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很切。
第叁、“行”:有了願心,只是希望,還不夠,還要實行。有很多人發願,說:“我要去朝聖,要去印度朝聖……。”在大陸上時,說要去朝普陀山、九華山、五臺山。只是一直想要去,可是不能付諸實行,那就去不成。要生極樂世界,也是一樣──只是發願,不能付之于行動;說要去,甚至死掉也要去。其實,要有足夠的修行,才能夠去。依佛陀的指示,修淨土法門有正行,就是把佛號念好;也要有助行,就是把功德、行持做好。要求往生極樂世界跟要求往生華藏世界一樣要修行,修行才是真正能夠達到目的的必要條件。因此,我們下面再來談談修行的問題。
自從發心學佛以後,大家都在修行,甚至于有修得很認真。但是這種修行,也有本質上的不同。一般人修行,只是表面的修行,內心沒有修行。看他忙得不得了,早上一大早起來,就開始念多少經、持多少咒,一直念到晚上,甚至晚飯也不吃了!他修得很用功,修得好像不錯了,可是內心的功夫沒有,經不起考驗。所以說,修行最重要的,要能夠除我執和法執,就是要斷除執者。把執著心斷除了,便叫解脫。什麼叫解脫呢?就是我頭一天所說我執、法執斷除掉。我法二執,又是依第七末那識而起,所以要真正除執,先要把這個第七末那識打破。第七末那識,對一般人來說,是一個對我們很有貢獻的心,因爲它把找們每個人的利益看得非常重要,絲毫都不容許外人來分沾或是破壞。但是在修行的人來說,它是一個最大的障礙。本來是每個人都能成佛的,只因爲妄想、執著,所以衆生不能成佛。所以我們修行,要針對這個病根來下功夫,那才是重要的,那才是實際的。
這個“執”,我剛才講是我執和法執。假如不能執我、執法,這個人就沒有道理。這是一個消極的、事實上錯誤的觀念。我執、法執,都是生死的根本,也是成佛最大的障礙。那麼,什麼是我執呢?“我執”就是執我──我這個人、我的這個身體、我的身體以外所擁有的一切資財、地位、勢力等等,都認爲是實有的,不容許怹人來分沾,更不容許他人來破壞。我們爲了維持自我尊嚴,爲了榮耀這個我,無時無刻不在那裏狂妄用心。一天到晚就是想著要它吃得好、穿得好一點,讓它外在漂亮;要它睡得好一點、住得好一點,讓它舒服。一天到晚忙這些事情,就不得了了。實際上,佛叫我們觀“我空”。“我”是什麼東西啊?或者說,這個“人”就是我嗎?然而,這個“人”不是一個具有實在個體的東西。這個“人”祗不過是四大、五蘊假合起來的一個假相罷了。
所謂四大,就是組成我們這個色身的四種元素。都是印度古哲學的說法:他把堅硬的東西,像骨頭、指甲、牙齒、頭發等,說成是地大;把汗水、口水、血液、便溺等這許多液體的東西說爲水大;第叁種是風大,我們的呼吸、我們的轉動,都屬之;火大就是我們的體溫、身體的熱氣和活力。四種元素可組成這個身體,亦即地大、水大、火大、風大,是生成“我”的基本元素。
心理上的組成是五蘊,所謂色、受、想、行、識。第一個“色”,那是我們剛才已講過的所謂地、水、風、物質方面的。受、想、行、識,是精神方面的;這個身體是我的,這一個人是我的,生命存在的時候,這許多東西都是我。不過,既然說這是各種元素組合起來的,那我在那裏呢?地大是我,還是水大是我?還是風大是我、火大是我?還是色是我、受是我、想是我、行是我、識是我?實際上,這些都沒有一個是實在的我。假如人死了以後,把他的身體拿來分析分析,看看在那裏能找到一個我的存在。且說,這許多東西都是我,那我不是一個,而變成很多個。所以,我們現在自己檢討、分析,就曉得這個我是不實在的。
佛陀教我們修行的人住到墳場裏,常常去看死人,我們就可以想像到這個我是無常的。昨天看他還好好的,今天他躺在那裏,一動也不動了。身體還沒有壞,可是人在那裏不能動了。“我到那裏去了呢?”要經過這樣的分析、這樣的探討、這樣地來做一個研究,就曉得人一天到晚爲它忙、爲它辛苦、爲它操勞,到頭來識神一走,根本是沒有我這個東西了,我是個空的。所以要這樣地想,把這個我空掉。只要我能夠空掉,就可以成阿羅漢了。假如你下點功夫,做這樣分析,做這樣觀想,能真正地從內心上把我的這個觀念空掉,就可以成阿羅漢了。假如你下點功夫,做這樣分析,做這樣觀想,能真正地從內心上把我的這個觀念空掉,就可以成阿羅漢了。那麼要想做大菩薩、要成佛,就還要進一步把我以外的法也空掉。
至于“法執”,我以外的“法”,就是山河大地,人物鳥獸,乃至我住的房子、我擁有的一切財富,這些東西都是“法”。“法”怎麼能空呢?它事實上都存在呀!這是一般人的看法。你要對他說,這些都是空的,他決不會相信。我們也用分析的方法來說明:要知道,任何一樣東西,都是集合許多必要條件而成功的。如果把那許多必要條件分開來,它就根本不存在了。如這棟房子,它是綱筋、水泥、石子、沙子,再右上人工去把它建造而形成的。如果把這石子歸石子、沙土歸沙土、鋼筋歸鋼筋、水泥歸水泥,拆散一下,這麼一來,房子就沒有了。地球的存在也是一樣。地球雖然很大,也是很多必要條件組合起來的。地球最主要的一個生存條件,就是所謂的“引力”。大氣當中的引力一不存在、一消失,這地球就會掉下去,而壞滅了。所以“法”也是空的。真正地修行,要能夠觀我空,再進一步地觀法空,徹底地了解佛所說的話,萬有都是緣生而無自性的。這道理悟到了,那麼你就可以成佛,可以成菩薩了。
這種事情說說很簡單,做起來,倒不是那麼容易了。例如我們佛教曆史上有蘇東坡和佛印禅師的一段故事。蘇東坡是一個大學士。他的世間學問、詩詞歌賦、天文地理,都很在行。他也有很虔誠的佛教信仰,而且對佛法研究得相當好。他常常跟金山寺的和尚佛印禅師往來論道。佛印禅師也是一位有道的高僧,向爲世人所尊敬。有一天,蘇東坡請佛印禅師吃飯,但沒有給禅師預備座位,這像我們准備過登,卻沒有准備椅子一樣。也許是想開開玩笑,或者要給禅師一個考驗。于是在還沒有出菜以前,東坡先請教禅師一個問題:“四大本空,五蘊非有。請問,和尚坐在什麼地方?”佛印禅師一把就將蘇東坡拉倒在地上,並且坐在他的身上。蘇東坡說:“禅師怎麼動粗呢?”佛印禅師說:“我並非動粗啊!祗是想借這東西坐坐罷了。”蘇東坡答:“這是我的身體呀!”禅師說:“你剛才不是說:“四大本空,五蘊非有”?你還有什麼身體啊?”蘇東坡被這一問,答不上話來了。
蘇東坡吃癟之後,回去把佛法研究一番,寫了他認爲很了不起的四句偈說是:“稽首天中天,毫光照大千,八風吃不動,端坐紫金蓮。”他認爲,自己已經修行到很好的功夫了。“八風吹不動”,表示他的忍耐功夫到家了。
這個“八風”就是所謂的“稱、譏、毀、譽、利、衰、得、失”,都是大家不容易放下的事兒。他覺得,自己不再會因人家稱譽,就高興;人家譏毀,就煩惱。所謂得失心已沒有了,虛榮心也沒有了。于是寫好偈以後,趕快叫工友送去給佛印禅師。佛印禅師一看這四句偈,知道蘇東坡又在賣弄自己的功夫了。爲了要打破他的執著,就在這四句偈後面批了“放屁”兩個字,並叫那工友拿回去。蘇東坡一看,火冒叁丈地想:“我寫得這麼好,你怎麼給我這樣一個評語?”他立即渡江到金山寺去找佛印禅師理論。禅師知道,他一定會來,就坐著等。一看他來了,便說:“怎麼這樣快就到了?”蘇東坡:“你怎麼這樣批評我的四句偈?”禅師笑一笑,反诘說:“你不是八風吹不動嗎?怎麼被我這一屁就打過江來了?”結果,蘇東坡也弄得很不好意了。
所以說,一個人要想真正地修行,先要把心理上這個執著、分別除掉。這是很難的事情。有些修行的人修了很多年,表面上看起來,他的確很用功,但都沒有辦法在這一方面有所突破,或者甚至于“我執”更深。這是我們常常看到的。比如今天在繞佛的時候,有兩位同學在那裏照顧。有一位八十幾歲的老居士,他修得很好哦!可是我們小師父要安排他循序前進時,稍微拉他一下,他就袖子一甩,發脾氣了。這就是他沒有真正在內心裏修行,只是修他表面功夫的結果。還有很多的居士,一來,就告訴我說,每天早上幾點鍾起來,先念多少遍大悲咒,再念心經,再念什麼、念什麼,晚上又念什麼、念什麼。我說“好呀!念得好!”其實,有了這些心理都不叫修行,且同那六祖壇經所說的故事一樣。六祖壇經裏說,有一位法達法師念了叁千部的法華經。叁千部是很多。因爲念一部法華經,也要花好多時間,他念了叁千部,當然了不起了,所以自己就常以這個成績爲驕傲。由于他的執著心作崇,以爲自己是很有修行的人,所以當他見到六祖禅師,在頂禮拜下去時,就敷衍了些。六祖禅師看他那樣,很不以爲然,不客氣地問他說:“你怎麼不能拜到底呢?是不是肚子裏面有叁千部法華經在那裏頂住了?”六祖禅師這一問,就把他的毛病點出來了,弄得這位法達法師真不好意思。
所以,真正的修行是要把人我執、法我執拔除,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脫。不能在這一方面用功,那麼念佛也好,看經也好,不能說完全沒有功德,卻祗是種種善根而已。但是善根的價值有限。因今生種善根,來生也許會成了很聰明的人。但聰明不等于有理智。聰明反被聰明誤,很多人因爲太聰明,就做了壞事。那就糟糕了,又要墮落下去!有相布施也是一樣:今天做了多少的功德,最好新聞報紙給我表揚一下。這也不是沒有功德,只是功德有限。經常肯布施是好事,來生會生在富貴之家。生在這富貴之家以後,叫他按時來上香、拜佛,恐怕不大容易做到了。他把想拜佛修行的事都忘了,把心力、精力,完全用到名利場中,或者交際應酬去了。所以佛教講“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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