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一沾就沾住。蒼蠅裏邊也有它的老師,它告訴它的徒弟,它說這個有膠紙的糖不能吃,一吃,沾住了,你命就沒有了。它聽到了,“噢,對對對,那麼膠紙的糖不能吃。”這個記住了,總算還記住了——我們有的人學了不肯背,不肯背記不住,一滾就滾下去了。那麼它還記住了,但是記住了呢,飛過來,這個糖紙上實在香,香了之後,它說:我不吃,我聞聞味道總可以嘛。它就多聞兩聞,多轉兩轉。啊,聞的味道好得不得了,它說:要去撲在上面吃呢,肯定粘住了,我把舌頭去舔一下,六個腳四個翅膀都不要碰到膠紙,但是舌頭舔舔,味道嘗到了,又粘不住,不是很好嘛。舌頭一舔,糟糕,舌頭粘住了。那你不去聞它就對了,你聞聞味道,聞得熬不住了,要動主意了。“我稍微舌頭嘗嘗沒有關系嘛,我們說兩句話沒有關系嘛”——不行的!說了話之後就要粘起來,那麼你這個舌頭一粘住呢,再怎麼犟,犟不走了,怎麼辦?只有用兩個腳子撐,一撐嘛,把舌頭撐開就好了。兩個腳一撐,好了,兩個腳也粘住了,兩個腳粘住了。還有四個腿,四個腿再拼命地掙,一掙,六個腿全部粘住,粘住了,動不起來了。難過死了,打滾,一滾的話,全部粘住,那個翅膀也粘起來了,動也動不來了。動不來了怎麼辦呢?躺在那裏怎麼辦?幹脆吃了,就在那裏盡量吃,反正要死了,就吃,拼命吃,拼命吃,這個就是愚癡的蒼蠅。
那麼我們人不要做蒼蠅了,你這個味道,說兩句話,看一看,什麼東西——你曉得這是粘住的,你粘了之後,這個一點點粘了,那個一點點粘了,粘到後來,捆住了,動也動不來,動不來,拼命享受去了。好了,享受之後——“地獄門前僧道多”,就是這一類。所以說我勸你們千萬不要走這個路了,走這條路的,下去的人不少不少,前輩子有,過去的有,再過去的也有。無始以來你自己也嘗過,你嘗了那麼多味道了,這一輩子好容易出家了,童少青年出了家,得了這樣子殊勝的宗大師的法,你再不下決心的話——一下子滾下去了,不曉得哪一年才碰到這個法。所以說,這個要自己痛下決心,再也不要因循,這樣子,姑且放縱自己,這個不是小事情,是大事情。
那麼這個是學法裏邊,爲什麼一定要這樣說?就是把障去掉,如果這些不去掉的話,這個障在那裏,你要拿這個東西——茶杯要拿甘露水,蓋也不肯拿開,你怎麼?甘露水,人家很慈悲,給你拼命倒,倒不進去,爲什麼?你自己蓋子蓋得嚴嚴的,你怎麼倒進去呢?這個事情拿開了,就完了嘛,全部甘露水來了,甘露水比那個好得多。丟了沒有可惜的,有什麼可惜啊?無始以來你這個味道還沒有嘗夠啊?嘗得再也不要嘗了,這一世好趕快跳出去,還不想跳的話,那以後的苦報無邊。這個,我們說學法的人,這個決心是非下不可。
中觀學派
那麼今天我們接下去講月稱論師,他跟月官的辯論。昨天我們也出了題,這些,希望大家心裏有這麼個事情,以後在給人家說法,或者自己學法的時候,一方面是鼓勵自己,一方面也可以給人家說這些公案,吸引人家。下邊,我們說是瑜伽派講過了,中觀的,中觀裏邊,我們說,在當時有哪一些代表人物呢?那就是很出名的,月稱論師。中觀派出現了一些大論師,主要是月稱跟寂天爲代表。月稱論師,他是佛護的再傳弟子。佛護論師是中觀的一個大論師,就是龍樹提婆以後,真正能夠體會到龍樹提婆真正意思的就是佛護論師,月稱論師,他是再傳弟子,就是佛護論師弟子的弟子。月稱論師著的書一共有,現在有……
《入中論》的重要性
(19A開始)五大部裏邊中觀這一部,主要地是學《入中論》。爲什麼學《入中論》呢?《中觀論》是龍樹菩薩著的,應當是最重要的根本論。當然這個是最重要的,可是這個論書,很難懂,入門的書就是《入中論》。所以說學了《入中論》,中觀的門打開了,自己能學;所以說你不學這個論呢,中觀的門你進不去,門檻太高了,跳不上。我們說“魚跳龍門”,跳上龍門,成龍了,跳不上的話,永遠掉在下邊是魚。那麼這個門檻太高了,你跳不上去怎麼辦?有辦法——《入中論》,把你擡上去。所以說這個,《入中論》的重要性。
再一個,在龍樹菩薩寫《中觀論》的時候,唯識宗還沒有出現,所以說龍樹菩薩主要辯論的,是批駁那些外道跟一些不正見——內部的不正見,至于唯識、瑜伽行派,是沒有跟它有什麼交涉;那麼到《入中論》,月稱論師的時候,瑜伽行派成立了,而且發展了,而且是跟中觀的中間有些見的差別了,所以說在《入中論》裏邊就對瑜伽的批判非常多。
所以說我們要把整體的佛法的一個全貌都能夠掌握在中觀家的手裏的話,《入中論》是非常重要的一部書。它裏邊對唯識的瑜伽行派的辯論,《中觀論》還沒有。所以這一方面說,所以西藏對《入中論》,是在學中觀裏邊的最主要的一部書。當然不是說超過《中論》了,它是重要性呢,就是相當重要的。一方面進入中觀是靠它,一方面對唯識的批判也在它那裏。它是全面的:不但對外道、對二乘,對凡夫不要說了,那麼對瑜伽都有批判,甚至于對中觀派裏邊還有些不太徹底的自續派也有批判,所以這本書是最高峰的、最全面的一部,所以西藏非常重視。
應成派與自續派的不同
“在方法論上,他繼承了佛護的傳統,認爲中觀派是以破顯宗”。就是說我們中觀,它立的宗旨,就是它的主張,就在破裏邊立自己的主張。就是說,破,把人家的破了,從這個裏邊顯出我們是怎麼主張的;不正的主張破掉了,正確的就顯出來了。所以說《中觀論》主要是“以破顯宗”:自己的宗拿破了人家的不正見來顯的。它“自己不另外建立”,自己不先把自己怎麼怎麼主張的,不說,而把重點放在:它立一個宗,怎樣破掉它。那麼不正的破掉,顯出來就是正的。
我記得脅尊者——當時馬鳴是一個外道,很凶,他辯論,人家都不敢跟他辯。有個地方,他下了一條規矩,他跟那個地方寺院說:“你們敢不敢辯?如果你們不敢辯或者辯輸了,你們這個寺院不准打犍椎,打了犍椎,我就要跟你們辯,辯輸了要你們怎麼怎麼怎麼……”那麼這些佛教的寺院,因爲沒有辦法——他的辯才很好,學問很大,辯不過他,不敢打犍椎,默默無聲地受氣,這樣子受侮辱。結果脅尊者跑了去的時候,他說:“你們怎麼不打犍椎?”“怎麼怎麼馬鳴的一個外道,他很厲害,你打了犍椎,他跟你辯論,辯論如果輸了之後,要把頭砍了,或者是要信他的教,所以不敢打犍椎。”脅尊者說:“你打,沒關系,你打吧”,他們說:“打了不行”,他說:“沒有關系,有我”。後來他們就打了,打了之後,馬鳴他聽到了就來了,他說:“你們怎麼打犍椎啊!”“要辯論了。”“辯論,可以,辯。”那麼這個辯論,脅尊者就跟他講了——提前幾天約好了,辯。
過了幾天之後,馬鳴來了,來了之後,脅尊者就跟他說了:講辯論,我們兩個,我,第一個年紀比你大,第二個我先來這裏。這個辯論,國王大臣什麼都來的,都來觀看他們辯論的,哪個輸了就是要執行他們的自己的要求的。那麼脅尊者他就說了:“我年紀比你大,一方面這個廟是我先來,該我先說話,我先立個宗,你來破”,馬鳴說:“你,管你立什麼宗,我都破得了,你立好了”。結果脅尊者說:“天下太平,國王長壽,五谷豐登,人民快樂。”好了,這個馬鳴啞掉了——你說天下不要太平,國王氣死了,你還搗亂啊?國王長壽,你敢說他怎麼樣?人民快樂,五谷豐登——都不敢說,不開腔了,輸了,那就輸掉了,就這樣子馬鳴就輸了。輸了之後,脅尊者就把他頭發剃了,脅尊者說我不要你的頭,只要你的頭發。頭發剃了之後,他還是不信佛教,脅尊者就把他關在一個房間裏,什麼東西都沒有,只有佛經。馬鳴那時也是,看到佛經不能看——不看,在房間裏孤單單的一個人呆呆地坐在那裏,坐了好久,悶死了——看一看,到底啥東西。稍微翻兩頁吧,翻了兩頁之後:啊喲,不要看,看了之後要上當的!又放下。這樣子搞了很長時間,最後,還是,因爲太久了,實在房間裏什麼事都沒有了,只好看了。看了之後,一看,佛教確實了不得,信佛了,馬鳴菩薩後來成了個菩薩。這個是立破的問題,大概這麼個公案,這個例子關系不大。
中觀派就是破,自己不立的,因爲我們說你立出來的東西,總有毛病,從破人家的來顯自己的,比較穩當一些。所以說,中觀派這一個自己不立宗,跟了他們說的,把它的缺點找出來,這個叫“隨應破派”——根據你這麼這麼子,你也成就這麼樣子的過失,來破它,也叫“應成派”,就是你這個樣子的宗應當要成就什麼什麼的過失。“應成派”這個名字特意標出來,希望大家記住,將來我們學中觀,這是最高的最徹底的一派。
那麼“清辨一系,則不一定隨敵論走”,他不是你什麼什麼,我再來跟你辯的。他自己立量,能破能立,自己立個量來破它,或者自己立量來提出自己的主張。他用因明的叁支比量,“采取比量的格式”,就是以前我們講過的,因明的格式。他跟月稱論師的派系有些不一樣,單是因明的方式就不一樣,學說也有不一樣之處(以後再慢慢說),叫“自立量派”,亦稱“自續派”。“自續派”這個名字,我們特意把法尊法師的解釋寫上來:““自續”這個名詞,就是承認諸法各有“自相””。這是應成派跟自續派不同之點。同是中觀,應成派認爲的世俗谛名言裏邊一切法沒有自相,而這個自續派就認爲,在名言中世俗谛裏邊法有自相。就是這個差別,就是根本的兩個派的差別就在這個上邊,其他的小的差別都是從這裏生出來的。那麼它認爲諸法都有自相的,可以“自由“相續”發展”,就叫“自續”,“中觀內部就形成了兩個系統”。
應成派——以破顯宗的例子
我們先舉個例,怎麼叫隨應破派:就是說,你說什麼個主張,我就把你這個…
《印度佛學史分期略說講記》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