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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虧上當的哲學 1993· 7· 1~1993· 7· 15▪P2

  ..續本文上一頁,他們互敬互愛,可說是佛光人家的典範。數年前他倆更進一步結束世俗的事業,全心全意的上山護法,這種能放下、能提起的勇氣與擔當,令我時時感念在心。常常有人問我:什麼樣的人,才夠資格成爲我的“入門弟子”?我現在可以回答,能全心全力投入度衆的佛化事業,成就大衆的慧命,有正知正見的人,可以說是我的入門弟子,黃菩薩夫婦是其一也﹗

  中午十二時半,內政部警政署經濟組組長謝銀黨,約同屏東縣警察局副局長郭顯莊來訪,談到目前轉型期的社會,法治不足,問題叢生。我開玩笑說,要是有人能設計一種特別的電腦程序,成爲及時雨的“張老師”,每當人們心中生起貪、癡、瞋、傲慢、疑忌……想不開要吵架、要生氣、要離婚、要厭世輕生時,一按鍵就能化煩惱爲菩提、轉黑暗爲光明,有一座這樣靈驗的“電腦菩薩”就好了。像兩位這樣有心的警政人員,真正的關心大衆十分難得。未來的文明社會,除了在職的公務人員恪守崗位之外,我提倡人人做警察,人人都有道德勇氣,有關心他人的熱心,則人間淨土可期可待。

  下午四時半,約見澳洲中天寺信徒劉昭明、陳秋琴伉俪,並陪同二人至叁寶殿禅淨法堂參觀,劉居士認爲佛光精神運用在事業上必定會有特殊的成就。我回答說:“一般的事業從『有』出發,佛教的事業則從『無』開始。譬如慈莊法師當年經過十年的努力,創建了美國西來寺,功成不居,落成後隨即請調,這就深刻體會到『以無爲有』的歡喜。佛光山的徒衆必須要有這樣的認識,才能成就事業與道業。”

  我請劉居士返澳後,關心設立“佛光城”或“佛光社區”的構想,因爲澳洲具有自由民主、地大物博、氣候溫和等天時地利的條件。如果能在澳洲設立佛光城,創建佛光淨土的理想,就能實現人間了。

  目前的佛光山,可說是佛光城的雛型,許多佛光人盡興乎來,集中士、農、工、商,完成理想的淨土理念,人人都是“從成就大衆中完成自己”的菩薩,期待這樣一座佛光城的建立,帶來人間永久的幸福,這也是我一生當中,努力想去實現的一個理想。

  七月 四日  星期日

  佛光大學的校長人選,從開始我就屬意黃永武教授和龔鵬程教授二人,黃教授志在隱退,龔教授書生問政、壯志淩雲,自己設立國際佛學研究中心,曾擔任淡江大學文學院院長、陸委會文教處處長。今日從臺北回山的途中和他聯絡,承蒙龔教授首肯,再相約七月九日于臺北普門寺詳談。

  剛巧,這兩天龔教授和黃昆輝先生有些意見。龔教授向來快人快語,他是一個對自己充滿信心和理想,對國家充滿熱情和抱負的青年才俊,我早就對他非常欣賞和贊歎。今日《聯合報》上刊登了一篇有關龔教授的報導,加深了我對他的進一步了解––

  龔教授事事講求效率、腳踏實地,曾以最優異的成績爲臺灣大學史料編纂科所錄取,以最優異的成績通過甲種考試,二十七歲榮獲國家文學博士,叁十五歲不到就擔任淡江大學文學院院長之職,個人著作多達二、叁十種,難得的是他以不卑不亢的態度處理錯綜複雜的人際關系,其中他爲自己擬訂的生涯規畫也引起我很大的共鳴。龔教授認爲一個人:

  叁十歲以前,是才華風發、感情豐富的時候,這時候最羅曼蒂克,適合從事文學的工作,把這一段歲月規畫爲文學的人生。

  叁十歲至四十歲的階段,由于飽經憂患閱曆,懂得研究過去未來,知道去尋找屬于自己的時空,宜在曆史中沈潛,可以規畫一個曆史的人生。

  四十歲至五十歲的歲月過程,力求探討宇宙生命的奧秘,浸醉于哲學的浩瀚大海裏,因此將這一段時間規畫一個哲學的人生。

  至于生涯規畫,我覺得一個人到了五十歲以後應該是一個佛學的人生。因爲在這時候人的思想已經成熟,閱曆亦漸漸豐富,凡事比較能以理性去判斷,容易在佛法中覓得生命的價值和意義。

  談起生涯規畫,孔子曾說:十五志于學,叁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從心所欲不踰矩。我覺得一個人除了可以依年齡來作生涯規畫之外,還可以按照自己的性格來發揮所長。

  假如你具有重視實際的性格,可從事勞力的服務、機械的工作、農業的生産等。

  你有喜歡研究的性格,適合從事工程、科學、醫療、天文、生物、數學、哲學方面的工作。

  你有愛好藝術的性格,不妨考慮去做一位詩人、雕塑、畫家、設計師、導演或者音樂家。

  你有社會性的性格,不妨去做義工、服務業、社團輔導和傳教師。

  假如你有冒險犯難和開創的性格,那就朝著經理、推銷、政治、軍事的行列邁進。

  假如你重視傳統而保守的性格,則你應該去從事行政助理、秘書、會計、銀行員。

  如果有宗教的性格,那麼,可以朝公益事業、慈善家、修道者的方向努力。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能夠敬業樂業,對同事能夠包容體諒,懷著一顆犧牲奉獻的心爲社會大衆服務,體會犧牲享受、享受犧牲的樂趣,這必定是一個最圓滿的人生規畫。

  七月 五日  星期一

  今天與叢林學院同學講到寫作的要領。有些同學大專畢業,甚至念了碩士、博士,卻往往一篇文章,文辭不通,講不到問題的核心。

  有些同學問到我對佛學的理解能深入淺出,是不是有什麼要訣?

  我回答他們說:“哪裏有什麼要訣?只是我一生歡喜幫助人的緣故。到了今天,更加能體會到,我所能、所會的東西,都是爲了要幫助別人,在不知不覺中學會的。幫助別人,也就是幫助自己。”

  記得民國叁十八年剛到臺灣的時候,遇到同參性如法師,已經是肺病第叁期了,當時醫藥不發達,肺病的危險性與傳染性,可以說人見人怕。但是有位真念法師,卻能每天無微不至的爲性如法師擦洗掉枇杷葉上的毛,再熬湯煎藥,耐心服侍,令我深受感動。

  這期間,道源法師宣講《大乘起信論》,可說是稀有難得。真念法師想去聞法,但是看到性如法師重病在身,又不忍離開,他也聽不懂國語。我乃自告奮勇,承諾每天將聽講的筆記送來給他參考。道源法師講了一個月的《大乘起信論》,我記了十多本的筆記,每天將聽講的內容記下來,另外又搜集了許多參考資料,每天洋洋灑灑一、二萬言。一個月下來,他看得歡喜,我也爲自己增進了佛學基礎。更意外的是,肺病第叁期的性如法師竟然痊愈了。無形中做一件事卻幫了兩個人的忙。連我自己在內,叁個人獲得利益,今天想起來,內心還感覺十分歡喜。

  一本好書,一篇好文章,我喜歡和大家共同欣賞,我常把書本朝向對方,久而久之我已能夠將書報雜志倒念如流。我今天說話能不重複,能讓聽者歡喜,那是因爲我常念文章給老人家聽的收獲。

  平時常有人要求我寫字送他,甚至在立法委員潘維剛主持婦女兒童安全基金會的義賣會上,小小篇幅四個字,竟然有人出價一百萬。我自覺我的書法,難登大雅之堂。我一生從沒有練過書法,也沒有正式的學習過,只因當初在宜蘭雷音寺一年一度的佛七法會,殿堂裏、齋堂裏,有許多標語和對聯要寫,不容易找到人,我一共寫了二十年,每年都練了一次。最近幾年求字的人多了,我常常節省睡眠的時間寫字給大家,只要大家歡喜,我也忘了勞累,一個月總有機會寫個幾張,幾年下來,自覺也有些微進步。

  我一生喜歡替人改文章,當初慈莊、慈惠、慈容、慈嘉、慈怡等,可說都是因爲歡喜寫文章,又有我替她們改,而進了佛門。偶爾也有“頭痛”的時候,依晟主編《覺世》也有好幾年,往往是正好在我要出門的前一刻,或半夜十二點要關門休息的前一分鍾,才見他匆匆忙忙抱了一大堆稿件沖進來要我審稿。想著明天要送稿了,不能讓讀者等待,也只有熬夜挑燈替他看稿。這一來更提高了我看稿的速度,很容易爲文章歸納或定標題,我主編《人生雜志》、《今日佛教》多年,天下沒有一件事是白費功夫的。

  深入佛法的智能與深入生活的經驗並沒有什麼兩樣。真能讀書的人,能讀懂“生命”,讀通“生活”或“人事”這幾部書,自然處處通達,無所滯礙。如果一個人拿了博士學位卻不懂得生活,不通人情,要說他懂得讀書,我是不相信的。

  下午兩點,天下文化出版公司主編符芝瑛小姐專程來訪,計畫爲我寫傳記。山上大衆,非常相信天下文化公司和符小姐的能力。在這之前,也有一些人向我表示,要爲我寫傳記,但有時徒衆仍忍不住提醒我:“師父,您這樣一腔熱忱,挖心剖肺的信任每一個人,但每一個人都能了解您,體會您嗎?您會吃虧上當的呀﹗”

  我想,我有許多“吃虧上當”的哲學。一個人能夠承擔與否,往往就看你吃虧上當的“功行”多深。吃得起虧上得了當,還能甘之如饴,面不改色,才能造就包容天地忍耐異己的胸襟。一個人具有這樣的胸襟,還能煩惱得起來嗎?

  符芝瑛提到我的著作:我手著的《釋迦牟尼佛傳》、《玉琳國師》,發行遍及海內外,許多佛教徒拿這些書籍當善書“助印”,我一直都不知道,直到這些“助印本”流通到我手中,分得一本,也很感意外,沒去追究所謂智能財産或版權的問題。聽說這些著作的翻印本已經在香港、馬來西亞、大陸流傳了很久,甚至有的翻印本,連原出版社、著作者,都一起刪除。

  符芝瑛問及“星雲百語”在《普門》與《遠見》同步發表,其中勇敢、慈悲、忍耐怎麼去實踐?

  勇敢的人不一定有慈悲,但是真慈悲的人必定忍耐。慈悲、忍耐絕不是懦弱,更不是不明是非,慈悲忍耐應該是清清楚楚幫助人之後,能帶來人間喜悅,慈悲與般若忍耐是一體兩面的。

  我們提倡衛國護教要勇敢、要忍耐。這種忍耐也不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真忍的人,就甘願殺身成仁、舍身取義,在大衆利益之前,任何犧牲,在所不惜。

  凡事將心比心,真愛才能贏得愛,恨絕不能贏得愛。有些人愛極生恨,這種包含著恨的愛不是真愛,只是以自私爲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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