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忘了,它所講的都排斥所謂獨立存在、所謂常一不變,都排斥這東西,我們應該理解阿賴耶識是一個什麼樣的狀態了,這是很大的問題。所以一般的一講阿賴耶識,就認爲它是常一不變、獨立存在,是一種常體,于是就形成了現在的一般所謂唯心論,拿阿賴耶識當成本體了。阿賴耶識要是本體的話,它跟真如簡直就不能分開,于是阿賴耶識能受熏,真如也可以受熏。
佛學裏頭的本體,跟世間所有哲學裏頭的本體,完全不一樣,因爲世間哲學都逃不出有爲法的範圍,它找本體也是從有爲法這方面找,不能認識什麼是無爲法,于是常常就根據他所理解的所謂佛學,來認識佛學,完全造成了一個相反的東西,那就是所謂本體就是遍計所執性,都是我體、常體,是些根本沒有影像的東西。
所以所熏的條件是很重要的,《成唯識論》又講能熏的條件,四個條件。這跟所熏的條件有的是相同的,有的就不同了。
第一個條件,“有生滅”,能熏的條件也要有生滅,一般所熏也有這個條件。所以要有生滅,就是指無常的東西。世間的找原因的方法常常跟這個相反,它非要找那個不變的東西、獨立存在的東西當原因,這個很奇怪,你這樣子怎麼能找著原因呢?如果找著原因都跟上帝一樣,最後的東西、最後的粒子,粒子能不能再分呢?分了以後再找出一個什麼子,是不是又不能分了,人類能力有限,不能再分了,這就打住了,這就算是到家了,還是怎麼樣?都是問題。所以真正的原因不是要找最後不變的東西,最後不變的、獨立存在的都是跟它們沒關系的東西,你拿它當原因,是不是它能作原因?能起原因的作用嗎?那不是自己騙自己嗎?
所以一定要有生滅。“若法非常,能有作用,生長習氣,乃是能熏。”這個上次我們也強調了這個問題,若法非常,能有作用。常的東西怎麼能有作用,奇怪,可是我們偏偏要相信。常的東西怎麼能起作用?似乎不能理解,可是他就這麼理解。說能熏的條件,也是無常的東西,這跟所熏有相同的地方,也必須相同,要不相同怎麼跟所熏能夠調和、能夠揉在一起、能夠同時同處、非一非異,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你說常的東西能跟無常的東西在一塊嗎?而且世間哪有常的東西,你能找出來嗎?所以即使你能找出常的東西,退一萬步,那這常的東西有什麼作用呢?能起什麼作用?你說上帝能造人,造這造那,上帝是常的,是最後的,常跟非常能揉和在一起嗎?所以能熏的條件第一個也就是有生滅。
第二個是有勝用,這更加進了一步,不但要有生滅,還要有勝用。勝用表現是什麼樣子呢?“若有生滅,勢力增勝,能引習氣,乃是能熏。”還要增勝,不但它是有生滅,還有勝用,生滅的那個勢力更強勝,那個變動更厲害。它那個有勝用也有鑒別,指的是什麼呢?異熟心心所。異熟心呢,這阿賴耶識也叫異熟識,它本身是無記的,它的異熟心跟心所,它勢力都是羸劣,這無記性的東西力量都是不強。前面受熏的時候,必須要它不強烈,現在的能熏,跟受熏不一樣,必須它要很強烈。咱們可以想象了,它這臭也臭得厲害,香也香得厲害,善也善得厲害,惡也惡得厲害,這樣才能熏,才合乎能熏的條件,有勝用。
所以阿賴耶識不再能熏了,它本身沒有熏習的力量,這一條,有勝用這一條,跟這個前頭有生滅就不同了,更進一步了,跟所熏的條件不一樣了。勢力太羸劣,不強烈就不能熏,強烈的東西才是能熏,這能熏、所熏,大家可以比較一下了,這是所熏的裏頭不能有的條件,正相反。
第叁種就更進一步,說要有增減,不但要有勝用,還要有增有減,這有勝用的東西,還要有增加和減少。臭呢還可以增加臭,香呢還可以增加香,這樣有增有減的東西,才能熏習的更有條件。
這地方又有鑒別,他引了這樣一段,“佛果圓滿善法,無增無減”,佛果那個善法到家了,到頭了,最善的東西,到了頭了,就沒有增沒有減,再增的話,就是沒到究竟,它也不能減,所以佛不能有增減,他到家了,到最後地步了,究竟、最後。所以佛呢,固然過去的熏習都有,好的善的熏習都有,但是它不會再有增加。
我們想象的,佛還能夠給我們有特別的影響,它還要做點善事,這善事是不是還能熏習呀?實際上,變化身,一般都是我們的業力,都是依我們的認識佛的情況來變現,佛並不動分毫,再動分毫的話就不是佛了,沒到究竟的,有增有減哪。所以它最圓滿的東西,不會再發揮我們普通那個強烈的作用。我們想象那個強烈作用,以爲那力量非常大,其實是微乎其微,小的很,我們過去早有過。所以這東西什麼是圓滿,什麼是不圓滿的東西,有增有減的力量才大,佛不在乎這個,有增有減是我們有缺陷的人的事情,沒缺陷的人,也就無所謂增減了。
底下它也說了,要是有增有減還能熏的話,前後的佛果就有勝劣,釋迦牟尼跟將來慈氏成佛以後,也有增有減、有不同的地方,最圓滿的東西沒有比較的問題了,沒有比較哪個好、哪個差的問題了。
第四,“與所熏和合而轉”,這跟前頭與能熏相應,它這個第四呢,與所熏,原來能熏也是和所熏共和合相應,這個第四也要跟所熏共和合而轉,也就是跟前頭所熏相應,要和所熏同時同處、不即不離、非一非異,密切程度很大。所以《成唯識論》另外提出四個能熏的條件,把能熏、所熏的情況說的更徹底了,所以這熏習的問題,是非常非常的重要。
熏習的問題是我們一個核心的問題。現在我們抓住真正原因了,抓住真正原因就好辦了,我們就放心大膽應該做我們的事情了,可以做了。所以說有人類以來,尋找原因的問題還沒有很好地解決。這個,我們假設真正能抓住原因,這事情就好辦了,不至于走許多冤枉路,不至于在輪回中受許多苦。所以這問題是一個很關重要的問題。
底下,“所熏、非異此,是爲熏習相”,熏習相這個相,大家要注意一下,玄奘法師翻的無性《攝大乘論釋》裏,曾這麼說,“是爲熏習相者,是彼法故。”就是熏習的法,“所熏爲能相,熏習爲所相”,我希望大家注意這個能相、所相的問題。剛才提到能生、所生,後來又提到能熏、所熏,現在又有能相、所相。我覺得以後大家念佛教的書,尤其學習藏語對能所的問題特別要注重。玄奘法師提到能相、所相的時候比較少,而藏文對能、所分別的很清楚。所以希望大家弄清什麼是能相、什麼是所相。
這個“是爲熏習相”,熏習相,就是熏習的能相的意思。所熏是能相,有所熏的能相,才能夠劃分出熏習的所相,要沒有所熏的四種條件,就沒法子規定熏習的所相。所熏的是能相,所熏的四種是能相,要合乎這四種條件才能有所謂熏習的所相。
能相有鑒定的作用,所相是被鑒定的,有這個意思。我爲什麼也提醒大家,就是對這個問題,恐怕要形成一個在佛教理論上的很重要的問題:能所的問題。前頭我們提到所取、能取的問題,能所問題希望大家特別注意。
底下又一個頌子,它要鑒別了,前頭規定了什麼是熏習,規定了有能規定的所熏,來規定熏習。
“六識無相應,叁差別相違,二念不俱有,類例余成失。”這個頌子,這就是鑒別前六識。只有阿賴耶識是所熏,那麼前六識、前七轉識都是能熏,鑒別前六識,它不能作所熏,這以後對這個辨別還是很多的。就是前六識它不合乎所熏,只是能熏。
以後辨別這問題還很多,因爲建立認識有第八識的,不是簡單的。在佛教曆史上,釋迦牟尼可能講過很多這問題,前頭引的,也講到阿賴耶識的問題,在小乘裏頭看法不一樣,傳說也不一樣。據說世親他以前講了不少,不過都沒流傳下來。所以後來有許多小乘的人,對于第八識開始摸索,也有些進步的看法,但是也有許多不合理的看法,造成了許多辨別,哪個對哪個不對。
底下有許多文字跟這個有關系,那麼現在總起來講起前六識,不能受熏,也就是不能作原因、作因緣。我們本身的第八識跟前七識、前六識的關系,實際上就是阿賴耶識跟宇宙所有的現象的關系,有生雜染品法,所以有生雜染品法就是前六識和前七識。實際上我們每天每時每刻我們本身的阿賴耶識,它跟前六識的關系時時刻刻發生著熏習跟生起的問題,就是能生的問題跟能熏的問題,也就是時時刻刻跟我們認識的那個世界宇宙發生關系。這地方大家不要認爲鑒別六識,就是只是我們本身,有情世間的問題,也是包括了器世間的問題。
“六識無相應”,這相應,跟前頭講的相應是一樣的,就是所謂這個同時同處、非一非異,不能分離,共和合性。第六意識跟這個,它沒法子有共和合性,因爲什麼?跟這個能熏,它不是所熏,不是被熏的東西。第六意識要是被熏的東西,它不能夠跟能熏有相應,爲什麼呢?
“叁差別相違”,叁差別指的什麼呢?叁差別指的是所依、所緣跟作意叁種,這叁種跟它所有的能熏,在這叁方面都是沒法子相應相合的,不能和合在一起。因爲前六識它有它的所依、所依的根,有它各別的所緣的境,有它各別的作意心所。
作意是五種遍行心所之一,它有點對我們這個意識、識體的趨向有引動作用,它注意這個、注意那個,有一個引導作用。也就是引動這個識注意到什麼地方,注意什麼所緣、對象,有這個意思。所以六識各有各的所緣,各有各的所依,各有各的能推動的作用,使我們識的運轉有推動作用,思是推動作用,作意就是導向作用。
所以前六識提出了它有遍行心所,有導引作用,各各識體不相同。但是你眼睛要看的東西、耳朵要聽的東西,這個作意就不一樣了,第六意識要注意的問題、它導引的也不一樣,所緣的不一樣,所依的根也不一樣,所以它這個作意也不一樣。它舉的這叁種方面,各有各的不同。
作爲第六識就是對前五識,前五識對第六意識不能形成一個所熏、能熏的關系。原因是什麼呢?就是叁差別相違,叁種差別不同,各有各的。而且不定俱生,它不能同時同處、非一非異,跟其它的前五識都形成這樣的關系。這是一種前六識沒法子受熏的第一個原因。
第二,“二念不俱有”,前後兩念,前念跟後念不能成爲熏習。這是指的同一識體,象這個意識,前念跟後念,沒法子形成能熏、所熏。在小乘裏頭就有這種說法,前念的意識跟後念的意識發生能熏、所熏的關系。這裏說,這不俱有,兩念,不但不能共相應,還不能俱有,前頭講能熏、所熏必須有一個俱有的問題,所以能熏跟所熏是不能離開的。二念,前念跟後念,它本來是兩回事,不能同時發生關系,不能有同時同處的關系,就是前頭說的不相應,不俱有,所以互相不能形成熏習的關系。
俱有也很重要,前頭後頭大家都可以注意到,它種子跟現行,某一個現象現行的時候,它必須是種子跟現行俱有的時候,就是正是種子生現行的那個刹那,那才叫種子,在以前、以後它都不能叫。尤其在以前,雖然是這個現象的種子,但是它還沒到生起現象的時候,它還不叫種子。前頭我們也談過,必須它是生起現象的那個一刹那的種子、親生的種子,才叫種子,否則,無性意思是叫種類而不叫種子。無始時來相同的種子是很多的,但是它不到能生起現行的分位,它不叫種子叫種類,所以這個俱有的意思很重要。
二念根本不俱有,這不俱,就是不同時生滅的意思,前念、後念更是這樣,不是同時,前念後念不是同一念,同一刹那,所以你說二念能互相熏習,這非常勉強。沒法子找到阿賴耶識,于是就把阿賴耶識的任務擱在第六意識上,那時候就非常勉強,沒法子解釋,根本不相應,于是就想法說前念後念熏習,這是沒辦法就舉出這麼個說法。
“類例余成失”,這也是舉出來,想辦法,拿種類,這識都是同種的。第六識雖然不同一刹那通不過,第六識跟其它識,都是識,或者跟前五識都是識,都是同類的東西,這是不是可以說,前頭刹那跟後一刹那也是同一識類,這個刹那跟刹那也可以作爲同類,咱們作一同類相熏,想出這個辦法。這同類相熏呢,想出這個辦法也是變通的辦法,找不著一個重要根據,咱們找一個變通辦法,同類相熏,以類爲相同的東西,爲相應的東西。
種類要例余,你要拿種類作一個能受熏的條件,因爲它種類相同,就可以有能熏所熏的關系,假設拿種類作爲受熏的一個基礎,那例余,拿這個東西跟其它比類的話,就成問題了,就成過失。無性就提出了這個例子,他提的阿羅漢的心不出識類,“彼亦應是不善所熏”,阿羅漢的識類也跟其它的識類一樣,其它識都同類,按這種作基礎,說阿羅漢的識要是受熏的話,就有問題了,亦應,阿羅漢的心,也可以受不善的來熏習,因爲它是同一識類。
還有一種就是同一類的問題,提到根的問題,根也有種類,有色的根是根,無色的根也是根,同一類了,要是(錄音結束)
《攝大乘論 第13講》全文閱讀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