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財之迷惑心,不了愛財須當取之有道,必定依著貪財之第六意識而指揮眼根,去看那裏有財,再指揮身根,去竊取或搶劫,此即依惑造業,因也。若被人發覺,報告官府,被捕治罪,而受苦報,果也。此即人生不出因果之明證。
上約苦因苦果,而論人生,若善因善果,可以類推。更有進者,此約現世因果論,尚有隔世因果,不可不知,試問我們現前身心,即是人生果報,畢竟因從何來?若謂從父精母血,結合所成,此即不明人生之來源。要知我此身心之苦果,乃從前世惑業之苦因,所受之報,由夙生自己業緣,與父緣母緣叁緣結合,而得受生,非僅父母精血而已。若是執精血所成,世間許多無子之人,豈無精血耶?以此推究自明。更複當知人生苦樂窮通壽夭得失,並非有那個可以主宰,完全由自己業因使然:“楞嚴經”雲:“循業發現”是也。若明此理,對人生之境遇,可以隨緣而安,對人生行爲,自能謹慎,集中一種心力,造成一種殊勝業力,招感將來殊勝之人生樂果,自是可能之事完矣。倘有疏忽之處,惟希見諒!
佛法之精神
今日承蒙諸君過愛,開會歡迎,圓瑛自愧德薄才庸,實不敢當。惟是大家有緣一堂聚會,很是一種良好機會,可作爲一番佛教之討論。
夫佛教應行討論之點,不一而足,今天不妨把佛教是消極不是消極,是厭世不是厭世,這問題先來解決;這個問題解決之後,即能解釋世人種種之誤會。因世人多以佛教爲消極,爲厭世,不生信仰,故印度爲佛教之祖國,流傳二千余年,現在幾乎無有佛教。即東流中國,千有余載,而今猶未普及,究其原因,不出叁種:一、佛教經書義理深奧,未易領解,由難解故,人多不看,所以不知佛教之精華與佛教之利益。二、佛教徒輩不事宣傳,即有一二窮經明理之士,亦多蘊匮而藏,不行法施,所以世人少聞佛法,聞既不聞,信仰何自而生?叁、法門廣大,龍蛇混雜,凡聖交參,賢善之士,遁迹山林,韬光匿采,人多不見,不肖之流,偏在社會,出頭露角,人多輕慢,因不信僧界,並不信佛教。有此叁種原因,故佛教不得昌明于世界。現因物質文明之失敗,哲學進步之趨勢,人心漸漸趨向于佛教,其間更有許多仍以佛教爲消極,爲厭世,而觀望不前者。圓瑛少安儒業,冠入空門,研究教典,垂叁十年,深信佛教,實在是積極的,不是消極,是救世的,不是厭世。敢大聲疾呼,而告于我僑胞;試分叁部討論:
一、就佛教本身而論:釋迦降生中印度,爲淨飯王太子,因觀老病死苦,大生感觸,人生斯世,而有如是叁事,無論何人,皆不能免,即發勝心,欲求一種方法解脫衆苦。如是可見最初發心即是爲衆,不是爲己。至十九歲出家,舍皇宮樂,棄輪王位,難舍能舍;學比丘法,修頭陀行,難行能行;著敝垢衣,行平等乞,循方乞食,難忍能忍。乃至坐菩提樹下,發廣大誓,謂:“不成佛道,不起此座。”此皆大精進,大勇猛,其中具四宏誓願:誓度無邊之衆生,誓斷無盡之煩惱,誓學無量之法門,誓成無上之佛道。此種宏願,完全是積極的,救世的,不可以其出家,遂謂爲消極厭世。譬如世界學者要學一種學術,研究多年,放棄諸事,對其放棄方面觀之,似近消極,對其研究之方面觀之,正是積極,其目的,在犧牲個人,利益群衆,待學成之後,將其所得學術,貢獻世界,利樂衆生;佛亦如是,豈可謂爲消極厭世者乎?
二、就佛之字義而論:梵語“佛陀”,華譯“覺者”,乃是大覺悟之人,覺悟一切諸法,無所不知,無所不識。對宇宙人生二者論之,覺悟茫茫世間,芸芸衆生,無非業感。世界,乃衆生同業所感,共同依止,同得受用。衆生,即個人別業所感,苦樂果報,各別不同。細分之,同業之中,亦有別業,別業之中,亦有同業,一一皆由迷惑妄心所造,依惑造業,依業受報。世界之與衆生,皆屬果報,世界爲依報,衆生依止,衆生爲正報,正受苦樂。逆推之,果報由于業力,業力由于妄惑,妄惑不出衆生之心,華嚴經雲:“應觀法界性,一切惟心造。”如是,則可證明世界皆是衆生業力造成,譬如世人,欲造一座房屋,亦皆由其心力,欲造幾層,便成幾層;則以小例大,心造世界,決定無疑。
試問:而今世界,是何世界?是不是人欲橫流之世界,是不是修羅爭鬥之世界,此種世界,皆由衆生貪嗔癡慢嫉妒種種惡心造成,這種惡現象,人心日積日漓,世道愈趨愈下,我愛群愛國之同胞,無一不抱救世之思想。亦有一般人,欲以槍炮爲救世之具,思藉武力創造和平,此乃夢想顛倒,以殺伐因,求和平果,斷不能的。現欲救世,如灸病者,須得其穴,在愚見看來,有欲挽回世道,必定救正人心,果欲救正人心,惟有宏揚佛教,此非圓瑛身爲佛教徒,偏于佞佛也。因我佛自己覺悟,一切世界,都由心造,衆生以清淨心,造成清淨世界,以惡濁心,造成惡濁世界,故自覺之後,而行覺他,說法四十九年,說出種種法藥,救治衆生惡濁之心病。
今但舉“無我觀”之法藥,對治衆生“我執”之心病,先覺此身,乃四大(地大、水大、火大、風大)和合而有,離卻四大,無我可得,千萬不可認作實我,而起貪嗔癡慢嫉妒等心。世界上人,個個能修“無我觀”,能將這個“我執”打得破,則貪等諸惡濁心,自然息滅,惡濁心滅,清淨心生,不難轉惡濁世界而成清淨世界。佛欲喚醒世界衆生,共嘗法藥,袪除心病,經曆五時,循循善誘,自覺覺他,曆久不倦,豈可謂非積極者乎?
叁、就佛之宗旨而論:佛以慈悲爲本,慈者,與一切衆生之樂;悲者,拔一切衆生之苦。衆生未出輪回,備受諸苦煎迫,如來因興無緣大慈(無緣者,無所不緣),運同體大悲,爲說諸法,普令離苦得樂。而如來慈悲,視大地衆生,皆如一子,冤親平等,一視同仁,不生分別。如是看來,則如來慈悲,更有過于父母,父母慈悲,止于現世,如來度生,若衆生此世不受教,不得度,來世仍欲度之,必令離苦得樂,方慰其心。又世之父母,若生多子,則心有分別,愛有厚薄,而如來則盡大地衆生,皆如一子,無不普救、普護,不獨法施救護,倘若應以身命布施,而得救護者,亦欣然布施,而救護之,又不獨對同類之人如是,乃至異類之衆生,無不如是。
佛教有雲:“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又菩薩救度衆生,常向異類中行(即變畜生等),試舉釋迦過去行菩薩道,有一世憐憫畜生,恒遭殘殺食啖之苦,有欲救護,乃變作鹿王,管五百鹿衆,彼時提婆達多(佛之堂弟)亦作鹿王,亦管五百鹿衆。一日,國王起兵圍獵,將那座大山重重圍繞,時釋迦鹿王,念衆生命在頃刻,即思救護,乃語鄰群鹿王言:“汝我當爲衆生,而作救護,同向大王請願,求其解圍,自後,汝我每日輪流進貢一鹿,與王食之。”商量已訖,即詣王所,能作人言,謂:“小鹿今日爲衆請願,求王解圍,王若行獵,食必不及,一二日其肉必腐,其味必變,不如不獵,小鹿願每日進貢一鹿,與王充膳,恒得食鮮,永不斷絕。”王見鹿知請願,又能作人語,心大奇之,乃許。後二群鹿,每日輪派一鹿進貢。一日,鄰群鹿王派一母鹿進貢,而母鹿腹孕小鹿,叁日可生,乃與王求請先派他鹿,待其子生,乃往進貢,王不許。而母鹿知釋迦鹿王有道,乃往求之,具訴其情。釋迦鹿王意想若派他鹿代死,心必不甘,誰願先死,若不允其請,則辜負所求,即以自身代往就死。即到王所,王問:何以自來?乃將其事一一告白于王,王聞之,大生慚愧,何以人而不如獸乎?即說偈曰:“汝是鹿頭人,我是人頭鹿,我從今日後,不食衆生肉。”遣鹿還山,王自此持齋,禁止全國,不許畋獵,由其舍一己之身命,救護無量衆生之身命,消弭無量衆生之殺業,佛教救護衆生,乃至舍頭目腦髓而不吝惜,豈可謂非積極救世者乎?
總上而論,佛教既是積極救世的,則與社會國家,均有密切之關系。凡抱愛群愛國思想家,皆當極力提倡,極力研究,極力宣傳,但得佛教慈悲之旨,而能普及,自可弭殺機于無形,化戰器爲無用。汝也存慈悲之心,我也存慈悲之心,個個皆存慈悲之心,則世界全無苦境,盡成樂觀,豈不是不求和平而自得和平耶?圓瑛欲學佛教慈悲之道,所以前在甯波倡辦佛教孤兒院,迄今九周紀念。前歲,又同本坡轉道和尚,及其師弟轉物叁人,發願重興泉州開元寺,創辦開元慈兒院,教養兼施,定額一百二十名,已曆一載。自愧不能與一切衆生之樂,拔一切衆生之苦,對此少數至窮苦而無告之孤兒,應盡佛子之天職,與以教養之樂,拔其饑寒之苦。此次來南洋也是代爲孤兒請願,籌集基金,今日乃蒙諸君開會歡迎,慚愧交並,不善言詞,統希指教!
謝氏宗祠講演
今日忝承謝自友家長相邀演說,先說第一題平等慈悲:圓瑛生長福州,幼安儒業,冠入佛門,研究教理,二十余年,孜孜不倦,乃知佛教宗旨純粹,久爲東西各國哲學界所公認,理趣圓融,超過西域九十六種外道之上,範圍廣大,現世他種宗教,所不能及。何以迥超獨勝呢?即因其平等慈悲故也。何謂平等?法界一相,離諸差別,凡聖一如,事理無二。凡即六凡法界,亦名六道,乃叁界之內,天法界、人法界、阿修羅法界、地獄法界、餓鬼法界、畜生法界。聖即四聖,乃叁界之外,佛法界、菩薩法界、辟支佛法界、阿羅漢法界。今言其事,則有十界,若究其理,不出一心;依一心之理,而成十界之事,事得理成,如依真金,鑄成佛像菩薩像,乃至第十畜生像,皆依理成事也。會十界之事,不出一心之理,理由事顯,如指一二金像,無不是金,此就事顯理也。佛像與一切衆生像,價值平等,在聖不增,在凡不減,是謂凡聖一如,理事不二,無有差別。
華嚴經雲:“心佛及衆生,是叁無差別,名相雖複有叁,理體本來是一”。何以故?十界不出一心故,佛界心也,衆生界亦心也。心爲十法界,大總相門,生佛不二,祗因迷悟攸分,故有聖凡之別。迷此心者,是謂不覺,亦謂無明,亦稱爲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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