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識,大體也被視爲唯識系經典,然其中亦含如來藏系思想,而《金光明經》則是體系化的總合。
此一時期,除了將初期經典加以增廣、彙集之外,並成立頗多含陀羅尼(例如顯示地藏信仰原始形態的《地藏十輪經》)的經典。
[後期大乘經典]在中期時,猶如相應于《般若經》的《中論》、相應于如來藏系經典的《寶性論》、相應于唯識系經典的《瑜伽師地論》,從中可看出經典與論書已有平行的現象。其後,由于著重論書,大乘佛教遂傾向閉鎖于僧院中。另一方面,在家者經常與印度咒術性的民間信仰接觸,舉行以陀羅尼、特殊印契、曼荼羅爲中心的儀式,采用《華嚴經》等大乘教理,因而逐漸完成密教的體系。《文殊師利根本儀軌經》中的原始部分,六世紀時業已成立,從中可以看出密教性的雜多信仰形態;七世紀成立的密教兩大經典《大日經》與《金剛頂經》,系以大日如來爲中心,確立象征佛之慈悲與智慧的胎、金兩界曼荼羅之構想,並詳述成佛的過程及其儀軌。在修行上,與佛之法身成爲一體的瑜伽,頗受重視。《秘密集會》一書,即詳述此中之方法。
[參考資料]平川彰《初期大乘佛教の研究》;靜谷正雄《初期大乘佛教の成立過程》。”
就是這個平川彰,還在《大乘佛教とは何か》一書中說:“小乘佛教中,佛陀是“導師”,是說法的佛。由于重視被說的“法”,因此,對于能說者的“佛”之研究,並沒有特別發展。而大乘佛教的佛陀,由于被要求是一位救渡者,因此産生其救渡的能力及如何救渡等疑問,其“救渡力”被強調,從而以之爲超人的理論根據亦被研究。初期大乘佛典中,已有非常進步的佛陀觀出現。例如謂阿閦佛建立淨土一事,在成立極早的《道行般若經》中已可見及。《道行般若經》沒有言及阿彌陀佛,但在同是成立頗早的《般舟叁昧經》中曾提及,而講述阿彌陀佛建立淨土及救渡衆生的《大阿彌陀經》其成立也早。其次,在《法華經》中說久遠實成的釋迦,《華嚴經》說遍滿世界的毗盧舍那佛。這些佛的能力皆遠超勝于印度的釋尊,具有無限光明與無限的壽命及不可思議的神通力,是真理之人格化。其後,佛陀的本質及威力的根據被更深入的探究,乃至有法身、報身、應身等佛身論産生。(參見印順《初期大乘佛教之起源與開展》:“希有的佛功德,慈悲的菩薩大行,是部派佛教所共傳共信的。這些傳說,與現實人間的佛──釋尊,有些不協調,因而引出了理想的佛陀觀,現在十方有佛與十方淨土說。”等等。這些都是很露骨的誹謗佛寶的言論。——引者注)進而與法身有關的法性、法界、真如等思想也發展開來。
像這樣,研究佛陀的本質,發展出種種佛身論,這是大乘的特色。”
日本著名的《望月佛教大辭典》雲:“在大乘經之教義方面,《維摩》、《法華》、《涅槃》等系分別生、法二身;《楞伽》、《金光明》、《無上依》等諸經立法、報、化叁身之別;《般若》、《法華》等經單舉六識;《深密》、《楞伽》、《佛地》、《密嚴》等經說阿賴耶等八識,亦足以表示經典成立之前後順序。”
寫《楞嚴百僞》的那個呂澄,也在《印度佛學源流略講》中湊熱鬧:“關于大乘學說思想的來源,各國學者的研究尚未得到明確的結論。對大乘學說的形成,佛教各個部派都曾給予一定的影響,但一般認爲大乘與大衆部的關系,更密切些。……關于大乘思想的起源,現在的研究已取得一定的成績,但還沒有完全解決。早年日本曾動員十幾名學者專門研究,發表了《大乘佛教的成立史的研究》一書,但是受到資料限製,也未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西洋人的研究就更差了,他們占有的資料更不完備。……大乘學說的源流,可以從兩方面來看,一是曆史根源方面,二是社會根源方面。曆史根源方面,可從保存下來的文獻裏去探究。從現存資料看,大乘學說是從部派佛學發展來的,各部派對它都有或多或少的影響,其中大衆系的幾派,對它的影響尤深。大衆系各派的思想,後來漸趨大乘化,逐漸發展,終于有了獨立的大乘的一派。當然這並非說部派後來轉化成了大乘,而是說大乘吸收了各部派的特長獨立發展的。從大衆系保留下的許多學說中,有些就很接近大乘思想,如前面所說的方廣部就是。不僅如此,後來的大乘學者們自己也有此看法。漢譯資料中有真谛譯的《部執異論》,據他在譯記裏說,大衆系內部分裂,即因對內部流行的大乘經有信有不信引起的。他還說,多聞部的分出,是由于有位在雪山修行的人(多聞部主)出來宣揚一種深奧思想。所謂“深”,就是超出小乘的大乘思想。後來玄奘去印時,還有這樣的傳統看法︰原在南方的大衆系,以後發展出案達部,再後有方廣部,它們以斯裏蘭卡的無畏山寺爲根據地,那裏本來是流行上座系的,這時方廣與上座取得調和,同時並存。玄奘認爲無畏山的上座已非純粹的上座,應名爲“大乘上座”。據此,玄奘似乎也把方廣看得與大乘差不多了。
從上述事實看,大乘思想與大衆系的關系,完全可以肯定。但是,大乘思想,還與其他部派有關。以法藏部說,它發展了本生說,編成爲一類“菩薩藏”,這是很特殊的。其他部派只把本生放在雜藏內,或分散于各經籍中,並不獨立爲一藏。大乘擴大菩薩在成佛以前的修行方法,把與之相關的種種行事分爲六類(六度、六波羅蜜)而都可以得到解脫,這一思想,就與法藏部的重視本生有關。其次,正量部關于業力的說法,六道(有阿修羅道)的說法,五類法(即叁世、無爲、不可說法)的說法,也都爲大乘所吸收。
再從大乘思想發生的社會條件看,它産生並流行于案達羅和笈多兩王朝,也不是偶然的。當時兩王朝在政治上已出現了一個統一的局面,而佛教內部呢,仍日趨分歧,各行其是,實難以適應形勢的發展,這就迫使佛教不得不向統一的方向努力。但是,小乘各部,因循守舊,是不大講通融的,只有新興的大乘,既超然于各部之上,又能吸取諸部之長,有資格擔負組織新說適應統一形勢的重任。再說,案達羅和笈多兩王朝對佛教都不大支持,這就迫使大乘向下層發展以求得群衆的支持。關于這點,大衆部與正量部都是有基礎的,南方大衆系案達部,是向平民群衆宣傳的,正量部主要受到商人的崇信,大乘就是在兩部已有的群衆基礎上興起的,所以在學說中,就反映了這些階層的思想意識。平民群衆從事體力生産,有自發的創造思想,商人追求實際利益,也有些創發傾向,因而大乘思想裏就多少表現出創新的傾向了。另外,商人爲了謀利,常與統治者發生矛盾,希望政治有所改良,大乘經中有一部分講到治理國家的問題,這當然只是從維護商人立場出發的,不能說即符合平民的要求。從這些背景看,可以認識到大乘學說産生的社會基礎。”
……
滿以爲春風得意的佛教學術研究者們有多麼高妙之見,可從上面引述的文字中,有智慧、有信仰的佛教徒一眼就能看穿:依舊是凡夫戲論分別心的懸想計度,依舊是喋喋不休的硬性比對、浪漫聯想、大膽跳躍、自由推測、捕風捉影、牽強附會、主觀臆造、先入之見……
從低級到高級,從簡單到複雜,是始自達爾文時代的流行觀念。因而,從小乘發展出大乘,從顯宗發展出密宗,從現實中的悉達多太子、作爲曆史人物的佛陀“發展出種種佛身論”……,此等染上濃重“泛進化論”色彩的慣性思維模式,在精于模仿、比對的日本學者腦海中迅速搭建起來,就成了一件水到渠成的事。
一百多年來,生物進化論確實産生了很大影響(當前它正受到史前文明、分子生物學等新知識的一定挑戰),但是,在無縫印合終極真理並于虛幻不實的現象界得大自在的佛法面前,還要死搬硬套地奏響“進化論狂想曲”舞上一通,那就明顯有些失態了!
明治初年引入西洋學術理念的佛教人士,其本意大概是想給佛教塗上些科學和理性的光環,借以軟化新舊敵對勢力的攻擊,爲佛教謀條生路。若是見到嗣後的混亂、失控狀態,他們會不會噬臍莫及呢?
日本佛教的悲劇,留下了十分深刻的教訓,強烈提示我們:如果不首先進行全盤規劃,從宏觀上掌控戰略全局,就手忙腳亂地投入變革或引進,那是很可能造成災難性後果的!
日人的戰略性失策,不曾想卻陰差陽錯地給了中國的印順等人莫大的鼓舞和啓迪。于是,這個“天文愛好者”同時又以“生物愛好者”、“激進跟風者”、“哈日先鋒”等多重身份出現,美滋滋地把日人的謬誤撿起來當作寶貝,揩了又揩。仿佛不這樣,便無以表達自己的前衛和新潮。
一些人物,一套觀念,總要受到特定的社會背景的影響。除了“大日本文化皇軍”的赫赫威勢,清末民初進化論風靡中國的盛況,也應該對印順等人很有激勵。當時,國人對洋氣十足的進化論的狂熱,達到了什麼樣的程度呢?這可借用一位文化名人錢某的一句驚人之語來說明,那句話是——
“四十歲以上的人都可以槍斃!”
這句能讓不少上點年紀的人暈過去的話,訴說的是一個古老民族的時代悲哀,訴說的是一段辛酸、變態的文化史。
事情鬧得連魯迅先生都看不下去了,因此在錢某一過不惑之年後,先生便趕緊寫詩諷喻道:“作法不自斃,悠然過四十!”
所以印順法師是應當感謝魯迅先生的,因爲正是先生的仗義直言,才讓(活了一百歲的)他失去了被自己的進化論同黨拉出去槍斃掉兩次半的機會。
一場虛驚!
就算是沒有瑕疵的優秀科學理論,在那個近乎癡狂的年代中,不出問題,也是怪事!
關于那股風潮,《太虛大師年譜》裏有述及:“民國九年,一九二0(己未~庚申),大師叁十二歲。時應用進化論之曆史考證法,…
《第四章 不容亵渎的尊嚴 第叁節 學術研究的誤區(3)》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