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說:比丘!歡迎你!出家受具足戒吧!」
那時,央瞿利摩羅出家後,獨自住于僻靜之處,專心思惟:一個善男子之所以要剃除須發,穿著袈裟法衣,正信佛法,以俗家爲非究竟歸處,而出家學道,增修梵行,是爲了能在現世中自知作證:我再生的因素已滅盡,清淨的梵行已建立,所應做的事已做好,自己知道此生是最後身,不再流轉于生死輪回中了。
當時,央瞿利摩羅證得阿羅漢果,覺悟解脫的喜樂,就唱誦詩偈說:
「我本來名叫不害,然而中途卻多殺害于人;
現在我名叫真谛,永離于傷害殺生。
身行不殺害,口、意也都是如此;
當知真正不殺生,就是不迫害衆生。
從前我洗手常被血汙所染,所以名叫央瞿摩羅,
現在已被深流所漂洗,叁皈依後已使得惡行息止。
皈依佛法僧叁寶後,出家得具足戒,
成就了阿羅漢的叁明,佛陀所教作的我都已做好。
調禦牛只要用棰杖,調伏大象要用鐵鈎;
但卻不能用刀劍、棰杖,去度化調伏天人。
磨利刀劍要用水和磨石,要矯直箭需用溫火,
刨治木材要用刀、斧,要調伏自己就要用智慧。
人在從前雖行放逸,但隨後卻能自我收斂;
這樣就能照見世間,如雲散月現一樣的明澈。
人在從前雖有放逸之行,但隨後卻能自我收斂;
那麼對于世間恩愛之流,就能以正念而超出。
于少壯之年出家,精勤修習佛陀的教法;
這樣就能照見世間,如雲散月現一樣的明澈。
于少壯之年出家,精勤修習佛陀的教法;
那麼對于世間恩愛之流,就能以正念而超出。
如果想度越一切的惡業,正善便能使它息滅;
這樣就能照見世間,如雲散月現一樣的明澈。
人從前所造的惡業,正善能使它息滅;
那麼對于世間恩愛之流,就能以正念而超出。
我已做的惡業,一定會使我向于惡趣,
如今我已受了惡報,過去的業債所應受報今已受報。
如果他人有怨憎我,聽聞如此正法的話,
就能得到清淨的法眼,對我而修行忍辱,
不會再興鬥訟,這也是蒙佛恩力之故。
別人雖怨憎我,但我仍要修習忍辱,也常贊歎忍辱,
隨時聽聞正法,聞後便隨順修行。」
佛陀說完這段經文後,央瞿利摩羅聽聞佛陀的說法,滿心歡喜,願遵奉修行。
第一○六五經注釋:
1、央瞿多羅國:印度古代小國,位于十六大國中鴦伽國與末羅國之間,都城爲阿波那。但據四分律疏飾宗義記卷八末載,則雲此國位在摩揭陀國北方,或稱鴦伽國。
2、央瞿利摩羅:又作鴦掘摩,爲賊人名,性凶暴,殺害人而以人手指爲鬘,後受佛度化,皈依佛陀。
3、手執刀楯:別譯雜阿含經卷一第十六經此處作「左手持鞘,右手拔刀」。楯,此處通「盾」,即盾牌,爲擋刀劍砍刺之武器。鞘,即刀鞘,刀的套子。
4、叁明:爲叁種神通力:一、宿命明││明白自己或他人一切宿世的事。二、天眼明││明白自己或他人一切未來的事。叁、漏盡明││以聖智斷盡一切的煩惱。以上叁者,在阿羅漢叫做叁明,在佛叫做叁達。
一○六六、本經敘說有一天子問一位于河邊洗浴之比丘,其舍欲出家之由。該年少比丘不能廣宣如來之法,乃請世尊爲彼說法。
我聽到這樣的說法:
有一個時候,佛陀住在王舍城的迦蘭陀竹園裏。
那時,有一位比丘在夜裏明相出現時(黎明之時)到 補河邊,脫下衣服置于岸邊,進入水中洗浴。浴後上岸,披著一件衣服,等待身幹。
當時,有一位天子全身大放光明,普照整個 補河邊,告訴比丘說:「你年少出家,皮膚鮮白,頭發烏黑,年紀正爲盛美之時,應該習近色、聲等五欲,佩戴璎珞裝飾,全身塗香,挂著華鬘,以五欲之樂自娛。然而在這個時候,你卻違親背俗,使親人因你的別離而悲泣。剃除了須發,穿著袈裟法衣,正信佛法,以俗家爲非究竟歸處,而出家學道。你如何會舍棄現前的快樂,而去追求不合時宜的利益呢?」
比丘答說:「我並不是舍棄了現前快樂,而去追求不合時宜的快樂;我現在是舍棄了不合時宜的快樂,而得到現前的快樂。」
天子問比丘說:「怎樣叫舍棄不合時宜的快樂,而得到現前的快樂呢?」
比丘答說:「就如世尊所說,不合時宜的欲望,少趣味而多痛苦,少利益而多厄難。我現在于現世中,已遠離了熾盛的煩惱,不需多久,自己就能通達了解,觀察現前之境,緣于自己而覺知真理。就像這樣,天子啊!就叫做舍棄不合時宜的快樂,而得到現前的快樂。」
天子又問比丘說:「什麼又是如來所說不合時宜的欲望,少樂而多苦?什麼又是如來所說,于現世中得到利樂,乃至緣于自己而覺知真理呢?」
比丘答說:「我年少出家,不能詳細地解說如來所說的正法、律儀。世尊在很近的迦蘭陀竹園裏,你可前往晉見如來,向他請問疑惑,然後再依照世尊的說法,隨時憶念受持。」
天子又說:「比丘啊!在如來處,有許多大威德的天衆圍繞,我事先並未通知問候,是不容去晉見他的。比丘啊!你如果能先爲我禀報世尊的話,我就可以隨往。」
比丘答說:「我當會爲你去禀報世尊的!」
天子告訴比丘說:「如此的話,尊者啊!我隨後就來。」
當時,那位比丘就去到佛陀住處,向佛陀頂禮後,退坐一邊,把剛才和天子往反問答的話詳細地告訴世尊,然後說:「世尊啊!現在那位天子如果說話誠實的話,過一會兒,他就應到來;如果不誠實的話,自然就不會來。」
這時,那位天子于遠處告訴比丘說:「我已經在這裏!我已經在這裏!」
那時,世尊就唱誦詩偈說:
「衆生都是隨順著愛想,依于愛想而住;
由于不能了知愛的緣故,就會不斷輪轉于生死中。」
佛陀告訴天子說:「你了解這首偈的話,便可再發問。」
天子答佛陀說:「我不了解,世尊!我不了解,善逝!」
佛陀又唱誦詩偈告訴天子說:
「如能知道所愛(皆由因緣所生,無有實體的話),就不會對它起愛念;
這樣彼此都無所有,他人也就不能說什麼了。」
佛陀告訴天子說:「你如了解這首偈的意義,便可再發問。」
天子答佛陀說:「我不了解,世尊!我不了解,善逝!」
佛陀又唱誦詩偈說:
「見解有相等、優勝、卑劣分別的話,就會有種種诤論的産生;
如果不被上叁事所傾動,也就不會有軟(卑劣)、中、上的區別。」
佛陀告訴天子說:「你了解這首詩偈意義的話,就可再發問。」
天子答佛陀說:「我不了解,世尊!我不了解,善逝!」
佛陀又唱誦詩偈說:
「斷除愛欲及名色(精神與物質),除去諸慢無所系著,
寂滅而息止瞋恚,舍離各種結縛斷絕欲望,
就不會有人、天,以及此世、他世的輪回果報。」
佛陀問天子說:「你了解這首詩偈意義的話,才可發問。」
天子答佛陀說:「我已了解了,世尊!我已了解了,善逝!」
佛陀說完這段經文後,那位天子聽聞佛陀的說法,內心歡喜不已,便隱沒不見了。
一○六七、本經敘說世尊爲一比丘解說天子所授論之內容意義。
我聽到這樣的說法:
有一個時候,佛陀住在王舍城的迦蘭陀竹園裏。
那時,有一位比丘在後夜時到 補河邊,脫衣置于岸邊,進入河中洗浴。浴後,回到岸上,披著一件衣服,等待身幹。
當時,有一位天子全身放出光明,普照整個 補河邊,問比丘說:「比丘啊!比丘啊!這是丘冢,夜裏會起煙,白天會有火燃,有位婆羅門見後,這樣說:把這丘冢毀壞。有位智者就拿著刀劍來挖掘,便看見了一只大龜。婆羅門看見後,這樣說:把這只大龜除去。智者就拿著刀劍繼續挖掘,又看見了一條氍氀(毛地毯)。婆羅門看見後,這樣說:拿掉這條氍氀。智者就拿著刀劍繼續挖掘,又看見了一塊肉塊。婆羅門看見後,這樣說:把這肉塊拿掉。智者就拿著刀劍繼續挖掘,又看見了屠殺處。婆羅門看見後,這樣說:把這屠殺處毀壞掉。智者就拿著刀劍繼續挖掘,又看見了楞耆芒毒蟲。婆羅門看見後,這樣說:把這楞耆芒毒蟲除掉。智者就拿著刀劍繼續挖掘,又看見二條通道。婆羅門看見後,這樣說:把這二條通道鏟除。智者就拿著刀劍繼續挖掘,又看見有一個門扇。婆羅門看見後,這樣說:把這門扇拆掉。智者就拿著刀劍繼續挖掘,又看見一條大龍。婆羅門看見後,這樣說:停止!不可除掉大龍,應當恭敬它。比丘啊!請你把這一段敘述,拿去問世尊,然後依照佛陀的解說,你就隨順受持。爲什麼呢?因爲除了如來以外,我不曾看見世間諸天、魔王、梵天、沙門、婆羅門等,對于這一段敘述,心裏會了解而感到悅樂的。至于諸弟子如曾從我處聽聞,然後他才能說出它的意義。」
當時,這比丘從那位天子處聽到這段敘述後,就往見世尊,向他頂禮後,退坐一邊,把那位天子所敘述的問題詳細地向世尊問說:「丘冢是什麼呢?夜裏起煙是什麼呢?白天火燃是什麼呢?婆羅門是誰?挖掘是什麼呢?智者是誰?刀劍是什麼呢?大龜是什麼呢?氍氀是什麼呢?肉塊是什麼呢?屠殺處是什麼呢?楞耆芒毒蟲是什麼呢?二通道是什麼呢?門扇是什麼呢?大龍是什麼呢?」
佛陀告訴比丘說:「所謂丘冢,就是指衆生的身體││由這地、水、火、風四大元素所和合,也是父母所遺留給我們的身體,它需要食物、衣服的遮蓋、澡浴、裝飾的長養,這些都是會變壞磨滅之法。所謂夜裏起煙,就是指有人于夜裏起來,心裏便隨生各種想法。(所謂白天火燃),就是指白天行作夜裏所想││造作身業、口業。所謂婆羅門,就是指如來、應供、等正覺。所謂挖掘,就是指運用方法,精進努力。所謂智士,就是指多聞聖弟子。所謂刀劍,就是指智慧的刀劍。所謂大龜,就是指五蓋(貪欲、瞋恚、睡眠、掉悔、疑)。所謂氍氀,就是指忿恨的心。所謂肉塊,就是指悭貪嫉妒。所謂屠殺處,就是指色、聲、香、味、觸等五欲功德(五種感官攝取的的對象)。所謂楞耆芒毒蟲,就是指無明。所謂二條通道,就是指疑惑。所謂門扇,就是指我慢。所謂大龍,就是指滅盡煩惱的阿羅漢。就像這樣,一位大師爲聲聞弟子所應做的事,哀憫悲念他們,以真義來慰解他們,現在我都已對你做了,你也應當做你所應做的事,應該在于露地、林中、空舍、山澤、岩窟等處,鋪著青草樹葉,專心思惟禅思,不放逸懈怠,也不後悔,這就是我隨順的教誨。」世尊就唱誦詩偈說:
「我說身體就是那丘冢,覺、觀諸想就是夜裏生起煙,
白天造業就是火燃,婆羅門是指等正覺,
精進努力是挖掘,聰慧明智的聖弟子是智士,
以智慧爲利劍,挖掘除去諸物是指精進努力,
五蓋是巨龜,忿恨爲氍氀,
悭貪嫉妒是肉塊,五欲是屠殺處,
無明是楞耆芒毒蟲,疑惑喻爲二通道,
門扇是表示我慢,滅盡煩惱的阿羅漢就是大龍。
爲徹底了知所敘述各譬喻的意義,所以我如此地解說。」
佛陀說完這段經文後,那位比丘聽聞佛陀的說法,滿心歡喜,願遵奉修行。
第一○六七經注釋:
1、「彼婆羅門見已而作是言……又見大龜」:此處經文,文意模糊,考別譯雜阿含經卷一第十八經此處作「有婆羅門見是事已,破彼巢窟,並掘其地。時有智人語婆羅門言:以刀掘地,見有一龜」。增一阿含叁十九品第九經此處則作「婆羅門語智者曰:『汝今持刀鑿山,當鑿山時,必當見有負物……』」。雖敘述有異,但由此可知本經「發掘者智,持以刀劍」,應作「智者持以刀劍發掘」,如此乃可與經末「智士者,謂多聞弟子」前後相應。
2、楞耆:別譯雜阿含經此處作「楞祇芒毒蟲」。
3、「除如來,……然後能說」:增一阿含相對經文此處作「我今亦不見有人、沙門、婆羅門、魔、若魔天能解此義者,除如來及如來弟子,若從我聞」。
4、隨覺隨觀:覺、觀皆是一種心理活動,此指隨生各種妄想。
一○六八、本經敘說有比丘乞食時,其心惑亂,諸根不攝,遙見佛後,便即攝持諸根。乞食後,還精舍,世尊以此事告衆比丘,亦應如是。
我聽到這樣的說法:
有一個時候,佛陀住在波羅 國仙人住處的鹿野苑中。
那時,世尊于晨朝穿著法衣,拿著缽盂,進入波羅 城中乞食。
當時,有一位比丘因爲不能系住心念,以致內心迷惑昏亂,不能攝護諸根,也是在晨朝穿著法衣,拿著缽盂,要進入波羅 城中乞食。這位比丘在很遠的地方就看見了世尊,看到後,他立即攝持諸根,端視而行。世尊看見這位比丘攝持諸根,端視而行,見後就走進城裏。乞食畢,回到精舍,收好了衣缽,洗完腳,就進入室內坐禅。下午時,他從禅定中出定,就進入僧衆中,鋪好坐具,于大衆之前坐下,然後告訴衆比丘說:「我今天早上穿著法衣,拿著缽盂,進入波羅 城中乞食,看見有一位比丘,因爲不能系住心,有惑亂心,所以諸根放散,他也持衣缽進入城中乞食。可是當他于遠處看見了我,便能立即攝斂好自己,這位比丘究竟是誰呢?」
這時,那位比丘就從座席中起立,整理好衣服,走到佛前,偏露著右肩,恭敬合掌禀告佛陀說:「世尊啊!就是我于今天早晨時入城乞食,因爲內心迷惑昏亂,不能攝護諸根而行,可是當我在遠處看見了世尊,便即攝斂自心,能攝持諸根。」
佛陀告訴比丘說:「真好啊!真妙!你于看見我後,就能攝斂自己的心,攝持諸根。比丘啊!這斂心攝根的方法是應當要如此的。如果看見比丘,也應自我攝持;如果是看見了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也應當要如此地攝持諸根。這樣就可得到長夜的利益,安穩而快樂。」
當時,大衆中有一位比丘說偈贊歎說:
「因爲他的心迷惑昏亂,不能專心系住意念,
于晨朝持著衣缽,進入城邑中乞食,
在途中遇見了大師,看見他威德儀容皆具備,
內心欣悅而生起慚愧,便立即攝持諸根。」
佛陀說完這段經文後,衆比丘聽聞佛陀的說法,滿心歡喜,都願遵奉修行。
雜阿含經卷第叁十八終
《雜阿含經卷第叁十八》全文閱讀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