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就是覺知——兩者化簡爲最基本的稱呼時,就剩下了名與色(nāma, rūpa)。色是身體的別稱,由四元素組成。名是對住在身內的心的稱呼,也就是製造身體的那個元素。如果我們想減少有生狀態,應當只把這兩樣東西——名與色——作爲我們的參照框架,當下體驗兩者。色——即身體——怎樣活著
它因爲有呼吸而活著。因此,呼吸是生命裏最重要的東西。一旦呼吸停止,身體就得死。只有入息,沒有出息,我們得死。只有出息,沒有入息,我們也得死。
因此,每時每刻,無論你坐著、站著、走路、躺著,要這樣觀呼吸。不要讓身體一邊在呼吸,心卻不能利用它,得到一些益處 。一個人不了解自己的呼吸[氣],被稱爲死人。無慎。失念。佛陀說,無慎是通往危險、死亡之路。我們不能讓心跑出去,粘著外在所緣,也就是過去未來的想法,不管它是善念還是惡念。我們必須就把覺知定在當下,住于出息入息。這就是一所緣性[ekaggatārammaṇa]。我們千萬不能讓心溜開,進入其它想法或者所緣。我們的念住必須牢牢確立于對當下的覺知。那樣,心才能發展出力量,抵擋任何來觸擊它、升起好壞、愛厭等感受的諸所緣,——它們是汙染心的障礙。
我們必須把知覺獨獨保持在當下,警覺敏捷地感知諸所緣的升起與消失、把好壞所緣全部放開,而不是粘著它們。當心牢牢專注這一個所緣——也就是呼吸[氣]時,它將會升起定力,達到內在智眼顯現的地步。舉例說,它也許會升起天眼、天耳,使我們看見過去、未來、遠、近的事件。或者它也許會升起宿世智,我們得以了解自己與其他衆生的生、死、來、去,這一切又如何來自他們的善惡之業。這將使我們對有生狀態升起不熱衷與厭離感,再也不願造作惡業。
這樣的厭離感,是有用、有益、沒有什麼過患的。它與有一個叫做厭憊的表親是不同的。厭憊是指一個人今天吃得太飽,以至于再吃一點的念頭使他厭憊的地步。可是明天,厭憊感消退,他又想吃了。不過厭離感是不會消退的。你再也不會從厭離的對象裏得到任何樂趣。你把生、老、病、死看成苦,因此再也不要製造那些會迫使你回來經受生、老、病、死的因緣了。
對任何爲了解脫一切憂苦而修行的人來說,重要的因素是精進與耐力,因爲每一種善德,必然有障礙擋路,隨時准備破壞它。即便是佛陀本人,在他精進修行時,魔羅的軍隊就跟著他的腳踵,一直騷擾他、試圖阻止他達到目標。盡管如此,他從未動搖、從未灰心、從未放棄努力。他以『真實』波羅蜜趕走魔羅的勢力,直到把它們徹底擊敗。爲了與魔羅抗爭,甘願冒性命危險,他的心堅定、不退、勇敢。這就是爲什麼他能夠最後贏得輝煌的勝利,證得無上正自覺醒,成爲我們的佛陀。這是他作爲我們的『父親』樹立的一個重要榜樣,使後輩們看了,牢記在心。
因此,當我們決意修心,培養善德時,必定會有障礙——也就是魔羅的力量——正如佛陀所經曆的那樣,不過,我們只能夠一路砍過去,用我們的耐力,使出自己的全副本事,把它們擊敗。我們有什麼好東西時,其他人想要它,是正常的,就好比甜果子往往招蟲咬一樣。一個人空手走路不惹眼,可是如果我們背著什麼財寶走路,必然有人想要,甚至會試圖偷走。我們手裏拿著吃的,貓狗就會來搶; 空手不拿,它們不會沖撲過來。
我們修行也一樣。我們修善時若想成功,必須得克服障礙。我們必須使心像鑽石或盤石一般堅實,燒它不會起火。即使給砸開,殘片還是像有鑽石盤石的硬度。佛陀使他的心如此堅實,當他的身體被火化時,有一部分沒有燒毀,至今作爲舍利子保存著,讓我們禮敬。這是借著他的清淨與真實之力而來的。
因此,我們應當下決心,淨化我們的身與心,直到它們像佛舍利那樣,成爲火燒不了的純粹元素。即使我們不能達到那個硬度,起碼也該像羅望子的種子那樣硬: 即使蟲子鑽進種莢裏吃了果肉,也傷不了堅硬的種籽。
因此,總結起來: 減少有與生,意味著把我們的覺知收斂、朝內。我們必須把心的基礎牢牢地栽植于身內,根本不讓它粘著任何外在的活動。我們必須放開每一種、每一件依其自性、在升起消逝的事件。我們行善,但是不讓心跑出去追逐善。我們必須讓那些善的果報跑進心裏來。我們把每一種、每一件善果拉進來存在心裏,不讓心在外面分散開來,對它的業果或任何其它外緣或喜或悲。我們這樣做,就像是硬皮枳把枝幹花葉全部卷積在種子裏。接下來如果我們能夠防止外在的土壤水分等外緣與種子的內在潛力相結合,它就不能夠發展成一株新的硬皮枳樹。
凡是以我在此討論的方式修習的人,就是在以正確的方式禮敬世尊。這樣的人,將會得到福佑、常有喜樂。
我在這裏討論了《吉祥經》裏的一段偈句,藉此培養我們的明辨,我們要把這些教導用于修行,以這種方式在衛塞節禮佛日表達對佛、法、僧的禮敬。
我就講到這裏爲止。
《衛塞禮佛日》全文閱讀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