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同的:地獄衆生見爲鐵汁,餓鬼見爲膿血,水居旁生見爲房舍和道路,人見爲可資洗滌和解渴的無色透明液體,阿修羅見爲眼淚,天人見爲甘露。而佛陀,則現量見爲明空大法界。這說明,不存在與內在心識割裂開來的實有外境,任何外在顯現法,皆需觀待衆生具體的習氣和業感才有意義。這是大乘佛法告訴我們的一個重要原則。
那麼,不同衆生的所見境界,到底哪個是正確的呢?全知麥彭仁波切在《定解寶燈論》第六問答義“異境何爲共所見”中,對此進行了深入分析,他指出:“暫時餓鬼因業障,清淨水亦見爲膿,除障方見真水故,人見觀待爲正量,依靠他緣轉變故,暫時安立水爲量。究竟理證而觀察,彼等皆爲習氣現,因水亦可現見爲,清淨刹土佛母身,故而人類所見者,不能決定是正量。是故障礙之外緣,愈來愈加清淨後,觀待下面所見言,當許上上爲正量。”因此暫時觀待而言,可以承許業障較輕的上地衆生能見識爲正量,下地衆生爲非量,如人見水之識觀待餓鬼見膿血之識爲正量,天人見甘露之識觀待人見水之識又爲正量。這些有觀待、有變化的顯現法,都屬于“實相現相二谛”中的世俗谛。那麼究竟正量是何者呢?《定解寶燈論》講道:“如此盡除膿執時,了知迷亂修習彼,從而現見彼爲水,相續清淨大菩薩,見水一塵無量刹,見水瑪瑪格佛母。究竟斷除二障地,徹見雙運大等性,是故稱爲淨見量,斷除一切障礙故。諸法無謬之實相,唯佛現見無有他。”由是可知,一切顯現法的究竟實相,唯是明空雙運大法界,界智無二的如來妙境,方爲實相現相無別之不變離戲無垢清淨勝義谛。
水,是我們日常生活中最熟悉的事物,因此這裏拿它舉例。實際上,萬有諸法在法界本性中,皆一味平等無垢離戲,相觀待的淨穢差別絲毫也無。所謂的清淨、汙穢,不過是衆生心識、業感的虛幻外現而已,恒時處于動態的遷變過程中,沒有絲毫成實自性。如《定解寶燈論》所雲:“其余現相皆不定,具遷變性而顯現,究竟雙運之智慧,徹見真義無遷變。”
在不穩定的相對層面中,存在這樣一種對應關系:“除此之外如何證,並非究竟之意義,二障尚未斷盡前,實相現相不一致。暫時道位之顯現,如淨眼翳之毛發,有境(內在心識)垢染愈清淨,所見對境亦愈淨,有境清淨另一方,無有不淨之境故。”《定解寶燈論》顯然是說,外境不過是觀待內在心識而有的函數而已,隨著衆生內心境界的變化,外境將呈現相應的層次和狀態。明白這個至關重要的道理,我們就不會對外境的淨穢、賢劣過份執著,尤其不會再將任何問題、毛病和過錯,都一股腦地推到外境頭上。原來,一切外境本都是離戲無垢雙運大法界(本尊壇城性),僅僅因爲我們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才將之誤讀成形形色色的雜染有法。事實上,如果世俗有法真是自性不淨,那麼任憑如何修煉,也無法將之轉變成清淨法界,就像煤炭如何洗滌也不會變白一樣。無上瑜伽的大清淨見便是這樣教導我們:一切問題都出在內在的主觀認識上,而不是別的什麼地方。
擯棄無益的錯覺,盡量學會並習慣于用佛的眼神審視萬法,無疑是寂滅虛妄分別切入實相本性的最佳捷徑。故此,在輪涅無二、等淨圓融的了義正見基礎上,極力以實相攝持現相,直接安住色心萬法的大清淨本面,遂成爲金剛密乘的不共特色。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雙運、降伏以及享用五肉、五甘露等誓言物,被賦予特殊意義。
既然穩穩地占據著實相本面的製高點,金剛密乘又如何能隨波逐流地取悅于凡夫迷亂分別心呢?《大乘莊嚴經論》雲:“由小信界伴,不解深大法。由汝不解故,成我無上乘!”《道德經》雲:“下士聞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爲道。”托出的就是這種戲劇性效果。
戲臺上,一個人喝了一口水,就在此時,一個喚作“蕭平實”的餓鬼從窗口探進頭來,尖叫一聲:“喲——!你喝膿血幹嘛?!”
看看《維摩诘所說經》對淨穢的闡述:“垢淨爲二,見垢實性則無淨相順于滅相,是爲入不二法門。”“非垢行非淨行,是菩薩行。”“若菩薩欲得淨土當淨其心,隨其心淨則佛土淨。爾時舍利弗,承佛威神作是念:若菩薩心淨則佛土淨者,我世尊本爲菩薩時意豈不淨,而是佛土不淨若此。佛知其念即告之言:“于意雲何,日月豈不淨耶,而盲者不見?”對曰:“不也,世尊!是盲者過,非日月咎。”“舍利弗,衆生罪故,不見如來佛土嚴淨,非如來咎。舍利弗,我此土淨而汝不見。”爾時螺髻梵王語舍利弗:“勿作是意,謂此佛土以爲不淨。所以者何?我見釋迦牟尼佛土清淨,譬如自在天宮。”舍利弗言:“我見此土,丘陵坑坎荊蕀沙礫,土石諸山穢惡充滿。”螺髻梵言:“仁者心有高下,不依佛慧故,見此土爲不淨耳。舍利弗,菩薩于一切衆生,悉皆平等,深心清淨,依佛智慧則能見此佛土清淨。”于是佛以足指按地,即時叁千大千世界若幹百千珍寶嚴飾,譬如寶莊嚴佛無量功德寶莊嚴土,一切大衆歎未曾有,而皆自見坐寶蓮華。佛告舍利弗:“汝且觀是佛土嚴淨。”舍利弗言:“唯然,世尊!本所不見,本所不聞,今佛國土嚴淨悉現。”佛語舍利弗:“我佛國土常淨若此,爲欲度斯下劣人故,示是衆惡不淨土耳,譬如諸天共寶器食,隨其福德飯色有異。如是舍利弗,若人心淨便見此土功德莊嚴。””
《傳心法要》同樣指出:“若觀佛作清淨光明解脫之相,觀衆生作垢濁暗昧生死之相,作此解者,曆河沙劫終不得菩提,爲著相故。唯此一心,更無微塵許法可得,即心是佛。”“恒河沙者,佛說是沙。諸佛菩薩釋梵諸天步履而過,沙亦不喜;牛羊蟲蟻踐踏而行,沙亦不怒。珍寶馨香沙亦不貪,糞尿臭穢沙亦不惡。此心即無心之心,離一切相,衆生諸佛更無差別,但能無心,便是究竟。學道人若不直下無心,累劫修行終不成道,被叁乘功行拘系不得解脫。”
淨心、無心的心地法門,是大乘佛法的精華要義。不反觀自心,一味在虛幻不實的外相上打轉轉,顯然是很沒出息的行爲。
正是爲了幫助修行人強力打破淨穢分別、悟入離戲實相,密宗才要求享用五肉、五甘露等誓言物。全知麥彭仁波切《大幻化網總說光明藏論》雲:“以平等性而言,無淨無穢故,非爲所舍,以清淨性而言,亦應爲所取。若行持無淨無穢之行爲,則能領受平等之性,摧滅有相分別念,依此禁戒行爲,便速得諸悉地。以方便所攝之彼等物,皆成世間甘露,彼等自性,皆住于已成物故,應當受取也。一切悉地,皆從如理行持教言而生,故應隨時而不間斷甘露之供也。此等一切行爲,亦是若無證悟甚深之義,悍然不顧而行,則成瘋狂行爲故,乃失壞自相續矣。若是證悟圓融者,亦不必特意行持彼等,故若對應自己之證相,而變成助緣,則當如應依止,如學舞劍者,先從木劍、鉛劍、至寶劍,如是次第學習也。如是若無此十種分支誓言,則不會生起煩惱轉爲道用等速疾安樂之殊勝道。若如是行持故諸煩惱現爲智慧,則集谛轉爲道谛性,異熟蘊體亦顯現爲清淨智慧故,苦谛轉爲菩提性,是故此道具殊勝之力也。”
至尊上師索達吉堪布仁波切也精辟開示道:“對于密乘可以使用的資具(如金剛鈴、杵、手鼓、佛像等),受用的物品(如五肉五甘露),誓言物(如會供、唱金剛歌、跳金剛舞等)等,應當用時而不使用違背此條。但對此應分別根基,根基不具足則非應時,當以別解脫戒爲主。對五肉五甘露等不能受用時,僅可觀想,修行很高者需用。應當看哪種方式可以對治煩惱。”
大堪布慈誠羅珠仁波切講解《密乘十四條根本戒》時說:“第十叁條:是不接受密宗的甘露等法器。在密宗裏,有五甘露、五肉、天靈蓋等很多特殊的法器。如果對其生起邪見,即如對酒肉執著,以爲它們是很不清淨的飲料和食品,或執著于天靈蓋是人的骨頭,是一種很不清淨的東西,因此就不敢用,不想用,不想接受這些覺得是很肮髒的東西,並拒絕接受這些東西的話,即犯此條。對此大家也應作詳細的了解,否則會産生誤解。因爲,酒肉等東西在現象上講,就是有清淨與不清淨的差別,但在本性上,酒肉與我們覺得比較清淨的蔬菜等一樣都清淨的,所以,在勝義谛中,一切法都沒有清淨與不清淨的差別。如果執著于酒肉等,不管在名言中還是在勝義谛中,若認爲它們的本性究竟是不清淨的即爲犯戒。
密宗裏,首先教我們初期學密宗的人,不要飲酒,也不要吃肉。五肉有馬肉、象肉等。佛在世時,印度一般人不會將這些不清淨肉做食品的,修行到一定層次的瑜伽士爲了打破自己清淨與不清淨的分別心,就專門使用這些五肉。現在我們還沒有到達像瑜伽士那樣的境界,因此,我們還不能打破這個分別心。但是,我們名言中就可以分別,也應該分別,清淨的就是清淨的,不清淨的就是不清淨。磕頭行善等應該做的事就去做,不應該做的(如殺生、邪淫等)就不去做。若以爲世間的一切都清淨的,不管好事還是壞事都去做,那就必定墮金剛地獄,這是一個重要的因緣。因此,我們現在不能用,也不應該用五肉五甘露。我們在秘密灌頂時,有一些經僧衆加持過由藥材作的甘露丸,吃這個代表五肉五甘露,但我們心裏要知道一切法在本性上是清淨的、是平等的,我們現在還不能受用甘露丸,因此,我們應發願我們很快就能夠打破這些“分別”。如果現在就用甘露丸,這不但不是密宗的行爲而且是犯戒。如果在會供時有酒有肉,但不能喝酒,若出于禮節只要用手指在酒裏沾一下,作一個飲酒的動作就可以了。無論是會供還是在其它情況下飲酒,都屬于犯戒。不受用五甘露丸,不但可以避免犯密乘戒,還可以避免犯別解脫戒。”
“像酒、肉等飲食受用,在修證沒有達到一定境界,能力有限的情況下,決不能肆無忌憚地飲用和食用。會供的時…
《第八章 如意自在 第一節 禁行、善惡、戒律(3)》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