用。爲他八面玲珑。所以用處得大自在。這個笑與岩頭笑不同。岩頭笑有毒藥。這個笑。千古萬古。清風凜凜地。雪窦頌雲。
雙收雙放若爲宗(知他有幾人。八面玲珑。將謂真個有恁麼事)。騎虎由來要絕功(若不是頂門上有眼肘臂下有符。爭得到這裏。騎則不妨。只恐爾下不得。不是恁麼人。爭明恁麼事)。笑罷不知何處去(盡四百軍州覓恁麼人。也難得。言猶在耳。千古萬古有清風)。只應千古動悲風(如今在什麼處。咄。既是大笑。爲什麼卻動悲風。大地黑漫漫)。
雙收雙放若爲宗。放行互爲賓主。仰山雲。汝名什麼。聖雲。我名惠寂是雙放。仰山雲。惠寂是我。聖雲。我名惠然是雙收。其實是互換之機。收則大家收。放則大家放。雪窦一時頌盡了也。他意道。若不放收。若不互換。爾是爾我是我。都來只四個字。因甚卻于裏頭。出沒卷舒。古人道。爾若立我便坐。爾若坐我便立。若也同坐同立。二俱瞎漢。此是雙收雙放。可以爲宗要。騎虎由來要絕功。有如此之高風最上之機要。要騎便騎。要下便下。據虎頭亦得。收虎尾亦得。叁聖仰山。二俱有此之風。笑罷不知何處去。且道他笑個什麼。直得清風凜凜爲什麼。末後卻道。只應千古動悲風。也是死而不吊。一時與爾注解了也。爭柰天下人啖啄不入。不知落處。縱是山僧。也不知落處。諸人還知麼。
垂示雲。無啖啄處。祖師心印。狀似鐵牛之機。透荊棘林。衲僧家。如紅爐上一點雪。平地上七穿八穴則且止。不落寅緣。又作麼生。試舉看。
【六九】舉。南泉歸宗麻谷。同去禮拜忠國師。至中路(叁人同行必有我師。有什麼奇特。也要辨端的)。南泉于地上。畫一圓相雲。道得即去(無風起浪。也要人知。擲卻陸沈船。若不驗過。爭辨端的)。歸宗于圓相中坐(一人打鑼。同道方知)。麻谷便作女人拜(一人打鼓。叁個也得)。泉雲。恁麼則不去也(半路抽身是好人。好一場曲調作家作家)。歸宗雲。是什麼心行(賴得識破。當時好與一掌。孟八郎漢)。
當時馬祖盛化于江西。石頭道行于湖湘。忠國師道化于長安。他親見六祖來。是時南方擎頭帶角者。無有不欲升其堂入其室。若不爾。爲人所恥。這老漢叁個。欲去禮拜忠國師。至中路。做這一場敗缺。南泉雲。恁麼則不去也。既是一一道得。爲什麼卻道不去。且道古人意作麼生。當時待他道恁麼則不去也。劈耳便掌。看他作什麼伎倆。萬古振綱宗。只是這些子機要。所以慈明道。要牽只在索頭邊。撥著點著便轉。如水上捺葫蘆子相似。人多喚作不相肯語。殊不知。此事到極則處。須離泥離水。拔楔抽釘。爾若作心行會。則沒交涉。古人轉變得好。到這裏。不得不恁麼。須是有殺有活。看他一人去圓相中坐。一人作女人拜。也甚好。南泉雲。恁麼則不去也。歸宗雲。是什麼心行。孟八郎漢。又恁麼去也。他恁麼道。大意要驗南泉。南泉尋常道。喚作如如。早是變了也。南泉歸宗麻谷。卻是一家裏人。一擒一縱。一殺一活。不妨奇特。雪窦頌雲。
由基箭射猿(當頭一路誰敢向前。觸處得妙。未發先中)。繞樹何太直(若不承當爭敢恁麼。東西南北一家風。已周遮多時也)。千個與萬個(如麻似粟。野狐精一隊。爭奈得南泉何)。是誰曾中的(一個半個。更洛一個。一個也用不得)。相呼相喚歸去來(一隊弄泥團漢。不如歸去好。卻較些子)。曹溪路上休登陟(大勞生想料。不是曹溪門下客。低低處平之有余。高高處觀之不足)。複雲。曹溪路坦平。爲什麼休登陟(不唯南泉半路抽身。雪窦亦乃半路抽身。好事不如無。雪窦也患這般病痛)。
由基箭射猿。繞樹何太直。由基乃是楚時人。姓養。名叔。字由基。時楚莊王出獵。見一白猿。使人射之。其猿捉箭而戲。敕群臣射之。莫有中者。王遂問群臣。群臣奏曰。由基者善射。遂令射之。由基方彎弓。猿乃抱樹悲號。至箭發時。猿繞樹避之。其箭亦繞樹中殺。此乃神箭也。雪窦何故卻言太直。若是太直則不中。既是繞樹。何故卻雲太直。雪窦借其意。不妨用得好。此事出春秋。有者道。繞樹是圓相。若真個如此。蓋不識語之宗旨。不知太直處。叁個老漢。殊途而同歸一揆。一齊太直。若是識得他去處。七縱八橫。不離方寸。百川異流。同歸大海。所以南泉道。恁麼則不去也。若是衲僧正眼觑著。只是弄精魂。若喚作弄精魂。卻不是弄精魂。五祖先師道。他叁人是慧炬叁昧。莊嚴王叁昧。雖然如此。作女人拜。他終不作女人拜會。雖畫圓相。他終不作圓相會。既不恁麼會。又作麼生會。雪窦道。千個與萬個。是誰曾中的。能有幾個。百發百中。相呼相喚歸去來。頌南泉道恁麼則不去也。南泉從此不去。故雲。曹溪路上休登陟。滅卻荊棘林。雪窦把不定。複雲。曹溪路坦平。爲什麼休登陟。曹溪路絕塵絕迹。露裸裸赤灑灑…
《014 碧岩錄(佛果圜悟禅師)》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