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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這種感受,在家人是體會不到的”▪P2

  ..續本文上一頁的老喇嘛來藏哇寺看望雲登桑布上師,順便爲他治療了一下,其方法是叫一個徒弟用針屁股似的火鏈熏燙他的鼻側,老喇嘛則在邊上念咒,他多年的老毛病就此痊愈。

   我問他,對上海印象如何?

   他覺得上海太嘈雜,汙染太厲害,尤其來這兒以後,不喜歡再到上海這種地方多呆。不過,哪怕不喜歡,今後他還是要去。他內心有個願望,在今後適當的時候,他要回內地,募集一些資金,爲藏哇寺建一座多羅那他的塑象。對覺囊派曆史上這位學識淵博、廣宏佛法的大成就者,“小上海”敬佩得五體投地,在當今塵濁惡世,他多麼希望能再出一個多羅那他那樣的大成就者,激濁揚清,重新豎起正信佛法的旗幟。

   你不覺得這兒的生活條件比較艱苦麽?

   “不,我不覺得苦,談不上吃苦。你看這兒多好,多麼純淨,沒有任何汙染。糌粑,一開始吃不慣,吃吃也就慣了,挺香的。”

   你家裏兄弟姐妹有幾個?

   “就我一個。”

   那你是獨子羅?

   “嗯。”

   父母知道你出家了嗎?

   “一開始不知道。兩年前我離家的時候,對父母說我要去外地耍耍,出家以後,一開始也沒說,後來寫信告訴他們了。他們要我回去,我不回去。一切都是因緣,能來這裏,在這麼好的上師身邊修學,這是今生最好的因緣了……”

   我請“小西安”也談談他的經曆。他跟“小上海”差不多同一時候來這裏,但他來此之前已出家,當和尚已當了叁年了。

   他父親是個軍人,老家在陝西扶風,前些年扶風法門寺因挖出埋有佛祖指骨舍利的唐代地宮而名聞天下。其父所在部隊五十年代初期進駐新疆,後改建成新疆生産建設兵團,仍屬人民解放軍編製。母親五十年代中期作爲隨軍家屬進疆,爲丈夫生了五個女兒、兩個兒子,他是七姐弟中最小的一個。

   他曾在陝西省歌劇院保衛科工作。由于高中沒畢業,在文藝上又沒什麼專長,在這種專業性很強的文藝單位幹政工,他覺得沒多大意思。他有個姐姐,單位裏經濟效益不行,工資都發不出了,想幹個體,在家門口擺個攤,賣賣服裝百貨什麼的,缺個搭擋,跟他一合計,行,他就跟姐姐一起幹上了。

   咋會跟佛學結上緣?我問他。

   “二十歲前,練過幾年氣功,起先勁頭還興得很,後來漸漸冷下來,覺得沒啥意思了。因著練氣功,看過一些氣功書,也看過幾本介紹佛、道的書,對佛教有了點印象。有一回,在法門寺遇到一個泰國來的華僑僧,跟他一交談,他把佛教的生死輪回講得特別透徹,對我震動很大。打這起我忽然有了出家的念頭,再看佛教書,跟過去的感覺也不一樣。我和姐擺的攤離廟子不遠,我就常去廟裏拜拜菩薩。叁年前有一天,我在廟子裏遇到一個外地來的僧人,那人年紀不大,面目清淨,身上好象被一團光圍裹著,一看到他,我就覺得自己心裏也變得好清淨好清淨。他也注意到了我,跟我談話,沒說上幾句,我就覺得他的心象水晶一樣透明空靈,沒有任何汙濁,沒有任何煩惱,我對他好羨慕好羨慕。我想跟他走,他要我回家去,征求父母的意見,如果家長同意,他可以帶我走……我回家跟父母說了,他們都不同意,我自己思想鬥爭很厲害。人,在關鍵時刻是要作出抉擇的。我作出了自己的抉擇,第叁天,我就跟著這個僧人走了……”

   “你家裏同意啦?”

   “沒。他們到處找我。後來,我在五臺山給家裏打了個電話,那時我出家已半年了,想告訴他們一聲,不用再找我了。哪料到,我姐她們追到五臺山來了,我只好又跑。唉,出家的這種感受,在家人是體會不到的。我盡管作出了自己的抉擇,但思想上還是有負擔,還是有煩惱。山西、福建……全國的好多廟子,我都跑過了,漢地的出家人,年輕的,象我一樣,都到處跑。跑東跑西,我找不到一條路,找不到一個真正適合我的師父。修行中,難免會出現一些境界,你問這個師傅吧,答非所問,問那個吧,話不投機。有的人,名氣還不小,可對你修行中碰到的具體問題,他連邊都摸不著……”

   “咋來這裏?”

   “跟“小上海”差不多吧。也是一種緣份,偶爾聽人說起,有壤塘這麼個地方,就跑到這兒來了。到了壤塘,聽說色達有大法會,又跑去色達,呆了不到一個月,還是回壤塘。色達那裏也很好,但我身體不適應,也許那裏海拔更高一點吧,高原反應很厲害。再說,我是先到壤塘,先跟雲登桑布上師結的緣,在這兒修行對我個人更適合一些。”

   “對這兒的環境已適應了麽?”

   “完全適應還談不上,吃飯,就是個大問題,這兒常年吃不到菜,光吃糌粑也還不太習慣,畢竟還是凡夫麽,而且,人跟人之間的交流很少,是完全封閉型的……不過,這兒雖然苦一點,煩惱卻比過去少多了,人感到很充實,很踏實。在漢地,感覺時間過得很慢,在這兒,時間過得特別快,每天在閉關房裏閉關,好象還沒坐多久,怎麼又到晚上了?又要睡覺了?來這兒一年,這一年時間就象飛一樣過去了……”

   愛因斯坦創立了時間相對論,成爲世界科學史上劃時代的偉大創舉。自然羅,要真的讓人乘上接近光速的宇宙飛船來驗證人的時間生命的延長,這在可望的將來還只是科幻小說或好來塢科幻電影的題材。

   不過,若按佛法修練的效果來說,卻不妨說古今中外的一些大修行者,已經在特殊的證悟境界中,實現了某種程度上時間場的變異或位移。“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此話雖不無誇張,卻正是對躲進深山修練有成者的一個寫照。清代小說《綠野仙蹤》裏的一個主人公冷于冰,當他修成不衰之體從山裏回到老家看看時,他的兒孫輩都已是老太龍仲的白頭翁了。當一個人的修持達到某種境地時,他在某種功能態裏,對外界食物、水份乃至空氣的需求會大大地減少,身體的新成代謝會極大地延緩乃至停止,于是,發生在常人身上的一個月兩個月一年兩年的生理變化,在他身上也許只相當于一天兩天十天半月而已!印度有的瑜伽大師能埋在地下一二十天,挖出來後複活如初,原因就在于他埋在地下的這段時間裏,實際上是處于一種類似“冬眠”那樣的停止一切新成代謝的狀態裏。曾有人提出“生命在于靜止”的理論,從這個意義上說,恰是如此。據說把佛教密宗從印度帶來藏地的蓮花生大師,活了八百多歲才棄世而去,如此高壽,作爲一個頂尖級的密宗修練大成就者,也未必不可能吧?

   當然,也不可由此就簡單地把壽命之短長作爲衡量修持之成就的標尺。有的人不信佛不修行也可能很長壽,有的精進修行者也可能年紀不大就謝世了。但一般來說,通過學佛修行,人的身心會在原來的基礎上得到改善,會活得更健康更長壽,這是沒什麼疑問的。

   “你父親還在部隊嗎?”我最後問他。

   “不,他已從兵團病退回地方了。”

   “你有那麼多姐姐哥哥,他們在經濟上幫助你一點麽?”

   “不,我不向他們要錢,我不要他們爲我操心。”

  

《十七、“這種感受,在家人是體會不到的”》全文閱讀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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