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起,如果沒有這些緣起,你怎麼解脫呢?
如是于我我所無少自性獲定見已,由修此義而得法身。如《明顯句論》雲:“若諸煩惱業身作者及諸果報,此等一切皆非真實,然如尋香城等惑諸愚夫,實非真實現真實相。又于此中何爲真實,于真實義雲何悟入耶?茲當宣說。由內外法不可得故,則于內外永盡一切種我我所執,是爲此中真實性義。悟入真實者,慧見無余煩惱過,皆從薩迦耶見生,通達我爲此緣境,故瑜伽師當滅我,此等應從《入中論》求。”
“如是于我我所無少自性獲定見已,由修此義而得法身”,這樣子,先生定解——沒有我,也沒有我所。我、我所是相對的,有我就有我所——我有個東西,這是我所有的;那麼我沒有,我所也沒有。所以從經教裏邊,慢慢去思惟觀察,一切我、我所沒有一點點自性,當體就是空。這樣一個見獲得決定之後,就把那個見在定中好好地修,最後證法身,法身就這麼證的。
我們要證法身——證法身就是證空性,要證空性的次第都給你講了。前面那些證空性的因、緣起,一個也不能少,而且一層一層地上去,一層一層地嚴密,最後達到依經教而觀察我、我所一點自性也沒有,這都是在毗缽舍那章裏廣講的東西。確實證明它是沒有自性,然後這個見肯定了,這個是什麼見呢?正知正見。這個見決定不動搖了,再從定中去修,證空性——法身。
“由內外法不可得故,則于內外永盡一切種我、我所執”,當你去觀察,內法、外法,內外空,這都不可得,在內外這些法裏邊永遠滅盡一切種——就是各式各樣的我、我所執都滅除了。“是爲此中真實性義”,這就是真實性義,一切宇宙的真理就在這裏。
怎麼“悟入真實”呢?就是開示悟入這個道理,“慧見無余煩惱過,皆從薩迦耶見生。通達我爲此緣境,故瑜伽師當滅我”,這是《入中論》的一個頌,這裏引上來了。智慧看到很多很多——“慧見無余”,所有的煩惱過失都能夠見到了,用智慧去見。我們很多人,凡夫,不但不見到煩惱的過失,連煩惱都認不到。我總碰到好多人,最近有一個人又是這麼說,“我是沒有煩惱的,我這個人很自在,很逍遙”。怎麼叫沒有煩惱的呢?你生在五濁惡世裏邊,又是欲界人間,你沒有煩惱,怎麼會投生到這裏來的呢?你有煩惱還認不到,滿肚子的煩惱,還自以爲自己沒有煩惱。那就是不學,不學就是愚癡。煩惱是你的敵人,你跟敵人打堆堆,在你的家裏邊,那些院子毒蛇都充滿了,你說我這裏無憂無慮,安全第一,這個你不是說大話嘛?所以說這個是愚癡,我們說一定要學教理,就是這個道理。
悟了真如的人,他是“慧見無余煩惱過”,要把所有的煩惱過失都看到。看到是怎麼來的呢?“皆從薩迦耶見生”,都是從我見産生的。因爲有我,所以才産生各式各樣的煩惱,順我的就要,逆我的就消滅,起瞋恨心來消滅它,那麼貪瞋癡慢疑等等大小的煩惱都一起來了。那麼根本的過失就是我見——薩迦耶見。這個薩迦耶見,“通達我爲此緣境”,這個我見是個能緣的心所發了 ,是見了。這個見所緣的境什麼,就是我,執著有我。所以說“故瑜伽師當滅我”,既然薩迦耶見所緣的境是我,那麼瑜伽師,就是修行的人,先把這個我看破,滅掉它,然後薩迦耶見就倒下去了。薩迦耶見倒下去之後,一切煩惱都會沒有,那麼煩惱沒有了,生死也就了了。
人空、法空從哪裏下手?《入中論》裏邊就很明白地指示我們,要從人空下手。雖然大乘的菩薩知道一切法空,這是近似知道,早應當知道的,但是真正下手斷的時候,卻從人空下手。這個頌明確地告訴我們這個。“慧見無余煩惱過,皆從薩迦耶見生。通達我爲此緣境,故瑜伽師當滅我”,首先是要滅我,把人我先滅掉。“此等應從《入中論》求”,這些道理要從《入中論》好好地看。
又雲:“修觀行者,若于真實起悟入欲,而欲無余永斷煩惱及諸過失,應如是觀何者爲此生死之本。彼若如是正觀察已,則見生死以薩迦耶見而爲其本。又見我是薩迦耶見所緣境界,由我不可得故,則能斷除薩迦耶見。由斷彼故,永斷煩惱及諸過失。故于最初唯應于我谛審觀察,何爲我執所緣之境,何等名我。”
“修觀行者,若于真實起悟入欲”,對這個真實的空性,假使生起要悟到的心,希望開悟。“而欲無余永斷煩惱及諸過失,應如是觀”,而從心裏面要想把煩惱及其過失永遠斷掉,應這樣子觀。怎麼樣子觀呢?“何者爲此生死之本”,就是觀察生死的根本是什幺。“彼若如是正觀察已”,這樣子如理地觀察之後,就看到生死以薩迦耶見爲本。和前面一樣的,這是引用了兩部論證明這個道理。
“又見我是薩迦耶見所緣境界”,薩迦耶見是一切煩惱的根本,而薩迦耶見所緣的,所依靠的東西,就是這個我,緣這個我的境界。“由我不可得故”,這個我到底有沒有?有我的話,薩迦耶見就破不了,薩迦耶見是執有 一個我的。他們其它宗教執著有一個靈魂,所以說我們佛教不講靈魂,靈魂就是我的代名詞。又是我性,大我、小我等等之類的東西,都是一個不可泯滅的補特伽羅自性,有這麼個東西。而我們佛教到處都觀察這個我到底是有沒有。而“由我不可得故”,最後觀察下來,我是不可得,沒有的。那麼好了,薩迦耶見也摧伏了,生死也可以了了。
“能斷除薩迦耶見”,我既然不可得,薩迦耶見緣了個空的我,薩迦耶見不成立了。如果薩迦耶見緣了個真正的我,薩迦耶見就破不了。而薩迦耶見緣的這個我是沒有的,那麼薩迦耶見本身也是可以摧伏的。
“由斷彼故,永斷煩惱及諸過失”, 薩迦耶見斷了之後,煩惱過失也不生了。爲什麼?都是爲了我自己,才産生煩惱的。我見、人見、衆生見、壽者見,這些沒有之後,一切煩惱都沒有。“故于最初唯應于我谛審觀察,何爲我執所緣之境,何等名我”,所以說,最初應當對這個我好好地仔細觀察,我到底是什麼?“我執所緣之境”,這個薩迦耶見所緣的境是我,而這個我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個我們想一想禅宗,父母未生之前的本來面目、念佛是誰,都是在追究這個我,都是動腦筋用智慧來考察這個問題。所以你說參禅不要智慧的,恐怕不是那回事情。參禅都是以前的人學教學透了,學透了之後從教下打不出一條路,都是有現成的話給你做答案了。那麼從禅裏邊,脫離文字去追求那個道理。這個真正不能依文字了,真正地修觀的時候也是不依文。盡執著文字,當然是不能開悟的。文字是一個梯子,到了那個時候你要把它放掉。開始是要依文的,慢慢是文義兩個。《俱舍》都講過了,聞所成慧是依文的;思的慧,有的時候依文,有的時候依義;修的時候就不依文了,脫離文字了。所以說真正的定中境界都沒有文字的。真正能夠達到無我的階段都是這樣子的。禅宗也不過是中間一個特殊的方法而已,並不是整個佛教之外又來一個方法,不是那個事情,總的原則是一樣的。
又于無量各別之法,佛說無量破除自性之理,然修觀行者悟入之時,應略決擇修習我及我所悉無自性。此是《中論》第十八品之義,月稱論師依佛護論師所說而建立。《入中論》說補特伽羅無我,亦即廣釋第十八品之義。
修行的人要悟入,要開悟,怎麼開悟呢?“應略決擇修習”,開始先要決擇,要用智慧去簡別、去決斷。修什麼?“我及我所悉無自性”,那就是修毗缽舍那這一品。要去決擇,用各式各樣的方法來考察我及我所都沒有自性。這樣子你先把它得了定解,然後定中才能修。如果你對這個道理還不知道,或者知道得不踏實,猶猶豫豫的,那就證不到。所以我們要證空性,先要理解空性。
這裏我們又回到前面講的文字般若,先通過文字般若,理解什麼叫般若,然後修觀照般若,在定中去觀修,最後證到實相般若。就是這個道理,一樣的。我們這裏還是先要把這個理論學通,得到決定的定解,不可動搖,然後在定中去修。就是通過文字,經過觀察,得到定解——如何定中熏修,脫離文字,證到實相。這是《中觀論》第十八品的道理。
若謂此中,豈非宣說悟入大乘真實之法,故唯滅盡我我所執,非是所得真實性義。又唯決擇我及我所悉無自性,亦未決擇諸法無我,故名悟入真實之道不應正理。答曰:無過。于一切種永滅我我所執略有二種,一若以煩惱更不生理而永斷者,雖于小乘亦容共有,然由永斷內外諸法戲論之相,皆無可得,即是法身。
這裏有人提一個問,他說大乘跟二乘都是滅我、我所執的,二乘也滅我、我所執,一般都這麼說,二乘的人也是要把補特伽羅的我、我所滅掉的,那麼大乘小乘有什麼差別呢?他說,“于一切種永滅我我所執略有兩種”,整個來說,滅掉我我所的分兩種情況。
“一若以煩惱更不生理而永斷者,雖于小乘亦容共有”,煩惱不再生了,永遠斷掉了,這個二乘也有。“然由永斷內外諸法戲論之相,皆無可得,即是法身”,大乘的法身。煩惱永斷之後,還要知道內外一切法,那些不實在的戲論相都能夠斷除,那就是大乘,能夠證法身的。
所以說二乘的東西是基礎,再加上大乘的條件,那就證法身。不能說排除二乘的,單要大乘的,那是沒有基礎。那麼這裏就是說,二乘、大乘的差別並不混淆,是有一定的層次的。
又若通達我無自性,于彼支分諸蘊亦能滅除有自性執,譬如燒車則亦燒毀輪等支分。如《明顯句論》雲:“依緣假立,諸具無明顛倒執者著爲我事,即是能取五蘊爲性,然所執我爲有蘊相耶,爲無蘊相耶,求解脫者當善觀察。若一切種善觀察已,求解脫者見無所得。故于彼雲:“我性且非有,豈能有我所。”由我不可得故,則其我所我施設處亦極不可得,猶如燒車,其車支分亦爲燒毀,全無所得。如是諸觀行師,若時通達無我,爾時亦能通達蘊事我所皆無有我。”此說于我達無性時,亦能通達我所諸蘊無我無性。《入中論》釋雲:“由緣色等自性成顛倒故,亦不能達補特伽羅無我,以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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