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方廣佛華嚴經(第一六五叁卷)
諸位法師,諸位同學,請坐。請看「賢首品第十二」,我們接著講法身不朽,涅槃八味,接著看第七。第七是「不動」,寂然不動,妙絕無爲。這個意思跟中國道家所說的非常相似,在佛法裏面就是定功。這個定功不是普通的定功,就像《楞嚴經》裏面所說的「首楞嚴大定」,《華嚴經》上所講的「師子奮迅叁昧」,都是這個意思。寂然不動,妙絕無爲,說明這個大定是自性本定,不是修得的,所謂是性定。你見性之後本來就是這個樣子,如果不是這樣的,涅槃八味如果少一個,你沒有見性。涅槃跟見性是一個意思,法性本來具足的。佛在「出現品」裏面講如來果地上的智慧德能,自性本定是德,確實是如如不動。《金剛經》上所講的「不取于相,如如不動」,還是屬于修定,不是性定,性定是寂然不動。
我們現在迷失太久,佛菩薩慈悲教導我們沒有別的,教我們回歸自性,就像禅宗裏面所說的,把父母未生前本來面目找回來,那就行了。本來面目是什麼?法性身,不是這個肉身,法性身。法性身就叫做法身,法身決定具足八德,八德就是涅槃。我們前面學過的「常住、寂滅、不老、不死、清淨、虛通」,接著看這裏「不動」,最後是「快樂」,涅槃樂。
我們學佛的同學也常常聽說,佛家教學的目的是破迷開悟、離苦得樂。這個話我們聽得耳熟,一般人也都能說得出來,可是得樂到底是什麼樂?是涅槃樂,不是普通的樂,不是人間之樂,也不是天上之樂,也不是四禅天禅味之樂,是如來果地上大般涅槃之樂。這個就很不好懂,爲什麼?不要說我們在這一生,可能我們在生生世世許多生中,也沒有遇到一個證般涅槃的人。不但大般涅槃沒有遇到,連偏真涅槃阿羅漢也沒遇到,你怎麼能體會到涅槃之樂?可是這個地方八個字的形容,實在講是給我們透了一點訊息。
寂然不動也不好懂,古人用比喻跟我們說,像水。深山裏面你見到一潭水,面積不大,一潭。水非常清,因爲它沒有汙染,從水面上就一直看到水底,清清楚楚,毫無汙染。這個水平靜,沒有風。我們的真心、我們的本性就像這個樣子。現在麻煩了,現在是一切時中,就是睡覺也不行,爲什麼?睡覺會作夢。夢是哪裏來的?夢是心動來的,所以你心沒有靜下來。如果心靜下來,妄念不起了,你睡覺就沒有夢,睡覺作夢還是妄念在起作用。所以身體是在休息,意識沒有休息過,都還在起作用,這才叫剎那不住;住就是停的意思,從來沒有一剎那停過。停就是不動,停就是定功。
所以世尊跟我們講,世間人修行,修禅定,真正得到禅定,過去谛閑法師告訴我們,谛老在香港住了不少年,常常給我們說,他在晚年八、九十歲的時候,告訴我們。他一生當中,對于中國這些修行人,得禅定的他見過,聽說的當然更多了,親眼見過,開悟的沒有。但是修禅如果不開悟,出不了六道,不開悟出不了。要開悟才算數,才算是成就,不開悟不算成就,那個功夫就很不得了。
叁界裏面禅定功夫淺深分八個等級,佛門裏面常講四禅八定。四禅是初禅、二禅、叁禅、四禅,果報在色界天;八定就要再加上四種,那就更深一層的定功,果報在無色界天,不是在欲界天。因爲得到禅定的人,欲是動的,愛欲,煩惱習氣再多,用這個名詞全都包括。得到禅定,愛欲就被控製了。就像水,愛欲是波浪,波浪有小波浪、有中波浪、有大浪,這是形容什麼?形容我們念頭在起伏。
平常沒有什麼刺激你,你的欲望也不大,很容易滿足,真正做到于世無求、于人無爭,你的波浪就很小,還是動的。這個我們自己知道,念佛的時候會夾雜妄想,晚上睡覺會作夢,這就是有小波浪。如果我們對世緣分別執著很重,一心一意要去追求,那就于世有求,在這個世間有求,于人當然就有爭,所以競爭。你的波浪就大一些,你跟知足常樂的人比的時候,一比就比出來了,他的心比你靜。如果有更大的欲望,現在人是有更多的事業,你一天到晚都在擔心,你有憂慮、有牽挂,你有許多的事情放不下,那叫大風大浪。
心就像水一樣,浪愈大,煩惱愈重;煩惱重,智慧就沒有了。諸位要曉得,智慧是自性本來具足的,就跟水一樣,水在起大浪的時候,照的作用都沒有了,水在小浪的時候還能照得很清楚。像我們在香港隔海看九龍,香港這個海不大,是個海灣,有沒有浪?有,小浪。你在對面,看到九龍這些大樓的倒影清清楚楚。如果我們這裏挂上叁號風球、四號風球,大風浪來的時候,對面倒影什麼都看不到,又何況是狂風巨浪。我們今天生在這個社會裏面,念佛的人比社會一般的人心要清淨一些。縱然是有很多事情不能放下,你有很多事業,可是比起你的同行,你比他們的心要清淨。爲什麼?長時期讀誦經典,接受佛陀的教誨,多少都會有些利益。其他宗教也不例外,真正學經教的人,心都會比較清淨。
經典裏面的意義深廣都是無盡的,你的功夫淺,你所體會到的義理也淺;你的功夫深,你體會到的義理也深。所以同樣一部經,每天念,念一輩子不會感覺到疲厭,這叫經典。世間的這些書籍,往往看一遍、二遍,不想再看了。世界名著,文學的作品,看個十遍、二十遍那不得了,再不想看了。唯獨經書讀不厭,這什麼道理?說老實話,外國人不懂,真正的原因,經典是從這些聖賢自性裏面流露出來的。
自性是寂然不動、妙絕無爲,無爲而無所不爲,無所不爲而無爲,這叫妙絕。無爲不是什麼都沒有,確實在性裏面什麼都沒有,相裏頭什麼都有。相上雖然什麼都有,再細心去觀察,所有的現象當體即空,了不可得,雖了不可得,它又會興起十法界依正莊嚴。妙絕就是十法界依正莊嚴跟一真法界不一而不異,不能說一樣,也不能說兩樣。這什麼意思?在相上說,不一樣,在性上說,沒有兩樣。古人講水即是波,波即是水。波跟水,一個是靜的,一個是動的,不一樣,可是它的性是一樣的;靜是實性,動還是實性,實性不變。我們要細心去參究、去觀察,一法如是,一切法無不如是。
所以這個不動,我們要知道它是自性本定。那是不是我每天盤腿面壁?不是的。這種定,大乘教裏面所謂行住坐臥都在定中,經上講「那伽常在定,無有不定時」。「那伽」是梵語,意思是龍、是象,龍我們沒有見過,象見過。你看大象,身體也大,腿也粗,它站著也好,坐著也好,走著也好,它的動態很穩重,是個定的相。所以佛菩薩爲我們說法,常常舉龍象來做比喻。你看它無論哪個動作,慢慢的,它不浮躁,非常的穩重。
所以性定跟修定不一樣。修定是我們初學,我們知道我們自己本性都是不動的,像《金剛經》上所說的「不取于相,如如不動」,本來是這樣的。可是今天我們迷失本性,表現在外面是習性,習性是動的。本性裏頭沒有善惡,本性裏面沒有分別、沒有執著、沒有妄想,現在我們有分別、有執著、有妄想。妄想是小風小浪,分別是中浪,執著是大浪;換句話說,妄想是微微的動,分別就起了波浪,很嚴重,到執著是最嚴重,波濤,大風大浪。我們現在是這種情形,那就得修定,不修是沒法子的。怎麼修法?要把我們的欲望放下,心就會定了。所有一切的煩惱習氣,這個不定你去多想想,它的根是什麼?總離不了欲望。欲望的對象太多,世尊把它歸納起來,五欲六塵、名聞利養,世法出世法就說盡了。我們對財色名食睡還有沒有欲望?有沒有貪求?我們現在有身體,有身體這是不能夠避免的,佛教我們怎麼樣?適可而止,知止、知足,知足就常樂。
財不必積,每天生活費用不多,尤其是修行人,真放下之後,一天吃一餐就夠了。爲什麼?飲食是能量的補充,好象汽車要加油一樣,沒有能量它就不會動。人身體是個機器,這個機器需要能量補充。每個人身體體質不一樣,就像車一樣,有的車耗油,有的車省油。我們人的體質也一樣,修行的人就省油,不修行的人耗油,一天吃叁餐還不行,還要吃幾道點心,他才能維持他的能量。修行人一天一餐夠了,簡簡單單,他需要的少,爲什麼?消耗少!能量消耗到哪裏去?我們不能不知道,大概百分之九十五消耗在妄念上。妄想多,大風大浪,如果他沒有這個補充就沒有法子。修行人于人無爭、于世無求,心地很平靜,心平氣和的人消耗量就很少,所以每天一點點他就行了。工作妨不妨礙?給諸位說,不妨礙。
早年我跟李老師十年,叁十一歲到四十幾歲的時候親近他老人家。我親近他那一年叁十一歲,他好象是六十九歲。他在臺中辦個蓮社,又辦個慈光圖書館,辦兩個幼兒園,辦一個養老院,還辦一個醫院,自己又在兩家大學裏面教書,還在奉祀官府擔任主任秘書,你就曉得他每天的工作量有多少。這個人又非常認真負責,所以一天到晚忙得不亦樂乎。工作、教書,還要講經,還要教我們這些學生。講經是每個星期講一次,教我們這群學生,每個星期也是一次,叁個小時。星期五晚上要跟我們上叁小時課,星期叁晚上講經兩個小時。他的中醫也是一絕,還有很多人去找他麻煩,請他看病。所以李老師當年在臺中,我認識他的時候,要想跟他見一面,要一個星期之前預約,他才能把時間排給你,臨時去找他是決定見不到的。叁、四天之前跟他約都沒辦法,至少是一個星期前約定。
這個老人一天吃一餐,吃多少?一碗飯或者是兩個小饅頭,不是很大的,小饅頭,很簡單,兩個菜,那麼簡單的生活。他的工作量我們細心去觀察,五個人的工作量,換句話說,一個人要做五個人的工作,他每天吃一餐,就吃那麼一點點,身體健康。七十歲的人,你看他頂多像個四、五十歲的人,八十歲的時候,你看他也不過六十歲。我在臺中學他,我工作量沒他那麼多,我學吃一餐,很好!但是我的一餐比他吃的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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