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山,問曰:「目前無法,意在目前。不是目前法,非耳目之所到,豈不是和尚語?」山曰:「是。」師乃掀倒禅床,叉手而立。山起來打一拄杖,師便下去。﹝法眼雲:「是他掀倒禅床,何不便去?須待他打一棒了去,意在甚麼處?」﹞次參洞山,山上堂曰:「坐斷主人公,不落第二見。」師出衆曰:「須知有一人不合伴。」山曰:「猶是第二見。」師便掀倒禅床。山曰:「老兄作麼生?」師曰:「待某甲舌頭爛,即向和尚道。」後辭洞山擬入嶺,山曰:「善爲!飛猿嶺峻好看!」師良久,山召:「通阇黎師。」應諾。山曰:「何不入嶺去?」師因有省,更不入嶺。住後,上堂:「諸上座有甚麼事,出來論量取。若上上根機,不假如斯。若是中下之流,直須鏟削門頭戶底,教索索地,莫教入泥水。第一速須省事,直須無心去。學得千般萬般,只成知解,與衲僧門下有甚麼交涉?」僧問:「直須無心學時如何?」師曰:「不管系。」問:「如何是佛?」師曰:「峭壁本無苔,灑墨圖斑駁。」問:「二龍爭珠,誰是得者?」師曰:「得者失。」曰:「不得者如何?」師曰:「還我珠來。」問:「如何是清淨法身?」師曰:「無點汙,」問:「轉不得時如何?」師曰:「功不到。」問:「如何是大富貴底人?」師曰:「如輪王寶藏。」曰:「如何是赤窮底人?」師曰:「如酒店腰帶。」問:「水灑不著時如何?」師曰:「幹剝剝地。」問:「一槌便成時如何?」師曰:「不是偶然。」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壁上盡枯松,遊蜂競采蕊。」滅後谥證真禅師。
洞山道全禅師
洞山道全禅師,問先洞山:「如何是出離之要?」山曰:「阇黎足下煙生。」師當下契悟,更不他遊。雲居進語曰:「終不孤負和尚足下煙生。」山曰:「步步玄者,即是功到。」暨洞山圓寂,衆請踵迹住持。僧問:「佛入王宮,豈不是大聖再來?」師曰:「護明不下生。」曰:「爭柰六年苦行何?」師曰:「幻人呈幻事。」曰:「非幻者如何?」師曰:「王宮覓不得。」問:「清淨行者不入涅槃,破戒比丘不入地獄時如何?」師曰:「度盡無遺影,還他越涅槃。」問:「極目千裏,是甚麼風範?」師曰:「是阇黎風範。」曰:「未審和尚風範如何?」師曰:「不布婆娑眼。」
京兆蚬子和尚
京兆府蚬子和尚,不知何許人也。事迹頗異,居無定所。自印心于洞山,混俗閩川,不畜道具,不循律儀。冬夏唯披一衲,逐日沿江岸采掇蝦蚬,以充其腹。暮即宿東山白馬廟紙錢中。居民目爲蚬子和尚。華嚴靜禅師聞之,欲決真假,先潛入紙錢中。深夜師歸,嚴把住曰:「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遽答曰:「神前酒臺盤。」嚴放手曰:「不虛與我同根生。」嚴後赴莊宗诏入長安,師亦先至。每日歌唱自拍,或乃佯狂泥雪,去來俱無蹤迹,厥後不知所終。
幽棲道幽禅師
臺州幽棲道幽禅師,鏡清問:「如何是少父?」師曰:「無標的。」曰:「無標的以爲少父邪?」師曰:「有甚麼過?」曰:「只如少父作麼生?」師曰:「道者是甚麼心行?」問:「如何是佛?」師曰:「汝不信是衆生。」曰:「學人大信。」師曰:「若作勝解,即受群邪。」問:「如何是道?」師曰:「但有路可上,更高人也行。」曰:「如何是道中人?」師曰:「解驅雲裏信。」師一日齋時,入堂白槌曰:「白大衆。」衆舉頭,師曰:「且吃飯。」師將示滅,僧問:「和尚百年後向甚麼處去?」師曰:「迢然!迢然!」言訖坐亡。
越州幹峰和尚
越州幹峰和尚,上堂:「法身有叁種病,二種光,須是一一透得,始解歸家穩坐,須知更有向上一竅在。」雲門出,問:「庵內人爲甚麼不知庵外事?」師呵呵大笑。門曰:「猶是學人疑處。」師曰:「子是甚麼心行?」門曰:「也要和尚相委。」師曰:「直須與麼始解穩坐。」門應「喏喏」上堂:「舉一不得舉二,放過一著,落在第二。」雲門出衆曰:「昨日有人從天臺來,卻往徑山去。」師曰:「典座來日不得普請。」便下座。問僧:「甚處來?」曰:「天臺。」師曰:「見說石橋作兩段,是否?」曰:「和尚甚處得這消息來?」師曰:「將謂華頂峰前客,元是平田莊裏人。」問:「如何得出叁界去?」師曰:「喚院主來,趁出這僧著。」師問:「衆僧輪回六趣,具甚麼眼?」衆無對。僧問:「如何是超佛越祖之談?」師曰:「老僧問聾!」曰:「和尚問則且置。」師曰:「老僧問尚不柰何,說甚麼超佛越祖之談?」問:「十方薄伽梵,一路涅槃門。未審路頭在甚麼處?」師以拄杖畫雲:「在這裏。」﹝僧後請益雲門,門拈起扇子雲:「扇子勃跳上叁十叁天,築著帝釋鼻孔,東海鯉魚打一棒,雨似盆傾。會麼?」﹞
吉州禾山和尚
吉州禾山和尚,僧問:「學人欲伸一問,師還答否?」師曰:「禾山答汝了也。」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禾山大頂。」問:「如何和尚家風?」師曰:「滿目青山起白雲。」曰:「或遇客來,如何只待?」師曰:「滿盤無味醍醐果。」問:「無言童子居何國土?」師曰:「當軒木馬嘶風切。」
天童鹹啓禅師
明州天童鹹啓禅師,問伏龍:「甚處來?」曰:「伏龍來。」師曰:「還伏得龍麼?」曰:「不曾伏這畜生」師曰:「且坐吃茶。」簡大德問:「學人卓卓上來,請師的的」師曰:「我這裏一屙便了,有甚麼卓卓的的?」曰:「和尚恁麼答話,更買草鞋行腳好!」師曰:「近前來。」簡近前,師曰:「只如老僧恁麼答,過在甚麼處?」簡無對。師便打。問:「如何是本來無物?」師曰:「石潤元含玉,礦異自生金。」問:「如何是真常流注?」師曰:「涓滴無移。」
寶蓋山和尚
潭州寶蓋山和尚,僧問:「一間無漏舍,合是何人居?」師曰:「無名不挂體。」曰:「還有位也無?」師曰:「不處。」問:「如何是寶蓋?」師曰:「不從人天得。」曰:「如何是寶蓋中人?」師曰:「不與時人知。」曰:「佛來時如何?」師曰:「覓他路不得。」問:「世界壞時,此物何處去?」師曰:「千聖尋不得。」曰:「時人如何歸向?」師曰:「直須似他去。」曰:「還有的當也無?」師曰:「不立標則。」問:「不居正位底人,如何行履?」師曰:「紅焰叢中駿馬嘶。」
欽山文邃禅師
澧州欽山文邃禅師,福州人也。少依杭州大慈山寰中禅師受業,時岩頭、雪峰在衆,睹師吐論,知是法器,相率遊方。二大士各承德山印記,師雖屢激揚,而終然凝滯。一日,問德山曰:「天皇也恁麼道,龍潭也恁麼道,未審和尚作麼生道?」山曰:「汝試舉天皇龍潭道底看。」師擬進語,山便打。師被打歸延壽堂,曰:「是則是,打我太煞。」岩頭曰:「汝恁麼道,他後不得道見德山來。」﹝法眼別雲:「是則是錯打我。」﹞後于洞山言下發解,乃爲之嗣。年二十七,止于欽山,對大衆前自省過,舉參洞山時語。山問:「甚麼處來?」師曰:「大慈來。」曰:「還見大慈麼?」師曰:「見。」曰:「色前見,色後見?」師曰:「非色前後見。」洞山默置。師乃曰:「離師太早,不盡師意。」﹝法眼雲:「不盡師意,不易承嗣得他」。﹞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梁公曲尺,志公剪刀。」問:「一切諸佛及諸佛法,皆從此經出,如何是此經?」師曰:「常轉。」曰:「未審經中說甚麼?」師曰:「有疑請問。」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錦繡銀香囊,風吹滿路香。」岩頭聞,令僧去雲:「傳語十八子,好好事潘郎。」有僧寫師真呈,師曰:「還似我也無?」僧無對。師自代曰:「衆僧看取。」德山侍者來參,才禮拜,師把住曰:「還甘欽山與麼也無?」者曰:「某甲卻悔久住德山,今日無言可對。」師乃放手曰:「一任只對。」者撥開胸曰:「且聽某通氣一上。」師曰:「德山門下即得,這裏一點用不著。」者曰:「久聞欽山不通人情。」師曰:「累他德山眼目。參堂去。」師與岩頭、雪峰坐次,洞山行茶來,師乃閉眼。洞曰:「甚麼處去來?」曰:「入定來。」洞曰:「定本無門,從何而入?」師入浴院,見僧踏水輪。僧下問訊,師曰:「幸自辘辘地轉,何須恁麼?」曰:「不恁麼又爭得?」師曰:「若不恁麼,欽山眼堪作甚麼?」曰:「作麼生是師眼?」師以手作撥眉勢,曰:「和尚又何得恁麼?」師曰:「是我恁麼,你便不恁麼。」僧無對。師曰:「索戰無功,一場氣悶。」良久,乃問曰:「會麼?」曰:「不會。」師曰:「欽山爲汝擔取一半。」師與岩頭、雪峰過江西,到一茶店吃茶次,師曰:「不會轉身通氣者,不得茶吃。」頭曰:「若恁麼我定不得茶吃。」峰曰:「某甲亦然。」師曰:「這兩個老漢話頭也不識?」頭曰:「甚處去也?」師曰:「布袋裏老鴉雖活如死。」頭退後曰:「看!看!」師曰:「[大/歲]公且置,存公作麼生?」峰以手畫一圓相,師曰:「不得不問。」頭呵呵曰:「太遠生。」師曰:「有口不得茶吃者多。」巨良禅客參,禮拜了便問:「一镞破叁關時如何?」師曰:「放出關中主看。」良曰:「恁麼則知過必改。」師曰:「更待何時?」良曰:「好只箭,放不著所在。」便出去。師曰:「且來,阇黎。」良回首,師下禅床擒住曰:「一镞破叁關即且置,試爲欽山發箭看。」良擬議,師打七棒曰:「且聽個亂統漢疑叁十年。」有僧舉似同安察,安曰:「良公雖解發箭,要且未中的。」僧便問:「未審如何得中的去?」安曰:「關中主是甚麼人?」僧回舉似師,師曰:「良公若解恁麼,也免得欽山口。然雖如此,同安不是好心,亦須看始得。」僧參,師豎起拳曰:「開即成掌,五指參差;如今爲拳,必無高下。汝道欽山還通商量也無?」僧近前,卻豎起拳。師曰:「你恁麼只是個無開合漢。」曰:「未審和尚如何接人?」師曰:「我若接人,共汝一般去也。」曰:「特來參師,也須吐露個消息。」師曰:「汝若特來,我須吐露。」曰:「便…
《011 五燈會元(宋 普濟 著)》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