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生?此是本有之理,未爲分外。識心達本源,故名爲沙門。若識心皎皎地,實無絲毫障礙。上座久立,珍重!」
上堂,僧問:「欲入無爲海,先乘般若船。如何是般若船?」師曰:「常無所住。」曰:「如何是無爲海?」師曰:「且會般若船。」問:「古德道,登天不借梯,遍地無行路。如何是登天不借梯?」師曰:「不遺絲發地。」曰:「如何是遍地無行路?」師曰:「適來向你道甚麼?」乃曰:「百千叁昧門,百千神通門,百千妙用門,盡不出得般若海中。何以故?爲于無住本建立諸法。所以道,生滅去來,邪正動靜,千變萬化,是諸佛大定門,無過于此。諸上座大家究取,增于佛法壽命,珍重!」
上堂,僧問:「世尊以正法眼付囑摩诃迦葉,只如迦葉在畢缽羅窟,未審付囑何人?」師曰:「教我向誰說?」曰:「恁麼則靈山付囑,不異今日。」師曰:「你甚麼處見靈山?」問:「法眼寶印,和尚親傳,未審今日當付何人?」師曰:「冬冬鼓,一頭打,兩頭鳴。」曰:「恁麼則千聖同俦,古今不異。」師曰:「禅河浪靜,尋水迷源。」僧清遇問:「帝王請命師赴王恩,般若會中,請師舉唱。」師曰:「分明記取。」曰:「恁麼則雲臺寶網,同演妙音。」師曰:「清遇何在!」曰:「法王法如是。」師曰:「阿誰證明?」乃曰:「靈山付囑分明,諸上座一時驗取。若驗得更無別理。只是如今,譬如太虛,月明雲暗,山河大地,一切有爲世界,悉皆明現。乃至無爲,亦複如是。世尊付囑,迄至于今,並無絲毫差別,更付阿誰?所以祖師道,心自本來心,本心非有法。有法有本心,非心非本法。此是靈山付囑榜樣。諸上座徹底會取好!莫虛度時光。國王恩難報,諸佛恩難報,父母師長恩難報,十方施主恩難報。況建置如是次第,佛法興隆,若非國王恩力,焉得如此。若要報恩,應須明徹道眼,入般若性海始得。久立,珍重!」
上堂,僧問:「古德道,人空法亦空,二相本來同。」師曰:「山河大地。」曰:「學人不會,乞師方便。」師曰:「甚麼處不是方便?」問:「名假法假,人空法空。向去諸緣,諸師直指。」師曰:「謝此一問。」曰:「不睹王居壯,焉知天子尊。」師曰:「貪觀天上月,失卻手中桡。」問:「教中道,心清淨故法界清淨,如何是清淨心?」師曰:「迦陵頻伽,共命之鳥。」曰:「與法界是一是二?」師曰:「你自問別人。」乃曰:「大道廓然,讵齊今古。無名無相,是法是修。良由法界無邊,心亦無際。無事不彰,無言不顯。如是會得,喚作般若現前,理同真際,一切山河大地,森羅萬象,牆壁瓦礫,並無絲毫可得虧阙。無事久立,珍重!」
上堂,僧問:「承師有言,九天擎玉印,七佛兆前心。如何是印?」師曰:「不露文。」曰:「如何是心?」師曰:「你名安嗣。」乃曰:「法界性海,如函如蓋,如鈎如鎖,如金與金,位位皆齊,無纖毫參差,不相混濫。非一非異,非同非別,若歸實地去,法法皆到底。不是上來問個如何,若何便是,不問時便非,在長連床上坐時是有,不坐時是無。只如諸方老宿,言教在世,如恒河沙,如來一大藏經,卷卷皆說佛理,句句盡言佛心,因甚麼得不會去!若一向織絡言教,意識解會,饒上座經塵沙劫,亦不能得徹。此喚作顛倒知見,識心話計,並無得力處。此蓋爲腳跟下不明,若究盡諸佛法源,河沙大藏,一時現前,不欠絲毫,不剩絲毫。諸佛時常出世,時常說法度人,未曾間歇。乃至猿啼鳥叫,草木叢林,常助上座發機,未有一時不爲上座。有如是奇特處,可惜許!諸上座大家究取,令法久住世間,增益人天壽命,國王安樂。無事,珍重!」
上堂,舉古者道:「吾有一言,天上人間若人不會,綠水青山,且作麼生是一言底道理?古人語須是曉達始得。若是將言而名,于言未有個會處,良由究盡諸法根蒂,始會一言。不是一言半句思量解會喚作一言。若會言語道斷,心行處滅,始到古人境界。亦不是閉目藏睛,暗中無所見,喚作言語道斷。且莫賺會,佛法不是這個道理。要會麼,假饒經塵沙劫說,亦未曾有半句到諸上座。經塵沙劫不說,亦未曾欠少半句。應須徹底會去始得。若如是斟酌名言,空勞心力,並無用處。與諸上座共相證明,後學初心,速須究取。久立,珍重!」
上堂,僧問:「髑髅常幹世界,鼻孔摩觸家風,如何是髑髅常幹世界?」師曰:「更待答話在。」曰:「如何是鼻孔摩觸家風?」師曰:「時複舉一遍。」問:「一人執炬自燼其身,一人抱冰橫屍于路。此二人阿誰辨道?」師曰:「不遺者。」曰:「不會,乞師指示。」師曰:「你名敬新。」曰:「未審還有人證明也無?」師曰:「有。」曰:「甚麼人證明?」師曰:「敬新。」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師曰:「異境靈蹤,睹者皆羨。」曰:「見後如何?」歸曰:「適來向你道甚麼?」問:「古者道,敲打虛空鳴觳觳,石人木人齊應諾。六月降雪落紛紛,此是如來大圓覺。如何是敲打虛空底?」師曰:「昆侖奴著鐵褲,打一棒行一步。」曰:「恁麼則石人木人齊應諾也。」師曰:「你還聞麼?」乃曰:「諸佛法門,時常如是。譬如大海,千波萬浪,未嘗暫住,未嘗暫有,未嘗暫無,浩浩地光明自在。宗叁世于毛端,圓古今于一念。應須徹底明達始得,不是問一則語,記一轉話,巧作道理。風雲水月,四六八對,便當佛法,莫自賺!諸上座究竟無益,若徹底會去,實無可隱藏。無刹不彰,無塵不現。直下凡夫,位齊諸佛。不用纖毫氣力,一時會取好!無事,珍重!」
師因興教明和尚問曰:「飲光持釋迦丈六之衣,在雞足山候彌勒下生,將丈六之衣披在千尺之身,應量恰好。只如釋迦身長丈六,彌勒身長千尺,爲複是身解短邪?衣解長邪?」師曰:「汝卻會。」明拂袖便出去。師曰:「小兒子,山僧若答汝不是,當有因果。汝若不是,吾當見之。明歸七日,吐血。浮光和尚勸曰:「汝速去忏悔。」明乃至師方丈,悲泣曰:「願和尚慈悲,許某忏悔。」師曰:「如人倒地,因地而起。不曾教汝起倒。」明又曰:「若許忏悔,某當終身給侍。」師爲出語曰:「佛佛道齊,宛爾高低。釋迦彌勒,如印印泥。」開寶四年辛未,華頂西峰忽摧,聲震一山。師曰:「吾非久矣。」明年六月,大星殒于峰頂,林木變白。師乃示疾于蓮華峰,參問如常。二十八日,集衆言別,跏趺而逝。
清涼泰欽禅師
金陵清涼泰欽法燈禅師,魏府人也。生而知道,辯才無礙。入法眼之室,海衆歸之,佥曰敏匠。初住洪州雙林院,開堂日,指法座曰:「此山先代尊宿曾說法來,此座高廣,不才何升?古昔有言,作禮須彌燈王如來,乃可得坐。且道須彌燈王如來今在何處?大衆要見麼,一時禮拜。」便升座,良久曰:「大衆只如此,也還有會處麼?」僧問:「如何是雙林境?」師曰:「畫也畫不成。」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且去,境也未識且討人。」又僧問:「一佛出世,震動乾坤。和尚出世,震動何方?」師曰:「甚麼處見震動?」曰:「爭柰即今何!」師曰:「今日有甚麼事?」有僧出禮拜,師曰:「道者,前時謝汝請我,將甚麼與汝好?」僧擬問次,師曰:「將謂相悉,卻成不委。」問:「如何是西來密密意?」師曰:「苦。」問:「一佛出世,普潤群生。和尚出世,當爲何人?」師曰:「不徒然。」曰:「恁麼則大衆有賴也。」師曰:「何必!」乃曰:「且住得也。久立,尊官及諸大衆,今日相請勤重,此個殊功,比喻何及。所以道,未了之人聽一言,只這如今誰動口?」便下座,立倚拄杖而告衆曰:「還會麼?天龍寂聽而雨華莫作,須菩提幀子畫將去,且恁麼信受奉行。」問:「新到近離甚處?」僧曰:「廬山。」師拈起香合曰:「廬山還有這個也無?」僧無對。師自代雲:「尋香來禮拜和尚。」問:「百骸俱潰散,一物鎮長靈。未審百骸一物,相去多少!」師曰:「百骸一物,一物百骸。」
次住上藍護國院,僧問:「十方俱擊鼓,十處一時聞。如何是聞?」師曰:「汝從那方來?」問:「善行菩薩道,不染諸法相。如何是菩薩道?」師曰:「諸法相。」曰:「如何得不染去?」師曰:「染著甚麼處?」問:「不久開選場,還許學人選也無?」師曰:「汝是點額人。」又曰:「汝是甚麼科目?」問:「如何是演大法義?」師曰:「我演何似汝演。」
次住金陵龍光院,上堂,維那白椎雲:「法筵龍象衆,當觀第一義。」師曰:「維那早是第二義,長老即今是第幾義?」乃舉衣袖曰:「會麼?大衆,此是手舞足蹈,莫道五百生前曾爲樂主來。或有疑情,請垂見示。」時有僧問:「如何是諸佛正宗?」師曰:「汝是甚麼宗?」曰:「如何?」師曰:「如何即不會。」問:「上藍一曲師親唱,今日龍光事若何?」師曰:「汝甚麼時到上藍來?」曰:「谛當事如何?」師曰:「不谛當即別處覓。」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且問小意,卻來與汝大意。」
師後住清涼大道場,上堂,僧出禮拜次。師曰:「這僧最先出,爲大衆答國主深恩。」僧便問:「國主請命,祖席重開,學人上來,請師直指心源。」師曰:「上來卻下去。」問:「法眼一燈,分照天下。和尚一燈,分照何人?」師曰:「法眼甚麼處分照來?」師乃曰:「某甲本欲居山藏拙,養病過時,柰緣先師有未了底公案,出來與他了卻。」時有僧問:「如何是先師未了底公案?」師便打。曰:「祖祢不了,殃及兒孫。」曰:「過在甚麼處?」師曰:「過在我殃及你。」
江南國主爲鄭王時,受心法于法眼之室。暨法眼入滅,複嘗問師曰:「先師有甚麼不了底公案?」師曰:「見分析次。」異日,又問曰:「承聞長老于先師有異聞底事。」師作起身勢。國主曰:「且坐。」師謂衆曰:「先師法席五百衆,今只有十數人在諸方爲導首。你道莫有錯指人路底麼?若錯指,教他入水入火,落坑落塹。然古人又道,我若向刀山,刀山自摧折,我若…
《011 五燈會元(宋 普濟 著)》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