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豎窮叁際 1992.11.16~1999.11.30▪P4

  ..續本文上一頁我在臺灣佛教研習會任教,放寒假時,應一名學生之邀,到他大雅的家鄉去拜訪。當時,龍善堂還只是一間蓋在田埂上的小茅屋,香火卻十分鼎盛。只見一名在家的師姑站在大門口,大聲地招呼客人,那種親切直叫人心裏熱烘烘,難怪能廣招來者。而現在青年的通病就在于:不夠熱心、不夠主動、不夠親切,總括一句話,就是不夠慈悲。這是因爲心中著相而求,不能空無的緣故。無,並不是沒有,而是無限,我們應該要有無限的慈心、無限的悲願、無限的熱誠、無限的親切,才能廣度無邊無際的衆生。反之,如果我們心中執著于有,就是有限,盡管擁有再多的東西,如果有了限度,則終有告罄之時。因此在追求“有”的同時,我們自己就大不起來了。唯有無限地付出,我們才真正擁有了全部。

  上下相處之道在于互相包容,集體創作。慧軍說了一個故事,頗能發人深省:

  過去,有叁位同道出外參學,路過一家破舊的寺院,大家便七嘴八舌,研究其中的原因,甲僧說:這是因爲沒有人講經弘法;乙僧說:這是由于沒有人招呼信徒;丙僧則說:沒有人打掃清理才是最重要的原因。于是,大家相商重整佛寺,甲做布教師,乙當知客師,丙負責整理環境。不久,寺廟興盛起來。一天,叁人忙完了事情,相聚閑聊,不多久,大家開始爭相訴說自己的功勞。甲說:由于他的善于說法,才能廣度信衆;乙說:熱心接待十方,才能廣招來者;丙說:環境清淨幽雅,使得信徒都歡喜來寺禮佛。說著說著,大家吵起來,從此以後,各行其道,寺廟又漸漸式微。

  以輕慢的心態來建寺弘法,即使寺廟建成,也終將沒落。

  呂蘊娜小姐畢業于藝術學院,曾在電影公司當總監,常到南天寺幫忙寺務,她與我談起心中多年來的一個疑惑:“爲什麼南天寺要計畫蓋得這麼大,世界上的苦難這麼多,拿這筆建寺的資金去濟貧,不是很值得嗎?”

  真是善哉所問!這不也正是目前許多社會人士的心結嗎?

  再多的錢財,只能拯救肉身生命,濟人燃眉之急,但是無法熄滅叁毒;佛法的布施,則能更進一步地淨化心靈,拯救法身慧命,使人斷除煩惱,了生脫死,其影響及于生生世世。是以,建造佛寺,度衆萬千,其實才是最能徹底的慈善事業。

  其實,我很慚愧把南天寺建太小。雅加達有一座可容納叁萬人的回教禮拜堂,但是卻沒有聽說教徒嫌它太大。爲什麼要追求“大”呢?人,要學習偉大,以留下曆史,啓迪後進。寺廟殿宇,要建得莊嚴宏偉,以顯示宗教神迹,行不言之教化。建寺安僧是爲萬千衆生作得度因緣,焉能等閑視之。

  尤其目前澳洲政府不排斥外民投資,正是難遭難遇的時刻,我們應該利用這個千載一時的因緣,建設佛教事業,弘揚佛法。否則,菩提種子無法即時撒播,一旦錯失良機,豈不誤了衆生的慧命!

  十一月 二十叁日  星期一

  一大早,還來不及用早餐,南天寺的建築師布魯斯特先生就來了,永東便請我去跟他談話。幾年來承蒙雪梨五龍崗市提供建寺用地,五市的政府和議會、澳洲的華僑和佛教徒,以及關心的大衆,便一直期盼雪梨佛光寺(十月份宗務委員會通過更名南天寺爲佛光寺)能早日完成,可是我打從頭便抱定“全盤規畫,逐步建設”的原則。很多人只知道我有魄力,凡事求大求快;卻少知我也耐煩細心,事事求水到渠成因緣成事。其實,工程藍圖早已由專門負責的慈莊審查過了,只是徒弟們希望我能就多年來的建寺經驗,提供一些意見給他們參考。我建寺除了一般性的問題要注意外,更要重視:

  一.空間的有效利用。

  二.活動的動線配合。

  叁.設施的適當配置。

  四.需要的人性設計。

  五.裏外的合理區分。

  六.安全的完善考慮。

  我一生主張“人要肯給人利用”,雖退位了,徒衆要我當他們的顧問,也就隨喜隨緣。

  布魯斯特建築師約四十多歲,年輕有爲,此次該建築事務所特地指定負責雪梨佛光寺的設計,非但一切配合我們的需要,甚至一些額外的工作,如辦理爭取澳洲政府給予本寺移民和長期居留的配額,也無不盡心盡力。人生以服務爲目的,我爲人人,人人也才爲我。

  話談到一半,前任市長阿凱爾先生來訪(在其任內將土地提供出來的)。他告訴我,他自己已經學禅二十余年了,往後佛光寺建好他更可常來參禅打坐,且據他了解,五龍崗有二千多澳洲人學佛。他也問我一些有關大小乘、佛教宗派、禅宗、佛教的發展,以及本寺未來計畫的問題。我告訴他,雪梨佛光寺的興建,有五個主要的意義:

  一.帶動華人更積極融入澳洲的國家和社會。

  二.發揮佛教安定社會、淨化人心的作用。

  叁.爲五龍崗注入活力,帶來繁榮進步。

  四.能提供社區各種文化教育的活動。

  五.希望將佛陀的真理法寶帶來給澳洲人。

  阿凱爾先生每聽我講一句,就合掌點頭,實在是一個有善根的人。而我們度化衆生,也應抱著爲對方著想的心,凡事要做有利于他人的事。中午邀請前市長和建築師一起用餐,才讓他們離去。

  下午,永東請我去看雪梨佛光寺的建地,我想來的人當中大都是第一次到澳洲,于是便提議大家一起去,回程時順便去海邊看看。雪梨佛光寺坐落在五龍崗市中的一個小山丘上,向前望去,兩邊的斜對角各有一座小山,有人說那是鎮守佛寺的一對獅子,或一是青龍一是白虎。山下則是一條高速公路,車水馬龍,絡繹不絕。右邊的遠方是一望無際的太平洋,左邊則是一方內海湖水,也有人說,這是太陽和月亮。其實,它們什麼也不像,不像獅子、不像龍、不像虎,更不像太陽、月亮;有所像也就有所不像,無所像也就無所不像;它們只像它們自己,山是山,水是水。所以,我只希望,佛光寺能像佛光寺。

  有一些佛教徒說,世上有許多貧困的人,何必浪費金錢來蓋寺院?真是愚癡的一群人,難道他們沒有看到天下有許多“有錢的貧窮人”的可悲可歎嗎?目前世界不是真正地缺乏物質,而是欠缺無私的大悲心;除了少數殘障人士,不是真正都需要救濟,而是需要開創的智能、勇往的承擔。這些就是以社會教化、淨化人心爲己任的寺院所應擔當的,怎能說不要建寺院呢?君不見,寺院就是一所心靈治療的醫院,就是一所社會正義的因果法庭,就是一所道德良心的教育學校,就是一所人生的加油站,就是一處提升文化的藝術中心,就是……。總之,寺院是一個多價值的無盡寶藏,豈可小心小量等閑視之?所以《金剛經》說:“若叁千大千世界中所有須彌山王,如是等七寶聚,有人持用布施。若人以此般若波羅蜜經乃至四句偈等,受持、讀誦,爲他人說,于前福德百分不及一,百千萬億分乃至算數譬喻所不能及。”爲何如此?般若智能爲成就一切之本也。

  在去海邊的途中,又帶我們去看一個農場。據主人說,這個農場占地兩百多英畝。它位在林木蓊郁的群山環抱下,一眼眺望出去,視野遼闊,湖光山色,綠野平疇,鄉村小鎮,盡收眼底;本身則依山勢緩緩延伸而出,形成略有丘陵的平原。慈容說:假如這是在臺灣,用來辦“回歸佛陀時代法會”該有多好!我很高興徒衆有這種處處以佛教爲念的心。

  到了海邊,看那藍天白雲萬裏晴空的蒼穹,與一望無際的碧海清波,不覺心曠神怡榮辱皆忘。成群結隊的海鷗散立在綠草如茵的海岸波堤上,偶有叁五只飛起,翺翔于天地之間,海闊天空;我想這就猶如我們出家人輕揮著“海青”的袖幅,行腳雲水于青山紅塵的人間;“飄飄何所似?天地一沙鷗。”

  將撕塊的面包抛撒出去,一大群海鷗競相飛來爭食,有些積極的,甚至在空中就將面包接走;有的雖刻意安排,讓它獨自一只受食,可是走不到叁兩步,便又被其它的給搶走。看起來鷗鳥的世界也與人一樣,如自己不勇敢積極,就是再好的機緣也將坐失。俗話說:“縱是黃金掉在地上,也要我們彎腰,把它撿起來。”

  多少年來忙于內修外弘,能“偷得浮生半日閑”,與徒衆七八人在此看看大海、曬曬太陽、餵食海鷗,雖只有一個半小時,予願足矣!夫複何求?

  十一月 二十四日  星期二

  爲了到墨爾本去主持講座、皈依及佛光協會成立大會,天朦朦亮,匆匆吃過早飯便出門搭乘飛機。

  直到近午才到墨市,劉志鎏居士邀我們至明月居士林吃飯。到達時,已是下午一時。吃飯時,才從劉居士口裏知道;今晚講座的門票很早就一售而空,在大廳裏的八百人中,有許多都是沒買到票的人,聽說我來這裏用餐,早早就趕來這裏等候,希望能見我一面。聞言心中非常不忍,即告訴劉居士:是否能准備飯菜給大廳裏的人,並請廚房趕快出菜,因爲吃飯對我並不重要,和信衆見面談話比較重要。

  與大家談話畢,利用僅有的一個鍾頭,與維省佛光協會幹部們開座談會。該會會長劉志鎏先生是當地名醫,爲人謙和,幾個月前,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下,得知國際佛光會之種種,便主動了解聯系,並且還特地飛往臺北拜訪中華佛光總會,請教慈容法師有關籌備事宜。回到墨市後,即積極展開組會工作,每星期不辭勞苦,往返叁百公裏,與幹部們開會研討,數月的奔忙果然功不唐捐,澳洲維多利亞省佛光協會于焉成立。其下之會員多爲來自越南、寮國、緬甸等地逃難來此的遊子,因對苦難有著深刻的體會,故頗能契入佛法。雖然墨市既無道場度衆,也無僧侶說法,他們不知從那裏學來的規矩,不但彼此互道師兄,遇法師也都懂得虔誠合十,謙稱弟子,其行儀舉止不亞于佛門的老修行。由他們恭敬叁寶的態度看來,欲興隆墨市佛教,應是指日可待之事。

  周耀華先生在追憶往事時說道:越南即將淪陷時,他聽從一位老和尚的指點,離開家鄉。當時逃難的船上上下下擠滿了男女老少,整個甲板因承載過重而嚴重凹陷,船艙下有許多人因此被壓死,只見一個個屍體不斷丟出,有些人則被擠下大海,一去無蹤。大家驚惶之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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