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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陀的教育 十一 蘇東坡與佛印▪P3

  ..續本文上一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這意思是說:“你我永久的離別茫茫然,已經十年了,在這十年之間,即使我不去想你,但是內心怎樣也忘不了你。”從這簡單的幾句話,可以想見他對死去的妻子的想念想念,真是“朝朝暮暮,暮暮朝朝”了!還有,在這詞裏,他把夢中看見妻子的事也寫出來,他寫道:“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這幾句翻譯成白話是說:“夜裏我做一個長夢,忽然回到了故鄉,看見當年的小屋子,窗臺邊,你正在梳洗打扮;你看我,我看你,誰也說不出話來,只有眼淚一行行的流下。”

  再過了六七年,蘇東坡在黃州,他做《赤壁懷古》的詞裏,還是念念不忘地提他死去的妻子,他寫道:“故國神遊,多情應笑我早生華發。”“華發”,是指白頭發。“多情”兩個字,有兩種解釋:一種是說蘇東坡的妻子名叫“多情”;剛才說過,蘇東坡的妻子是姓王名弗,如果這一說是對的,應該是她的別號叫“多情”。另一種是說“多情”兩個字,是蘇東坡自己形容他的妻子很多情。不管那一種的解釋都好,“多情”是指蘇東坡的妻子而說,該是沒有問題的了。那麼,詞中那兩句,翻譯起來就是“我出神的想念著家鄉,我那多情的亡妻,一定會笑我這麼早就長了白頭發。”蘇東坡的妻子多情,蘇東坡這麼念念不忘他的妻子,也何常不是多情?真是一對恩愛多情的夫妻啊!

  蘇東坡除了那個妻子以外,還有幾個妾。究竟是幾個呢?蘇東坡自己只說“有妾數人”,有人說:蘇東坡的妾,計有七人,其中一個名叫“朝雲”的,是年輕最輕的;既漂亮,又聰明,蘇東坡特別疼愛她。朝雲,這個名字多好聽!

  蘇東坡離開黃川以後,有一個時期,因爲住家離開佛印禅師遙遠,來往也就沒有在黃州時那麼密切了。

  有一年寒冬的一天,佛印禅師到蘇東坡的家裏來,蘇東坡歡喜極了,忙叫家裏的人,燒了幾味好齋來供養佛印禅師。兩個人好久沒有相見,一談就談了好幾個鍾頭,越談越高興!那天晚上,蘇東坡對佛印禅師說:

  “師父今天走了那麼多路,一定很累了,還是早點休息好。我想今晚叫朝雲去服侍師父,給師父差使,你有什麼事,盡管吩咐她做:師父,你說好嗎?”

  佛印禅師略加考慮一下,就點頭回答他道:“也好!”

  那天晚上,朝雲真的推門進佛印禅師的房裏來,她看見佛印禅師在床上打坐(坐禅定),就向他頂禮叁拜;佛印禅師吩咐朝雲道:

  “朝雲,你去拿一個茶壺,裝滿了水;一把葵扇,一籃火炭,七個火爐,一起搬到這裏來。”

  “好!”朝雲答應了一聲,就開門出去了。

  一會兒,朝雲把那些東西都搬來了,她就合掌問佛印禅師道:

  “師父!那些東西,通通搬來了。”

  “好,現在你把七個火爐都下了炭,燒起火,然後用葵扇,扇著每個火爐,讓爐中的火炭燃起來!”佛印禅師低聲細語地吩咐她。

  “好!”朝雲開始工作了。

  再過了一會兒,七個火爐的火炭都燃燒得熱烘烘了;黃州的冬天是寒冷的,但這時整個房子裏的空氣,變得溫暖起來。

  “師父!七個火爐的火炭,都燃燒起來了,要煮什麼?”朝雲合掌問道。

  佛印禅師環視七個火爐,爐中的火,熱烘烘地燒著!他又吩咐朝雲道:

  “朝雲!現在你把茶壺放在第一個的火爐上煮,等到茶壺裏的水煮開了,滾了一會兒!再放在第二個的火爐上;滾了一會兒,再放在第叁個的火爐上;這樣,依次一直到第七個的火爐,你懂得這樣做嗎?”

  “好!我會照師父的吩咐去做。”朝雲點頭答道。

  朝雲從頭至尾,她照佛印禅師的吩咐去做,把這只茶壺輪流在七個火爐上煮,等到通通煮過了,她再問佛印禅師道:

  “師父!茶壺已經在七個火爐上,順著次序都煮過了,現在還要做什麼?”

  佛印禅師說:“你做得對,朝雲!現在還是跟剛才一樣,再做第二遍,第二遍完了,再做第叁遍,第四遍,第五遍…一直做到天亮。”

  “好,師父!”朝雲完全照佛印禅師的話去做,周而複始地把茶壺放在七個火爐上煮。

  這時,佛印禅師好像深入禅定了,房子裏寂靜,只聽到火在燒水,在滾的聲音。

  各位想想看,一個茶壺的水有幾多?它在七個火爐上面輪流著煮,水一滾起來,就變成水蒸氣沖出去,這樣,就越來越少了;還沒有煮到天亮,“蔔”的一聲,茶壺裏水幹了,壺底被熱火燒到爆烈了。

  朝雲看到這樣,手忙腳亂起來!佛印禅師睜開眼睛一看,對朝雲說:

  “朝雲,不必害怕,這是必然的結果,你的工作圓滿,現在可以回房睡覺了。”

  朝雲向佛印禅師合掌行一個禮,回房睡覺去了。

  第二天早上,佛印禅師一早就向蘇東坡告別回去,蘇東坡送走了佛印禅師,一回到家裏,就問朝雲道:“昨天晚上,師父跟你說些什麼話?叫你做些什麼事?”朝雲便把昨晚經過的情形,一五一十說給蘇東坡聽。

  “火爐上的茶壺,水幹必爆!師父明顯地警戒我:五俗不斷,一定墮落!”聰明的蘇東坡覺悟了!他領會到一個茶壺在七個火爐上煮,終歸爆裂,正是暗示他與七妾纏綿的結果。

  再過了一個時期,蘇東坡移居惠州,佛印禅師則駐錫浙江,距離更遠,有一次,佛印禅師寫一封信給蘇東坡,裏面有幾句話,是勸蘇東坡趕快放下萬緣修行佛法的,他說:“人生世間,如白駒過隙。叁二十年,功名富貴,轉眼成空,何不一筆勾斷,尋取自家本來面目?萬劫常住,永無墮落。”

  剛才那一則故事中的暗示,是從反面旁敲側擊,教蘇東坡斷欲離塵;這封信則從正面直言勸告,希望蘇東坡息心修行,以期明心見性。一正一反,異曲同工。——都無非是希望蘇東坡舍迷途而走上覺道。佛印禅師菩薩心腸,慈悲愛護之情,于斯可見。

  佛法是指導人生的,是淨人生的,它能促使人生棄惡從善,它能鼓舞人生向真善美的目標邁進。佛印禅師德學兼優,他是佛法的實行者,也是實行佛法的成功者,他能以佛法律己,又能以佛法利人。蘇東坡居士是佛法的愛好者,他熏陶了佛法,能使文章“超然乎塵垢之外”;又與佛印禅師接近,潛移默化的結果,他那“狂恣”的個性,也漸漸改正過來。這,正說明佛法對于人生的實益。

  

《佛陀的教育 十一 蘇東坡與佛印》全文閱讀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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