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你會怎麼看待對方。
284.不要把真正的愛和愛戀攪混了,在理想的狀況下,前者是不求回報,而且不會因狀況而改變;而後者,只會跟著各式各樣的事件和情緒而改變。
285.至于戀人之間,或多或少取決于性的吸引力。唯有在我們的擇偶標准,不僅限于外表,還有對彼此的了解和尊重時,這樣的關系才能夠真切而持久。
(關于輕率的禅思)
286.我們常常會因爲對現實的認知錯誤,而在並不是故意的狀況下作出诳語。藏人有個民間故事,說有個人看到一條大魚,人家問他魚有多大,他就一邊比一邊說,那條魚真的很大。大家繼續追問,倒底有多大?那條魚的尺寸就開始縮小。別開玩笑了,究竟多少長寬、多少重量?這下子那條魚簡直成了一條小魚。但是我們不能說那個人一開始就在說謊,他只是有口無心罷了。
奇怪的是,那些人好像老是用這種方式在說話。西藏人對這一種現象可以說習以爲常,當他們說一件事情的時候,都不用舉出證據,沒有人會去追問消息的來源或它是怎麼來的。那些有習慣求證的人,會比較注意他們說出來的話。
287.從某個角度來看,最好是不多嘴,只說重要的事情。語言是人類一項很特殊的才能,我們透過言語和概念,以一種人爲的方式把事物給固定住;然而那些語言所指稱的對象,不但有著數不清的面向,不斷地變化,而且也是由用那樣數不清的原因和狀況所造成的。
當我們替現實的某個面向命名時,心裏就把其他所有的面向淘汰掉了,我們會用一個字去指稱某個特定對象,這個字只能用在這東西身上,讓人可以藉著它來辨別這東西。然後我們會根據該物品用途來建立一套價值觀:這個是好的,那個是不好的,諸如此類。然而,我們根本不可能把本質加諸于任何事物之上,因爲這樣而形成的世界觀,不是很片面就是徹底地錯誤。就算語言的內容十分豐富,它的能力還是很有限。只有非概念性的、“無分別”的經驗,能夠讓我們看到事物的本質。
288.語言問題在很多方面都會出現。譬如政治,那些政客會提出很多簡單的方案,來解決一些牽連甚廣的複雜問題。他們一副可以透過一些概念和字眼,像什麼馬克思主義、社會主義、自由主義、保護主義之類的,來找出解決辦法。他們從一大堆造成某種特定現象的因素和狀況裏頭,單挑出一、兩項,然後把其他的完全抛卻腦後。所以說他們從來沒有過真正的解答,而各式各樣的誤解都有可能。我覺得這就是問題的根源。很不幸的是,我們又不得不使用語言和概念。
289.最好在必要的時候才發言,沒有真正的必要而太多話,就好像任憑花園裏長出數千根雜草。雜草少一點不是比較好嗎?
(關于誹謗的禅思)
290.一般而言,如果有人批評我,或甚至對我出言不遜,只要他的動機純正,我都很歡迎。如果我們看到有人犯了錯,但是大家都一直跟他說沒有問題,這樣沒有任何意義,對他一點幫助也沒有。如果我們跟他說,他的所作所爲不是太嚴重,同時又在他背後一直誹謗他,這樣也是不對的。當面把我們心裏想的說出來,該澄清的就要澄清,辨別是非曲直。如果有什麼不確定的地方,也要指導出來。就算我們的話也許有點刺耳,但是還是要說出來。這樣事情就可以很清楚,閑言閑語再也沒有立足之地了。如果我們只會甜言蜜語地維持禮貌,這樣那些騙人的謠言就永遠有生存的空間。就我個人來說,我喜歡直話直說。
291.有一天有個人跟我說:“要敢想、敢說、敢做。”沒錯,工作上,在從事一件事情的時候,我們需要思考,我們也需要有勇氣說出我們的想法,而且說得到做得到。如果大家都沒有反應,那就不會進步,犯下的錯誤也沒有辦法修正。不過我們也應該要自問,我們接下來要說的或做的,是不是真的對事情有幫助。
292.如果我們用世界上最真摯的誠意,去說出一些會傷人的話,而且還讓對方非常難堪,這樣我們那種太過粗暴,或說得太過直接的方式,就沒有辦法達到它的目的了。這個人需要的,也許是一個善意的謊言。
293.在小乘佛教中,有七種身體和言語上的惡業——殺生、偷盜、非梵行和妄語、惡口、兩舌、绮語。然而在大乘佛教中,如果是爲了衆生的福祉而且不摻雜一點私欲在裏頭的話,絕對必要時,就連像殺生那樣的惡業也是允許的。
294.我認爲大部分的時候都應該要說出事實,即使使用的是難聽的字眼,還是會有所幫助。不過要不問對象,不看時機,用一種不純正的意圖或一種負面看事情的眼光來批評人,侮辱人。在這種情況下,我們的話會傷到別人,而且我們自己也會覺得不好過,一下子就會把氣氛弄僵了。
(關于殘忍的禅思)
295.有時候,我們會在忽略、不知道的情況下讓別的衆生痛苦。譬如,我們就很難意識到,動物也會感覺到快樂和痛苦。我們對同爲人類的痛苦,除非自己也經曆過,不然都不能夠真正地了解。當然,受苦的是他們,不是我們。並不是只要對自己說,“人家打我罵我的時候,我會怎麼怎麼難過”,就能夠對他們的感受有所體會。
296.有些人對于自己在衆生身上所引起的痛苦,絲毫不在乎。他們總覺得自己能夠全身而退就好了。這又是沒有自覺的關系。我們愈是讓別的衆生難過,就愈是在累積自己的痛苦。換句話說,就好像我們去損害這個社會,就是加倍地在損害自己。
297.如果我們對別人的態度很不好,那麼就要痛改前非,要承認自己的錯誤,但是也不要以爲從此就不能好好地過日子;不要忘了自己做過的事情,但是也不要讓自己灰心喪志,在悔恨中一蹶不振。不要變得對什麼都不關心,因爲那就跟得了健忘症一樣;自己要能夠原諒自己:“我曾經跌倒過,但是不會再重蹈覆轍。我是一個有能力改過自新的人。”如果我們絕望了,那就是因爲我們沒有辦法原諒自己的關系。
298.如果可能的話,就去探望曾經被我們害過的人,真心誠意地對他們說:“我從前對你很壞,對你做過很多錯事,請你原諒我。”如果對方接受我們的道歉,心裏不再有嗔恨,這不就是佛教所謂的“忏罪”嗎?
299.不過也不用講到什麼宗教觀念上去,只向那些曾經因爲我們而受苦的人伸出手,承認我們做錯了,表達出真誠的歉意,讓對方不要再懷恨在心。當然,要做到這種地步,雙方都要有很開放的胸襟才行。
300.我相信害人的念頭不是天生的,它不是從我們一出生就有,而是後來才出現的——它是一種由心靈所製造出來的東西。希特勒因爲開始覺得猶太人是有害的,應該要消滅,而這樣的念頭,最後竟然強烈到讓所有的其他的念頭都黯然失色,讓所有慈悲的胸懷都消失無蹤。
301.所有把對方當成敵人的想法,都是想像出來的。用佛教徒的話來說,這樣一種現象是假的,捏造出來的,和那些天生就有的東西剛好相反。一個念頭跑出來,我們就把它當成是真的,認爲它非常重要,根據它來設計一整套計劃,然後去執行這個計劃,一點也不在乎對其他衆生所造成的痛苦。
302.如果要讓那些像這樣子攪錯的人能夠改變態度,首先就要去喚醒他們深刻的人性,然後設法讓他們至少從他們的意識形態中清醒過來,只有這樣才有可能跟他們講道理。如果還是不能,那就只好動用武力。但是注意,不是隨便什麼武力——就算這些人犯下的罪行再可怕,我們也總是應用人道對待他們。如果我們希望有一天他們能夠改變,這是唯一的可行之道。
303.要讓衆生——就算他們心裏充滿怨恨——有所改變,最好的方法就是愛了。如果你不斷地把這分愛表達出來,不松懈,不因人而異,那麼他們終究會被你感動。這個花很多時間,要有非常大的耐性。但是如果你的意圖完全純粹,你的愛和你的慈悲能夠始終如一,你就必定可以成功。
(關于冷漠的禅思)
304.對他人冷漠,可以說是一種最糟糕的缺點了。只想到自己,完全不管周圍人的遭遇,表示這個人的眼光淺短,思想薄弱,心胸狹隘。
305.從一受胎開始,我們就必須依賴他人。從我們這個世界的幸福和未來來看,我們享有的一切設施,使用的大小物件,一直到最簡單的日常生活,莫不是許多人努力的結果。雖然祈禱和一些靈修之道也會産生某種作用,但是主要還是人類的所作所爲在造就這個世界。
306.一切都以互相關聯、互相依賴的方式存在,我們找不出一樣東西是自己生出來,只靠自己就可以存在的。所以根本不可能把自我利益和他人利益分開來談。
307.我們每一刻的所作所爲,都會産生一些新的狀況,而這些狀況則又會造成其他事件的出現。無論我們做什麼,也不管我們願意不願意,我們都是整個因果鏈中的一環。同樣的道理,我們日後的快樂或痛苦,即使這一因果循環的複雜程度遠遠不是我們所能想像,也是來自于目前的因素和狀況。所以說我們對自己和對其余衆生都有責任。
308.冷漠的人,既不關心其他衆生過得好不好,也不在乎自己將來快不快樂,這種人只能等著日後痛苦罷了。
五 關于信仰的禅思
(給信徒的禅思)
309.每個人都有信仰和不信仰的自由。不過從你開始決定信仰一個宗教開始,請務必慎重其事,不要叁天打魚,兩天曬網;不要任意而行,要做到思想和言論的一致。
310.有些人會覺得:“如果我信了佛教,我就一定要做到百分之百的完美,不然我就放棄。”這種不是全要就是全不要的心態,在西方人之間很普遍。不幸的是,要馬上達到完美是很困難的。
311.要達到目標,我們必須透過一種循序漸進的訓練——這不是很重要的嗎?也不要去想說:“我做或不做還不是都一樣,我永遠做不到。”給自己一個目標,找出達成目標的方法,照著去做,漸漸地,你一定能夠辦到。
312.每個人都有他的天性和靈性,適合某些人的不見得也適合于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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