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講:第叁品(第13頁15行-14頁第5行)
(1998年1月11日)
我們現在講的這段書非常非常重要,所以上次重複地解釋了一下。尤其對了別識的問題,這段書裏頭講得很多,可惜玄奘法師翻的是跟原來的作者的看法是不同的。
現在兩個兩句頌,都講到具有原由和能見這問題,真正唯識是什麼意思?現在看起來就是講唯了別識。唯了別識是什麼意思?在《總攝大乘綱領論》裏頭屢次談到,就是具有原由、能見,這是了別識。具有原由和能見,在現在這段書裏頭講得更清楚,它就是阿賴耶識跟前七識互爲因果,更互相依,主要是這個意思。可玄奘法師呢,他都翻成“有相有見”,他注重這個相、這個見,也就是在《成唯識論》裏頭講的,總是講這相分、見分,而這段書裏頭說得很清楚,說前七轉識是以了別識爲自性。
了別識的意思,藏文的原文是“具有”的意思,具有原由、具有能見,實際上就是指的有阿賴耶識,也有前七識,前七識就是能見,就是能分別、能遍計,阿賴耶識主要是種子,這地方看起來很清楚。
尤其《瑜伽師地論》跟《解深密經》都講到一個頌子:“阿陀那識甚深細,一切種子如暴流。我于凡愚不開演,恐彼分別執爲我。”這個頌子很重要,尤其是說“恐彼分別執爲我”,看起來的確有好多人都執爲我。
另外呢,這個種子的問題,在佛教裏是很重要的問題,一切法的生起、緣起離不開種子,離不開熏習、習氣,沒有習氣就沒有一切法的生起,所以我們一般人認爲有一個實實在在的東西,都覺得必須是有一個所依靠的東西,這個所依靠的東西,在佛教裏頭就只是指的我,法我。一般人都認爲有一個法我,認爲有一個實實在在的我,沒有這個我的話,一切東西都失掉依據了。
其實,真正講起來,所以事物能夠生起,主要就是互相依存,就是前七識跟阿賴耶識、阿陀那識互相依存,要沒有這個“一切種子如暴流”,事物就不能生起。所以事物能夠有生起,主要就是有能熏習的問題,有種子問題,有阿賴耶識問題。所以真正講起來,這阿賴耶識非有不可,非有種子熏習不可,要沒有種子熏習,現行的前七識就沒法生起,一切分別、一切遍計都沒法生起。
所以這個一隱一顯,一隱就是熏習,一顯就是現行,這一隱一顯的問題大了,這隱跟顯是不是能互相離開呢?一個能熏、一個所熏,好象兩回事,可是呢,這兩個東西密不可分,尤其我們要知道,所謂阿賴耶識的種子,時時刻刻生起現行,現行又時時刻刻熏習成種子,這樣更互緣起,更互爲因。
要真正講起因果來、講起因緣來、講起緣起來,就離不開阿賴耶識跟前七識,那也就是離不開具有原由,又具有能見,能見的方面就是能分別、能遍計,原由或有點根據的方面,實際上就是種子,就是阿賴耶識能受熏,這很簡單的關系,就是到底事物是怎麼運行的、怎麼生起的原因,這個問題是個沒法子躲避的問題,你沒法子不想到阿陀那識,沒法你不想到種子問題。也就是我們一般人,就是世間學裏頭它需要有一種存在決定意識,一種特別的存在,有一種特別的物質不滅,必須有這個東西,可是真正講起來,真正的緣起法,真正的因果,那必須是阿賴耶識,必須是無常的東西,沒有自性的東西才能作因。
在這地方就看到,所謂了別識是什麼?就是真正的緣起法,就是阿賴耶識跟前七識互相依存,每時每刻誰也離不開誰。拿我們現在這個整個地球、天體,以至我們每一個人的根身、器界,實際每時每刻離不開阿賴耶識。因爲什麼?這阿賴耶識是相似相續,恒常相續,這個相似相續才能夠有因果,並且它自己本身必須能受熏,能夠爲業力所感,這些條件都具備,才是阿陀那識,才是阿賴耶識。
所以這“一切種子如暴流”,那就是所有的我們根身、器界,每時每刻離不開種子問題,離不開種子如暴流的這個……,我們當然聽不見暴流的聲音,但是聖者那就很明白。所以這一隱一顯的問題,就造成了別識的問題,所以淨靠前七識不能徹底解決問題,前七識它還有根身、器界,還有根境的問題,根境也是由阿賴耶識受熏才生起的。真正講起所有色法,所有的我、常一不變的東西,大家都認爲有一個最可靠的東西,離不開的東西,實際上就是熏習,離開相似相續的現行熏習種子,那你就沒有原由的問題。所以說是具有原由、具有能見,也就是具有能分別、能遍計,這個兩方面並不是象玄奘法師所看的“有相有見”,有見分、有相分。
而他那個相分呢,實際上就是原由,從原由這方面還好象有個“所”的問題,“所生”的問題,“所顯現”的問題,實際上,緣起法來說,它是沒有一點兒的延展的時間,它不能保存一會兒的功夫,就是不能暫住,暫且存在都不成,因爲它是種子所生,也就是要沒有種子它就滅了。而它本身呢,現行必須要熏習成種子,這才有第二刹那的現行,所以這個地方都是相似相續,根本沒有常一不變的東西、有自性的東西。
佛教裏最主要就是講怎麼樣地唯識無義,唯識無我,沒有法我,一切都是依靠前七識的現行跟第八識的、就是阿賴耶識的種子,咱們現在這段書裏說得很清楚,並且什麼是緣起也說得很清楚,你看起來它還有根境的問題,其實根境的本身並不是有一個不變的色法,還是刹那刹那生滅的一個由種子生的色法的現行。
所以我們看起來,世界任何東西沒有它能夠自己存在、能夠不變的,根本不可能。那個不變的東西、自己存在的東西,根本是不可能有的。所以這地方,講這了別識什麼意思?就是沒有自性,沒有義,沒有我,講阿賴耶識,講阿陀那識,講種子,就是想拆散、想取消“我”的問題。我們錯誤地認爲有我,有一個常一不變、有一個獨立存在的東西,這完全是無明,也是受語言的影響,我們同時也受原種子的影響。
現在真正講起唯識是什麼?是唯了別識,是唯能無所。就是並不是象有一個相分,有一個見分,而是它既具有原由,又具有能分別,具有能分別跟原由,它兩方面密不可分的,你不能分兩個東西,它互相依存。也就是說有前七識,有第八識,互相依存,兩方面沒法分開。講了別識,就是真正講緣起法,就是講必須互相依存,沒有單獨存在的。
(中間休息之後)
大家有什麼問題提出來,提出來答一下。因爲最近這兩次講都很重要,大家有什麼問題?唯識的問題,唯了別識的問題,就是唯識無義的問題,唯能無所的問題,尤其現在提到了別識,了別識跟辨別識,大家有什麼感覺到不同的地方?
(問:是不是辨別識就是了別識裏頭的一部分?能這樣說嗎?)可以說了別識是辨別識的自性,實際上是了別識是辨別識的一個中心問題,就是它的自性問題,真正辨別識,它的實際上情況是離不開了別識。(問:它跟法跟法性的關系相似嗎?)不一樣。法跟法性的問題是,好象自性跟作用的問題。了別識對辨別識來說,它是辨別識的一個真正的緣起法,辨別識主要它是有根境的問題,而根境呢,它都是色法,色法實際上還是表面上的東西,色法真正的依據還是能分別跟能遍計。色法好象是前後它有很相似的東西,所以一般認爲色法前後是一樣的,前後是同一不變的,這實際上呢,因緣所生法,都是沒有同一不變的,都是依因仗緣而生的,所謂依他起法,就是依因仗緣,所謂依因仗緣也就是有種子跟現行的問題,現行熏種子,種子生現行。
現行的法,跟種子的法,互相不能分開的,就是緣起。所以依因仗緣,就是依靠種子,就是依靠熏習。熏習就是阿賴耶識,熏習裏頭最主要的問題就是能熏習跟所熏習,能熏跟所熏,就是依他起法,沒有自性,沒有常一不變的東西。所以最主要的問題就是唯識無義,唯有能分別、能遍計,了別識,唯有這個,沒有常一不變和自己能獨立存在的東西。
阿賴耶識種子跟現行的關系,這個最主要的一個關系。也就是阿賴耶識跟前七識的關系,在前頭《所知依分》來講,主要是講前七識跟阿賴耶識的關系,到了第叁分,就是《叁能相分》,這時候就講到最主要是依他起。咱們現在已經講到,說是大乘的佛法就是緣起法,大乘的佛法就是講唯識無義,唯識無義的識,咱們正講到了別識的問題,並不是辨別識的問題。因爲什麼不是辨別識的問題?因爲辨別識還有根、境的問題,還有刹那的色法,而色法看起來好象是,好象有點獨立存在的樣子,前後一致,實際上所有的色法也都是因緣所生,也不是有一個自性,也不是常一不變的問題,所以實際上都是又有原由,又有現行,這是真正互相依存的,沒有單獨能夠自個獨立存在的。
(問:安慧和無性,他們觀點一致嗎?無性的那些論述可以認爲是正確的嗎?)無性、安慧都注解過慈氏的五個頌子,尤其對《莊嚴經藏頌》,有無性解釋的,也有安慧的解釋。真正講起來,慈氏學主要是就是無著、世親,大約是在印度四五世紀的時候,無著,據西藏的傳說,無著是上睹史多天聽慈氏講《瑜伽師地論》,西藏也傳說,五個論、五個頌子也是無著聽慈氏講的,這個《瑜伽師地論》就是無著菩薩記下來的,五個頌子也是他傳下來的,並且他自己注解過《無上相續頌》。那麼真正把慈氏學的概論的話,寫出來,那就是《總攝大乘綱領論》,裏頭引了叁個頌子,就是慈氏叁個頌子他引了,他還表達了慈氏的很多意見,就是十種最殊勝的義,可以說是他替慈氏傳達下來。所以真正講起來慈氏學的概論,那就是咱們現在講的這個《總攝大乘綱領論》。
當然最初的十二因緣,十二因緣實際上,真正把十二因緣講得透、徹底的話,就是大乘裏頭的唯識,唯了別識。這地方唯了別識的問題,跟咱們第叁分裏頭,就比較注意了,什麼叫了別識?這個問題,我們還以後還要多分析。因爲在慈氏五個頌子裏頭,《辨別中邊頌》也是講能相,頭一品就是《能相品》,還有第叁品是《真實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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