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察則知毫無實體,再進一步觀尋,此現而無自性的水月到底從何處來,住于何處,消失時去于何處等如是觀尋了不可得。如是諸法在因緣緣起聚合之時自然會有顯現,當緣起力不具足時,自然就會消失。並且依靠緣起力正在顯現的諸法,其本性亦是本空離根的,猶如鏡中影像現而無自性。假設說諸法不是因緣緣起假立而是自性實有的話,那麼所現之法必定會有它的來源、住處、去處等,然卻對此上下求索、遍尋不得,所以諸法並非自性實有,唯是緣起假立顯現而已。因、果、體叁與上述比喻相同,因緣聚合時則現,正現之時亦是無生大空性的本體,如此現而無自性、緣起性空的甚深義理,請詳見于《定解寶燈論》第五問答義。
在因緣緣起的基礎上所假立的輪涅諸法,如怙主龍樹菩薩雲:“知此諸法空性已,一切業果依緣起,希有又此極希有,希奇又此極希奇。”這種緣起法的甚深道理,唯有我等大師釋迦牟尼佛才能無倒宣說,其他外道的所有論師都未能如實地宣說這種甚深見解。故于《中論》中雲:“我稽首禮佛,諸說中第一。”在古印度有很多種外道,約有叁百六十多種見解,其歸納爲六十四種,再爲歸攝即常見、斷見兩種,這些具有外道見解的論師們雖然創立了各種各樣或千奇百怪的教派,但實際上都未能通達無我空性的正見。如勝論外道雖許外境色法如夢如幻,但究竟亦未通達無我空性,並且以此見解引起的是遍計執著,因彼建立了一個具九種或五種或不可思議功德之我爲獨立實有。從外道的甚多典籍中亦不難易知,彼等從未提及過緣起性空的甚深道理,雖然他們的論典中有講到如夢如幻的世俗法與實相、真理、真如、法界等勝義谛的名詞,但這些名詞與中觀中所诠示的意義卻有天壤之別,其根本亦未能通達釋迦佛陀所宣說緣起性空的甚深義理。所以內道的緣起法是最勝無上的,故被尊爲諸說中的第一。此緣起性唯依內道的佛經與龍樹等諸大菩薩所宣說的正確理論方能通達,此能成立的甚深見解亦是一切教派中絕無僅有的。怙主龍樹菩薩在《回诤論》中雲:“若誰有此空,彼有一切義,若誰無空性,彼一切非有。諸說空緣起,中道爲一義,無等第一語,敬禮如是佛。”又于《七十空性論》中雲:“由一切諸法,自性皆是空,諸法是緣起,無等如來說。”又于《六十正理論》中雲:“若有許緣起,諸法如水月,非真非顛倒,彼非見能奪。”又于《出世贊》中雲:“戲論說衆苦,自作及他作,俱作無因作,佛則說緣起。若法從緣起,佛即許是空,說法無自性,無等獅子吼。”此等唯說由緣起因故自性本空,因此緣起義現爲大空性本義即是龍猛菩薩不共之宗。月稱論師在《顯句論》中雲:“無論何宗承許諸法自性本空之觀點皆可成立,諸法皆爲緣起顯現故本體空性,凡許空性,即有緣起,由緣起性故,安立四聖谛亦極應理。由緣起故乃有苦谛,若無緣起,則不生苦,彼無性故即爲性空,若有苦者,則于苦集、苦滅、趣苦滅道皆可成立,故于認知苦谛、斷除集谛、修持道谛、現證滅谛亦得成立。如果有知苦谛等,必有向、果及其安住諸向及諸聖果的聖者。若有住向果者,必有僧寶,有諸聖谛即有正法。若有正法及僧伽者,亦能成立有佛,能如是成立叁寶。”由此世出世間一切諸法的分位差別與所證功德以及善不善業果報等一切名言皆能成立。故《中論》雲:“以有空義故,一切法得成,若無空義者,一切則不成。”又雲:“若一切不空,則無有生滅,如是則無有,四聖谛之法。無四聖谛故,亦無有法寶,無法寶僧寶,雲何有佛寶。”
當知中觀所說緣起性之空與世間人所認爲無一物之空是截然不同的。月稱論師在《顯句論》中雲:“有部宗對中觀師說,若汝安立諸法皆無自性者,則如世尊說自所作業自受異熟果報,此等一切豈非皆爲汝破,如是謗無因果即成無見者。中觀師駁曰:我宗並非無見者,而是在破除有無二邊,光顯能往般涅槃城之中道義,未說諸業作者果報等是斷無,應能善立彼無自性。若謂所立無自性者,則于能作所作皆不應理,此咎仍在。駁曰:此過非有,唯有自性(則)不見作用故,唯無自性(方)見有作用故。”又于《中觀四百論釋》中雲:“我非說無事,是說緣起故,汝說有事耶,非唯說緣起故,汝何所說,宣說緣起,何爲緣起義,謂無自性義,即自性無生義,能生性如幻現、陽焰、影像、乾達婆城、變化、夢幻、果義,空無我義。”此顯由許緣起,能除有事無事二邊之理。由說緣起義即自性不生,故能遣除有事的實論,由能生如幻等果爲緣起義,故能遣除無事的實論。《中論》雲:“定有則著常,定無則著斷,是故有智者,不應著有無。”中觀師由緣起因而說業果等皆無自性之空,外道現世美(順世派)不許業果等爲緣起,不以彼爲因,由未見現在有情從前世來、及經此世往後世等,以此爲據而妄說沒有前後等他世。其實彼二之“因相”有極大差別,成立無性的根據理由亦截然不同。如《顯句論》雲:“有者妨難說,諸中觀師與無見者(外道現世美)全無差異,因爲彼說善不善業與作者及其果報一切世間自性本空,諸無見者亦說彼無故。其實不然,此二觀點根本有別,因爲中觀師說有緣起,由緣起故就性空門,說今世後世等一切皆無自性。而諸無見者卻並非如此,以自之邪見了達後世等絕無,非能如實證悟,唯緣現世諸法行相自性,由未見彼從前世來今世、從今世往後世故謗無前世後世,同于今世可緣之事。”若謂,中觀師與無見者“因相”雖有不同,但于通達前後世及業果無自性方面是相同的。破曰:此亦不同,外道現世美所許的無性是畢竟無之斷無,中觀師所許的無性是緣起性空,即世俗中有業果等緣起法。如《顯句論》雲:“彼等亦于諸法性通達爲無,由此見故亦是相等。答曰:非也,因爲中觀師許世俗有,彼等不許故並非相等。”總的來說,有者所說的無性空,並非善妙空性,故當以理遣除,否則若誹謗般若經與法等必將墮落惡趣。如《中論》雲:“若惡觀其空,少慧受衰損。”
初學者若未消除業障,亦未依止善知識系統地聞思中觀教理,是難以獲得中觀正見的。如《中論》二十四品中雲:“由知諸劣慧,難達此深法,故于說正法,能仁心退舍。”又《寶鬘論》雲:“此法甚深故,知衆生難悟,故能仁成佛,欲舍不說法。”宗喀巴大師在《菩提道次第廣論》中雲:“應于能得正見之因,以善護所受淨戒爲本,多門策勵修積資糧、淨除罪障,親近善知識勤求大乘教法,精進聞思修行善也。”故具智慧者應于了義經典及中觀等清淨釋論所宣說緣起性空的甚深義理生起殊勝信解。特別是印度應成派的佛護論師、月稱論師及雪域大法王無垢光尊者與全知麥彭仁波切等已無余盡解聖者父子(龍樹、聖天)所有密意最極深細的微妙處,即依緣起對無自性法及法性現爲因果之理,應當深生定解,以至他人無法傾動之位。本來佛有各種各樣的功德,揭示緣起法的特性乃爲佛陀的一種特殊不可思議之功德,亦是不共于其他任何教派的殊勝功德。”
死死摟住個“神我阿賴耶識”不放的蕭平實師徒,對大乘佛法真義一竅不通,需要補課的地方實在太多了。本書之所以大量引用佛祖聖賢的金剛語,不乏這方面的考慮。
太虛大師在《漢藏教理融會談》中對空有二宗的評議,也值得一讀:
“大概空宗說有情器界、五蘊十二處等法,及四谛中苦集道之部份,皆是因緣生法;既是因緣生法,就爲世俗谛,于此因緣生法上建立世俗假相假名,故說有諸法。而這些假法其性本空,此空性爲勝義,也就是滅谛。又就四聖谛對待相上說,也都是名言安立的假相,無苦集滅道,所以唯有證空性真如、或無智亦無得、畢竟離分別言說的一昧真如,乃是勝義谛。因此,故說世出世的一切法、都是因緣假名,其性本空。
在有宗所說的,就複雜了。他說:這衆生世間及器世間,是依蘊等和續而起,但是世俗;而蘊處界法及染淨因果等,雖亦是依他起因緣生法,皆不離識。就識變上,破除遍計所執實我實法,對所破的遍計執方面說,此等依他起因緣生法亦可是勝義法。然若對圓成實而說,還是世俗而非真實,所以蘊處界及四聖谛等,對圓成實都是世俗的。即就證得勝義的二空真如,也尚帶有言說假立依他起相。比如四聖谛所說的苦集滅道,仍是依他起上的共相理,而並非離一切相的無相真理,故亦是世俗。因二空真如,是就能證二空的觀慧門上,說爲人空、說爲法空,而所證的空性,沒有人法的區別。如就人空觀,以能破除人我執,說爲人空等,這猶對有爲諸行說無常義,故說帶依他相,不過無漏空智已是淨依他了,至就究竟無差別性來說,這證真如的差別智境也不可安立,空平等性離一切分別,遺盡一切依他起相,才是勝義勝義谛。以上二說,雖可見空有二宗的不同,但于此二宗可就各人意樂的不同,或趣入有宗,或趣入空宗;如于有宗所說的重重二谛差別上,覺著從世間世俗到證得世俗皆無非是世俗假法,雖然彎彎曲曲的說世間勝義等,其結果仍不過說明緣生性空,不出空宗的二谛理,此空宗義豈不簡明確實?何用彎彎曲曲于勝義上生許多障礙,反使其不直截明顯!故不如空宗因緣生法自性皆空來得爽快。如弘一法師前在廈門曾對我說:他所以不喜歡研究法相唯識,因爲研究的結果仍不過明人法二空。故中國昔時唯識學並不怎樣興盛,一般人都喜歡趨入天臺、賢首、禅宗等。但是近代科學哲學昌明了,有宗義和科學哲學重重義相,有能攝受現代思想的機用,所以複成興盛的趨勢。”
既然人法二空、緣生性空之理亦是唯識宗的根本歸趣,那又何以會成爲一步到位的中觀宗(特別是應成派)的罪過呢?蕭平實師徒對大乘教理的認識,顯然是極爲粗浮、顛倒和混亂的。
上面的論述還說明了,暫時的唯心識觀、隨理唯識爲何不是任何情況下皆不可或缺的道理。修持過…
《第五章 現空雙運 第四節 與蕭張先生商榷(2)》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