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講:第二品(第14頁16行-15頁5行)
(1994年7月10日)
正聞熏習,這是很關重要的問題,因爲要是沒有這個問題的話,世界上所有的人,就是所有的動物,只能順流而下。沒法子來逆流而上,只能順著生死輪回,流浪下去,沒有逆轉的機會。
就在以前咱們講過,轉折問題,所謂世間的原因、結果,只有一條路走到黑,沒有第二條路。自從對真如能夠有一個認識、能證真如,只有這麼一個關系,就把所有的動物的路線就打翻了。所以世界上所有的學問、哲學,只能講生死輪回,那就是無明緣起。所以能夠證真如,這件事情,就把生死輪回的這條線給打翻了。那條路線是自己束縛自己的路線,不能夠解脫,不能自在;,逆生死,逆轉,這條路線是覺悟的。
這條路線是以前任何的人沒發現過,只有釋迦牟尼,證真如以後,他有許多的教法,所謂真如也叫法界,從最清淨的法界等流出來的。最清淨的,還有的不太清淨,就象過去聲聞跟緣覺,他所證的是部分的真如,證到人無我,二無我所顯,他是一無我所顯。所謂法界就是一切法所依據的。這個就是真如,就是本體。佛證證了真如以後,然後說法,他所說的法,就是證真如等流出來的。
《莊嚴現觀論》裏頭,一般都講,法界是種姓,種姓也就是我們覺悟的原因,有不同的覺悟。剛才說二乘,雖然也是以法界爲種姓,但他證的是部分的真如,所以他得到的解脫不是法身,菩薩跟佛所證的是二無我所顯,那麼他證的是法身。法身是什麼意思呢?法身就是一切功德,所依的身,身也有所依的意思,還有集積的意思,就是一切功德集積的法身。
二乘只是解脫煩惱障,而不是二障都解脫,所以這法界,可以說是我們覺悟的根本原因,于是乎,就說是最清淨法界等流出來的,我們依靠這個最清淨法界等流出來的言教,來正聞。這正聞,就是不是顛倒的。我們對慈氏學的原典,認識的時候,有的正確、有的不正確,有的正,有的不正。類似認爲真如能受熏,這種就是不正的,不正的了解,不正的聽聞。把阿賴耶識當成獨立存在的東西,當成本體。這也是不正的聽聞。
所以這正聞熏習也很關重要,由佛證的真如,從證真如起,然後就根據所證的來建立種種教法,所以這種教法就叫等流出來的,就是證的真如。這種熏習跟其他熏習都不一樣,過去的雜染的熏習,跟清淨的熏習整個不一樣。所以可以說,這條路線完全是依靠真如而生起。
在《瑜珈師地論》第五十一卷,五十二卷、五十叁卷,這是唯識學的根本資料,裏頭有這麼一段文字,我念一下,以後大家底下找出原文看一下,這段很重要,也是跟熏習有關系、跟種子、種姓有關系,種姓好象都指的我們覺悟的原因。這段文字這樣說的,是第五十二卷第十六頁下半頁第六行,大概的意思是這樣的:
“複次,我當略說安立種子。”這安立就是假安立,前頭我們說原因的話,最主要的是熏習,熏習的結果就是種子。這種子安立,那麼現在就是有一種正聞熏習,這種種子,另外有一種就是我們普通的熏習,就是所謂安立種子,就是我們所在生死輪回裏頭、在這條路線裏頭那個原因、那個種子、那個熏習。那個熏習都是安立、熏習安立種子。
“雲何略說安立種子?”怎麼講這個安立種子?解釋這個安立種子,“謂于阿賴耶識中一切諸法”,這底下的文字很重要,大家記一記。謂于阿賴耶識裏頭,“一切諸法遍計自性妄執習氣”,遍計自性就是本來諸法都沒有自性,遍計所執執有自性,叫遍計自性。認爲所有的諸法都有自性,都有自體、都有我。
這是非常重要的一點,這“遍計自性妄執習氣”,這八個字,虛妄執著的習氣,就是以前咱們說過的,遍計所取能取的自性,那個執著的習氣,那個執著的心,所熏的習氣,這是個生死的根源。
就拿現在我們感覺天氣很熱,這熱感,就有一種能感覺的方面、有個被感覺的方面,我們總覺得我們有一個能感覺的我,有個被感覺的熱浪,總覺得有這個東西。其實,除了熱的感覺以外,並沒有一個獨立存在的能感覺,也沒有一個被感覺的東西存在,只有當前感覺到的熱,這點熱感,是依他起性,是時時刻刻在變動,是時時刻刻在生滅,只有這麼一個東西。並沒有一個能感覺的、能取的、一個獨立的體態,也沒有被感覺的一個體態,也就是根本沒有獨立存在、也沒有常一不變的東西。這種獨立存在、這種能感覺跟被感覺,這種能取所取這兩方面都是人增益的,就是我們增益出來的。根本沒有這回事,只有熱感,而且是時時刻刻在變動,時時刻刻在生滅。
所以我們一般都認爲有一個受熱的,有一個熱的氣流,在那發揮作用,是不是有這麼個東西在發揮作用?假若你認爲發揮作用的是一個獨立存在或者常一不變的,這個根本沒有。
所以遍計自性,妄執的熏習,時時刻刻都增加這個東西,是增益值。我們爲什麼造成這樣一個環境?也跟這個我們過去執著這種二我有關系,二種能取所取,兩種執著有關系。今天我們要是還執著,那就是造成以後限製我們的一種環境,就是作繭自縛。根本沒有的東西非認爲它有、執著他爲有,妄執,一定出問題,一定要煩擾惱亂,一定要反複,要左右搖擺,這是一定的。一定要生死輪回,一定要染汙,根本關系就在這地方。
而我們能證真如,能夠逆生死輪回,解脫生死輪回,那就要證二無我所顯的真如。所以在這地方就抓住了熏習,什麼叫安立種子?安立兩個字,本來這東西是沒有的,偏偏認爲有,而又熏習成種子,那麼使我們受它的影響,受很大的影響,所以這也是種子、也是熏習。另外一種熏習,就是正聞熏習。
“妄執習氣是名安立種子,然此習氣是實物有”,這個習氣是實物,所以是安立的,它在發揮作用。“是世俗有”,世俗是什麼意思?剛才說世間、出世間,世間的世,都一般指的是時間叁世的意思,墮入叁世,叫世間。事物都是有爲法,都是生滅的,生滅的東西都在叁世墮入叁世。世俗的意思是掩蓋,掩蓋真實的意思,覆蓋真實。世俗一般都有掩蓋作用,不能直接顯示真實。世間流轉法,墮入叁世,有生滅,這種種子雖然是安立種子,但是它是實物的,是依他起性的東西。
“望彼諸法不可定說異不異相,猶如真如。”這個種子跟現行法,望彼諸法不可定說,不可一定說它是異或者非異相。這就是前頭我們講的非一非異,能熏跟所熏,它都是非一非異。“同時同處相應不離”。這一點大家應該特別注意,就是熏習,所謂熏習就是非一非異,同時同處,和合不分。真如跟一切法也是非一非異的。這個種子,所熏習的種子也是非一非異的。
“即此亦名遍行粗重。”世間法都是粗重、不是輕安,叫遍行粗重,安立種子,又叫遍行粗重。所以在我們的精神世界,在我們的阿賴耶識裏頭,都有這種安立的東西,就是執著二取的熏習的種子。這種種子也是遍行粗重,也可以說是遍行黑暗。我們要是有這種種子在那兒作祟的話,哪天我們才能夠脫離這沈重的包袱?脫離這個黑暗的世界?所以大家注意這個遍行粗重。
“問:若此習氣攝一切種子,複名遍行粗重,諸出世間法從何種子生?”現在這個正聞熏習,非常非常重要,非常非常寶貴。出世間法“從何種子生”,無漏法,不知道從什麼種子生,就是我們這個轉折從哪兒說起?
“若言粗重自性種子爲種子生”,要說拿粗重的自性種子作種子,就是我們原來阿賴耶識裏頭本來都是些個粗重阿賴耶識,要說就是以阿賴耶識種子作種子的話,“不應道理”。是兩種不同性質的種子,在世間上來說,只有一種種子,而佛教裏有兩種種子,兩種熏習,這第二種熏習是其它的你找不到的、沒有的。所以世間哲學只知道有一種種子、一種熏習,于是乎真如就非要受熏,只有一種。不能有兩種熏習,所以真如必須要受熏。只有一條路,沒有第二條路線。所以你真如也應該受熏。
而佛教裏頭確實特別,不但真如不能受熏,由真如這個等流出來的熏習的種子還可以寄托在被生死輪回的阿賴耶識裏,無孔不入。這跟真如受熏完全相反,不但完全相反,還特別,它還挖阿賴耶識的牆角,在這個阿賴耶識裏頭。
無性的解釋裏提到,好比一個倉庫裏頭,也有良藥也有毒藥,都在倉庫裏存在,良藥還不受毒藥種子的影響,到時候它還發揮作用,還會把你毒藥解除。不但真如受熏不能,真如等流出來的教法種子,正聞熏習,還能存在阿賴耶識裏頭,還想法把阿賴耶識給吞滅。要比較起來有兩種說法,有意思吧!
這不應道理,你拿這個阿賴耶識的種子作種子,那裏頭保存儲存的那些毒藥種子作爲良藥的是不成的。不成,那拿什麼作種子?就是前頭咱們說的正聞熏習。
這個《瑜珈師地論》用的一個名詞也很特別:“答:”答話了,不是用那種種子作種子,但是呢,用“諸出世間法,從真如所緣緣種子生”,從這個真如所緣緣的種子生,這名詞很特別,看起來很難了解。
爲什麼提出這段文跟這個所謂從最清淨法界等流出來的教法,正聞熏習,跟這個真如所緣緣,真如本來是所緣,提到所緣緣,一定有能緣,一定有智慧,就是無分別智,緣真如的時候叫所緣緣。它的種子,就是智緣,證智、緣真如的時候,那個種子。
真谛最初他很注意這叁卷書,他叫《決定藏論》,所以最初把叁卷書給翻譯了。他翻譯的時候,是這樣翻譯的:“此出世法真如境界,作緣得生”,以真如爲境界,作緣,也就是以真如爲緣生起。雖然翻譯的有所不同,但可以比較一下,什麼叫真如所緣緣?真谛翻的就是真如境界作緣所生。這出世法真如境界作緣的時候,以真如作鏡界爲緣而生起,“真如境界作緣得生”,這八個字他這麼翻。
所以大家以後翻譯,不同的翻譯者,也應該比較一下,能夠取到一個正確的認識。這是兩個譯家不同,但是你淨看什麼叫“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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