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惑阿修羅,帝釋願觀我”。這雖是善財以帝釋(還有梵天等)擬贊文殊,然帝釋的定女供侍,也極易演變爲密宗的明妃。
……夜叉的語句隱密,而秘密教的“語密”,也由夜叉群來住持。這個空行夜叉王國的帝釋,與密教世界的普賢菩薩,是怎樣的類似?我們應該記著:梵王與帝釋,文殊與普賢,都是佛的左右脅侍。
叁、佛與左右脅侍的演化:釋尊爲中心的人間教化,“雙賢弟子”是舍利弗與目犍連。在傳說中,梵王與帝釋,也逐漸取得了天國弟子中“第一雙”的地位。等到大乘佛教起來,開始一大變化。大乘佛教的特質,是一般的人性淨化。他解放了出家本位的古老形式,揭開了在家本位的新面目──佛的真身,現在家相。然而,他丟下出家的舊方便,卻換上了天國的新方便。他是人的一般化,也是神的超越化。這就決定了大乘的特質,重于積極救世,而又傾向于秘密的神化。……
大乘的神化過程,當然是孕育于多神的印度文明中,然起初是依照自己組織的天界而發展,決非一味的竊取印度的群神。佛教的世界組織,是叁界二十八天。其中最主要的,是帝釋天、大梵天、色究竟天。大乘以爲:真實的成佛,是在色究竟天最高處;這才與摩酰首羅──大自在天相結合。以此爲本尊,梵王與帝釋,也綜合了舍利弗與目犍連的德性,融鑄成文殊與普賢二大士。毘盧遮那與文殊普賢的佛國,這樣的建設起來。”(《佛教史地考論》“文殊與普賢”)
“觀世音,或譯爲觀自在,是以大悲救濟苦難著名的菩薩。觀世音的來源,或以爲基于波斯的女性水神;或以爲是希臘的阿波羅神,與印度濕婆(自在)神的混合。(先列舉一些更加荒唐、離譜的論調,對人們的傳統信仰形成打擊之後,再正式推出自己的觀點,這是印順先聲造勢、營造氛圍的常用伎倆。——引者注)然從佛教的立場來說,這不外乎(小乘的)釋尊大悲救世的世俗適應。試從觀世音所住的聖地說起。……大天王王統以後,有姓瞿昙的善生王,以後有甘蔗種,都住在補多羅城,就是釋迦族來源。這一傳說的譜系,雖不完全統一,但在傳說的王統住地中,有補多羅,卻是一致的。……譯名不統一,但可斷定是:……傳說的十大王統中,有阿波──阿濕波,或作阿葉摩,也就是七國中的……首府與傳說中的褒怛那、補多羅相當。阿濕波的補多落迦,與觀世音的聖地,完全相合。……年代太久遠了,古城不知所在,就成爲神話的地區。……古代的地名,年代久了,不免傳說紛歧,或與神話相結合。如迦陵伽的檀特補羅,蘇尾啰的勞鹿迦。所以古代阿濕波的補多羅、補多落迦,傳說爲觀世音菩薩的聖地──補怛洛迦,傳說到南方或他方,是非常可能的。(印順複于《觀世音菩薩的贊仰》中雲:“觀世音——阿縛盧枳帝濕伐啰,在今日印度教中,也是有人知道的,而且還是女性。所以,唐宋以來,觀音像塑爲女相,是有意義與根據的。在海浪滔天生存俄頃的航海生活中,最危險,安全最無把握,即最需要慈悲的救護。所以,觀音在海濱一帶,信仰最深。如印度的觀音道場,在南海;中國方面,江、浙、閩、廣、臺灣、以及南洋的華僑間,觀世音菩薩是惟一的安慰者。中國的普陀山,也在東海中。值得注意的,如臺灣(閩廣等沿海諸省都有)的天後宮,媽祖廟,都與沿海的民衆信仰有關,而且都是現女相的。從人類的宗教學說,慈悲救護的要求,會無意識的現起女相來。西方的一神教,本是反對設像的,而天主教有馬利亞——耶稣的母親像。馬利亞、稱爲聖母,傳說中,也有種種慈悲救護的神迹,與觀音菩薩一樣。所以在宗教中,這不外乎無限慈悲的祟仰,無限慈悲的表現而已。如從菩薩的示現說,馬利亞還沒有出世以前,觀音的聖德,已是大乘佛教共知的事迹了。這些都可看作觀音的一種應化,特別是今日臺灣所有的天後(媽祖),我們應以觀音的精神去充實他,淨化他。(劃歸一類!)應以天後——媽祖身而得度者,即現天後,媽祖身而爲說法。”在印順巧妙的心理暗示和氛圍營造之下,人們對菩薩是增強信心,還是引生疑惑退失信心,不言而喻。有心者不難發現,印順對大乘佛菩薩的“贊仰”,實際和稱贊嫦娥的美麗、孫悟空的本領、宙斯的威勢並無區別。誘人在虛幻缥缈的神話氛圍和懷疑心態中學習“佛法”,比起直截、粗暴地阻止人們學習佛法,顯然更具蝕骨銷魂的軟殺傷力,也更能有效地摧毀佛教信仰。精于攻心之術的老辣的印順,正是看破了這一點,才含笑選擇了前者。——引者注)
《法華經》說:觀世音菩薩,“應以何身而得度者,即現何身而爲說法”。現種種身,說種種法,傳爲觀世音救世的方便。或以爲是受了印度教毘濕笯的影響,這是可能的,但受影響最早的,是《長阿含經》(世間悉檀)所說的釋尊。……八衆,是人四衆,天四衆,該括了佛所教化的一切。佛以神力,到他們那裏去。“在所能現”,就是在什麼衆中,能現什麼身。可是色相與聲音,比他們還勝一著。等到離去,他們並不知道是佛,不知道是誰。這不是“應以何身而得度者,即現何身而爲說法”嗎?不過觀世音叁十二現身,比八衆要分類詳細些,但總不出人天八衆以外。所以觀世音菩薩救世的方便──“應以何身而得度者,即現何身而爲說法”,是繼承通俗教化中,釋尊的“普入八衆”而來的。……
佛的大悲,是六時──一切時中觀察世間衆生的:誰的善根成熟?誰遭到了苦難?于是用方便來救濟。“大悲觀世(間衆生)”的,是佛的不共功德。普入八衆,現身說法的,也是佛的甚希有法。所以大乘的觀世音菩薩,現身說法,大悲救苦,與佛完全相同。觀世音菩薩,是在佛教通俗化中,繼承(小乘的)釋尊大悲觀世的精神而(加工編造)成的。以釋迦族的故鄉──補怛洛迦爲聖地,也許與淵源于釋尊救世說有關。”(《初期大乘佛教之起源與開展》)
“受到儒家“慎終追遠”的孝道思想,誰都關心死後父母等的餓鬼生活,希望有所救濟,使孝子賢孫們得到安慰。首先,傳來西晉失譯的《報恩奉盆經》(我國又敷衍爲大乘化的《盂蘭盆經》)。……這是有印度習俗成分的,但到了中國,大大的發展起來,流傳出目連救母的故事,演變爲著名的“目連戲”。不過,目連只是阿羅漢,重大乘的中國佛教,終于發見了與“地”有關的地藏菩薩。依《地藏十輪經》說:地藏菩薩特地在穢土人間,現出家相。宣說種種墮地獄的惡業,勸告在家衆不可違犯。這是著重化度衆生,不致于墮落地獄,而不是專門救墮地獄衆生。當然,地藏菩薩神力示現,也有現“閻羅王身”,“地獄卒身”的。就這樣,中國佛教開展出地藏菩薩救度地獄餓鬼的法門。
一、《地藏菩薩本願功德經》,傳爲唐實叉難陀所譯。……到“明藏”才有這部經,這是可疑的。《本願經》說到:一位婆羅門女,以孝順心,供養佛塔,稱念佛名,使墮在地獄中的亡母生天。又說:地藏菩薩的本生──光目女,發大誓願,願度盡地獄等惡道衆生,然後成佛;就這樣,要墮地獄的母親,脫離了苦難。重孝道,重于度脫地獄(餓鬼)衆生,適合中國人心,可說是目連救母的大乘化。
二、《地藏菩薩發心因緣十王經》,傳說是趙宋藏川所傳出的。(陰間地府)閻羅國中有十王,就是一般傳說的十殿閻羅。人死以後,要在這裏接受十王的審判。怕他們審判不公,地藏菩薩也會來參加裁斷。十殿閻王加上判官、鬼卒,俨然是陽人間官府模樣。依佛法,“自作惡不善業,是故汝今必當受報”。“自作自受”,隨業受報是不用審判的。十王經說,無非參照人間政製,編出來教化愚民;十殿閻羅,大都塑造在民間的城隍廟中。地藏與十王的傳說,與目連救母說混合,終于陰曆七月被稱爲“鬼月”了。……這不是佛法,只是中國固有的民間信仰。七月十五日,道家稱爲中元節;恰好佛教說七月十五──自恣日供僧,可以度脫餓鬼的苦難。再與地藏、閻羅王說相混合,而有七月底爲地藏菩薩誕的推定。中國民間(及佛教)信仰,七月是開放月,地獄的鬼魂,都回故鄉來探望親人。唐代實叉難陀與不空,都譯出《救拔焰口餓鬼陀羅尼經》;不空還傳出《焰口儀軌》。焰口,是餓鬼中口出火焰的,所以或譯面然[燃]。這是印度佛教後期,“秘密大乘”的救度餓鬼法,可以救度無數的餓鬼。適合中國“人死爲鬼”的信仰……儒、釋、道──叁教混合的七月超度,與佛法中地獄與鬼的原意,似乎越離越遠了!”(《華雨集》第四冊“鬼與地獄”)
“無著之學,傳自彌勒。或言上升兜率而問之;或言請彌勒下降阿踰陀國瑜遮那講堂,于四月中誦出《十七地經》(即《瑜伽》“本地分”)。然親見彌勒者,唯無著一人,編集《十七地論》而初傳其學,亦即無著其人。然則無著之師彌勒,不亦可疑乎!
彌勒,族姓之一,印人多以姓爲名,不必即兜率之彌勒也。姚秦之世,有印人來華,譽羅什叁藏爲蔑帝利以來第一人;蔑帝利即彌勒也。道安傳有彌妒路刀(屍)利,與彌勒、衆護、婆須密,並稱四大士。《薩婆多部記目錄》,叁十五祖提婆,四十二祖摩帝麗,四十四祖婆修盤頭(即世親)。《傳燈錄》之旁系,十祖有“摩帝隸披羅”其人,十二祖即世親。提婆以後,世親以前,說一切有系,確有一代名德名彌勒者。無著集其學以傳,乃誤傳爲兜率之彌勒菩薩耳!(一旦把天上彌勒和人世間的牽連一刀斬斷,前者自然顯得虛無缥缈起來。不用提示,人們的彌勒信仰也就開始動搖、瓦解了。此即是印順的旁敲側擊和心理暗示的高明之處!——引者注)無著、世親似有意作此說(爲了掩飾原始動機,精于僞裝之術的印順時常不痛不癢地對大乘經論和祖師贊上幾句(如該書下文雲“其著述繁多,稱千部論師。小乘以《俱舍論》爲著;大乘則《莊嚴論釋》、《攝大乘釋》、《十地論》等,莫不精義入神。”),但從這句話可以清楚地發現,他實際上對大乘祖師是很瞧不起的——連人格、誠實度都成問題,又能好到哪兒去呢?就像龍樹菩薩“從龍王廟翻出來一箱舊紙”,便謊稱是從龍宮請出了大乘聖典一樣,無著、世親爲了擡高身價而攀附彌勒也顯然是場騙局!如是千方百計地引誘佛教徒去懷疑佛教祖師的人格和誠實度,以及衆多佛教史實的真實性,是印順推翻傳統佛教的一個重要措施。連篇累牍不厭其煩的這種純技術性操作強烈提示人們,印順的確是一個毫無佛教信仰的謗法小人!——引者注),如以九華山之新羅僧地藏爲地藏菩薩也。……今假定彌勒生年爲(佛元)六百五十至七百叁十,無著爲六百九十至七百七十,世親爲七百十至八百年,似無所違難也。”(《印度之佛教》)
剝開層層外衣,印順心底的呐喊只有一句話:大乘的佛寶、法寶和菩薩(僧寶),全是假的!
如果我們事先不挑明上述文字的作者身份,想必很難有人能猜出是個“佛教徒”,更難以想到是個“出家比丘”!因爲從這些文字當中,看不見一絲一毫佛教信仰的影子,過去過來口沫四濺的,全都是凡夫分別心所無始浸淫的懸想計度和偏執煩惱。這些給印順帶來了極大榮譽和驕傲的東西,其實恰恰是一個佛教徒(特別是大乘佛教徒)所應不遺余力地斷除的對象!所以印順只不過是在一個錯誤的時代進行了一場錯誤的表演贏得了一些錯誤的喝彩,從頭到尾都充滿了戲劇性。
可以進一步設想的是,倘若一開始就將上述嚴重刺傷我們佛教徒宗教感情的言論,直接介紹成順世外道或魔衆對佛教的惡毒攻擊,肯定不會有任何一個人表示懷疑。但是,經過一番巧妙僞裝之後,情況就不一樣了,這便是一件僧衣所起到的作用。
任何一個對佛教和科學的精神沒有深刻體悟的人,都很容易成爲披著佛教外衣的印順精心編織的謊言的俘虜。這讓我們對曾經信奉過他的瘋狂邪說的人士,産生了深深的諒解和同情。——畢竟,末法時代的邪師魔說實在太厲害了,善良而單純的人們,怎能料到世上竟會有如此精巧的錯誤、如此燦爛的罪惡、如此美麗的謊言、如此可口的毒藥呢?
印順的言論,無不是捕風捉影的虛妄推測,根本就不足以成爲證明“大乘非佛說”的充足理由(因此他也只能反複誘導曰“似乎”、“也許”、“極易”、“極可能”)。但是,在他不知疲厭的挖掘和堆砌之下,在他苦心營造出來的藝術氛圍之中,這些文字對讀者的心理捕獲力就變得大不一樣了。僅憑此點就足以令人疑情頓生:他如此喪心病狂地蓄意瓦解人們的佛教信仰,到底是爲了什麼呢?
信心對于修學佛法有多重要,千方百計潛移默化地瓦解人們的信心,對于魔王來說就有多重要。由于魔王派遣的內應——實執分別心——早已打入衆生思想深處,並且竊取了最高統治權,所以魔王的工作總是顯得有聲有色、卓有成效。故此,戳穿無明魔衆玩的這套裏應外合的鬼把戲,便成了我們佛教徒的當務之急。
仔細觀察可以發現,印順病態的聯想和類比,無不是從“大乘非佛說”的基本出發點來成立“大乘非佛說”的循環論證。從中,我們可以非常清晰地看見“預設前提”這個幽靈在作祟,同時也可一眼看穿標榜爲公正、中立的學術研究的虛僞和下流本質,並予盡情恥笑!
如果真是從公正立場出發,那麼,印順所舉出的事例,完全還可以存在更加合理的解釋。比如說,舍利弗與目犍連是大乘聖者的化現,這樣他們與文殊、普賢有著某些相似之處,就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了。但是,誠如大家所知道的那樣,這些更加符合事實真相的推論,根本不可能進入這個披著佛教外衣的順世外道徒心中。于是出現這樣的戲劇性場面就在所難免:凡夫分別心愚弄印順,印順愚弄中國佛教!
將大乘全盤推翻,又將六道輪回、出離心等小乘基本教義虛無化,再打著“人間佛教”、“菩薩精神”的幌子大力推行順世外道觀念,千方百計地誘人永陷輪回苦海!看著印順風風火火忙來忙去的樣子,我們實在忍不住問一聲:
——中國佛教的良心,你在哪裏?
《第四章 不容亵渎的尊嚴 第叁節 學術研究的誤區(7)》全文閱讀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