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樣一來,整個世間就只剩下沈香樹了,其它的樹就不是樹了,有這種過失。反過來說,如果有實的反體與沈香樹是他體,而與檀香樹、柏樹等樹爲一體,那麼檀香樹等其它樹就變成樹了,因爲非樹的反體跟檀香樹等是無二無別的緣故。這樣一來,檀香樹等應該是樹,而前面的沈香樹就不是樹了。爲什麼呢?因爲檀香樹等的本體跟沈香樹的本體永遠也不可能有一體的關系,這一點我們也可以看得出來。雖然有部宗和經部宗的觀點略有不同,但在色法的成分上沒有什麼差別,都認爲它是由四大——地、水、火、風,再加上色、香、味、觸(沒有聲塵),共八種微塵組成;雖然沈香樹與檀香樹上面都有八種微塵,但沈香樹的八種微塵與檀香樹的八種微塵毫無關系,從來沒有同體的關系。這樣一來,它們之間不可能存在一體的關系。既然沒有一體的關系,此時遣除非樹的有實反體如果與沈香樹無二無別,那檀香樹就不是樹了;反之,遣除非樹的反體如果與檀香樹一體,那沈香等其它樹就不是樹了。
這個過失依然存在,無法避免。
當然,這個問題剛開始的時候有點難懂。的的確確,我都是在年輕的時候,花了一定時間以後才明白的。但因明中所講的這些道理一旦通達以後,就是這麼一回事了,再也沒有更深奧的地方了;它並不像中觀和密法的境界那樣,有時候覺得懂,有時候又覺得不懂,有這種感覺。但不管怎樣,因明的推理方式還是很重要的。
這裏的推理方式跟前面破總相實有的推理方式,是完全相同的。尤其是在這一品當中,主要分析的就是外境物質上有沒有自相遣余的問題。
如果外境物質上有自相遣余,那會有很多過失。爲什麼有這麼多的過失呢?因爲,遣余實際上是我們分別念的一種緣取方式,並不是真的要在事物的本質上遣除一個法、建立一個法,事物的本質上是沒有破立的。前一段時間也給大家講過,《釋量論》當中說:一個事物的本質不可能跟其他事物的本質混雜在一起;在事物的本質上根本沒有建立一個法、遣除一個法的作用。
任何一個法,它都安住在自己的本體上。但是當我們要建立一個法、遣除一個法的時候,就得在分別念中進行操作了。可是外道和因明前派的很多論師,他們根本沒有搞懂這個道理,認爲在事物的本質上有破立的關系。如果在事物的本質上有破立的關系,這個頌詞所講到的過失,對方就不可能遣除。
剛才,我們是以樹木爲例來進行分析,說明事物的自相上有遣余存在不合理,或者說斷除非事物的反體是有實法不合理。我們換一個角度,在其它事物上進行觀察也可了知此理。
比如“人”,人的反體是有實法還是無實法?如果你說,人的反體是無實法,這是可以的。遣余實際上就是無實法,因爲它的反體是我們在分別念當中假立的。但是,如果像外道和因明前派論師所說那樣,遣除非人的反體(即人的反體)是有實法,那我們可以對此進行觀察,遣除非人的反體(遣余),跟男人是一體還是他體?如果這個反體跟男人他體,除了男人以外還有人的總相實有存在,那麼應該以正量得到,但是現量比量都得不到的,所以這一觀點肯定是不合理的。如果你說,遣除非人的反體跟男人一味一體,那麼除了男人以外,女人應該不是人了(你們不要笑啊!笑的話呢,說明你可能還沒有考慮明白)。爲什麼呢?不管是男人的微塵也好,心也好,什麼都不可能與任何女人一體。世間當中,任何一法都安住于各自的位置上,不可能與他法成爲一體。但你們剛才承許遣除非人的反體與男人一體,而男人與女人又不可能同體,這樣一來,女人就不是人了。如果你說,這個反體跟女人是一體,那麼與男人肯定不是一體,男人就不是人了。如果將反體承認爲實有,就有這種過失。
而薩迦班智達自宗不是這樣的,所謂的人就是我們分別念假立的一種概念。這種概念是無實法的原因,男人上面具有人的概念也可以,女人上面有人的概念也可以,就這樣根本不會存在過失。
有些人可能這樣想:遣除非人的反體有很多,男人也有這種有實法的反體,女人也有這種有實法的反體。但這種說法是完全不可能的,爲什麼不可能呢?因爲你們承許,遣除非人的反體是有實法的原因。如剛才所講那樣,瓶子反體的假立概念在金瓶、銀瓶上面都可以有。但是,如果真正瓶子的有實反體存在,當它與金瓶無二無別的時候,就永遠不可能與銀瓶無二無別,瓶子的這種有實反體被金瓶已經占據完了,銀瓶根本不可能再有瓶子的實體了。
這個問題,你們應該好好考慮一下,過一段時間,我們還要在這個問題上面探討。如果這個問題沒有搞懂,這一品當中的很多問題就非常困難。如果你把這個推理方式弄懂,內心當中真正覺得:遣余、反體和總相全部是分別念來安立的,這一品當中的很多問題就比較容易。如果是在分別念中,遣余和總相都可以安立。同類的事物都有一個總相,這種概念能遍于自己類別的所有別法當中。如果我們承認遣余在事物的自相上真實存在,那這種道理就非常難解釋。
前面也講了,克珠傑尊者和麥彭仁波切,他們在論典中都承許自相的遣余,但這種外境事物的自相遣余,只不過是從名言的角度來講的;在事物的實質上、本質上沒有什麼可遣的,“我要遣除你”,這樣的破立關系在事物的本質上根本沒有。本論五、六品當中一再說,相屬和相違只是我們在分別念中假立的。有些人可能會這樣想:怎麼會是分別念假立的呢?你看火與煙,它們應該在本質上有能生所生的關系。對于這個觀點,我們下面會破的。分別心上,可以有相屬與相違的聯系;而在物質的本質上,煙與火之間沒有任何聯系。同樣的道理,每個事物的本體跟其它任何事物不可能混雜而存在,遣除、建立都是由分別念假立的而已。
這樣一來,對于世間當中,所有破立全部是依靠分別念來進行操作的這一點,我們會深信不疑。學習因明以後,我們應該懂得,外境是如如不動的,全部都是心在假立。在《壇經》中講到有兩位和尚辯論,一個人說是幡動,一個人說是風動,後來六祖大師說,不是其它在動,是心在動。真是這樣的,外境當中,相違與相屬、破與立,這些全部是沒有的;但我們心裏面,的的確確有很多的破立。你沒有懂得這種關系,一直認爲外境當中真實有破立,那這是搞錯了。所以,因明如果稍微講得深一點、細一點,可以直接進入唯識宗的觀點。麥彭仁波切說:在抉擇名言實相的時候,按照真相唯識的觀點非常合理,其原因就在這裏。
這個問題,希望大家再叁考慮一下。剛才這個頌詞,遣除非樹的實體,如果與沈香樹是一體,檀香樹等就不是樹了;如果跟檀香樹等是一體,沈香樹就不是樹了。爲什麼呢?因爲自之本體非他故,這是最根本的一個原因。同樣的道理,金瓶的本體跟銀瓶不可能有同體的關系,如果遣除非瓶的反體與金瓶是一體,那銀瓶就離開瓶子的範圍了,但這種過失誰也不敢承認。因此我們千萬不能認爲:總相在事物上存在,遣余實體存在,反體是有實法。
薩迦班智達在這裏不太滿意,認爲因明前派的有些論師根本沒有了達法稱論師的究竟密意,但還認爲自己在弘揚因明,其實你們到底在幹什麼呀?
下面是暫停偈。薩迦班智達和他們辯論,感覺有點累了,所以要暫停休息一下;也就是說,有些論師一直在講,然後中間要稍微休息一下,喝個咖啡。開玩笑啊,薩迦班智達那時候,肯定沒有咖啡,所以用暫停來休息一會兒,是這個目的。
受持法稱意趣者,反而破斥大師理,
如棲林間之猴群,糞便灑于綠樹中。
他這裏說,凡是認爲共相、反體實有的這些人,實際上根本沒有通達法稱論師的觀點。爲什麼呢?法稱論師在《釋量論》當中一再強調:所謂的總相不可能是有實法,就是無實法,並且通過七個(或者八個)理證已經做了圓滿的抉擇;而且所謂的總相、反體、遣余是一個意思,他們全部是無實法。不僅是《釋量論》,在《因明七論》的其他相關論典當中,這個觀點也說得非常清楚。所以,你們因明前派爲主的這些論師們,自認爲是在守持法稱論師的觀點、意趣,但實際上根本沒有通達。
在因明學界,不管是藏傳因明,還是漢傳因明,任何一個因明學者,不承認法稱論師觀點的,一個也沒有。當然,這種情況在藏傳佛教中比較普遍,無須多講;前一段,我看了一些漢傳佛教的因明書籍,不管是翻譯者,還是研究者,他們主要的依據、最終的依據,就是陳那論師和法稱論師的論典,都將陳那論師和法稱論師看作因明學中最主要的傳承上師。應該說,研究佛教邏輯、佛教推理的人,對世間兩大理自在王的法語是沒有不承認的。爲什麼呢?因爲在釋迦牟尼佛教法的六大莊嚴當中,真正把因明教法在人間弘揚開來的,就是這二位尊者;也可以說,因明教法是依靠法稱論師和陳那論師的加持和弘揚,才在人間出現乃至興盛的。
你們因明前派爲主的論師們,雖然自認爲在守持法稱論師的意趣,可是你們在守持的過程當中,並沒有對法稱論師觀點的弘揚作出貢獻,反而將法稱論師根本沒有承認的、明顯遮破的“垃圾”拿來當作自己的裝飾品,而建立自己的宗派,這是非常不應理的事情!
當法稱論師遮破對方觀點的時候,你就一直站在外道的觀點,對法稱論師充滿忿恨,並對法稱論師究竟無垢的觀點進行駁斥、遮除,這就像棲于林間的猴群,將不淨糞灑在自己的住處一樣,非常不合理。猴群本來住在郁郁蔥蔥的森林當中,但是它根本不愛護自己的住處,整天將不淨糞灑在林間,染汙自己的住處。這些人就像猴群一樣,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因明宗派,在受持法稱論師的意趣,但實際上卻在染汙自己的傳承上師,真是特別的可憐!因此,後來的一些論師,經常用猴子來比喻對傳承上師不恭敬的人,或者對自己的寺院、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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