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都有無明,都有它爲障礙的地方,作爲黑暗的地方。
所以我們現在要真正非把這障礙打破不可,非把這黑暗給它取消不可,那麼怎麼辦?現在菩薩就是,菩薩的煩惱是什麼?就是分別。這分別在小乘裏頭,生死跟涅磐這個分別,始終它打不破的,而在大乘菩薩,非要打破不可都要對治,你把這個生死跟涅磐嚴格分開,這我們也要對治。你這分別不當做煩惱,我們把它當煩惱,所有的虛妄分別非對治不可。但是怎麼對治呢?這虛妄分別實際上就是輪回,我們怎樣打破這個怪圈?能不能打破?
這怪圈主要是所分別,這個能分別主要是認爲有個所分別,這個所分別正是我們要注意的,往往都從所分別裏生出來。可是能分別呢,它離不開所分別,能取一般都離不開所取,它製造所取,轉化所取。它通過什麼?它通過起惑造業,生起我見然後起惑造業,再熏習到阿賴耶識裏頭,起來很多所分別、所遍計。生起很多的所遍計,生起許多的原由跟原委,可以作爲一個屏障。所以這個東西正是我們這個業力熏習的種子結果,連阿賴耶識有點被動色彩,也是跟業力有關系,所以我們整個被動的局面,跟起惑造業、我見是離不開的。
所以我們一定要抓住誰是罪魁?誰是禍首?誰是我們應該對治的?這是最主要的問題,移山填海,那還是次要的,那還是沒有把這因果關系弄清楚,沒有把這能遍計,這個虛妄性弄清楚,你看它是龐然大物、重重疊疊,它離不開這能的方面,就是離不開這個業力方面,生産力、戰鬥力、科技力,無論什麼力,它總是在那兒起作用,這是力,這力到底是什麼?是有迹象的?還是沒有迹象的?是能動的還是被動的?(休息)
無性說佛體不能說有,因爲一般人認爲的佛體是遍計所執性的。我們所有人沒有不把佛當成實體的,有神威,這就是根本把佛體看錯了,就這方面來說,是根本沒那麼回事,一般人所認爲的佛體根本沒有,不能說它有。而圓成實性的佛,就是二無我所顯的佛,那確實是實實在在是有。這個有法兒跟那個有法兒不一樣,所以也不能說佛體是有,也不能說是無。
爲什麼不能說它是有呢?就是說它沒有遍計所執性的佛體,爲什麼說它不是沒有呢?就是說它圓成實性的佛體是有,確確實實。甚至也可以說這佛是有大我,可這我跟原來的我完全相反。可現在這人念大涅磐經,就認爲這個大我,這佛就是個大我,比旁人的我還大,比上帝還大,比真主還大,這個,所以這佛教是不得了,神權是第一位。
在印度也是這樣,把這所有的天龍八部是被佛隨便驅使的東西。所以這樣就更增加了佛的我性之大,威權之大。說對佛的威權比任何的威權都大,不是一般的威權,它是跟真如、跟法界是同等的,可以說,佛就有點象儒家描寫的無聲無臭的、象天地一樣的。的確,它可以把所有事物的變化,代表了法界,代表了真如,所有的萬事萬物不出它掌心,實際上都跟真如有關系,所以再加上他這個已經非常成熟的體,那就是任運,就是儒家描寫這個天地怎麼運行一樣,而且所有的佛都同時運行,不分彼此,沒有我見,沒有我,所的分別。
無性的《莊嚴經藏廣論》上,講的非常有意思,我們真正把這佛的內幕弄清楚,那是很特別的,出乎一般人的想象,所以叫不可思議。中國還有天人合一的問題,而佛根本就是天、人,根本就是自然界,它不用用力氣,因爲很成熟了,就是任運來運轉。
的確是這樣,假設沒有我見,不受我的支配以後,你看世界是什麼世界?我們就受了這個根本沒有的東西非認爲它有不可的影響,這個無明的力量太大了!所以天、人本來不是兩個,都不是兩個,就因爲你有我見都隔開了,都弄得七零八碎,弄得互相沖突。
這我實在是特別玩意兒,而這個佛也正跟那個我作對,它也非常特別,出乎我們有我的人的看法之外,就是不可思議。所以我們看事物,都應該破除有無的分別,這個虛妄分別。所以般若波羅蜜多就是無分別智,就是專門對治種種的虛妄分別,尤其是大的虛妄分別。
爲什麼我這兒賣力氣地講這個?反來複去的講?大家應該了解,這個能對治,是最銳利的,也就是我們把這個轉坤的力量,都操縱在我們手裏,就是行深般若波羅蜜多。行,行這個無分別智,加行無分別智,所以這地方我們首先要有能對治,對治這所對治,對治這個散動,最大的散動。
所以我們的修行有辦法,因爲有能對治在手裏,就怕你沒認識那所對治到底是怎麼回事?也沒認識能對治是怎麼回事?所以我們應該是奔向一個成熟之路,光明之路,菩薩主要就是能夠自覺覺他、自利利他,自己成熟,也叫衆生成熟,達到真正救怙的地位,真正沒有所有的障礙跟禍害的地步,達到真正成了佛的狀態。
所以我們的心量應該是大的,因爲它是大悲心,全體人類,不但全體人類,所有的動物的痛苦,都是我們身上的問題,我們必須解決他們身上的痛苦,不惜我們的身心、性命,等等的東西,就是拿我們的痛苦,來換取他人的幸福,所有世間的善、美,都跟這大悲心、跟無分別智有密切的關系。
因爲我們看透了,我們對這身家性命,都是個沒關系的事情,隨便可以施舍,因爲我們能夠真正解脫人的痛苦,那就是我們最大的快樂,我們並沒有私樂,所以佛的好多本生故事,實際上那是當然的,不是特別的,這種事體這種狀態都是一種無所謂的,不是爲我服務的,所謂布施就是爲他人服務,整個服務。
所以六波羅蜜多是整個涵蓋我們所有的善行,那戒律波羅蜜多,就包括我們所有我們的律動,非常合乎規律性的那個動作,非常合乎一個菩薩對衆生那種奉獻的精神,一點兒沒有自己,這樣才能夠真正得到無分別智,才能克服所有的虛妄分別。
所以我們常常覺得佛說的這種能對治跟所對治太飄渺,是不是真正修行啊?這樣修行有什麼結果?老對這個《大般若經》這個對治方法老有疑問,就是因爲我們的心量太小了,不但心量太小了,認識問題的水平太低了,應該認識的東西認識不到,總是在找小便宜,好象耍小聰明,你看我,我比旁人強,我會騙人,你看我騙的不錯吧,人還聽我的,我還賺了錢,這名聲也有了。什麼不能騙?所有爲我的利益,都可以,他不知道把的最重要的(解脫)路線切斷了。
所以提到有無的虛妄分別,按照無性的看法,就是佛體也不是有、也不是無,因爲這樣的講法兒,比較容易叫人懂。單說,你非要把我見破除,才能見到佛,他總是莫名其妙,對佛體不是你想的那個遍計所執性,是你不能想象的圓成實性。
所以前頭講這有無問題,本來是對治這種,把所有的東西都當成空空洞洞的東西沒有,佛也沒有,衆生也沒有,針對這種來說,是真正有,針對那些根本認爲東西是實實在在存在,這個事體,在中國翻譯家都翻作有,(
)就翻作無,現在咱們按藏文翻作事體、無事體。
所以你說宇宙人生什麼都沒有?不對。你說宇宙人生有嗎?也不對。有怎麼有法兒?沒有怎麼沒有法兒?所以這裏頭這叁性問題就來了,這遍計所執性,一般人就認爲它是我們面對的東西,就是我們的目標,就是我們的對向,不能失去人生的目標,更不能離開人生的對向,吃吃喝喝、玩玩樂樂,這人生的本分,應該這樣,可裏頭包含的東西,到底是什麼?金錢裏頭、吃喝玩樂裏頭都包含著什麼東西在裏頭?是不是一切一切都沒有?什麼沒有?這個非要問不可。
我們講底下這個,這個路數大家明白了,底下就好講了,這個實有,到底是怎麼個有法兒?這跟一般我們凡夫認爲的不一樣,必須把我們認爲真實的東西,完全取消,才能認識真的有、沒有。
底下就是什麼沒有的問題了,就是菩薩到底有沒有?佛到底有沒有?所有的東西是否有事體?這有事體它指的是什麼?它面對的是什麼?面對的就是遍計所執性。這個都是由名字問題來的,咱們人離不開名言的問題,這個人叫什麼?這個人是什麼人?總是在名字上打圈子,如名言來隨著觀見有我,都是這樣。
有一名字指你所面對的東西,這個如名言指義,有名言,引起來你對這東西所認識的,隨而生起的這種觀見,這樣都是跟名言有關系。另外就是跟所取能取有關系,跟能诠所诠有關系,總是離不開這個。你提一個名,就知道是什麼人,那個人就是實實在在的實體,就是一個事體,總有客觀上的問題,我主觀總對著一個客觀,那所對的那個客觀東西也就是你所取的對象,你所抓的對象,不但要抓物質文明,精神文明也要抓,這所抓,就是客觀,就是你面對的客觀。
所以這面對的問題,這個義,很有意思,就是你要講起實實在在的,這東西都沒有,就是你要問了,真實性問題,每一件事情的真實性,也就是自性,就是能獨立存在的東西、常一不變的東西,這東西有沒有?絕對沒有。對遍計所執性的義,遍計所執性的目標,你沒法兒給它留余地。可是還有,可是我們大搖大擺的,總是覺得有這個東西,也頌揚人家有這個東西,也獎勵自己有這個東西,也幫助人完成這個東西,也幫助人破壞這些,總之你面對的離不開這東西。離開這東西還覺得不是味兒,離開這東西還覺得自己沒有知識、沒有聰明,非把精神、力量、知識,所有的一切,所謂聰明都要用在這上頭,所以叫依,都對它負責任。
我們人類的目標是和平、發展、自由,是不是有這東西?真正能自由?真正能發展?真正能和人家和解無事?是有限的。所以這要比較起來,人類的理想還是不是那麼開闊的,不是那麼一帆風順的,種種障礙、隔膜摻雜在裏面。所以我們認爲面對的東西根本沒有,可是一般人都這麼看,面對的時候確確實實的存在,每天我們看報、跟人談話,都是這樣,這面對的東西取消不了。無性講的遍計所執義,遍計所執的對象,這東西根本沒有。
(“叁增益散動,四損減散動”,無性釋說:對治增益之能分別,乃至教言:“如是有名之自性空”等。意謂由無有所計執故等。爲對治損減之能分別,教言:“非是由空性故。”由空性實有故。)
底下,上次已經講過,增益問題跟損減的分別,這也是佛教提出來的,這個分別也是很重要的,本來沒有的東西你非增益爲有,這是佛教發出的一個不同的聲音。還有損減,你根本真如,實實在在,是每一個人的如來藏,是你的基礎,真正的基礎,正要在這地方損減。它有增益一定有損減,這是一對冤家,增益這沒有的東西,一定要損害真正有的東西,這是我們面對的事實。
所以咱們念《般若波羅蜜多經》的時候,要很仔細,把這些問題要弄清楚,要一清二楚,你這個沒法兒摻雜,你增益的東西,一定有損減,有損減一定有增益。
一般人談不到認識這增損的問題,他只認爲增益是對的,增益沒有損減。可是正因爲執著有我,就把一切真實的東西都抹殺了,你不留余地呀。這跟日本人在殺人一樣,南京大屠殺,每件殘殺的事件裏頭都包含著,面對的根本沒有的東西它認爲有,根本有的東西它認爲沒有,所以說它是一點人性沒有,就是它真正的東西它沒有,那如來藏在它本身早埋藏在什麼地方去了,它也不認爲那真實是有,這個作惡的人是這樣,它沒有大慈大悲呀,只有它自己一個的我,一個增益。
所以要對治增益跟損減這個虛妄分別。對治增益,就是佛說的“如是有名之自性空”,名言本身自性是沒有的;對治損減這能分別,佛說,“非是由空性”,損減不是由空性損減的,都是由有性來損減的。因爲空性才是實有,這在佛說的話很簡單,但是包含的意義重要。
(“五一性散動,六異性散動”,無性釋說:爲遮止同一性之能分別故,教言“若諸色空性,即此非色”等,由清淨與無清淨可得故。爲遮止差異性之能分別故,教言“色者亦與空性非異”等,由遍計所執之色事體無有性即是空性故。)
底下又接著,同一性跟差異性,同一性上次稍微談了一點,因爲現在有人研究西方哲學和中國哲學,都認爲有一個殊途同歸的問題,一切現象都有一個總的本體,來顯現出來,所以一般是本體論本身就是一種緣起。所謂它符合的那本體和其它現象是分不開的,就是同一性,你不信就找一個研究哲學的人,長期的經驗,他一定告訴你,萬事萬物都有一個本體,這個本體還是生起萬物的根源,一定會這麼講,這是同一性。
佛在哪方面來指示你?給你出主意?怎麼是這同一性是沒有的?這同一性呢,要製止這個,于是佛說“若諸色空性,即此非色”,要是是這個色的空性,它不就是色,這還有分別,因爲什麼?“由清淨與無清淨可得”。正巧,佛教裏頭、圓成實性裏頭還有清淨的依他起性,清淨的依他起性跟雜染的、有漏的依他起性還不同,真正有隔膜,我們跟聖者的隔膜就在這地方,它所看的東西跟我們所看的東西,差那麼一點不同,所以這同一性不能指它一定有。有,建築在什麼地方?而且你這同一性很容易就被所謂世間的宗教哲學利用,它叫上帝生出一切東西,本體能發展一切,什麼都離不開這本體,這個同一性,也就是用我來統一,不是用無我,用我貫穿一切,而不是用無我來一切都平等對待。
這同一性,同時它就是差異性,就是上帝跟一般人不一樣,本體跟現象不一樣。這個問題大家應該特別注意,我爲什麼翻來複去呢?來多說幾句話,就是喚醒大家,連我自己,每時每刻都有能對治所對治的,有所對治的地方都有能對治的,換句話,有能對治的,一定有它所對治的東西,這兩也是冤家對頭。
《攝大乘論 第62講》全文閱讀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