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講:第叁品(五綱十修第5講)
(1996年5月26日)
上次講到十修裏頭的第一項,那就是在無性的解釋裏頭,對治的“以無有事體之所相”爲散動的能分別,這也是最主要的一個能散動,而且,這個能散動,尤其是對佛教內部來說更爲重要。
因爲佛教所謂有無的問題,空、有的問題這是一個非常關鍵性的問題。到底空,空的什麼?空了以後,有,是有什麼?所以對有、對佛教所謂圓成實性、或者是空性、真如,到底是怎麼回事?不但一般凡愚,象我們這個異生,不容易理解,就是佛教內部,有許多對佛教好象理解的很深了,但是還對真如是怎麼回事,空性是怎麼回事,還有懷疑。在他未真正證真如以前,對真如到底是怎麼回事,空性到底怎麼回事,認識不清楚。
那主要就是,空,空的什麼東西?一般人都想不到這個空的東西,性質是什麼?而佛教所謂的一點兒沒有的、空的東西,這個,跟一般所謂沒有,有很大的不同。這空的東西,正是它本來不存在的東西,說它是空,並不是原來有,後來又撥爲無,取消他,才無,不是這樣的。
所以這沒有,到底沒有什麼東西?這個問題,不但是一般凡愚不容易理解,就是內部有許多對佛教好象理解的很深了,但是對這個問題還是不理解,那就是他對真如,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沒證以前,他不理解。爲什麼不理解,主要是還是對遍計所執性到底怎麼回事,他不理解。就是根本沒有的那個東西,而凡愚都認爲有,以至于內部的人也認爲有,所以,這個遍計所執性的無,他不理解,于是乎對真如是什麼,他也不理解。
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是沒有?大夥兒納悶兒。爲什麼納悶兒呢?就是我們的無始無明裏頭,這個問題,已經成爲不能再懷疑的事情了。所以佛教說空、無、空性,空的什麼?空什麼才能顯露出真實來?這些問題是一個最大的問題。就是我們本來的無始無明,都承認它是有,而佛教說這一點兒沒有,這個就是跟常識完全不一樣。所以有許多人也是,對于佛教已經相信,來進行研究,這些人在未證真如以前,還是有種種的錯誤看法。
所以,第一種,對于空性的實有,就是對這個遍計所執性的絕對沒有,這個問題,他還弄不清楚,于是疑惑真如的存在。把這真如也認爲要空掉,或者是把真如當成我一樣的來看待。
所以第一修就是提出這個,所謂那個真正二無我所顯,那個真如、那個空性、那種實實在在的有,一般人不理解。一般人認爲這真如,跟其他的世間的二我的有一樣,一般都是這樣,所以對真如不理解,不能真正知道它的實有。
所以要真正知道實有的,最主要的還要真正認識遍計所執性的有,實際上,它一點所相沒有、一點影像也沒有,那個二我的一點影像也沒有,才能夠認識到真如的空性的實有。這有的這所謂事體,這個事體,怎麼個有法兒呢?是跟一般人的有法不一樣。所以我們現在所謂無分別智所證的,那個實有,跟我們普通的顛倒的智、顛倒的慧,世間的智所認爲的東西完全不一樣。
所以一般的總是拿世間的無明,所認識的有無來猜測聖智、無分別智所證的那個有無,常常是這麼一個問題。所以第一修這是非常重要的一個問題,不但是凡愚,是我們一般人最不容易認識的問題,也是許許多多佛教大論師,也在這方面有許多錯誤看法。問題是什麼呢?問題就是遍計所執性的問題。
我們普通認爲只能有兩性,圓成實性,好象容易接受,依他起性,這也容易接受,但是遍計所執性,到底指的是什麼?這個問題是大問題。爲什麼要立叁性?叁性的遍計所執性,到底指什麼?這個問題是一般人很不容易理解的。
這我們以前也提到,爲什麼要建立遍計所執性?這就是爲什麼佛教要反對二種我見?最主要就在這地方,根本沒有的東西,就是一點所相沒有,你沒法兒畫出它的行相來,可是,偏偏,大家都公認爲有,什麼地方都離不了它的影子。
所以這個佛教提出什麼是我、無我的問題。這我跟蘊就有分別,這問題一般人認爲我就是蘊,蘊就是我,何必要把這我從蘊中分離出來?“我思故我在”,我們一切動作裏頭都是我,爲什麼說沒有我?所以這個問題是一個最嚴重的問題。所以世間學跟出世間學、佛教學跟其它學問不同,就在這一點,而佛教內部有些人對真如不理解,也是在這地方。
所以佛教裏頭的空,空的什麼?你可以問問所有的看過佛書的人,空的什麼?總覺得這個空是“有撥爲空”,本來有的東西把它抹殺了,這叫空。實際上這個空的是它原來根本沒有的東西,一般人非認爲它有,這樣的東西,所以這種東西空了以後,那個實有。
我們按說應該理解到,這一點沒有的東西,你認爲有的,你把它空掉以後,可以接觸那個真實的有。可是一般人,你把這個本來沒有的,你說沒有的時候,他也就認爲真如也是空的,沒有的,隨著那個根本沒有的東西也就沒有了,是這麼一個想法,這問題很嚴重。
我們那個真正的無分別智,所對的真實,跟我們執有我的我見所認爲的真實,正是相敵對的。因爲是相敵對的,所以我們看佛教的經典的時候、經論的時候,很容易把真如也當成跟我見一樣的東西。
所以現在這個,我們現在正是講到要用無分別智,能對治錯誤的分別,所以現在主要是錯誤的分別問題,錯誤的能分別,最主要是空性,空去了二我以後的那個實在,一般也是認爲這個沒有,最實在的東西,根本沒有,所謂空性本身就是空的,常常這樣認爲。所以第一個要對治的問題,就是你把真如當成了沒有的東西,當成沒有體性、沒有事體的那種所相,你畫出了,給真如畫出一個相,那就是無事體。
所以這裏頭呢,最主要,今天給大家講一個問題,就是,所謂這個無分別智,無分別,這個分別,是不是沒有分別?是不是根本就沒有分別?就如同所謂沒有就是沒有事體。所以這個,我們所謂的分別,所謂的事體、所謂的行相,這些問題,都跟這剛才咱們說的那個有、無的問題有關系。
我們先從無分別智這個無分別來講起,因爲現在談了半天了,就是能分別跟所分別、能遍計跟所遍計,講的很多了,但是無分別智,就是剛才這個,我們要用無分別智對治散動,對治第一個散動,這第一個散動,就是認爲沒有什麼事體,根本你要說沒有我以後,其它東西也都不存在,也就沒什麼事體,沒有真實了,這種一切都沒有了,這就等于沒有一點事體,就是剛才說的有沒有事體?什麼都沒有,什麼事體都沒有。
所以佛教裏的所謂事體、所謂行相、這些所謂所緣,這幾種吧,到底是不是什麼都沒有?說無分別智,那無分別是不是所有的分別都沒有了呢?這個,佛教有許多地方都有答案,並不是就是沒有分別了,而是看你沒有什麼分別?不是一切分別都沒有,叫作無分別。這無分別智是指的,沒有什麼分別?
首先,它說,不是你普通所謂的沒有作意的就是無分別,就是有一種心所,叫做作意,那麼我們現在的所謂無分別的無分別性,是不是就跟所謂叫做無作意相同呢?回答是:不是的。你要是沒有作意是所謂無分別性的話,那就是這個我們睡眠很沈的時候,那時候沒有作意,或者喝酒,醉的很厲害的時候,那時候也沒有作意,那時候是不是叫無分別性呢?也不是指這種。所謂無分別並不是只說哪種心所有法沒有了,那就是,不是一切的分別都沒有了,是看你沒有什麼樣的分別。
第二個也是提出來,是不是到色界、定、第二靜慮的時候,那時候超過了我們所謂有尋有伺的語言境界,是不是超過這種境界,就是無分別性呢?無分別智是不是指的這種無分別?于是乎回答也是否定。不是超過這些分別,這些尋的分別、伺的分別、語言的分別,不是超過這些分別算是無分別性。
還有,是不是寂靜時候,寂靜的定,定心所,那是不是無分別性就是寂靜?到了想、受滅的時候,也沒有想、也沒有受兩種心所的時候,那時候,就是所謂無分別性?無分別智的無分別,就指的最寂靜的那個定,那個寂靜,那個狀態,就是所謂無分別智的無分別?回答也是否定的。
所以,大家以後還可以看到,《攝大乘論》後頭跟所有慈氏五個頌子都談到這個問題,都談到這無分別到底指的是什麼?不是指的這些個叫無分別。無分別又進一步,象咱們現在的十修裏頭的這個,是不是也有無分別的問題呢?是不是也有無分別智,所謂的無分別的問題?
無分別智的無分別叫無分別性,它說,有叁種的無分別,可以承認這種是無分別,一是凡夫的,就是我們異生有的一種,就是玄奘翻作喜足無分別,就是一般都是認爲就是“滿足”了,心裏很滿足這種狀態,所以玄奘翻成喜足,也叫喜足的分別,它無分別是一方面,它本身還是分別,這個我們現在把它翻譯成叫作“持斷定”的無分別。
爲什麼翻成“持斷定”?爲什麼叫作喜足的無分別?在《雜集論》裏面解釋,當然在後面《攝大乘論》以至于慈氏五頌裏都提到這問題,《辯法法性論》,剛才所說的無分別性問題,但是我們怎麼認識這問題?應該從文字方面認識非常清楚,什麼叫無分別?剛才所說的無分別性問題,但是我們怎麼認識這問題?什麼叫無分別?
我們凡愚,在十修裏第一修,有能對治跟所對治,這時候我們已經能夠知道,所謂的我、常,已經能夠有些認識,那就是這個獨立存在、不依他起的東西,自己能獨立存在,或常一不變,這些東西現在我們已經有些認識,認爲這根本沒有,可以斷定,根本沒有的事情。
真象所說的旁無所有,這就已經持了斷定的分別,這東西根本就不存在,不值得一談,這就叫作所謂的喜足,我們翻作持斷定的分別,這斷定就是沒有嘛,一點沒有可懷疑的余地,不用猶豫,一點猶豫也沒有。
所謂這種它本身也叫作分別,但是強調它的無分別智的作用,怎麼無分別呢?就是剛才說的,就是有獨立存在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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