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那只有木頭人能做到。這是第一個問題。第二,害怕“難行道”無力持,就是菩薩道太難行了。他不明白中間有個次第,第一步要做什麼,第二步要做什麼,第叁步要做什麼。我們受了菩薩戒以後,有的人一開始就拿那些難行的條文來嚇自己:一看說一定要布施頭骨腦髓,那明天就一定要去捐獻什麼。你說,你發了菩提心,要受菩薩戒,人家問你要討這個眼睛,你說你是給他,還是不給他呢?這好難啊。說實在的,是他沒有明白這是個次第法,沒有要你一開始就做這個。那麼是要求什麼呢?等你證得空性之後,不執著于我相、人相、衆生相、壽者相後,能夠體悟空性的妙用,這個時候你布施頭腦,不猶豫不後悔,不會痛苦,更不會嗔恨了,所以這就是次第法。你沒證得空相的時候,誰要你布施頭目腦髓呢!你幹嘛要嚇自己呢,這就是不明次第。第叁個誤區,是害怕犯戒不敢持戒,這叫不明利益。誰都害怕犯戒,我也害怕犯戒。盡管自己常犯戒,也常害怕,但是等到了解戒律的利益後,我們的心態就完完全全地改變了,這怎麼說呢?比如說菩薩戒,它的一個最大特點就是緣一切衆生發菩提心,他不是爲一個衆生,或叁個、五個衆生發菩提心,他是緣一切法界的一切有情,爲利益一切衆生,救度一切衆生發菩提心,所以他發心的對象非常廣大。那麼持好這條菩薩戒,你的功德來源是什麼?一切衆生啊!我持好一條菩薩戒,等于說法界一切衆生的利益都被我得到了,你看,獲得的功德廣大吧。而當我犯戒的時候呢?就好比我犯了很嚴重的戒,比如殺戒。殺人的戒是最重的,你可以殺一個人,也可以殺十個人,也可以殺百個千個,但是請問各位,有誰能把天下一切衆生殺盡呢?絕對不會,是不是?相對于持戒的功德來講,犯戒的過失究竟孰重孰輕呢?我們在座的各位應該不用去補習數學吧。平時大家那麼會算計,少找了一塊錢,多給了幾毛錢,哪個地方的東西比哪個地方的便宜,哪個地方現在是跳樓價,哪個地方在大出血,這麼會算,爲什麼在佛法上我們就把這麼精明的算法給忘記了呢?該算計的時候不算計啊,不該算的時候瞎算計,所以說,老虧本吧?(笑聲,鼓掌)這就是畏懼的錯誤心態。
第二種心態叫做凡常相執。有這個心態的人在今天特別多,我也最最討厭這個心態,就是說只看到自己凡庸的一面,而看不到我們本來俱足一切功德的這一面。凡常相執,也叫凡常慢,驕慢的慢,這種自己以爲自己是庸人下劣根基的心態也是一種慢心。我們的老居士們,法師們,想想我們身邊是不是有一批老修行,他們是不是這種凡常慢的人哪?你對他說什麼,他都說:“阿彌陀佛,阿彌陀佛”,你批評他,他也是“阿彌陀佛,阿彌陀佛”,給他提意見,他也是“阿彌陀佛,阿彌陀佛”。表面看起來極爲虔誠,極爲謙虛,非常非常的和藹謙恭,其實他不過是把“阿彌陀佛”這四個字當成是不接受你意見的擋箭牌而已(熱烈鼓掌),特別是在內心深處,他根本就沒有把你給他提的那些意見當回事,這就是凡常慢。
我們應該認識到,衆生無始來的相執和自卑感是非常堅固的,很難破除。一個癞蛤蟆,它永遠都不會夢見自己變成一只美麗的天鵝,因爲它執著于自己是癞蛤蟆的相。那麼對于成佛來講,我們老是執著自己是凡夫,很庸俗,很下劣,這也是一種微細的很難破除的心理障礙,所以我說,我們要認識到自己是個破罐子,但是絕對不要破罐子破摔。
那麼怎麼樣來對治這種下劣的心態呢?經典裏面有教導。《華嚴經》說:心、佛與衆生,是叁無差別。我們的心和佛、和法界一切有情原來是平等的,沒有區別的,所以世尊當年,在菩提樹下成等正覺的時候,就說:“奇哉奇哉,大地一切衆生皆具如來德相,但以妄想執著不能證得。”,就是說一切衆生原來都和我一樣具足功德智慧啊,只不過是你們沒有把它證得,沒把它開顯出來而已。那麼我們和大家又有什麼分別呢?所以你幹嗎就老覺得自己就不如別人呢?覺得不如佛呢? 在《攝大乘論》裏面有個頌,我很喜歡這一句,“無量十方諸有情,念念已證善逝果,彼即丈夫我亦爾,不應自輕而退屈”,就是說,十方一切的有情,在每個念頭的當下,都已經在無量的佛國裏成佛了。我們在這講課的兩個小時裏,他方佛國裏不知道又成佛了多少尊,我們數都數不清啊。真的,他們都已經在我們的念念之中,都已經成等正覺了。那麼那些成佛的人是大丈夫,我也是一個大丈夫啊,我爲什麼要産生退屈的心理呢!我們宗門下,臨濟宗的大慧宗杲就是宋代最有名的“看話禅”的創始人,他有一句偈子,我也非常欣賞,“丈夫自有沖天志,休向如來行處行”。這種宗門祖師的承擔,那種大丈夫的氣概,我們簡直不可想象。他說的什麼意思啊?就是說我一個大丈夫有沖天的志向,我有無比的抱負,甚至佛所行我都不向他那樣學,我要自己走出一條自己的路,另辟一條蹊徑。這是祖師一種無比勇猛的承擔心,因爲只有這樣才是真正的感恩與報恩,所以你看看,哪一句話不是教導我們哪。我們要以這些祖師的話來對治我們的下劣心。
第叁種,懷疑心態。就是認爲自己的所修、所行,都是虛假不真實的,都是雜毒的不清淨的。有人覺得,這樣的世俗菩提心哪,相似的菩薩行啊,究竟有沒有用處呢?他就懷疑了。從心理學的觀點看,菩薩希求成佛的發心和普通人對未來的期盼是一致的。剛才有人問我,“你說那些供佛的念頭是不對的,那麼希求心是不是不能有啊?”那就要看你求什麼了。當我們認同並選定未來扮演的預期角色時,我們會在心裏産生欲求、向往和模仿。就象小時候喜歡一種對象,就會不自覺地去模仿他,這會影響我們當前的行爲,使我們的行爲符合這種角色扮演的心理需求。如果沒有未來的自我意向來連接目前的行爲和未來的遠景,那麼我們當下的心就和過去、未來脫離了,不能連接起來,那麼人類的活動就局限于對外界刺激的激射反應,就成了機械的生理反應,那只能使我們庸庸碌碌地過一輩子。所以說樹立高遠的志向和目標,將來就成就一個高遠的果報,否則你肯定會變成庸庸碌碌的人。有一個職業社會學家羅森博格也說過,一個人極易把未來的職業、地位融入目前的自我意向之中。比如設想自己是未來的醫生、教授、工程師等,漸漸他能發展出具備這種從業人員必備的態度、價值觀和行爲。還有一個社會心理學家弗蘭克也說過,欲使目前的生活具有意義,對未來深懷希望是必要的。因爲它會産生回應的影響,來推動我們的目前生活,眼光越遠,越能表現出圓滿的行爲,而把目前當作趨向未來目標的途徑。這些都是從心理學的角度上來分析。
從佛法的角度來講,爲了利益衆生願成佛的發心,就是以“佛”、“無上菩提”作爲預期的自我而産生的心理狀態。我們這個想法和前面講的當醫生、當工程師的預期角色有一樣作用,不同的是,現在我們想要當的是“佛”,設定了這樣的預期自我目標、角色。這種發心的過程首先是希求自利。當一個佛的弟子,認識到人生的無常、生命的虛幻和不真實,他就可以體會到生命是可以提升、改造的,他就開始依教奉行,實現解脫道,這樣做自己可以證得相應的道果。跟著是希求利他。在聞思大乘經教的過程中,他又認識到獨自的解脫是不圓滿的,因爲在浩瀚的宇宙中間,個人並不是孤立地個體,他和芸芸衆生是密不可分的,甚至無始以來的衆生都可能是自己的恩重如山的父母。他知道往昔的恩人、父母輪回叁途痛苦的時候,會在內心自然湧起令衆生離苦得樂的心願,由自利轉向利他。再接下來他會希求圓滿,但怎樣才能圓滿地自利、利他呢?如何能使我和衆生都離苦得樂呢?除了成就智慧、慈悲和能力都圓滿的“佛陀”外,沒有更好的辦法啦,所以他就會由衷發起爲了利益一切衆生,我一定要成佛這樣的殊勝意願。我們也就這樣構建在未來的意向角色,圍繞“佛”這個意向角色,形成的自我期許心理,就開始去努力地推動這個目標的實現,學習六度,學習四攝,學習菩薩行,一直到圓成佛道。
象這樣的借假修真的修行,有沒有依據呢?有,有經典依據。我們舉一個例子就可以了。在《觀無量壽經》裏面說,“汝等心想佛時,是心做佛,是心是佛,具有叁十二相、八十隨行好”,就是說你們在觀想佛、憶念佛的時候,你們當下的心就具足了如來的叁十二相、八十種隨形好。“是心做佛,是心是佛”,注意這個次第,先“做”再“是”。心不做佛如何成佛、如何是佛呢?我在心中觀想佛的時候,這叫“做佛”。我的心當下清淨,和佛無二無別的話,是心就“是佛”了,所以諸佛正念之海,是從心想中生的,是故應當一心系念。我們可以從中知道,這種心理的暗示、角色的期許,對一個人的修行是極大的幫助,所以不要害怕這種假的發心、假的持戒、假的修行。即使還是假的,但慢慢地熏習,時間久了,我們的身體就象染香人一樣具有香氣,這就是香光莊嚴。
如果接觸到密法的朋友還會知道兩個詞,一個叫“天慢”,一個叫“佛慢”。“天慢”形成在觀想自己爲本尊,“佛慢”就是心中升起自己就是佛的一種勇猛無畏的力量。不是驕慢,不是凡夫的貢高我慢,而是自己對這種“大雄、大力、大慈悲”的當下承擔,當下體驗,我就是佛,佛就是我。在放焰口的時候,有一句話叫“入根本定,起觀音慢”。入定之後,升起“我就是觀音菩薩,能救度一切餓鬼”的心念,你當下就是觀音菩薩的本尊,放焰口就能救度生命,如果不懂這幾個字來放焰口就真的叫騙鬼。這種“天慢”、“我慢”,就是對未來意向角色的自我期許,相對前面講的自卑、下劣、懷疑,正好是一個最好的對治方法。所以,我們常常觀佛相好,念佛功德,讀誦大乘經典,期盼佛國的美好、莊嚴、依正的境界,這樣就能在我們身心中熏染智慧香光功德,“是心做佛,是心是佛”。而不是念念是凡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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