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師到極樂寺主持法會,臨走前特邀請我代爲主持。對這一群與我們吃同一鍋飯、住同一屋檐的員工,雖是外請的,卻有一股自家人的感情。
在開示時,跟員工們提到--
一、在佛法上常雲“人生有四苦--生、老、病、死”,但時代的變遷,人生除了此四苦外,在生活上、工作上、相處上,還有一個五苦,那就是“比較苦”。人比人氣死人,在比較、計較上會讓人苦不堪言,人生在世除了生、老、病的肉體之苦外,不要再加上內心的“比較苦”,爲待遇的差別,爲別人的升等……而心中不平,在佛門工作別忽略了因緣的存在,一個人的順境和成就是各有因緣,莫羨人!故“不要比較”,在生活中才會安然自在。
二、佛法講五戒--戒殺、盜、淫、妄、酒外,依目前的社會形態,還應有第六戒,那就是“戒懶”。大家不是常說“業精于勤荒于嬉”、“黃金隨潮水流下,也要起早去撈”、“早起的鳥兒有蟲吃”……這都在說明勤勞的基本理念,佛光山也就是因爲大家的勤勞不懶惰,各單位才能正常作息。
叁、菩薩修持法門有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禅定、般若。現代的人除修此六度外,更要修第七度,那就是“自度”。人要得度必要靠自己,如果只想靠貴人、朋友、父母、親戚……,不一定可靠,因“靠山會倒,靠人會老”,唯有靠自己才是根本之方,可見“自度”之重要。如何自度?要勤勞、要立德、要講信、要廣結善緣、要有包容的雅量、要有與人爲善的心胸……。
服務于育幼院的老師,代學生向我求道,說院童平常白天都上學去,很少有機會看到我,希望我利用星期假日,院童學校放假時,到育幼院給大家看看。心想:年輕的時候都沒有人要看,一個老和尚又有什麼好看呢?
常住爲慰勞員工的辛苦,特備有電視、魔術燈、熱水瓶、電扇……等豐富的獎品給大家摸彩,由我親自爲大家抽獎,在此起彼落的歡呼聲中結束今晚的員工會議。
晚上十時左右,接到大姊由香港打來的電話,大姊本擬二月份要陪同母親來臺,因簽證問題,沒有成行。今從美國取道香港要回大陸,故特給我電話,希望下半年度母親到臺灣時,她也能一起前來。
回到寮房想准備休息,看到書桌上一些未改的文章,只好又提起筆來批改,如果徒衆的文筆較差時,常會叫我改得呵欠連連。想放心的在椅子上打瞌睡,電話又連聲響起,大都是海外的徒衆,或許他們挑這個時間電話費便宜吧!剛興起的睡意,自然的被提“醒”了,一個晚上就在這種循環下度過。我常想,我是個沒有福報睡覺的人。
四月 五日 星期四
應美濃朝元寺住持慧定法師之邀,要我去參觀朝元寺擴建中的工程,故上午特地驅車前往。
慧定法師,是四十年前我任臺灣佛教講習會教務主任時的學生,其師祖能淨老和尚七十年前開山時,每天從臺南挑著磚頭,爬山涉水的回到美濃來建朝元寺,他的辛苦、毅力與爲佛法的弘法心力由此可見一斑,慧定法師承其師志頗具革新與振興佛教的理想。四十年前念佛學院時,我還記得他和其師兄善定都是模範學生,他們在課堂上吸收了革新佛教的理念,就回到寺院來改革。如正殿要供奉佛陀,而非多神的擺設;僧衆衣服應莊嚴、整齊,而不應赤腳、木屐……。能淨老和尚因沒有讀過書,故對徒弟教育非常用心,栽培慧定、善定完成日本立正大學的碩士學位,實在是一位慈悲又具遠見的長者。
叁十多年前,我也曾預備在朝元寺閉關,後來因要籌辦壽山佛學院,而介紹聖嚴法師前去。朝元寺位于美濃黃蝶翠谷旁,附近又有鍾理和圖書館,風景優美又具文化氣息,以前沒有車子時,常和南亭長老等人以健行方式來此,現在有汽車代步,相對外務也多了,反而少來。
慧定法師的徒弟融文、融慈都是佛光山佛學院的學生,融文于一九八一年畢業時,我特寫了“融文是爲真佛子,學慧能成大丈夫”(學慧爲融文的內號)的字句送給他,至今還看他挂在書桌前。
朝元寺原本的新建築有一棟類似佛光山的朝山會館外,新建的二層樓房內有會議廳、交誼廳、會客室、佛教學院、圖書館、學生寮房、康樂室……等設備,可見慧定法師對弘法之遠見,及對僧伽教育之用心。
中午在朝元寺用餐,對西來寺弘法之現狀,慧定法師也很關心,面邀其組團至西來寺參觀。
晚,慈容送來一份這個月七日,我要到韓國參加九龍寺落成的行程。聞九龍寺住持頂宇法師,一生只出過叁次國,叁次都到佛光山邀請我到韓國主持其寺廟的落成,真情可感!
四月 六日 星期五
早上,高雄原祿骨科醫院翁院長(滿方的哥哥),來普賢寺爲我看手傷,並說,近來蕭師姑跌斷了腿,惠法師和容法師腳踝扭傷,現在我又弄傷了手,爲了自己手腳的靈活,要小心地照顧。我想,是啊!要辦好事情,先要照顧好左右手。
今天《中國時報》刊登“施明德的受訪紀錄”,我覺得他說得有一些道理。他說:“事實上,囚禁只是一種失去空間換來時間的生活狀態。雖然,囚犯的空間是褊促的,卻能擁有更多的時間來思想自己真正喜歡的東西。……政府所囚禁只是我的肉體,而我卻囚禁了政府的良心與尊嚴。……做爲一名囚犯,便是收斂自己的欲望與企圖心,不要環境適應自己,應要求自己來適應環境。……”
我想爲了世間的和平,爲了人道(施明德已在牢獄二十五年,是他半生以上的歲月),我認爲政府應該釋放他。
中午,從小港機場搭機來臺北,爲了晚上榮民總醫院的講演,及明天到韓國參加九龍寺的落成開光典禮。
下午,吳師姑送來一卷錄像帶,說裏面很有佛法,題爲“叢林赤子心”。我看了覺得確實是很有佛法,影片描述:一只老虎媽媽被獵人殺了,留下四只幼虎,後來被一只狗發現了,不但沒有傷害牠們,反而負起保育的責任,當起了虎媽媽。爲牠們找食物,找住所,其中爲了保護這四只幼虎的安全,更與狼、獅子、熊、老鷹搏鬥,受傷好多次。想想畜生都如此有恩義,而我們人類反而不懂,忘恩負義,比比皆是,真是阿彌陀佛!
山上的功德主張姚宏影居士,過幾天就七十大壽了,我寫了“人生七十才開始,慈心悲願無了時”的祝賀詞,請依德送去。
晚上,在榮民總醫院講演,講題是“禅師的生活與修持”。會後有人問我對臺灣目前的看法,我認爲這是一種自然的發展過程,就如同青原禅師所說的,未學佛之前,見山是山,見水是水;學佛以後,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悟道之後,又是見山是山,見水是水。
四月 七日 星期六
早餐時,依德在旁向我報告事情,普門寺旁的國中在演奏音樂,電視在播報新聞,嘴巴又吃飯,眼睛在看報紙,真是要一心數用,不過,我仍是無所用心。
八點出發到桃園機場,因爲來得早,巧遇吳新玉居士,一再要我到餐廳喝杯冷飲。我這還是第一次走進機場餐廳,看到好些服務員都面無表情,真替他們感到惋惜,不懂得上最漂亮的妝,講最美好的語言--微笑。希望佛光人要常帶微笑,把歡喜布施給人。
十時我和慧軍進入登機門,下午一點十分抵達漢城,一下飛機,海關有一位官員即刻上前,便一路帶我們出關,沒有任何的查詢。到候機大廳,九龍寺住持頂宇法師,率領百余位穿著韓國傳統服飾的信徒來迎接,並當衆搭衣頂禮,十分熱忱。來接機的還有在韓國東門大學研究所深造的依恩、李仁玉小姐和她的父母,以及金貞希的母親等百余人。這次九龍寺的落成對韓國佛教來說,有很深遠的意義。因爲九龍寺是曹溪宗靈鹫叢林通度寺在漢城的一座現代化寺院,是韓國佛教走向現代化、社會化、人間化和生活化很重要的第一步。所以我十分樂意的來隨緣隨喜,共襄盛舉,以期韓國的佛教不但有悠久的傳統古風,更有現代化的精神和作法,更能普利衆生,再度成爲韓國宗教信仰的主流。
從機場出來,看到沿途景色,使我想起去年大約也是這個時候訪問大陸北京。初春,大地剛剛蘇醒,路旁樹木才開始長新葉,但看起來還是幹幹枯枯地。北京今年不知是否依舊?
曹溪宗總務院院長義玄法師,邀請我訪問曹溪寺,並希望我能對韓國佛教未來的發展與中韓兩國佛教的交流、互相來訪,提供意見。曹溪宗是韓國佛教的正統,曆史最悠久,道場最多,有叁十余個本山叢林,本山下又各有數十個下院,是韓國佛教的主流,大部分的出家人和信徒也都屬于此宗。
大約四十分鍾,我們到達曹溪寺。義玄法師帶領各部部長在門口歡迎,隨即便到了貴賓室。義玄法師向我談到幾件很有意義的事情:
一、在今年佛誕節預備在漢江舉行百萬佛教徒的慶祝活動,目前,韓國佛教徒已經向政府爭取到,訂佛誕節爲國定節日。不知臺灣的佛教徒何時才能團結起來,使政府能重視這臺灣最大宗教教徒的權益?
二、下個月,韓國佛教電臺要開播,非常爲韓國的佛教高興,我一向十分重視各種媒體弘法工作,記得初到臺灣,甯可沒飯吃也不做經忏,而要爲電臺寫廣播稿,爲報紙寫文章。希望各國佛教都要多多利用現代科技傳播佛法,不但是電臺,甚至電視臺、計算機信息……等等,使佛法深入各個角落階層。
叁、曹溪宗總務院預計要建築一棟二十五層的現代大樓,來辦理院務以及推動韓國的佛教。我也妄想在臺北市有一棟佛教文化大樓,慚愧,到今天我仍在妄想階段。
四、今年十月將在漢城舉行“世界佛教徒友誼會”,這是去年在西來寺舉行“第十六屆世界佛教徒友誼會”時,我幫他們爭取的。因爲我想促進總部設在泰國的“世界佛教徒友誼會”能扮演融和各種佛教的角色,所以要他們能多和北傳佛教接觸交流。
義玄法師非常希望我對這些計畫能來參加或支持,我一向主張佛法無國界,只要自己能力所及,一定隨緣、隨力、隨喜。
晚上七點,義玄法師代表韓國佛教爲我舉行歡迎晚宴,並請了靈鹫叢林通度寺碩…
《凡事超然 1990· 4· 1~1990· 4· 15》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