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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生死書▪P59

  ..續本文上一頁具有全知的覺察能力。一位女士告訴雷蒙·穆帝:「我突然變聰明了,了解所有年代的曆史事件,宇宙、星辰、月亮的所有知識。」

  「這只是一刹那的工夫,嗯,它是無法形容的,就好象我知道所有的一切。……當下,好象不須什麼溝通。我覺得,不管我想知道什麼,立刻就可以知道。」

  「我覺得自己開悟和淨化了。我可以看到及了解一切事物的要點。一切都對,都有道理,即使是在黑暗的時刻。它就好象是碎片全部重新組合起來了。」

     4.遇到他人

  在西藏教法中,受生中陰的意生身會遇到其他生命。同樣情形,瀕死經驗者常常可以和其他過世的人談話。前面提到的越南老兵說,當他毫無意識地躺在戰場時,他看到自己的身體:

  前一天被殺死而後被我裝入塑膠袋裏的那十叁個家

  夥,跟我在一起。不僅如此,在那個五月裏,我那

  一營死了四十二人,他們全在那兒。他們不是呈現

  人的形狀……但我知道他們就在那兒。我感覺到他

  們在場。我們互相溝通,雖然不是以聲音說話。

  在拔牙時因麻醉劑而心跳停止的一位女士說:

  我發現自己在一個美麗的景色裏,草比地球上所見

  到的任何東西還要綠,它有一種特別的光或光芒。

  顔色是無法描述的,比較之下,這裏的顔色是那麼

  單調。……在這個地方,我見到已經過世的熟人。

  雖然沒有說話,但我似乎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麼,同

  時我也知道他們知道我在想些什麼。

     5.六道

  在受生中陰及其許多景象中,意生身可以看到六道的景象。少數有過瀕死經驗的人報導他們見到內心世界、天堂、光之城,也聽到天樂。

  一位女士告訴雷蒙·穆帝:

  在遠方……我可以看到一座城市。那兒有建築物……

  一棟一棟的建築物。它們閃閃發光,裏面的人顯得

  很快樂。那兒有波光粼粼的水、噴泉……我認爲

  「光之城」是比較合適的稱呼。……太美妙了。那

  裏有悅耳的音樂。一切都在發光,美妙得很……但

  如果我進去了,我想我是永遠不會回來的……我被

  告知如果我到了那兒,就不能回來……決定權操之

  在我。

  另一個人告訴瑪格·葛雷:

  我發現自己在某種建築物內,但我不記得曾經走過

  路。唯有這種彌漫一切的美麗的金黃色光……我注

  意到許多人似乎是在走路或轉來轉去;他們甚至不

  像在走路,卻像在滑行。我一點也不覺得與他們分

  離;記憶中,我對他們最深刻的感覺,就是和諧的

  感覺,我與周遭的一切融爲一體。

     6.地獄景象

  不過,正如我們在西藏教法中所提及的,並非所有的瀕死經驗都是正面的。有些人報導他們有過恐懼、痛苦、孤獨、蒼涼和陰沈的經驗,顯然是受生中陰的描述。瑪格·葛雷報導有一個人說被吸進「一個巨大的黑漩渦」,那些有負面經驗的人,就像在受生中陰裏要轉生叁惡道的人,似乎都會感覺他們是在往下走,而非往上:

  我沿著一條聲音的河流(人們的吵雜聲)移動……

  我覺得自己正沈入那條河流中,變成它的一部分,

  慢慢的,我被淹沒。我整個人籠罩在巨大的恐懼中,

  我好象知道,一旦被這個越來越強的吵雜聲所征服,

  我就會整個迷失。

  我往下看到一個大黑洞,裏面全是翻騰的灰色霧氣,

  很多手往上伸,想把我抓進去。有恐怖的哭泣聲,

  絕望無助。

  還有一些人經驗了我們只能稱之爲地獄的景象,譬如,極度的寒冷或難耐的酷熱,或聽到受折磨時的哀號聲,以及獸鳴的嘈雜聲。瑪格·葛雷聽一位女士說:

  我發現自己就在一團迷霧之中,好象是在地獄之中,

  有一個大洞,水蒸氣從裏面湧出來,很多手伸出來

  想要抓我……我很害怕被這些手抓到,拖進洞裏去……

  一頭巨大無比的獅子從另一邊向我撲來,我發出尖

  叫聲。我並不怕獅子,但我覺得它似乎會把我推進

  那個可怕的洞。……下面非常熱,水蒸氣不停地湧

  出。

  一位有心髒病的人報導:「我往下沈,掉入很深的地裏。我很生氣,感覺得到這種可怕的恐懼。一切東西都是灰色的,有可怕的吵雜聲,就像發瘋的野獸,咬牙切齒,發出咆哮和碎裂聲。」

  雷蒙·穆帝寫道,有些人聲稱看到其他人因無法放下對世間人、物或習氣的執著而痛苦不堪。一位女士提到這些「迷惑的人」:

  當我走過他們身旁時,他們甚至都不擡頭來看到底

  發生什麼事。他們似乎在想:「嗯,一切都完了。

  我在做什麼呢?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只有這

  種被壓碎的、絕望的臉色――全然不知道該做什麼,

  往哪裏去,自己是誰。

  他們似乎永遠都在動,不是坐著,但沒有特別的方

  向。一開始往前走,然後轉向左邊,走了幾步路,

  又轉向右邊。他們什麼事也沒做,只是在尋找,但

  到底尋找什麼,我完全不知道。

  在現有的瀕死經驗記載中,偶爾會見到邊界――一超過就不能回頭的點。一到這個邊界,他會選擇(或被要求)回到陽間,有些時候是因爲光出現。當然,西藏中陰教法並沒有類似的記載,因爲它們只描述確實已經去世的人的遭遇。不過,在西藏有一群人稱爲deloks(回陽人),他們有類似的瀕死經驗,說法也相當雷同。

  回陽人:西藏人的瀕死經驗

  回陽人是一個很有趣的現象,雖然在西方鮮爲人知,但西藏人卻耳熟能詳。藏文delok的意思是「從死亡回來」;傳統上,「回陽人」指那些因病而似乎「去世」的人,他們發現自己在中陰境界裏漫遊。有些人去過地獄,見到死者的審判和地獄的苦,有時候他們也去天堂和佛土。有些人有聖尊陪伴、保護,並說明沿途發生的事。一個星期後,他們被送回肉體,帶著死神給活人的訊息,催促他們要修行,要過有意義的生活。回陽人經常難以讓人們相信他們的故事,他們會把余生用來對別人複述他們的經驗,以便把人們帶往智慧之路。若幹比較聞名的回陽人都留有傳記,被遊唱詩人在西藏各地吟誦。

  許多回陽人的經驗,不僅吻合《中陰聞教得度》之類的中陰教法,也與瀕死經驗雷同。

  林薩秋吉(Lingza Chokyi)是一位知名的十六世紀回陽人,她來自我的家鄉。在她的傳記裏,談到她先是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然後發現自己離開了肉體,看到一頭豬的屍體躺在她的床上,穿著她的衣服。她想盡一切辦法與家人溝通,不要家人去料理後事,卻束手無策。他們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也不給她食物,她非常生氣。當她的兒女哭泣時,她感覺「有膿和血的雹」降下來,引起她劇烈的痛苦。她告訴我們,每次修法結束時,她就會覺得快樂;最後當她來到一位爲她修法的上師面前,這位上師安住于心性之中,她感到無比的快樂,她的心和上師的心融合爲一。

  不一會兒,她似乎聽到父親在喊她的名字,于是她就跟著他走。她來到中陰界,那兒像是一個國家,有一座橋通往地獄,以及審判亡者善惡的死神。在這個地獄界裏,她遇見各式各樣的人在回憶往事,她也見到一位大瑜伽行者,爲了解脫衆生而來到地獄界。

  最後,林薩秋吉被送回世間,因爲她的名字被搞錯了,她的死亡時刻還沒有到。她帶著死神給活人的訊息回到肉體,蘇醒過來,以她的余生來述說她的種種經曆。

  回陽人的現象不只在古代才有,最近在西藏也發生過。有時候,回陽人會離開肉體一個星期,碰到已經去世的親人,或不認識的人,他會被要求捎回訊息給在世的親戚,請親戚爲他們修某些法。然後,回陽人就會回到肉體,轉達他們的訊息。在西藏,這是被大家接受的事實,西藏人同時發展出一套嚴密的方法,可以鑒定回陽人是否作假。頂果欽哲仁波切的女兒告訴法蘭西斯·波瑪瑞(Francoise Pommaret,一位撰寫過有關回陽人故事的作家)說,在西藏當回陽人在進行他的經驗時,身體上的孔穴要用牛油塞住,並用燕麥糊塗滿他的臉。如果牛油沒有流下來,面具也沒有龜裂,回陽人就被認爲是真的。

  在今日的西藏喜馬拉雅山區域,回陽人的傳統仍然持續著。這些回陽人是十分普通的人,常常是婦女,她們非常虔誠,而且信仰堅定。她們在佛教的特殊日子裏「去世」幾個小時,主要的功能是擔任生者和亡者之間的信差。

  瀕死經驗的訊息

  誠如我們所見到的,在瀕死經驗和中陰教法之間有顯著的雷同,也有顯著的差異。當然,最大的差異是瀕死經驗並沒有真正的死,而中陰教法則是描述人們死亡的曆程,從臨終、肉體實際死亡到轉生。瀕死經驗者並未步入死亡的階段(有些人只「死」一分鍾),因此似乎有必要說明兩者可能的差異。

  有些作者認爲瀕死經驗代表臨終中陰的分解過程。我覺得,把瀕死經驗當作臨終中陰,還言之過早,因爲有過瀕死經驗的人,從字面意義來說,只不過是「接近死亡」而已。我把瀕死經驗的性質對我的上師頂果欽哲仁波切說明,他說這屬于此生自然中陰的現象,因爲意識只不過是離開「去世」者的肉體,暫時在六道漫遊而已。

  頂果欽哲仁波切指出,瀕死經驗者是在從生的自然中陰中經曆臨床上的死亡。也許他們是站在兩個中陰的門檻上,但並未實際進入臨終中陰就回來了。他們所有的經驗,還是在此生的自然中陰中。他們對光的經驗是否類似地光明的現前呢?有沒有可能是好比太陽升起之前,他們瞥見的第一道光呢?

  不論瀕死經驗的細節到底有什麼終極意義,我仍然深受許多我曾聽過或讀過的記錄所感動,尤其訝異于某些瀕死經驗者的態度,相當豐富地反映了佛教的觀點。其中有兩點我在前面已經提過,一是深度的轉化和精神覺醒;一是「生命回顧」對人生的啓示。生命回顧在瀕死經驗中反複發生,如此清晰地顯示業報不可逃,而我們的一切身口意造作都具有深遠和強大的影響力。瀕死經驗者從他們與死亡的接觸或「光之生命」的出現所帶回的中心訊息,和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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