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化嶽禅師法嗣
興化紹清禅師
潭州興化紹清禅師,上堂:「祖師門下,佛法不存。善法堂前,仁義休說。然雖如是,事無一向。竊聞哀哀父母,生我劬勞。欲報深恩,昊天罔極。發膚身體,弗敢毀傷。此魯仲尼之孝也。輪轉叁界中,恩愛不能舍,棄恩入無爲,真實報恩者。故我大覺世尊,雪山苦行,摩竭成道,往忉利天爲母說法。此釋迦之孝也。得大解脫,運大神通,手擎金錫,掌拓龍盂,詣地獄門,卓然尋省,見其慈母,悲泣無量。此目連之孝也。作麼生是興化之孝?」良久曰:「興化今日不上天堂,不入地獄,于善法堂中、燈王座上,爲母說法,以報劬勞。且道我母即今在甚麼處?」乃曰:「我母生前足善緣,無勞問佛定生天。人間上壽古今少,九十春秋減一年。」下座。「敢煩大衆燒一炷香,以助山僧報孝。既是山僧之母,爲甚麼卻煩諸人燒香?不見道,東家人死,西家人助哀。」以手槌胸曰:「蒼天!蒼天!」
玉泉芳禅師法嗣
慧力善周禅師
臨江軍慧力善周禅師,上堂:「遼天鹘,萬重雲,只一突,是甚麼?咄!」師元祐元年十二月望日,沐浴淨發,說偈曰:「山僧住瑞筠,未嘗形言句。七十叁年來,七十叁年去。」言畢而逝。五日後須發再生。
南嶽下十叁世
大沩哲禅師法嗣
智海道平禅師
東京智海普融道平禅師,上堂:「山僧不會佛法,爲人總沒來由。或時半開半合,或時全放全收。還如萬人叢裏,冷地掉個石頭,忽然打著一個,方知觸處周流。」上堂:「趙州有四門,門門通大道。玉泉有四路,路路透長安。門門通大道,畢竟誰親到?路路透長安,分明進步看。」拍膝一下曰:「歲晚未歸客,西風門外寒。」上堂,舉盤山示衆曰:「似地擎山,不知山之孤峻。如石含玉,不知玉之無瑕。古人恁麼說話,大似抱贓叫屈。智海門下,人人慷慨。生擒虎兕,活捉獰龍。眼裏著得須彌山,耳裏著得大海水。」遂拈拄杖曰:「不是向人誇伎倆,丈夫標致合如斯。」卓拄杖,下座。
泐潭景祥禅師
洪州泐潭景祥禅師,建昌南城傅氏子。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十個指頭八個丫。」問:「我手何似佛手?」師曰:「金[金+俞]難辨。」曰:「我腳何似驢腳?」師曰:「黃龍路險。」曰:「人人有個生緣,如何是和尚生緣?」師曰:「把定要津,不通凡聖。」中秋上堂:「靈山話,曹溪指,放過初生斫額底。未問龍眠老古錐,昨夜叁更轉向西。正當恁麼時,有人問如何是月,向明暗未分處道得一句,便與古人共出一只手。如或未然,寶峰不免依模畫樣,應個時節。」乃打一圓相曰:「清光萬古複千古,豈止人間一夜看。」師室中問僧:「達磨西歸,手攜只履。當時何不兩只都將去?」曰:「此土也要留個消息。」師曰:「一只腳在西天,一只腳在東土。著甚來由?」僧無語。問僧:「唯一堅密身,一切塵中現。如何是塵中現底身?」僧指香爐曰:「這個是香爐。」師曰:「帶累叁世諸佛,生陷地獄。」僧罔措,師便打。師不安次,有僧問:「和尚近日尊候如何?」師曰:「土地前燒二陌紙著。」師常叉手夜坐,如對大賓。初坐手與趺綴,至五鼓必齊膺,因號祥叉手焉。
光孝慧蘭禅師
和州光孝慧蘭禅師,不知何許人也。自號碧落道人。嘗以觸衣書七佛名,叢林稱爲蘭布裈。有擬草庵歌一篇行于世,具載普燈。建炎末逆虜犯淮,執師見酋長。長曰:「聞我名否?」師曰:「我所聞者,唯大宋天子之名。」長恚,令左右以錘擊之。錘至辄斷壞。長驚異,延麾下敬事之。經旬,師索薪自焚,無敢供者。親拾薪成龛,怡然端坐。煙焰一起,流光四騰,虜跪伏灼膚者多。火絕,得五色舍利,並其骨而北歸。所執僧尼,悉得自便。和人至今詠之。
東明仁仙禅師
潭州東明仁仙禅師,開堂日,僧問:「世尊出世,梵王前引,帝釋後隨。和尚出世,有何祥瑞?」師曰:「任是百千諸佛,一時趕向水牯欄裏。」曰:「有何祥瑞?」師曰:「山僧不曾眼花。」
普照曉欽禅師
泗州普照曉欽明悟禅師,僧問:「師唱誰家曲,宗風嗣阿誰?」師曰:「東邊更近東。」曰:「沩山的子、智海親孫也。」師曰:「卻笑傍人把釣竿。」上堂:「引手撮空,展轉莫及。翻身擲影,徒自勞形。當面拈來,卻成蹉過。畢竟如何?」拍禅床曰:「洎合錯商量。」
東林自遵禅師
廬山東林自遵正覺禅師,上堂:「十五日已前放過一著,十五日已後未可商量。正當十五日,試道一句看。」良久曰:「山色翠秾春雨歇,柏庭香擁木蘭開。」
福嚴置禅師潭州福嚴置禅師,上堂:「福嚴山上雲,舒卷任朝昏。忽爾落平地,客來難討門。」
東明遷禅師
潭州東明遷禅師,久侍真如,晚居沩山。真如庵忠道者高其風,每叩之。一日閱首楞嚴次,忠問:「『如我按指,海印發光。』佛意如何?」師曰:「釋迦老子好與二十棒。」曰:「爲甚麼如此?」師曰:「用按指作麼?」曰:「汝暫舉心,塵勞先起又作麼生?」師曰:「亦是海印發光。」
雪窦雅禅師法嗣
光孝普印禅師
衢州光孝普印慈覺禅師,泉州許氏子。室中問僧:「父母未生已前,在甚麼處行履?」僧擬對,即打出。或曰:「達磨在你腳下。」僧擬看,亦打出。或曰:「道!道!。」僧擬開口,複打出。
慶善震禅師法嗣
慶善普能禅師
杭州慶善院普能禅師,上堂:「事不獲已,與諸人葛藤。一切衆生,只爲心塵未脫,情量不除,見色聞聲,隨波逐浪。流轉叁界,汨沒四生。致使正見不明,觸途成滯。若也是非齊泯,善惡都忘。坐斷報化佛頭,截卻聖凡途路。到這裏方有少許相應。直饒如是,衲僧分上未爲奇特。何故如此?才有是非,紛然失心。咄!」上堂,拈拄杖曰:「未入山僧手中,萬法宛然。既入山僧手中,複有何事。」良久曰:「有意氣時添意氣,不風流處也風流。」卓拄杖一下。
淨土思禅師法嗣
萬壽法诠禅師
杭州靈鳳山萬壽法诠禅師,僧問:「如何是佛?」師曰:「抱樁打拍浮。」曰:「如何是法?」師曰:「黃泥彈子。」曰:「如何是僧?」師曰:「剃除須發。」曰:「叁寶外,還別有爲人處也無?」師舉起一指。僧曰:「不會。」師曰:「指在唯觀月,風來不動幡。」上堂:「德山棒,臨濟喝,盡是無風波匝匝。燈籠勃跳過青天,露柱魂驚頭腦裂。然雖如是,大似食鹽加得渴。」喝一喝。
慶善守隆禅師
杭州慶善守隆禅師,開堂日,僧問:「知師久蘊囊中寶,今日當筵略借看。」師曰:「多少分明。」曰:「師子吼時全露現,文殊仗劍又如何?」師曰:「驚殺老僧。」問:「千佛出世,各有奇祥。和尚今日,以何爲驗?」師曰:「木人把板雲中拍。」曰:「意旨如何?」師曰:「石女拈笙水底吹。」上堂:「花蔟蔟,錦蔟蔟,鹽醬年來事事足。留得南泉打破鍋,分付沙彌煮晨粥。晨粥一任諸人吃,洗缽盂一句作麼生會?多少人疑著。」
護國月禅師法嗣
護國慧本禅師
江陵府護國慧本禅師,僧問:「有物先天地,無形本寂寥。未審是甚麼物?」師曰:「一铤墨。」曰:「恁麼則耀古照今去也。」師曰:「作麼生是耀古照今底?」僧便喝,師便打。上堂:「好個時節,誰肯承當?苟或無人,不如惜取。」良久曰:「彈雀夜明珠。」
南嶽下十四世
智海平禅師法嗣
淨因繼成禅師
東京淨因蹒庵繼成禅師,袁之宜春劉氏子。上堂,拈拄杖曰:「清淨本然,雲何忽生山河大地?看看富樓那穿過釋迦老子鼻孔,釋迦老子鑽破虛空肚皮。且道山河大地在甚麼處?」擲下拄杖,召大衆曰:「虛空翻筋鬥,向新羅國裏去也。是你諸人,切忌認葉止啼,刻舟尋劍。」上堂:「茫茫盡是覓佛漢,舉世難尋閑道人。棒喝交馳成藥忌,了亡藥忌未天真。」上堂:「昆侖奴著鐵褲,打一棒行一步,爭似火中釣鼈,日裏藏冰,陰影間翻魍魉,虛空縛殺麻繩。」上堂:「狹路相逢且莫疑,電光石火已遲遲。若教直下叁心徹,只在如今一饷時。到這裏,直使問來答去,火迸星飛,互換主賓,照用得失。波翻嶽立,玉轉珠回,衲僧面前了無交涉。豈不見拈花鹫嶺,獨許飲光,問疾毗耶,誰當金粟?那知微笑已成途轍,縱使默然,未免風波。要須格外相逢,始解就中穎契。還會麼?一曲寥寥動今古,洛陽叁十六峰西。」
上堂:「舉不顧,即差互。擬思量,何劫悟?大衆,枯桑知天風,是顧不顧?海水知天寒,是思不思?且喚甚麼作悟底道理?兔角杖頭挑法界,龜毛拂子舞叁臺。」上堂:「鼻裏音聲耳裏香,眼中鹹淡舌玄黃。意能覺觸身分別,冰室如春九夏涼。如斯見得,方知男子身中入定時,女子身中從定出。葵花隨日轉,犀紋玩月生。香楓化老人,螟蛉成蜾蠃。若也不知,苦哉!佛陀耶許你具只眼。」上堂:「一念心清淨,佛居魔王殿。一念惡心生,魔王居佛殿。懷禅師曰:『但恁麼信去,喚作腳踏實地而行。終無別法,亦無別道理。』老僧恁麼舉了,只恐你諸人見兔放鷹刻舟求劍。何故?功德天、黑暗女,有智主人,二俱不受。」上堂,舉汾陽拈拄杖示衆曰:「叁世諸佛在這裏,爲汝諸人無孔竅。遂走向山僧拄杖裏去,強生節目。」師曰:「汾陽與麼示徒,大似擔雪填井,傍若無人。山僧今日爲汝諸人出氣。」拈起柱杖曰:「叁世諸佛不敢強生節目,卻從山僧拄杖裏走出,向諸人道,我不敢輕于汝等,汝等皆當作佛。說是語已,翻筋鬥向拘屍羅城裏去也。」擲下拄杖曰:「若到諸方,分明舉似。」
師同圓悟、法真、慈受並十大法師、禅講千僧,赴太尉陳公良弼府齋。時徽宗皇帝私幸觀之,太師魯國公亦與焉。有善華嚴者,乃賢首宗之義虎也。對衆問諸禅曰:「吾佛設教,自小乘至于圓頓,掃除空有,獨證真常。然後萬德莊嚴,方名爲佛。嘗聞禅宗一喝,能轉凡成聖,則與諸經論似相違背,今一喝若能入吾宗五教,是爲正說;若不能入,是爲邪說。」諸禅視師,師曰:「如法師所問,不足叁大禅師之酬。…
《011 五燈會元(宋 普濟 著)》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