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就將繩子一端綁在身上端系在船身,以免被海浪卷走。最令他感到不可思議的事就是,每遇困厄,觀世音菩薩都會適時顯聖救難,經過千辛萬苦,終于到達安全之地。自此,他對佛産生了堅定的信心,並且每月奉寄微資供養老和尚,以報指示之恩。當他知道維省要成立佛光協會即主動加入,奉獻心力,目前在該會擔任理事。副會長陳坤以批發果菜維生,總務何錦钊先生經營餐飲業,他們很高興地告訴我:兩人多年來僅是生意上的往來,談不上知交,自從加入佛光會以後,他們發覺彼此第一次不是爲個人利益而合作,而是共同爲一件有意義的事情而努力,友誼因而日漸濃厚。
鄒曉鷹先生問:“不知大師的佛法是資本主義還是共産主義?”
“就是佛教主義啊!”我一說完,大衆撫掌大笑。
我所提倡的人間佛教並非新創,而是釋迦牟尼佛一脈相承的教法,乃從淨化心靈根本之道做起,但並不因此而偏廢物質方面的建設,而是教人以智能運用財富,以出世的精神來做入世的事業,從而建立富而好禮的人間淨土。佛法就是真理,無相無不相,你能說它是什麼主義嗎?
剛要走入食爲先餐廳的大門,就看到:
“民以食爲先
食以質爲本”
一副搶眼而又貼切的對聯豎立在大門的兩側,無疑爲這家餐廳作了最佳的廣告與注解。它是由維省佛光協會副會長陳坤、陳钊、馮洪等人所合夥經營,今晚在此的邀宴是由該會作東,但是除了我們以外,其它幹部、會員一律自掏腰,包付費二十五元澳幣。原來,該會自籌備以來,凡是聚會聯誼大都在這家餐廳舉行,並以較低的餐費優待會員,沿習下來,就成了不成文的規定。我認爲這種作風適足以免除人情上的困擾,值得其它協分會推行。
晚,七時,于皇家展覽館(Royal Exhibition Building)主持維省佛光協會成立大會、佛學講座暨皈依典禮,約八百人與會。劉志鎏首次爲我翻譯粵語,臺風穩健,頗有大將之風,相信維省佛光協會在他的領導之下,必能大有作爲。在皈依典禮中,我見到臺下有許多人在念誦忏悔文與承受甘露灌頂時泣不成聲,是肺腑的感動?是至誠的忏悔?總之,都是真摯的淚水,都是得度的因緣。
十一月 二十五日 星期叁
下午叁時,在信衆的簇擁歡送下,我們帶著滿懷的溫馨,搭上了前往坎培拉的班機。在航行中,回憶兩天來的墨爾本弘法所得,實是八苦八樂也:
一.熱烈迎送,苦樂參半:所到之處無不承受佛光會員們的熱誠迎送,真正做到了佛光會的基本信條:“我們尊重會員大衆,來時歡迎去時相送。”每想及此,欣慰不已。願他們的奉行實踐普及所有會員,使所有大衆在旅途勞頓中,猶能感受到溫馨的喜樂。然而,我的個性很怕驚動任何人,所以喜歡悄然去來,看到別人爲我辛苦忙碌,甚至駕車數小時,就只爲了來迎接我或送我一程,心中實在過意不去,也是一苦也!
二.爭相照相,苦樂參半:見到信衆歡喜的容顔,就打從心裏高興起來,因此當有人要求合照攝影時,我總是不忍拂逆其意,而一本隨喜隨緣的個性,給予種種方便,但是每每答應下來,橫照、豎照、左照、右照……,行走也照、吃飯也照、談話、寫字、休息、看景、閱讀……,分分秒秒,莫不在鏡頭的焦點下度過,實乃第二苦也!就拿今天的送機來說吧!在機場門口,就已經拍了數十張的相,好不容易入了關,以爲可以稍微逍遙了,熟料有心者竟也能尾隨至候機室,直至我們臨上飛機,才放下攝影機,揮手道別。
叁.研究商量,苦樂參半:此地佛光會會員幹部們做事十分周全,在安排上可煞費苦心,對我更是恭敬有加,每事必定請示,本爲一樂,然而過份地著意,每件事都是商量再商量、研究再研究,例如:接待由誰來負責?吃飯由誰來作陪?要搭那一輛車?坐的位子可以嗎?……即便臨上臺講演了,還在斟酌審度,其間的等待磋跎,誠乃叁苦也!
四.餐飲豐盛,苦樂參半:維省佛光協會的會員多爲餐飲業者,他們剛移民來此時,可說是一文不名,經過多年的辛苦,胼手胝足,白手起家,這兩天來我應邀在其餐館吃飯,看見他們事業有成,心中也不免一樂。只是每餐菜肴之豐盛,一個禮拜也吃不完;再說我素無上館子用餐的習慣,倒不是口味好惡的問題,而是我生性疏懶,連吃飯也崇尚簡便,一碗茶泡飯、一道小菜,就很滿足了,請客就不同了,菜是一道一道的上,點心是一樣一樣地送,就拿昨天來說吧!午宴吃的是:甘露法味、全球星光、四事供養、真如寶藏、九品蓮根、佛法如意、普世得度、法水南來……,中午的飯菜猶存胃菜袋,晚上又有人請客:佛光普照、法水常流、佛海泛舟、蒲團禮拜、慈恩庇佑、普渡衆生、衣缽傳承、靈山勝會……,前一晚的飲食尚未消化,第二天的邀宴一一接踵而至……,如是周而複始,歎爲四苦也!
五.隨從保護,苦樂參半:承劉會長盛意,特聘保安單位前後保護,只見所到之處,前有開導車,後有護衛車,一字排開,綿延不斷;保安人員個個高頭大馬、精神抖撒,隨時隨地盡忠職守地爲我服務。受此禮遇,本爲一樂,雖我乃雲遊之身,向來不習慣有人隨侍在旁,只是過分地看護,使我深深感到不自由,是乃五苦也!
六.禮品交換,苦樂參半:我向以喜舍爲樂,因此經常隨身攜帶小禮品,與人結緣,但看信衆無論是接到一環小小念珠,或一本薄薄小書……,那種驚喜珍惜的表情,我也分享一樂。雖海外弘法,每于多處停留,人數多寡很難預料,禮品數量也就不易拿捏,只好甯可多帶,沿途的綑紮搬運諸多不便,可謂六苦也!
七.記憶名字,苦樂參半:目睹此地雖佛法不盛,今佛光會初成,猶能擁有這麼多優秀的會員幹部,無疑是未來振興佛法的生力軍,怎不令人心生喜樂!過去十幾年前的老信徒,我都能叫出他們的名字,現在卻心有余而力不足,光是記憶臺灣一地各佛光會上千名幹部的名字便是一大學問,遑論全球百萬名會員大衆。然而爲了不讓大家失望,也只有反覆溫習,盡量思索,對于已過花甲之年的我來說,又添第七之苦!
八.臨別依依,苦樂參半:每到一地弘法僅數天的時間,好不容易大家由初識到熟悉,剛記清每個人的面容,又要道別,看到大家送機時,臨別依依的神情,于心實有戚戚焉。尤其今天楊會長等十余人放下手邊的工作,特地前來送行,使我更加不忍,經一再催促,互相道別,目送他們已走遠的背影,才一會兒的功夫,卻又見他們回頭再次道別,就這樣停停又走走,道別再道別,也不下叁五次以上,直到要登機了,還見到一對夫婦跑來,只爲了再與我們說聲再會。如此這般濃情厚意使我愧不敢當,說來是第八苦也!然而想到墨市佛教推廣有人,也算不虛此行,不免心喜。但願再次見面之時,佛法已遍布維省。
來到澳洲的首都坎培拉,在中華民國駐澳代表李宗儒先生的陪同下到“釋尊佛教道場”。住持廣波法師是越南人,故以清淡的越南菜款待我們,很合乎修道人的口味。晚飯畢,應廣波法師之邀,爲該寺信衆作一場隨緣開示,並且留下二十分鍾的時間由大家自由發問。或許是社會文化等諸多背景的不同,一些外國人的問題大都集中在禅修上,而華裔的移民則多側重于現世名利的煩惱上。
廣波法師說:二十年前在越南,他就讀過我所寫的《玉琳國師》,那時這本由廣度法師譯成越文的小說在當地十分暢銷。後來,越南佛教慘遭迫害,廣度去師也因而身系囹圄,直到最近才被釋放出來,多年來的牢獄生活並未消磨他的志節,目前他正著手將大部頭的“佛光大辭典”翻成越文。記得當年,我曾爲文報導越南教難,並且多方奔走,呼籲海外重視此事,後來我將一些史料文稿輯成一本小書稱爲《厄運下的貞花》,意在爲曆史做一些見證,以盡佛子之微忱。想不到貞花雖疊遭厄運,卻依然長存,比之松柏,實有過之而無不及!
十一月 二十六日 星期四
上午,與臺灣駐澳代表李宗儒博士共進早餐,特將前晚寫好的一幅字送給他:“宗世儒心”。
他見了,很高興地說:“您實在是一位非常有心的人!”並且說:“有心自能廣結善緣,難怪您能成就這麼非凡的佛教事業。”對于他的美言,我愧不敢當,只是覺得這麼具有佛法的話出自一位耶教徒的口中,實在非常難得。
因爲大家都是第一次來坎培拉,李代表便請林秘書和一位當地的僑胞周先生做導遊,參觀了這個澳洲的首都──坎培拉特區。
坎培拉是一個花木扶疏、有山有水的公園城市,也是一個全由人爲努建設而成的都市。澳洲從一九○一年成立聯邦政府以來,墨爾本與雪梨便競相爭爲首都,但“鹬蚌相爭”的結果,使這個位于工業城──墨爾本與商業城──雪梨之間的坎培拉得利,成爲政治中心的澳洲國都。建都的過程與美國華盛頓特區有些類似,本來一個沒沒無聞的小城鎮,一下子熱鬧起來。澳洲政府爲她招兵買馬,公開舉行國際招標,結果由美國芝加哥的建築師──格裏芬先生得冠。爲這個小地方重新做最完整的規畫,全市以國會山莊爲中心,政府的各種用途的辦公大樓,各國各具特色的大使館,和各種風格的商業大廈星羅棋布幅散四周;更有格裏芬河(紀念建築師的一條人工河)猶如一條寬闊的銀帶,使得坎培拉顯得尤其柔美婉約,也爲爭名奪利政治舞臺平添了幾分悠閑。看了優美的坎培拉,也讓我想到目前紛擾不已的臺北市,假如能遷都到一個風景秀麗、氣候怡人的地方,或許臺北市的交通可以重見天日,政治家們更能談笑用兵,公務人員也可愉快地爲人服務,當然中華民國也就擁有一個人人贊美的首都了。
從有全世界最高的白鐵旗杆的新國會山莊往舊國會的沿途,原住民搭建了許多髒亂的帳棚,據說還一度占領了國會,宣稱獨立建。結局當然是被軍警驅逐出來,但他們並不死心,仍圍繞在四周做長期的抗爭,希望藉此贏得國內外的同情…
《豎窮叁際 1992.11.16~1999.11.30》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